两根草https://write.tchncs.de/@/twoherb@plume.pullopen.xyz/atom.xml2022-09-29T13:16:10.821288+00:00<![CDATA[Buffy-the-Vampire-Slayer-213-214-Surprise-Innocence]]>https://plume.pullopen.xyz/~/TvManiac/Buffy-the-Vampire-Slayer-213-214-Surprise-Innocence/2022-09-29T13:16:10.821288+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2-09-29T13:16:10.821288+00:00<![CDATA[<p dir="auto">我看到过很多人把 Buffy 的初夜造成 Angel 失去灵魂这个情节,给归类到「惩罚主人公有了性行为」里面,不一定是对剧集的负面评价,有些分析仅仅是为了描述一种 media 常见的现象,重复的模式,很可能是无意识的。在其它作品里,跟随在性行为之后的灾难,不一定直接和性行为有关。而在 BTVS 里,这个灾难甚至是直接相关的,更明确地把性和悲剧联系在了一起。</p>
<p dir="auto">当然也有人的确是在讨伐,在 Whedon 的声誉终于全面塌陷之后,就有人提出这两集来作为 Whedon 一直很厌女的证据。Buffy 和男朋友上床,却把男朋友变成了恶魔,这显然是在恶意惩罚年轻女性的欲望。</p>
<p dir="auto">可是,这个情节远比它表面上要复杂,单纯地把它归为「惩罚欲望」或许缺失了一些 nuance。</p>
<p dir="auto">BTVS 是 fantasy/horror 类型,将日常生活的恐惧、悲伤、焦虑复现,演绎为恶性事件,这一直是 horror 的传统,BTVS 也不例外,从第一季起就是在把 teen angst 作为恐惧的来源,这个情节的 metaphor 是很好理解的:对年轻女孩来说,平时甜言蜜语的男孩一旦和你睡了,态度马上就变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是一种切实的焦虑。因为这是吸血鬼 fantasy,所以这种恐惧的具象化会更加极端。从创作立意上而言,肯定不是为了惩罚女性欲望,而是为了表现女性的恐惧。Buffy 的痛苦是很多女孩的痛苦放大了十倍,而她们每个人都问过自己:这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因为我太不自爱了?</p>
<p dir="auto">那么,故事认为这是 Buffy 的错吗?当 Buffy 对 Giles(她的替代家长)说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吧,这都是我的错。Giles 的回答是:我不这么认为,你爱他,你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你是想要找人责备你,你找错人了,我能给你只有支持和尊重。</p>
<p dir="auto">显然这里 Giles 就等于在说:不是你的错,别人是混蛋和你无关。这是在破除「擦亮眼睛小心行事」的迷思——吸血鬼男友的灵魂因为古老的诅咒而消失,你眼睛擦得再亮也没办法防止啊!哪怕是看守诅咒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烂人烂事让你赶上了,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错。</p>
<p dir="auto">BTVS 现在回头看,肯定算不上什么女权急先锋作品,哪怕是最后这段和 Giles 的谈话,即便他告诉 Buffy 这不是她的错,他也还是在用「爱」来 validate Buffy 的性行为:因为你们相爱,所以你们上床没有错。这绝对不是对性自主的先进观点……但即便性和悲剧是直接相关的,故事传递出来的信息本身,是在帮助女孩们摆脱愧疚感。</p>
<p dir="auto"><em>更新:当然,在青少年的性自主上,「选择了错误的对象」绝对是有可能发生的,性教育也有责任帮助女孩子们避免这种事,帮助她们保护自己。除此之外,情感上的准备同样也是必要的,Joyce 在梦中发问「你真的准备好了么」,以及 Giles 最后说「你可能是有点冲动」,都指向 Buffy 或许没有在情感上准备好。可是在实际的场景当中,镜头、音乐、台词、表演……都没有把她的决定塑造成仓促的,相反,那一刻显得温柔,缓慢,情绪饱满,水到渠成,还是 Buffy 主动把 Angel 给推倒了(?)。Angel 不是个错误的对象,Buffy 也没有乱做决定。即便如此,性爱的后果仍然是难以预料的,你依旧有可能受伤,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一季的 Buffy 会不断地经历着很复杂的情况。“I feel old.” 结尾她对着 17 岁的生日蜡烛这样说。</em></p>
<p dir="auto">再者,我们也可以看看这部剧集是不是存在「惩罚女性欲望」的模式。第三季结尾,Willow 也和男友上床了,同样也是初夜,他们的性爱没有带来任何灾难性的后果,而且享有了一段很温馨的事后时光。性爱让 Willow 感到满足和开心,让她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之前找到了一丝平静,又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或许自己成长了。</p>
<p dir="auto">如果 Buffy 的例子一再发生,那么把这段情节归咎于 Whedon 的厌女,或许并没有错。但根据这部剧集在处理性爱上,基本每个不同的角色都会有不同的经验,厌女的指责就显得很片面了。别误会,BTVS 有太多过时之处,太多缺陷,太多值得批评的地方,我只是认为,这个情节转折并不是值得口诛笔伐之处。</p>
<p dir="auto"><em>更新:最后补充一点,「惩罚性行为」这种 trope 出现的场合下,往往性并不是情节之中的重要部分,它可能被处理成一种角色的特征,比如「看看这个放荡女人」,接下来她很快就被杀人狂杀死了。也有可能只是一段小插曲,衔接前后的故事。但是在 Surprise + Innocence 里面,性是最重要的主题,甚至是从前一集 Bad Eggs 就开始铺垫了,它们都是在认真讨论青少年性行为,和性行为有可能的后果。所以也不该把它们作出的探讨给简化成「惩罚」。</em></p>
]]><![CDATA[废墟王子 - 16 - 完]]>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16-完/2022-01-16T08:28:38.757466+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2-01-16T08:28:38.757466+00:00<![CDATA[<p dir="auto">齐格菲的声音里藏着一切最美的梦,藏着化成人形的天鹅,拥抱的幻觉,甜蜜的飞翔。手机的边缘在脸颊上微微发热,如同轻吻那般暧昧,奥迪尔对着话筒深深呼吸,说出此时唯一重要的那句话:</p>
<p dir="auto">「齐格菲……带我走。」</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21682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16</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完!结!撒!花!</p>
<p>没啥别的可废话的,溜溜写一年了,(大部分时间)我写得很开心。</p>
<p>就酱。</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奥迪尔脑后升起一阵酥麻感,一时之间他不太能搞懂,姐姐刚刚到底都说了什么。</p>
<p dir="auto">「别这样,」安娜贝尔皱眉道,「我只是去看看情况……」</p>
<p dir="auto">「可你说过你不会回去的。」奥迪尔困惑地看着姐姐,「你说,如果妈妈不让我回家,你也不会回去的。你说过的,我听见了。」</p>
<p dir="auto">「我说过,是的,你没听错。」安娜贝尔伸手想要拍拍奥迪尔的胳膊,他躲开了,「但是毕竟有个挺诱人的工作机会,在家里住一阵也能节省开销。只是缓兵之计。」</p>
<p dir="auto">「不,不对,一点也说不通。我也没收你房租啊。你明明可以在这里找工作的,不找也没事,又没人逼你。」</p>
<p dir="auto">「我不能一直打扰你。而且,现实一点,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除了你。你不能指望我就这么决定……」</p>
<p dir="auto">「你抱怨说你都没机会了解一座陌生的城市,那就来了解它啊!更何况,你不是非回家不可吧。」奥迪尔摇了摇头,「如果你非要选择最伤我的一条路,之前就别说『我不会回去』!为什么你总是让我信任你,让我有所期待,然后再把我扔在一边……等下,难道这次又有什么垃圾男人在掺合?可别告诉我布莱恩向你求婚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脸色发青。奥迪尔不禁笑了:「所以,确实有个男人。不是布莱恩,总之是某个高中时代的甜心。」</p>
<p dir="auto">「克里斯!别闹了,我只是回去看看,再做打算。」安娜贝尔躲开他的视线,「这是我的人生,我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可以了吗?」</p>
<p dir="auto">奥迪尔微笑着,吹了声口哨,揉了揉自己的脸,轻声道:「你知道我之前愿意为你牺牲什么吗?」</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没有,我是个傻瓜。」奥迪尔苦笑,叹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叉腰,「我犯了个大错。你不值得。我现在就去纠正这个错误。」</p>
<p dir="auto">安娜贝尔的眼中满是愠怒:「我懒得知道你这都是什么意思。」</p>
<p dir="auto">「你当然不想。」奥迪尔讥诮道,「你永远不想。」</p>
<p dir="auto">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对安娜贝尔的呼喊充耳不闻。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他不该相信她的,她没有一次能完成承诺,她总是丢下他,怎么不长记性呢?奥迪尔手指颤抖着握住门把,又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好像那是什么护身符。终于他咬咬牙,把门在身后摔上。</p>
<p dir="auto">这一次,轮到奥迪尔丢下她了。</p>
<p dir="auto">电梯下降时,奥迪尔好像忽然开始漂浮,心脏和骨架快要摆脱身体飞起来了。他不再被任何东西束缚,也不再对谁抱有责任,齐格菲曾经给过他逃离一切、抛开一切的邀请,现在只要接受就好了。一位王子想要逃离废墟,他会带奥迪尔一起走。从此以后,他们会相依为命,史诗一般的爱情。</p>
<p dir="auto">卡里鲁兰是免签还是落地签?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还得跟朋友们告别……他们会理解的,奥迪尔感到自己像是一股混乱的力量,随时可能冲破旧有的边界。他或许需要跟客户解释一下,只是未必能有时间。哦,对了,他可不会跟安娜贝尔说一个字的,让她后悔去吧。</p>
<p dir="auto">先不要想这些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奥迪尔脚步轻快,捏紧了手机,向着湖滨一路小跑。</p>
<p dir="auto">夜晚的游船缓缓驶来,划破水面上倒映的灯火,船上飘来隐约的小提琴乐声。奥迪尔双腿发软,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大口呼吸,他摇晃着坐到长椅上,拨通齐格菲的号码。</p>
<p dir="auto">夏天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夜风又湿又凉,奥迪尔还穿着一身屋子里穿的短袖短裤,连一件外套也没。随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越响越久,他奔跑之后微微出汗的身体渐渐被风吹冷。</p>
<p dir="auto">电话被转去了语音信箱。奥迪尔缩起脖子。仅仅是听到录音中齐格菲温暖的声音,就能感到他离自己那样近,仿佛他就站在湖中的游船上,靠在船舷闭紧双眼,聆听小提琴手的演奏,嘴角浮现悠然的微笑。齐格菲的声音里藏着一切最美的梦,藏着化成人形的天鹅,拥抱的幻觉,甜蜜的飞翔。手机的边缘在脸颊上微微发热,如同轻吻那般暧昧,奥迪尔对着话筒深深呼吸,说出此时唯一重要的那句话:</p>
<p dir="auto">「齐格菲……带我走。」</p>
<p dir="auto">说完,他把手机贴在胸口,轻轻地笑了。</p>
<p dir="auto">游船已经离开,乐声渐行渐远,四周逐渐安静下来。骑行人的车前灯从身边飞速越过,犹如孤单却笃定的幽灵。奥迪尔仰面向后靠去,美好的思绪充满他的脑海。</p>
<p dir="auto">他记起上一次和齐格菲见面的情形。他们去了城市公园里举办的绿色集市,齐格菲陪着他逛蔬菜、水果、酱汁,参加主厨和园艺课堂,在摊位上吃小吃……那天,齐格菲望着他的目光,让奥迪尔感到自己是五星餐厅的顶级大厨。他抱紧奥迪尔的胳膊,下巴搭在他肩上,身体贴住他,缠着他,黏人又可爱。临近黄昏时,草坪上的喇叭放起了 (I’ve Had) The Time of My Life,正是他们在汽车影院看的《辣身舞》最后段落的那首歌。奥迪尔拉起他的手,说 <em>这是我们的歌,</em> 齐格菲被拥进他怀里,笑着与他一起在草地上起舞。</p>
<p dir="auto"><em>Now I’ve had the time of my life(此刻我已拥有一生最好的时光)</em>
<em>No, I never felt like this before(不,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em>
<em>Yes, I swear it’s the truth(对,我发誓是真的)</em>
<em>And I owe it all to you(这都是多亏了你)</em></p>
<p dir="auto">齐格菲抱住他的肩,在他耳畔低声哼唱: <em>I owe it all to you.(都是多亏了你)</em></p>
<p dir="auto">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奥迪尔躺在床上,让齐格菲吻遍自己全身。他的手把奥迪尔推向高潮边缘,一次又一次,让他停留在那里。奥迪尔躁热的身子在床单上不停地起伏,欢愉被无限延长,一刻不曾停歇,满得快要溢出来。齐格菲抚摸他狼狈不堪的肉体,侧身撑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目光专注温和,唇角带笑,完全入了迷。奥迪尔回望着他,说自己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p>
<p dir="auto">齐格菲问: <em>好,告诉我,你想要高潮,还是想要听我唱小夜曲?</em></p>
<p dir="auto">奥迪尔的大脑在情欲中浸泡已久,一下子懵了,只能喘息着回答: <em>不知道。我要你。</em></p>
<p dir="auto">于是齐格菲开始对着他唱起了小夜曲。奥迪尔就这样在求爱的歌声中挣扎,既浪漫又荒谬,情潮在体内放肆地涌动,爱人的声音占据他脑海的每个角落,然而歌词他一个字也听不懂。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齐格菲的母语,来自那个无人归还的故乡。 <em>太美了。我那么幸福。</em></p>
<p dir="auto">他不知道齐格菲是什么时候结束歌唱的,又是什么时候把脸埋在他双腿之间的,他只知道有几根手指把他打开了,在里面来回翻腾,甬道内部被搅起剧烈的振荡,火热颤动的下身被湿软的口腔紧紧裹住吮吸,那种感觉近乎酸痛。他的高潮持续了很久,停不下来,因为齐格菲吟唱的小夜曲还在他体内流淌,每个部位都被歌声灌满,骨骼的关节也在为之震颤。除了一直高潮和嘶叫,他什么也做不了。</p>
<p dir="auto">齐格菲一手搂紧他的腰,唇间含着蜜语,落下来轻啄他的脖颈。他的赞美比歌声还曼妙。他仔细地描述奥迪尔高潮时的样子,描述着他漂亮诱人的身体,他摸起来的手感,他尝起来让人发狂的味道。然后他骑到奥迪尔身上,硬邦邦的勃起摩挲着大腿根,他高潮时把精液射向奥迪尔湿得发亮的小腹。奥迪尔把瘫软的齐格菲抱进怀里亲吻,想要问他歌词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他怕歌词会太过悲伤,亦或是太过深情,让自己承受不起。</p>
<p dir="auto"><em>我受不了。不要跟我说再见。</em> 他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是这样对齐格菲说的。</p>
<p dir="auto">奥迪尔揉了揉脸,试图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屏上划动,不去管发冷的身体。一片寂静之中,忽而响起熟悉的天鹅湖旋律,伴随掌心传来的震动,奥迪尔心头一阵狂喜,但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心又一阵作痛。</p>
<p dir="auto">当他接起来电,听完对面的人所说的话,那一刻,他忽然能理解齐格菲说过的那种感受:好像自己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离开了身体,站得远远的,目光透过一条狭长扭曲的隧道,冷漠地望着坐在长椅上的那个自己。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湖水在他脚下翻滚,水珠溅到他脸上。</p>
<p dir="auto">是警察。齐格菲在卡里鲁兰失踪了,大使收到了他留下的告别信。</p>
<p dir="auto">但他没有跟奥迪尔说再见。正如奥迪尔自己要求的那样。</p>
<p dir="auto">这一次,他的王子没能赶来救他。这一次,他的王子又顺从了他的意愿。齐格菲给予他的宠爱,此刻成为了对奥迪尔犹豫不决的惩罚。</p>
<p dir="auto">奥迪尔从长椅上恍惚地站起来,沿着湖岸向已经离开的游船跑去。因为他不知道有什么别的能做,只有自己的身体还可以耗尽。</p>
<p dir="auto">所有人都丢下他了。除了一个追不上的幻想,他什么也没有了。</p>
<p dir="auto">最温暖的记忆突如其来,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塞进他的脑子里面——齐格菲在他心情低落时带他去约会;齐格菲用枪把伤害他的人赶走;齐格菲抚摸他疼痛的地方,告诉他他是安全的;齐格菲在别人羞辱他时站出来维护他……</p>
<p dir="auto">短裤兜里,手机在震动作响,可能又是警察?奥迪尔不想拿起来。</p>
<p dir="auto">就这样……就这样?他们的关系始于一间酒店房间,也终于一间酒店房间,第一次相遇他们就做爱,最后一次见面,他们还是在做爱。这不是什么壮美的、史诗般的爱情,跨越山川河流,重重障碍,历经时间的考验……该死,他们认识了一年,绝大多数时间都像是在苟且偷情。</p>
<p dir="auto">奥迪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越来越沉重。天鹅湖的旋律再次响起,他仍然没有接。他在想,这是他自己的错。</p>
<p dir="auto">他能责怪齐格菲抛下他吗?他能责怪齐格菲不够爱他吗?他能责怪齐格菲的无辜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甚至没有试着去学过齐格菲的母语,他做得从来都不够多。仔细想想看,他都做了什么?在齐格菲面对人生最重要的转折时放手不管,甚至不允许他向自己告别。这一刻,奥迪尔倒真希望齐格菲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也许这样他就不会被自己伤得太深。</p>
<p dir="auto">为什么……明明想要付出全部去爱一个人,但做起来和想象完全不是一回事。</p>
<p dir="auto">脚步慢了下来,湖水拍岸的声音越来越响。他跑了很久,但是身体还是不觉得发热。冷。到处都很冷。没用,什么都没用。他站住了。</p>
<p dir="auto">大腿上又传来震动感,奥迪尔忽然想,会不会是齐格菲打给他?也许是用什么防追踪的电话……对,没错,他说过一有机会就会想办法联系自己的。奥迪尔激动地把手机掏出来,差点手滑给掉了。但他又一次失望了。是安娜贝尔。</p>
<p dir="auto">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他接了电话。原来警察也打电话去了家里,安娜贝尔担心得要死。她说:「回家来吧,克里斯。」</p>
<p dir="auto">「我会等他的。」奥迪尔抬手抹了抹脸,泪水都干透了。</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我会等他的。不管多久。」</p>
<p dir="auto">安娜贝尔叹了口气:「我知道。回来吧。」</p>
<p dir="auto">「安娜贝尔……」</p>
<p dir="auto">「你先回来再说,好吗?」</p>
<p dir="auto">「我恨你。」奥迪尔低声说,「我不想看见你。」</p>
<p dir="auto">电话那头静默良久,她的呼吸声几不可闻。最后,她说:「我会让杰西卡打给你。注意安全,克里斯。」</p>
<p dir="auto">杰西卡和艾琳赶到时,奥迪尔坐在岸边,把脚伸进湖水里,冻得全身发抖。她们把他扶起来,送他回家,安娜贝尔已经不在家里了。她留了一张纸条,说找到酒店会再联络。一个小时之后,安德鲁也来了。</p>
<p dir="auto">起初,奥迪尔不说话,也不动,就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他们除了一杯一杯地灌他,也不敢乱说什么,只是偶尔拍拍他的肩和头,好像他是个生病的小孩子。</p>
<p dir="auto">过了一阵,奥迪尔突然开口了,他开始跟他们抱怨起了安娜贝尔——他需要一个聊起来还不至于瘫痪的话题——安娜贝尔可能要为了某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而返回家乡工作,打破对自己的承诺,真是既冷酷又愚蠢,他对她失望透顶。</p>
<p dir="auto">安德鲁皱眉道:「听上去,你们姐弟俩都喜欢追逐难以到手的男人,你们没意识到这一点吗?」</p>
<p dir="auto">「安德鲁!闭嘴!」杰西卡和艾琳齐刷刷地吼他。</p>
<p dir="auto">「好吧,好吧。我只是想说,也许这里有什么共同的伤痕需要痊愈。」</p>
<p dir="auto">杰西卡揉了揉额角,问奥迪尔:「需要我把这个三流心理学家扔出去吗?」</p>
<p dir="auto">奥迪尔反倒笑了。他们都在这里,让他感觉好多了。「留着他吧。」他耸耸肩。</p>
<p dir="auto">「谢谢。」安德鲁坐到他身边,「我看呀,安娜贝尔像是那种很怕孤单的人,她有过空窗期吗?」</p>
<p dir="auto">「我印象当中没有。」奥迪尔逐渐感到放松。</p>
<p dir="auto">「看,我们都有自己的方式来填补空虚。」安德鲁叹了口气。</p>
<p dir="auto">「好吧,现在你成功地让我内疚了,我开始后悔把她赶走了。」</p>
<p dir="auto">「你内疚?」杰西卡挑了挑眉,「是你说话不算话的吗?」</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笑,又安静了下来。另外三个人既然打破了话匣子,就开始如往常一般闲扯了。在话题拐了七八个弯之后,奥迪尔像是梦醒了一样,愣愣地打断了他们,说:</p>
<p dir="auto">「我本来是有机会和他一起走的……齐格菲。我本来可以和他一起走的。他告诉了我一切,要我跟他走。」</p>
<p dir="auto">屋子里一下就没了声音,剩下六只眼睛齐齐盯住奥迪尔,像是在等待一场惊天动地的演说。奥迪尔挠了挠头,像个傻瓜一样说:「总之,我没走。」</p>
<p dir="auto">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是在用什么奥迪尔看不懂的姿态暗语来对话。终于,艾琳耸耸肩说:「可能是我疯了,但是,我倒很高兴你没走。」</p>
<p dir="auto">「一样。」安德鲁举手,「别误会,我最喜欢浪漫爱情故事了,但如果有一方没有准备好,那就不那么浪漫了。」</p>
<p dir="auto">只有杰西卡,她深深地望着奥迪尔的眼睛,露出忧郁的神情:「可是……也许浪漫就该是头脑发热,不是能够准备好的事。」</p>
<p dir="auto">奥迪尔微微一笑:「也就是说,我没那么浪漫,是吧?」 <em>我逼迫齐格菲为我冒风险,但我自己却不行。</em></p>
<p dir="auto">「你为什么没跟他走呢?」杰西卡困惑地问。</p>
<p dir="auto">奥迪尔咬了咬嘴唇,努力回望她不解的目光,可眼前已是雾蒙蒙的。他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我没准备好……」</p>
<p dir="auto">他的身体骤然塌下来,安德鲁凑上来,牢牢抱住他的肩,轻声叹息道:「没事的。没事的。」</p>
<p dir="auto">倒在安德鲁怀里稍微哭了一阵,奥迪尔倦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酒劲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他蜷缩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跌入了一连串黑暗的洞穴,不停地下坠,可鬼魂又把他扯了出来,一半的意识被踢向了人间。</p>
<p dir="auto">周围微弱的光芒让他想起守灵夜,自己就是一具尸体,而他的亲朋正在围着死人说些场面话。杰西卡和艾琳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她们也醉了一般。他听到艾琳问:「你那是什么意思?『浪漫不是能够准备好的事。』」</p>
<p dir="auto">「就是字面的那个意思。你还不明白么?」杰西卡的语气干巴巴的。</p>
<p dir="auto">奥迪尔挣扎着眨眨眼,突然明白这不是他的守灵夜,正相反,是自己无意间闯入了别人私密的对话中。酒立刻醒了一大半,脑子里的云团迅速散去。他屏息躺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真的变成了尸体。</p>
<p dir="auto">冰块一下下碰撞着杯壁,之后艾琳的叹息声响起来:「你也太不讲理了。我要去卧室了,你爱来不来。」</p>
<p dir="auto">艾琳的脚步向着卧室的方向,停下,开门,关门。随后,客厅里鸦雀无声。奥迪尔睁大眼睛躺着,想着安德鲁大概是去书房睡了,这时,杰西卡微弱的饮泣声突然打破了寂静。</p>
<p dir="auto">奥迪尔的脑袋里有一阵鼓声。他缓缓爬下沙发,走向岛台的灯光,像鬼魂走向湖中的月亮。他坐在杰西卡身边,揉揉她的肩。「发生什么事了?」</p>
<p dir="auto">杰西卡吸了吸鼻子:「今天早上,我忽然感到一阵……就是,一种感觉。如果突然有一场灾难袭来,我希望自己能死在她身边。所以,我问她愿不愿意考虑一下,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和我结婚。」</p>
<p dir="auto">奥迪尔皱紧双眉,嘴里发出痛苦的咝咝声,指尖弹了弹艾琳留下的酒杯:「你向她求婚了。」</p>
<p dir="auto">「我没有!」杰西卡抗议道,「只是问她有一天,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性。」</p>
<p dir="auto">「你知道艾琳对婚姻的看法。」奥迪尔同情地看着她。</p>
<p dir="auto">「是啊,所以我没求婚啊!」杰西卡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我可是个老派拉拉,到了现在才求婚,都已经算晚的了!」</p>
<p dir="auto">「别胡说了。」奥迪尔笑着摇了摇头,揪了张纸巾给她,「我很遗憾。」</p>
<p dir="auto">杰西卡一言不发,从他手里拽下纸巾,攥成一团。奥迪尔拿过她手上的杯子:「还要喝点别的么?」</p>
<p dir="auto">「我就是……希望我会是她的例外。」杰西卡小声说,「我想要感觉自己很特殊。」</p>
<p dir="auto">奥迪尔点点头,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吻她的额头:「我懂你的感受。」</p>
<p dir="auto">「为什么所有事情一定都得那么难?对你,对我,怎么就那么难呢?」</p>
<p dir="auto">「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难呢?」奥迪尔重复着,紧紧地拥抱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p>
<hr>
<p dir="auto">奥迪尔懂得怎么表演。好的表演需要调动真实的情绪,而他本就无需假装突然失去齐格菲的震惊和痛苦。</p>
<p dir="auto">本地警察很难有所作为,齐格菲甚至不是在这个国家失踪的,而且他还留下了告别信,容易鉴别,没有任何犯罪的痕迹。所以,应付他们可说是轻而易举。真正的观众是大使,他才需要奥迪尔施展一些令人信服的演技。好在他们之前见过面,奥迪尔对他有一定的了解,能够做到有的放矢。这就是奥迪尔的职业表演和其它表演不同的地方了——你需要说服某个特定的观众,你越了解他,就越占优势。最后,他不敢保证大使全都信了,但至少自己没留下足够的把柄。</p>
<p dir="auto">他很紧张事情会不会走到需要他面见女王的地步,不熟悉的对象恐怕会影响发挥。但几天时间过去,他发现似乎人家也没那么看得起一个小男妓,不相信他真能对一位王子造成什么影响力。说真的,这一点齐格菲也考虑到了。 <em>让他们小瞧你,这是最好的保护。</em> 他叮嘱说。他们也会小瞧齐格菲投奔的大学同学——卢卡斯。他没权没势,大学期间也不是殿下的密友,只是成百上千的不起眼的校园活动家之一,即便是最精明的调查员,恐怕也很难把他和王子联系起来。更何况,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明白齐格菲的内心都在经历什么样的风暴。</p>
<p dir="auto">艾琳的照片墙小号关注了卢卡斯——奥迪尔甚至不敢用自己的手机这样做——一起吃早午餐时,她告诉他,这个人的生活里看不出一丝齐格菲的痕迹。奥迪尔拿着艾琳的手机看卢卡斯的照片,是个笑起来非常阳光的男人,有着温柔又坚韧的表情。他在内心苦涩地幻想着齐格菲爱上卢卡斯的样子。白天鹅。真正拥有翅膀的人,可以带齐格菲离开的人。找到了白天鹅,他就不再需要黑天鹅了。</p>
<p dir="auto">但是,也许根本不是这样。齐格菲现在可能会感到很孤单,很害怕,没有自己在他身边……奥迪尔愣愣地看着那个陌生人,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这么把齐格菲丢下了,丢给了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多年未见的人,一种完全不熟悉的生活。而齐格菲居然就真的这么走了。他的决心是如此坚定,哪怕要和奥迪尔分别也不能动摇他。从来没人不离不弃地守着他,他就那样孑然一身消失了。更何况,齐格菲一直饱受精神问题的折磨,他这段日子只会更加痛苦……奥迪尔本该陪他一起渡过最艰难的时刻的,却坐在这里无缘无故地吃起一个陌生人的醋来。</p>
<p dir="auto">「我配不上他。」奥迪尔忽然呆呆地说。</p>
<p dir="auto">「别傻了。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安德鲁叹了口气,「不是已经好好相爱了一场吗?挺好的了。」</p>
<p dir="auto">「对了,我们能聊他吗?会不会被监听?」杰西卡突然打断他们。艾琳和安德鲁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p>
<p dir="auto">「不会的。我选了平时不去的餐馆,刚到就检查过了桌子和餐具,我们坐的位置不靠窗,不容易被望远镜监视。」奥迪尔快速说道。</p>
<p dir="auto">另外三个人嘴巴张得老大,根本顾不上吃饭了。</p>
<p dir="auto">奥迪尔苦笑了一下:「提醒你们,事情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为了对付王室安全调查组,我也请了专业人士教我。」</p>
<p dir="auto">其实这也是齐格菲提醒过的。哪怕他人已经不在此地,他仍然在照顾着奥迪尔。 <em>我恨自己没法再保护你。</em> 齐格菲曾经说。奥迪尔闭上了眼睛,这些回忆几乎令他窒息,可他必须得记住,记住自己有多幸运,又是如何浪费了这种幸运。</p>
<p dir="auto">尽管如此,有些时候,他还是会忽然就开始生齐格菲的气。他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了呢?奥迪尔说不想听再见,那话又不是真的,随便听听就算了,怎么就照做了?好多话还没能和他说,好多事还能为他做,如果他能来正式向自己道别,多少憾恨可以弥补啊……或许对着分别在即的齐格菲,奥迪尔万般舍不得,一狠心就跟他走了呢。他怎么就那么蠢呢?哪怕再怎么痛苦,奥迪尔还是想要跟他说一声再见的啊! <em>我在懊恼个什么劲,怎么是我丢下他呢?明明是他丢下了我!</em></p>
<p dir="auto">不过……也许,齐格菲没有说再见,是因为他自己也承受不了呢?一个人能够勇敢地独自面对未知的生活,却不敢跟奥迪尔说一声再见,因为他会崩溃,他会走不了,他怕自己留恋着奥迪尔,让所有计划付诸东流……这种念头让奥迪尔陷入到狂喜之中,充分满足了他的自负。奥迪尔仿佛一下子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因为他对齐格菲而言是那么重要。</p>
<p dir="auto">如此狂喜往往紧跟着严重的自我厌恶——都这时候了,他怎么还要拿齐格菲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呢?得是多糟糕的人才会这么干!</p>
<p dir="auto">过去,还能和齐格菲说话时,奥迪尔不管有多少不安,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缓解。如今无法和齐格菲联络,奥迪尔的大脑一刻都闲不下来,四面八方袭来的情绪轰炸着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疯了。休息了一周,他就开始照常和客户见面了,因为如果再不保持一些过去的日常,他真的要崩溃了。客户的欣赏和宠溺让他可以获得片刻的安宁,从相思的泥沼里逃出来一阵,重新竖起合理的屏障,保持安全的距离。他再也不会爱上一个客户了。</p>
<p dir="auto">因为安娜贝尔搬了出去,书房不再是第二个卧室了,就恢复了过去的功用。做色情直播时,奥迪尔开始打造出「失恋骚货」的形象,简介写着:<em>我男朋友离开了我,我好伤心,谁能来安慰我的身体呢?</em> 他把摄像头的位置调高,半伏在床上,让镜头拍到自己赤裸的背和臀,秀出肉欲满满的漂亮胴体,一边自慰一边呼喊着齐格菲的名字,给观众描述他被自己压在身下时的模样,放纵最淫荡的幻想,重新占有已经失去的人。射精的时候奥迪尔泪流满面,电脑里悬赏的叮咚声响个不停。 <em>我可真是太操蛋了。</em> 但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象,王室安全队的特别调查组在跟女王汇报这些时的场面,就感到一阵恶意的快慰。</p>
<p dir="auto">他没有和安娜贝尔联系。她打来过几次电话,奥迪尔没有接。其实,他已经不再对安娜贝尔那样怀恨在心了,也明白自己错失齐格菲怎么都怪不得她,但他真的没办法面对她。再过一阵子吧……等到一切变得没有那么疼的时候。等到想起齐格菲,胸口不会一阵发闷的时候。</p>
<p dir="auto">尽管奥迪尔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天还会不会到来。</p>
<hr>
<p dir="auto">安娜贝尔是不会乖乖等待着奥迪尔的。她从来不会。</p>
<p dir="auto">她看起来蔫蔫的,无精打采躺在病床上,头发蓬乱,丝毫无意要遮掩她的虚弱。从童年时代起,奥迪尔见到的她就总是很有活力,哪怕在最伤心的时刻,她也会大哭大吼,会骂人,会摔东西,甚至会被一句随便的笑话给逗笑。她没有像现在这副样子过。绑着绷带的脚露在被子外面,好像对她来说曾经很重要的身体一部分已经不再属于她。</p>
<p dir="auto">奥迪尔轻轻坐到床前的凳子上,对她说:「嗨。」</p>
<p dir="auto">安娜贝尔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一手玩着自己的头发。</p>
<p dir="auto">「你感觉好点了吗?」奥迪尔把手放到她的小臂上,轻拍了两下。</p>
<p dir="auto">「我已经没事了。」安娜贝尔好像连说话都很勉强一样,「本来我还以为,这只脚要废了呢。幸好,大夫说好好养着,就会好的。」</p>
<p dir="auto">奥迪尔试探着去握她的手,她没有拒绝。他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的?」</p>
<p dir="auto">「唔,被砸了一下。」她含糊其辞道。</p>
<p dir="auto">为什么像安娜贝尔这样精通舞台表演的人,却又在生活中完全不擅长撒谎呢?对奥迪尔来说,这都应该是一回事才对。他困惑地望着姐姐,硬生生吞下自己的疑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从我……从你离开我家后。」</p>
<p dir="auto">「我在 Airbnb 上面找了一间短租房,最近这几天正打算回霍格城一趟。」看到奥迪尔没再追问,安娜贝尔好像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变容易了,「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跟他合租的公寓,我和舞团的合约……他们以为我只是请假休息一阵。真奇怪,我消失了一段日子,他们的生活也并没什么不同。总之,事情特别多,我每天都很烦,加上你又拒绝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他们不会明白的。他们只会说,值得吗?很好笑吧,别人将会替我决定,我到底伤得够不够重,所以,我不知道——」</p>
<p dir="auto">她忽然闭上了嘴,神情一阵恍惚,摇了摇头。</p>
<p dir="auto">奥迪尔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莫名的恐慌在他胸口积聚,让他的皮肤丝丝发凉。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不顾一切地冒了出来,让他呼吸困难。要说出来吗?不,不要,他没有任何依据。她是安娜贝尔,这不可能……但是,万一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难道可以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吗?</p>
<p dir="auto">他身子前倾,靠近姐姐,她的手指在自己掌中愈发僵硬。奥迪尔抚摸她的胳膊,柔声问:「安娜……你的脚,是你自己故意弄伤的吗?」</p>
<p dir="auto">安娜贝尔低着头,一声不吭。</p>
<p dir="auto">「你可以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的。」</p>
<p dir="auto">她肩膀颤抖,眼圈泛红,低声抽泣。他猜对了。奥迪尔的头嗡嗡作响,病床看上去像是一口雪白的棺材,要把安娜贝尔吞进去。他缓缓坐到床上,抱住安娜贝尔,垂首亲吻她的头顶,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嘘……」</p>
<p dir="auto">「我不想要你恨我……」</p>
<p dir="auto">「我不恨你。我瞎说的。」奥迪尔心如刀绞,「真的,我从来没有恨过你。」</p>
<p dir="auto">「对不起……」</p>
<p dir="auto">「别说了,都过去了……」</p>
<p dir="auto">「我想,如果我的脚伤得够重,就不用向任何人解释我为什么不想再跳舞了。」她抓着奥迪尔的胳膊,声音哑哑的,「但是我甚至都没能把它弄骨折。」</p>
<p dir="auto">「你不用向别人解释任何事,让我来。我会陪你去霍格城的,都交给我吧。」</p>
<p dir="auto">「克里斯……我觉得好孤单啊,好像快要崩溃了……」</p>
<p dir="auto">奥迪尔紧紧搂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仍挤出一个笑容来:「嘿,你猜怎么着?我也是……我也是。」</p>
<hr>
<p dir="auto">把安娜贝尔接回自己的公寓住了一阵子,等她的脚伤好了些,奥迪尔便陪她回霍格城。将那边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她还是决定要回家一趟,得给好心要她去工作的康顿太太一个回音。奥迪尔坚持也要陪她一起回去,不管母亲怎么想。</p>
<p dir="auto">于是姐弟俩就不由分说先斩后奏了。等站在房子门口,奥迪尔无所谓地说,如果母亲不同意,他可以晚上去睡费雪太太的旅馆,但他平日一定得陪着安娜贝尔。父亲一边叹气一边劝着: <em>孩子都到家门口了,又让他去住旅馆,人家见了怎么想咱们?</em> 母亲也不说她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转身离开,仿佛再多看奥迪尔一眼,她就要爆炸了似的。</p>
<p dir="auto">帮着安娜贝尔安顿好之后,留她在屋子里休息,父亲把奥迪尔拽到车库里:「你好好跟我说说,安娜贝尔到底是怎么了?」</p>
<p dir="auto">奥迪尔告诉父亲,安娜贝尔有意弄伤了她自己,这件事很严重,她需要有人陪伴和照料。他不知道安娜贝尔到底打算在家待多久,总之他很担心,如果她决定要留在家乡,奥迪尔希望父母能给她足够的支持和帮助。</p>
<p dir="auto">听完他的话,父亲困惑地歪了歪头:「唔,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我肯定事情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安娜贝尔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她从来都不让人操心。」</p>
<p dir="auto">奥迪尔瞪大了眼睛:「不,真的很严重。爸爸,你想想看,她受到了公开的羞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她放弃了工作,远离了熟悉的环境……我又和她吵了一架,她很伤心。总之,她状态很糟,如果我们再不好好照看她,很有可能她会再次自残的。」</p>
<p dir="auto">「别说什么『自残』……说得好像她疯了一样。她这不是好好的?把伤养好,在舞蹈教室找份工作,她很快就会恢复的。」</p>
<p dir="auto">奥迪尔愣愣地站在那里,无力感快要把他拖垮了。父亲好心在他肩上拍了拍:「事情会好起来的。你别乱想。」</p>
<p dir="auto">不。他们根本不明白。他们帮不了安娜贝尔。</p>
<p dir="auto">安娜贝尔曾经说过: <em>这个世上也就只剩你,还会在乎童年时代的我。</em> 现在,奥迪尔开始能够明白一点她的意思了。她在爸妈眼里真的曾经是个孩子吗?他们有允许过她当一个孩子吗?也许这是奥迪尔的过错,他一直都是家里的害群之马,是个让人操心的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安娜贝尔必须是那个坚强、成熟、有主意的姐姐。他过去总觉得人人都更喜欢安娜贝尔,她游刃有余,什么都有,但他不知道,有些东西,姐姐或许从来就没能得到过。</p>
<p dir="auto">如果奥迪尔能代替安娜贝尔做决定,他立刻就会把姐姐带走。</p>
<p dir="auto">在家里待着,总难免会撞见母亲,他们什么也不说,彼此像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奥迪尔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已经越来越难了,他有时会出神地站在房子的角落里,空洞地望向墙上挂的他和姐姐从小到大的照片,掂量着这种羞辱到底值不值得,他和母亲到底是谁在给谁难看。</p>
<p dir="auto">晚上,奥迪尔跑出去到餐馆吃饭,混到很晚才回家。白天,他寸步不离地陪着安娜贝尔,他们一起去了康顿太太的舞蹈教室,安娜贝尔小时候就是在她这里上课的。坐在椅子上等她时,让奥迪尔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孩子时,母亲曾经带着他一起来接安娜贝尔回家,他也是像这样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等候,等他才华横溢的姐姐飞出来。那个总是梦想着更广阔的天地的女孩,却落回了原点。</p>
<p dir="auto">但也总有奥迪尔没法陪着她的一天:安娜贝尔要去约会。他真恨不得向她说教一番:感到孤单就投向不靠谱的男人的怀抱,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可是,齐格菲的离去已经把他撕碎了,他不能再假装自己比安娜贝尔强多少。他也渴望有人能来抚摸自己散落四处的碎片,只要一点点慰籍就够……</p>
<p dir="auto">「末日」纹身店就开在离他们的高中两个街区的地方。奥迪尔推开门时,海莉正坐在柜台后面玩 iPad,嘴里嚼着口香糖。她的头发染成了天青蓝色,胳膊上又多了几个没见过的图案,每个都很小很小,像雪花,好像她整个人都是由微小又绚烂的奇迹串起来的。她看上去和学生时代颇为不同。</p>
<p dir="auto">听见门响,她扬起圆圆的脸蛋,盯着奥迪尔看,慢慢地绽开笑容:</p>
<p dir="auto">「克里斯!老天,我觉得已经快有一辈子没见过你了!」</p>
<p dir="auto">奥迪尔歪头一笑:「哪有那么夸张。」</p>
<p dir="auto">「是真的!你过去每年圣诞节都回家。」海莉边说边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奥迪尔贴住她的身体,温暖,熟悉,安慰。他很惊讶,原来自己这么需要这个拥抱。</p>
<p dir="auto">「你还好吗?为什么都不回来了,法学院那么忙?」海莉小心地问。</p>
<p dir="auto">「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传言?」奥迪尔敏锐地眯起眼睛,「如果有,和我说实话。」</p>
<p dir="auto">「特雷弗在到处跟人讲,说你在网上做色情直播,被你妈妈知道了,就不准你再回家了。」海莉带着歉意说。</p>
<p dir="auto">奥迪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挠挠头:「这么说吧,传言和实际情况出入不大。」</p>
<p dir="auto">「真遗憾事情变成这样。我很想你。对了,纹身怎么样?」</p>
<p dir="auto">「很好。其实我来是想纹点新的,你帮我设计一个吧。就在原来的天鹅周围,纹上一个名字。」</p>
<p dir="auto">「你想要我来,而不是杰森?」海莉的笑容颇有几分得意,「太好了。」</p>
<p dir="auto">海莉引他到后面,要他脱掉上衣坐在凳子上,然后伸手用指尖划过他胸口的黑天鹅:「我还记得带你来纹身的那天……你很疼。杰森告诉你,胸口是纹身最疼的几个地方之一,你还是义无反顾。我在一边看着,都为你害怕。」</p>
<p dir="auto">「是啊,我也记得,胸骨都像是快被他刺穿了一样,整个胸腔都在疼。」奥迪尔一阵恍惚,仿佛杰森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举着纹身机,试图用笑容来缓和自己的紧张,「我猜我大概是……想要一个伤口。」</p>
<p dir="auto">「你有了。可你还想再要一个。人们总是想要更多的伤口。」她拉过凳子坐到他对面,研究他胸口的黑天鹅,「好吧,想纹什么名字?」</p>
<p dir="auto">「齐格菲。」</p>
<p dir="auto">「齐格菲?S,I,E,G……」海莉念着那个名字里所有的字母,每念一个就会用指尖在皮肤上按一下,给它们寻找合适的家。新的伤口。「你想要小字吗?可以沿着天鹅身体下方的弧线纹在旁边。不过我还有另一种想法,也许把字母作成锁链?藤蔓?像是缠住了天鹅那样,特别是那个 S,让人想起蛇、绳子……」</p>
<p dir="auto">奥迪尔扬了扬眉,笑着看她。她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不喜欢这个主意?」</p>
<p dir="auto">「喜欢。」奥迪尔轻声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可以吞掉天鹅的名字。」</p>
<p dir="auto">「你被他吞掉了?」海莉问。</p>
<p dir="auto">「我希望是。」奥迪尔闭上眼睛,「有时我确实有这种感觉,但有时,我只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p>
<p dir="auto">「哎,会是无数个细小的、蜿蜒的伤口。你要在这里留多久?如果图案复杂,可能得需要你过一阵回来做点修补。」</p>
<p dir="auto">「我也不知道。本来没打算待很久的,但既然你要我留久一点……」</p>
<p dir="auto">「是你的伤口要你留久一点。」</p>
<p dir="auto">奥迪尔睁开眼,她的头发是一片澄澈透亮的天空,万里无云,宽阔自由。不知她还记不记得了,她要奥迪尔带她走的那一天,天空就是这样的色彩。 <em>我们坐车去城里,离开这里,我们两个一起在城里生活。</em></p>
<p dir="auto">她用手机给奥迪尔的天鹅拍了几张照片,在电脑里检索着库存的图案,然后靠在桌边,拿起自己的本子开始画。她一边画,一边和奥迪尔聊天:「那么,这次回家感觉如何?是不是一场灾难?」</p>
<p dir="auto">「感觉就是……你记得当我们还是青少年时,我们都觉得,父母不懂我们。然后有一天,成年的你发现,他们确实不懂你。」</p>
<p dir="auto">海莉温柔地笑了:「我明白这种感觉。」她的眼睛紧盯着手中的工作。过去她也是如此,说自己在画画时,有一半的大脑还闲着,想要跟人聊天。奥迪尔会陪着她,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惊奇地看到她笔下冒出了动人的线条。她就像是个魔法师。尽管她一再向奥迪尔解释,这不是什么魔法,但在奥迪尔看来明明就是。</p>
<p dir="auto">「还有,我发现安娜贝尔其实过得也不容易。这算不算一种成熟?」</p>
<p dir="auto">「是吗?你都已经成熟到,可以承认自己其实很在乎姐姐了?」海莉吐吐舌头,「了不起,我还差得远。别问我我给林赛的生日贺卡上画了什么。」</p>
<p dir="auto">奥迪尔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试着对她客气点。」</p>
<p dir="auto">「为什么?好让她不那么碧池吗?」</p>
<p dir="auto">「是啊。不过,她可能仍然会让你失望。」</p>
<p dir="auto">海莉安静地画了一阵,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开口了,但她突然说:「林赛怀孕了。我就要做阿姨了,谁能想得到呢?她说想要我做孩子的教母。我,克里斯,她想要我。」</p>
<p dir="auto">「那不是很好吗?」奥迪尔柔声说。</p>
<p dir="auto">「开什么玩笑啊!如果林赛突然出什么事,这个孩子就是我的责任了。」</p>
<p dir="auto">「咳,我猜这孩子还有爸爸呢?」</p>
<p dir="auto">「哦,对。」海莉咧嘴道,「呼,我立刻感觉轻松多了。他们两个突然都一起死掉的机率不大。」</p>
<p dir="auto">「有人信任你那么糟糕吗?」</p>
<p dir="auto">「小心点,克里斯。」</p>
<p dir="auto">「我是说真的。」</p>
<p dir="auto">「怎么,你也有个孩子想要我当教母?」</p>
<p dir="auto">奥迪尔无奈地笑了:「没有。」</p>
<p dir="auto">「好了,我们别兜圈子了,你也想要我问的——这个齐格菲是谁?」</p>
<p dir="auto">「我爱的人。」奥迪尔歪了歪头,又补上几句,「他离开了。所以我需要……一个伤口。」</p>
<p dir="auto">「他长什么样子?你有他的照片吧,给我看看嘛。」</p>
<p dir="auto">「没有。」</p>
<p dir="auto">海莉好奇地瞟了他一眼:「没有照片?别逗了,不拍合照放到网上的恋爱不算恋爱,大家都知道。」</p>
<p dir="auto">「真没有。很多该有的东西,我都没有。这是爱上他的代价。」</p>
<p dir="auto">海莉皱紧双眉:「听上去很复杂。」</p>
<p dir="auto">「恰恰相反。」奥迪尔轻声道,「一切都很简单。我爱他。」</p>
<p dir="auto">「也许吧。」</p>
<p dir="auto">「你呢?你还和那个……那个谁……」</p>
<p dir="auto">「哪个呀?我都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见到你的了。」海莉不满地撇撇嘴,「我在约会软件上认识了一个人,这两年我们时好时坏的。他住在城里。」</p>
<p dir="auto">「哦。」奥迪尔希望那是个又丑又蠢的男人。</p>
<p dir="auto">「他和一对夫妻一起合租了一栋房子,周末我就去城里找他。哦,克里斯,想想真是有趣,我们还是孩子时,想要去城里一趟多不容易,简直像是去世界尽头一样。你妈妈带我们去演唱会的那次,我真想消失在人群里,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吗?」</p>
<p dir="auto">「我当然知道。」她以为奥迪尔会忘记吗?</p>
<p dir="auto">「看看现在的我们,你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不回来的人是你啊。」</p>
<p dir="auto">「是啊,现在我是黑天鹅奥迪尔了。我也可以飞得很远了。」</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我做伴游时用的花名。」</p>
<p dir="auto">「什么跟什么?这也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了吧。首先,『黑天鹅』,哈?」海莉诧异地抬头看看他,「你一直想成为那个角色。」</p>
<p dir="auto">「我已经是她了。」奥迪尔耸耸肩。</p>
<p dir="auto">「等下……所以你男人叫『齐格菲』?这是什么笑话吗?他是真的存在吗?」</p>
<p dir="auto">「我倒希望他只是幻想,至少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奥迪尔苦涩地说。</p>
<p dir="auto">「原来他是真的。」海莉说,「然后,『伴游』?」</p>
<p dir="auto">「总之,我现在是黑天鹅了。」奥迪尔笑眯眯地说,「有很多人喜欢我,会花大把大把的钱在我身上,像是那种故事里在舞会上着了魔的王公贵族。」</p>
<p dir="auto">海莉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笔尖在纸上来回戳着:「知道么,克里斯,你总是认为你得先成为什么人,先拥有某种形象,别人才会喜欢你。那不是真的。」</p>
<p dir="auto">「我心里有一部分也想要这样相信,真的,一直都想。不过,即便齐格菲是真的,他也还是离开了我。」奥迪尔低声道,「『真的』对我又有什么用呢?告诉我,海莉,对你来说事情有那么难吗?从你的心开始渴望的一刻,到你得到完整的回应,再到你可以忘却和抛开……每一次,也有那么难吗?」</p>
<p dir="auto">「你想让我说有,还是没有?」</p>
<p dir="aut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海莉,告诉我实话?」</p>
<p dir="auto">「好啊。一点也不难。当我在车站反悔,说我们不可能行得通的,你该去上大学……你失望地转身离开,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难。我是个天生的魔法师,想要什么都容易——你不是总那么说吗?是的,就是这样,满意了?」</p>
<p dir="auto">奥迪尔捂住脸,疲惫不堪,声音挤出指缝:「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实际上,对一些人来说,事情就是会更容易,对另一些人来说,太他妈难了。我觉得不公平,我觉得不公平。」</p>
<p dir="auto">「该死,你这么说,我确实无法反驳。唉,克里斯,克里斯……」海莉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好像他是一个咒语,「过来,亲爱的,来看看我的画吧。」</p>
<p dir="auto">她把本子翻过来,竖在桌上。</p>
<p dir="auto">设计出来的图案和之前海莉形容过的样子,似乎不是一回事。齐格菲的名字不是锁链,不是绳子,而是从天鹅身上生长出来的丝丝枝蔓,它的确缠住了天鹅,但却并不像是在禁锢,更像是不舍地在依附着天鹅,仿佛离开了天鹅的身体,它就会瞬间枯萎。</p>
<p dir="auto">「太完美了。」奥迪尔的眼眶有些发热,「它需要天鹅。」</p>
<p dir="auto">海莉拍了拍他搭在桌上的手:「你会拥有一个很美丽的伤口的。现在,带我去吃饭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很久了,克里斯,太久了。」</p>
<hr>
<p dir="auto">他们抵达「罗西家」餐厅时,黄昏已追逐着蓝天迎面而来,飞鸟从刚刚亮起的霓虹灯上掠过,十月的风把门前的灌木吹得沙沙响,落叶在停车场空旷的地面卷起小小的漩涡,铁皮外墙的餐厅仿佛是用时光机从五十年代运过来的。 <em>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em> 每次来这里,海莉总是这样说,但最后她其实吃得不多。奥迪尔坐在她对面时,会觉得自己才是一头牛。</p>
<p dir="auto">老板史蒂夫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见他们两个进来,他站在柜台后喜笑颜开:「克里斯!老天,迷途浪子总算回家了?还有海莉!简直像是回到了从前。你回来多久了?」</p>
<p dir="auto">「三天了。」</p>
<p dir="auto">他们在找了个角落里的卡座,刚坐好,史蒂夫就亲自过来为他们点单。还没来得及看看今日推荐,门响了,一个独自前来的中年男子步态从容,双手插兜,坐到他们斜后方的座位上。奥迪尔叹了口气,海莉在一旁问他些什么,他也只当没有听见,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那个男子走过去。</p>
<p dir="auto">「克里斯!」海莉喊。</p>
<p dir="auto">奥迪尔微笑着站到男人面前,敲了敲桌子:「你已经在我的家乡跟了我三天了,本来我觉得无所谓,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可是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让我轻松一点吧。今晚我只想和老朋友在老地方好好叙旧,也许我会来上两瓶,放纵一下,哭个昏天黑地,你以为能听到什么?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落魄家伙回忆他伤感的青春期。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失态的样子,所以,为了彼此,你还是离开吧。」</p>
<p dir="auto">男子莫名其妙,四处瞧瞧:「什么?你在跟我说话?」</p>
<p dir="auto">「别装了,我在路上就注意到你的车了。」</p>
<p dir="auto">「年轻人,你可能是误会了……」</p>
<p dir="auto">「嘿!」史蒂夫晃着上身来到他们中间,「听着,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也不在乎这是不是误会。克里斯是我们的老熟人了,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想在这里看到你,那你就得出去。或者我亲自把你扔出去。」</p>
<p dir="auto">海莉说:「可别惹史蒂夫,真的,哪怕你有最好的医疗保险。」</p>
<p dir="auto">男人尴尬地嘟囔了一番「这是个自由的国度」,但还是站了起来,目光戳向奥迪尔,咬咬牙,转身离开了。</p>
<p dir="auto">「好了,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吓到了,请问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故事没讲?」海莉问。</p>
<p dir="auto">「我发誓,没那么复杂。」奥迪尔苦笑。</p>
<p dir="auto">「克里斯,我刚才正准备和你说呢。」史蒂夫严肃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会不会和刚刚的事有关系……是这样,就在一个星期前,餐厅这边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面还有一封信,收件人是你,字条上说请我转交,但不要寄给你,也不要给你打电话。」</p>
<p dir="auto">奥迪尔的头「嗡」一下响了起来。他瞠目结舌看着史蒂夫,一时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像舌头打了结。</p>
<p dir="auto">倒是海莉兴趣浓厚,问:「信呢?」</p>
<p dir="auto">「你妈妈过来时我交给她了。应该就在你家,她没给你?八成是忘了。」</p>
<p dir="auto">「会是谁的信?克里斯,是齐格菲吗?」海莉抓住了他的胳膊。</p>
<p dir="auto">「是他。」奥迪尔呢喃道,一只黑色的鸟在胸口扑打翅膀,「是的,是齐格菲,一定是他。」他给齐格菲讲过这里,讲过史蒂夫,也讲过海莉。自己的事他居然全都记得。</p>
<p dir="auto">「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细节。」海莉说。</p>
<p dir="auto">奥迪尔转头看她,心中一阵愧疚:「海莉……我……我得回去了。」</p>
<p dir="auto">「哦,当然当然,我不是说现在!别担心,去吧。我们会有时间的。」海莉露出谅解的笑容,她张开双臂,拥抱奥迪尔,「希望你一切顺利。」</p>
<p dir="auto">奥迪尔搂紧她的背,天青蓝的头发像微风一般在脸畔抚过,茄克衫的褶皱拱着掌心,叫人抓不稳。他有许多话想告诉她,比如,他不后悔,比如,他没有怨过她,比如,他也希望她一切顺利……他头一次产生了希望在家乡多待两天的想法,只为了能把所有话跟海莉说完。</p>
<p dir="auto">「海莉。谢谢你。」他说。</p>
<hr>
<p dir="auto">奥迪尔冲进家门时,发现安娜贝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门廊边的小客厅里玩手机,她的约会大概不太顺利。「妈妈呢?」他问。</p>
<p dir="auto">「你要找她?」安娜贝尔一愣,「她在厨房。」</p>
<p dir="auto">奥迪尔三步并作两步,他听到安娜贝尔一瘸一拐的脚步声紧跟在自己身后,像是随时准备要支援他,令他心头一暖。</p>
<p dir="auto">父亲也在,他们正在准备晚餐,奥迪尔这几天从来没在晚餐时间出现在家里过,两个人突然看到他进来,都怔住了。</p>
<p dir="auto">「妈妈,信呢?」奥迪尔希望对话越简短越好。</p>
<p dir="auto">母亲抿着嘴唇,用毛巾擦擦手,靠在水池边上,冷冰冰地看他。自打他进家门的那天,她都没正眼看过他,这是唯一的一次。</p>
<p dir="auto">奥迪尔握紧双拳:「『罗西家』餐厅的史蒂夫给了你一封信,是寄给我的。」</p>
<p dir="auto">「什么?为什么会在史蒂夫那里?」安娜贝尔小声自言自语。</p>
<p dir="auto">「克里斯,你到底是惹上什么事了?」母亲问,「为什么会有人遮遮掩掩寄信给你?」</p>
<p dir="auto">「你又对你儿子的事感兴趣了?」奥迪尔戏谑一笑,「我会告诉你的,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但是先把信给我吧,是我很重要的人写给我的。」</p>
<p dir="auto">「没那么复杂?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母亲把毛巾往台上一摔,「你就是个骗子。」</p>
<p dir="auto">奥迪尔的心跌进了冰窟里。安娜贝尔捏了捏他的胳膊,说:「别这样说,妈,那是克里斯的男朋友。」</p>
<p dir="auto">「你男朋友是犯罪跑路了还是什么?」</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犯罪。」奥迪尔轻声说,「他不会伤害任何人。」</p>
<p dir="auto">「这事说来话长,你把信给他,我慢慢跟你解释。真的跟犯罪不沾边。」安娜贝尔说。</p>
<p dir="auto">「你觉得你现在还剩多少信誉?我也不知道你最近都在想什么,工作也不要了,跑到克里斯那里住那么久,你是干嘛去了?」</p>
<p dir="auto">「他是我弟弟!你以为我是去干嘛的?」安娜贝尔惊讶地说,「克里斯在帮我。他是我的家人,而且是个可靠的人,我遇到事了当然会想要去找他。难道不是你一直说,我们姐弟该相互帮助的吗?妈妈,你才是,你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吗?」</p>
<p dir="auto">父亲打起圆场来:「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你先把信给他嘛。」</p>
<p dir="auto">母亲疲惫地摇摇头:「信在你的房间里,跟我来。」</p>
<p dir="auto">奥迪尔和母亲一起站在了自己儿时的房间里,安娜贝尔在门口等候。母亲在他书架上翻了一通,取出一个信封,转身递给奥迪尔。他双手颤抖着接过来,信封被自己捏得发响。那上面毫无疑问是齐格菲的字迹。墨迹仿佛沿着指尖钻入他身体,流经血管一路涌向胸口,纹身机打得他的胸骨快被刺穿,墨水刺进肌肤里,形成一个名字,围住黑天鹅,咬着他的脖颈,吻着他的翅膀,贴着他的脚踝,再也不离开他。</p>
<p dir="auto">「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信的事?」他问。</p>
<p dir="auto">「我怕你是惹祸上身了。」母亲蹙眉,忧心忡忡,「我怕你们两个一起惹上什么事了。」</p>
<p dir="auto">「放心,安娜贝尔和此事完全无关。你可以来问我的。」</p>
<p dir="auto">「不用了。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姐姐管你叫『可靠的人』,我希望你真有她说的那么可靠。」</p>
<p dir="auto">他们面对面别扭地站了一会儿,母亲叹了口气,冲他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p>
<p dir="auto">安娜贝尔在门口盯着他:「是齐格菲?」</p>
<p dir="auto">「是。」</p>
<p dir="auto">「你不看吗?」</p>
<p dir="auto">「我……安娜,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吗?」</p>
<p dir="auto">她走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当然可以,我等下把晚饭给你拿过来。」</p>
<p dir="auto">「刚才谢谢你。」</p>
<p dir="auto">「我什么也没做。」</p>
<p dir="auto">姐姐离开后,奥迪尔把房门掩上了,终于,只有他自己留在这个私密空间里。奥迪尔的父母从来不曾破坏过这个房间带给他的隐私感,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这件事有多么值得感激。和母亲闹成如今这样,她还是会把他的信一动不动放进他的房间,像是在说,这是家中永恒的规则,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转变,这一点仍然不变。</p>
<p dir="auto">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当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时,他就把自己锁在这里,躺在床上一边想着齐格菲一边自慰。他幻想自己带齐格菲回了家,父母都很喜欢他。夜晚时分,齐格菲的手腕被绑在自己少年时代的床头上,下面精水泄了又泄,奥迪尔用力贯穿他的身体,他哭着扭动,仰起脸恳求,但奥迪尔把他压得更紧,死死捂住他的嘴, <em>别让我爸妈听见……</em> 高潮之后,奥迪尔哭了。</p>
<p dir="auto">还是在这张床上,在这张他在幻想中邀请齐格菲进来,打破自己隐私的边界,享受无尽亲密的床上,他拆开信封,小心翼翼取出信纸。</p>
<p dir="auto">他先囫囵吞枣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然后再从头开始,细细读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再又掉过头来重读,把相隔万里的两句话联系起来,想要找出隐藏的奥秘,把一个动词揣摩无数遍,相信它具有丰富的含义。仿佛齐格菲是个受训的间谍,采用了某种高明的密码,等待他用真爱去破解。</p>
<p dir="auto">直到再也找不出什么没能参透的特殊之处,奥迪尔才从床上起来,把信揣在胸口,贴住黑天鹅。他打开房间的窗户,抓起毯子披在肩上,爬了出去。</p>
<p dir="auto">即便在深秋时节,簇拥着加菲尔德高地的树林依旧显得茂密,仿佛多走出几步就会跌入古老的童话,看到水晶般的湖泊,天鹅在夜晚也能拥有人形,身披新盐一样洁白的月光,在树影间舞蹈。里德家的房子周围总是那样静谧,白天的风声被黑暗吸走了,鸟儿也不再啼鸣,只有偶尔经过的汽车卷起一阵尘土,带着机器的轰鸣声一路碾过。</p>
<p dir="auto">今晚天气很好,夜空晴朗无云,星罗棋布,你在城市里见不到这样的夜空。几个小时后,你还可以看到狐狸大摇大摆穿过泛黄的草坪,踩出细碎的响动,好像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人类不过是来借住一晚。</p>
<p dir="auto">奥迪尔坐在窗外的屋檐上,曲起腿抱着膝盖,毯子在肩上裹紧,低头望着自己长大的郊区城镇。他以前会坐在这里等海莉骑车过来,看她把车停在街道对面,按两下铃,向自己招手。</p>
<p dir="auto">那样的日子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p>
<p dir="auto">呆坐了半晌,他听到房间门打开了,是安娜贝尔来给他送晚饭。她也爬出了窗户,奥迪尔急忙搀扶她:「当心你的脚。」</p>
<p dir="auto">「没事的。」她果断说。</p>
<p dir="auto">等她坐定,两个人无声地抬起头,一同望着他们童年的星星。也不知这里的天空是否还如安娜贝尔所怀念的那样,人的记忆并不是那样真实。</p>
<p dir="auto">「齐格菲还好吗?」她问。</p>
<p dir="auto">「他比我想象得要好。」奥迪尔不无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他会像我这么悲惨,甚至是比我更悲惨。但是……他目前还不错。也可能是为了不让我担心。」</p>
<p dir="auto">「肯定是为了不让你担心。」</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把毯子张开,腾出一半披在姐姐肩上。「你就哄我吧。没有啦,我还是为他开心的,我当然希望他好。」</p>
<p dir="auto">「我真想有一天能见见他。齐格菲……到底是什么人,让我弟弟这样坠入爱河。」</p>
<p dir="auto">「哈,我其实还挺容易爱上别人的。」</p>
<p dir="auto">「真的吗?」安娜贝尔挑了挑眉,「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p>
<p dir="auto">「毕竟我并不为此骄傲。」 <em>我一直觉得这是一种疾病。</em></p>
<p dir="auto">「但是,齐格菲是不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啊?我印象中,好像和你交往的都是女人?」</p>
<p dir="auto">「你怎么会对我的约会生涯记那么清楚的……」</p>
<p dir="auto">「我一直觉得你更喜欢女人——呃,我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吧?我是说,你有偏好,你们——双性恋可能会有性别偏好的,对吧?」</p>
<p dir="auto">奥迪尔惊讶地看着她:「是的,你知道得还挺多嘛。」</p>
<p dir="auto">「我是个职业芭蕾舞者,你难道以为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双性恋?」</p>
<p dir="auto">「不,当然不。」奥迪尔笑个不停,「你猜对了,我确实更喜欢女人。甚至连其他性别,我也更容易被气质阴柔的人吸引。」</p>
<p dir="auto">「所以他确实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喽?」</p>
<p dir="auto">「啊……其实我曾经秘密交往过一个男人,你不知道。」</p>
<p dir="auto">「『秘密交往』?怎么回事?」</p>
<p dir="auto">「大学时的一位讲师。」</p>
<p dir="auto">「克里斯!」安娜贝尔抓住他的胳膊,嘴巴张得老大,「你说什么?」</p>
<p dir="auto">「不用说,彻头彻尾一场灾难,我太想要感觉自己很特殊了……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奥迪尔耸了耸肩,「你可以说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摧毁了我对同性关系的认识。是啊,我从来没能和男人……『正常地』约会过。包括齐格菲。」</p>
<p dir="auto">「太糟了……克里斯,实在太糟了。」安娜贝尔挽住他的胳膊,「我不想责怪齐格菲,但是……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p>
<p dir="auto">「可我不想要更好的。我只想要齐格菲。」</p>
<p dir="auto">安娜贝尔拍拍他的手背。</p>
<p dir="auto">「别说我了,你的约会怎么样?」他问。</p>
<p dir="auto">「其实还不赖。杰克过去就是个很贴心的人。但是……」安娜贝尔放开了他的胳膊,双臂抱在胸前,「我感到不对劲。我的人生已经犯了那么多错误,从职业的选择到历任男友,许多我以为是必须的,是我想要的,好像现在看看,都不再是了。老天,我前阵子才刚刚想方设法要弄断自己的骨头,不管怎么看,现在都不太合适急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关系吧?」</p>
<p dir="auto">奥迪尔开心地侧头看她:「真的吗?你居然会这样想?」</p>
<p dir="auto">「来吧,告诉我我一直以来有多蠢。」</p>
<p dir="auto">「不……你不蠢。」奥迪尔缓缓摇头,「你只是害怕孤单罢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也转过头,认真地望向奥迪尔的眼睛:「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下意识故意找这些糟糕的男人,也许我内心的一部分在警告我:你不是真的想要这些,你一直在试图抓住错误的东西。芭蕾,演艺界,男朋友……我可能一生都活在某种谎言里,到了现在才开始看清楚。」</p>
<p dir="auto">「你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个长期受到异性恋规训的女同突然觉醒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放声大笑:「真的很像!可惜不是。」</p>
<p dir="auto">「太遗憾了。」</p>
<p dir="auto">「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了,但我整个人都在分崩离析。回家一趟,更让我有这种感觉了。所有的回忆都离我很遥远,好像我没有真实地活在那一刻。」</p>
<p dir="auto">「甚至是和我一起经历的时刻?」奥迪尔委屈地问。</p>
<p dir="auto">「说来也怪,你可能是其中最真实的部分了。你好像一直都在提醒我,要我留意更多。但我却一直忙着另外的梦。克里斯,我从来都没有过你所追求的、你所感受的那些东西,我从没有想要一个人像是你想要齐格菲那样……」</p>
<p dir="auto">奥迪尔低下头:「可是,其实我有时也觉得……我选择齐格菲是有原因的。我爱上他是因为知道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真在一起,知道他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只有如此,当一切结束时,我才能确信不是因为我搞砸了,不是因为我不够讨人喜欢,而是因为,这种结局是早已注定的。」</p>
<p dir="auto">安娜贝尔的手在毯子里挪上来,放在他背上轻抚。</p>
<p dir="auto">「我这人真是一团糟,是不是?」他问。</p>
<p dir="auto">「我好像也是。」安娜贝尔柔声说。</p>
<p dir="auto">「齐格菲其实提出过,要我和他一起走。」</p>
<p dir="auto">「等下……什么?他想要带你一起走?天啊,克里斯,你为什么没跟他走呢?」</p>
<p dir="auto">「我有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可是这一刻要我说真心话,我会说,是因为我害怕了。我怕他其实心里有那么一部分,不是真想要我跟他走。那天是我一再逼问他的,如果我不厚着脸皮说我要跟随他,他压根都不会告诉我他要去哪,要做什么。我怕他是只好那样说,只好请我一起……」</p>
<p dir="auto">「不,克里斯,这怎么可能呢!」安娜贝尔搂住他的肩,「你这纯属胡思乱想。」</p>
<p dir="auto">「是,但也不是。你知道他的信里是怎么说的吗?」奥迪尔抽了抽鼻子,从怀里掏出信纸,「我给你念念。你听,这段……『和你们几个一起去别墅渡周末的那次,是从我遇见你以来,第一次,我没有感觉自己被你的存在完全吞噬掉,甚至是可以坦然站立在你身侧。奥迪尔,你是天鹅,是那么美丽,奇妙,庞大,多彩又有力。看到你鲜活的姿态,我像个埋在土里的死尸被盎然的生命所吸引。我爱你,但是请你原谅我这样说——这段远离你的日子让我能有机会感受自己,能停下来考虑一下我的复活,该怎么样才算是活着,除你之外我还能拥有什么。别误会,我能如此也全是因为认识了你,每一刻我都心存感激,可或许我某种程度上确实需要这种距离。过去我没有这样想过,只觉得没有你在的日子就是煎熬,但今天的我可以靠自己度过一天又一天,让我甚至比过去更爱你了。』」</p>
<p dir="auto">「唔,宝贝,我觉得他的意思并不是在说,他不想要你跟他走……」安娜贝尔皱眉道。</p>
<p dir="auto">「的确不是。毕竟他自己也没意识到。」</p>
<p dir="auto">「你别把他的话看得那么消极……」</p>
<p dir="auto">「不是的,我没有消极,我的意思是……我没答应跟他走是出于恐惧,可现在,即便我的恐惧得到了验证,我也知道不是我搞砸了什么,不是我不够吸引人,也不是他不够爱我。如果他感到离开我一段日子对他有好处,那么他肯定是真的需要。他在照料他自己,我现在能接受了——我这人虽然一团糟,但他需要距离确实不是因为我。他过去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我没当回事。现在我更懂得他了,他离我那么远,可我能懂他,比他在我身边时更懂他了。他在信里形容我『庞大』,我第一次觉得这个词很美,而不会联想起糟糕的事,我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们心灵相通,所以我不再恐惧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笑了:「天啊,太美了。」</p>
<p dir="auto">奥迪尔忽然对自己这样大发议论有些羞怯,缩了缩脖子:「总之……我会等他的。我会一直等他,不管有多久……等他愿意、也能够让这种距离消失。那一天到来时,我会立刻飞向他。我愿意抛下一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直到失去他我才知道我真的愿意,是不是很傻?」</p>
<p dir="auto">「也许吧,但是,仍然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爱情故事。」安娜贝尔说,「好了,你现在就是我的榜样了,千万别谦虚。」</p>
<p dir="auto">「安娜……跟我回去吧。」奥迪尔攥紧了信,「我不能把你留给爸妈,他们不会明白你都需要什么的。我可以照顾你,支持你,如果你需要时间来走出过去的谎言,或者你需要犯更多的错,我都可以陪你一起。你也可以陪我等齐格菲——要知道,一旦我去找他了,我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p>
<p dir="auto">「可是……克里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多少次我原本该照顾你的时候,我都没做到。更何况,我们两个可能会吵架吵得想要掐死彼此的。」</p>
<p dir="auto">「你照顾过我无数次。我没把你当负担。虽说不是我自己选择要你来做我姐姐的,但如果让我选,我还是会选你。」</p>
<p dir="auto">安娜贝尔抱紧了双膝,眼泪打湿她的脸颊。「那,好吧。」</p>
<p dir="auto">他们肩并肩裹在毯子里,仰望着童年的星空,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边笑边爬回了房间里,坐在床上打开奥迪尔的笔电看动画,吃掉他们早已凉透的晚餐。奥迪尔终于感觉自己回家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走过了漫长的黄砖路,落回了他的堪萨斯。当下一次龙卷风吹起的时刻,他将会飞翔。</p>
<hr>
<h3 dir="auto">尾声</h3>
<p dir="auto">推特上说,这是奥迪尔的城市十年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p>
<p dir="auto">从冰封的湖面回到陆地上时,圆鼓鼓的羽绒服里还散发着运动过后的热气,但是奥迪尔的脸很快就被风吹冷了。安德鲁在夸张地跺脚,杰西卡在他身后抱怨个不停——她不是个特别有运动细胞的人,加上严寒,她的脾气就更差了。安娜贝尔笑声清亮,她得意又活跃的样子简直和杰西卡截然相反。</p>
<p dir="auto">城市公园冬天的湖面溜冰场——这是奥迪尔一直想带齐格菲一起来的地方,但是他们从未有过机会。第一个冬天时,他们不敢这样做,奥迪尔也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然后,没有第二个冬天了。他没能给齐格菲绕上围巾,戴上耳罩,也没能拉着齐格菲的手,抱着他的腰,在冰面上成为他的支撑,成为他温暖的来源。他们有太多遗憾了。</p>
<p dir="auto">距离齐格菲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失去他的那个冬天很难熬,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调查员和冷风,奥迪尔几乎不出门,加上他满脑子全是齐格菲,无休止地幻想着,如果他还在这里,如果他们能自由自在,那么他们会如何不畏寒冷,跑出去一起做这个做那个……还好那时有安娜贝尔在自己身边。很难说是奥迪尔在照顾她,还是她在照顾奥迪尔。</p>
<p dir="auto">安娜贝尔冬天时决定去看咨询师,到了春天,她搬了出去,在离奥迪尔公寓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跟别人合租。她渐渐融入这里,为一家线上芭蕾舞课的网站运营社交媒体,空闲时间挺多。她没事就在翻市立大学的主修课程资料,跑去旁听数学课——奥迪尔从来不知道她对数学有兴趣。她兴致勃勃地谈起可能会再修一个学位,但是她还没完全想好会是什么。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一下子变得更辽阔了。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但是她仍然是安娜贝尔,那个梦想着飞到天南海北的女孩。</p>
<p dir="auto">奥迪尔和切尔茜的计划在夏天时启动,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给其他性工作者做培训的一天,而且做得还不赖。站在台上向人讲解身体障碍者对「身体」的认识时,他自己也学到了些新东西,好像他又能比过去更可靠一点了。也许杰西卡说得对,他喜欢让别人感觉好,而且也挺擅长。</p>
<p dir="auto">他去上拉丁舞课,学习怎么展现自己的身体,和过去单纯凭直觉不同,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完整,感受着被自身占据掉的空间,感受着一种「庞大」,并把它和种种情绪融合在一起。他发现跳舞时的自己,像是一只巨大的鸟,果断,准确,轻松地腾空而起,不为自己庞大的需要而感到抱歉。</p>
<p dir="auto">安德鲁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个伴儿是能见第二次的,而他没有感到缺乏什么。杰西卡和艾琳分手了,她并没有跪下来求她留下。 <em>我们想要的不是一种生活。</em> 杰西卡告诉他。 <em>虽然很老套,但我真的想要一个愿意和我结婚的人。</em></p>
<p dir="auto">「有人要喝热巧克力吗?」奥迪尔喊道。</p>
<p dir="auto">「我!」杰西卡兴高采烈地举手。</p>
<p dir="auto">「都要,都要,快去!」安德鲁指挥道。</p>
<p dir="auto">「是,是。」</p>
<p dir="auto">奥迪尔从他们身边跑开,在饮料售卖亭前面排队,当他端着沉甸甸的纸托盘离开窗口时,在人群中走了两步,突然看到一个穿棕色羽绒服的人正在靠近自己。奥迪尔站住了。纸杯的热气把他戴着绒手套的双手弄得暖乎乎的,脸上却是寒风如刀,他的身体就这样分割成了互相不能理解的几个部位,丧失了完整的感觉。这一年多以来,他已经形成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用来对付跟踪和监视很有用。所以他知道身体在向他发出一种信号: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p>
<p dir="auto">男人并不掩饰来意,直接向奥迪尔点点头,好像早跟他约好了一般。「黑天鹅奥迪尔?」他压低了声音。</p>
<p dir="auto">「是我。」</p>
<p dir="auto">在非工作场合,听到有人用这个名字实在太古怪了。电光火石间,奥迪尔忽然明白了,还有谁会用这个名字。他发现自己甚至知道男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像是身处露天剧院,只有他一个人通晓这出纠结的剧目,反复背下了所有台词。如果可以,他会跟着演员一起念出来,只是他的嗓子里面仿佛被肿块给堵住了。</p>
<p dir="auto">「齐格菲想知道,你现在愿意跟他走了吗?」</p>
<p dir="auto">真遗憾,那个神秘的男人就这样用一种如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仿佛根本不知道这是世上最重要的话。</p>
<p dir="auto">奥迪尔被冻得发僵的脑子需要一点时间化开,他恍惚站立,重重吞咽着口水。然后,他有些紧张地向四下张望。男人说:「你可以假装我在问路。」</p>
<p dir="auto">「他……他还好吗?」奥迪尔的声音在颤抖。他不太敢相信,这实在太像是间谍电影了,会不会其实只是个梦境?</p>
<p dir="auto">「他还挺好的。」男人笑了笑。笑容顿时让他显得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从冷峻的间谍片里走出来的神秘人。「他想要你知道,如果你此刻还是不能离开,他每年都会再问一次的。他会一直爱你,一直等你。我说……你们两个真够梦幻的。」</p>
<p dir="auto">他说这话,并不是在嘲笑,而是带着真诚的欣赏。所以……在奥迪尔根本不知道的时候,他和齐格菲已经成为爱情传说了吗?奥迪尔难以置信,只能尴尬地胡乱向哪里指了指,又点点头,装出一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来:「他想……他想要我去找他?现在去见他安全吗?」</p>
<p dir="auto">「肯定是会有风险的,其实,他不管做什么都有一定的暴露风险,那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吧?你就别担心这一点了。」</p>
<p dir="auto">「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说愿意,我就、就可以见到他了?」</p>
<p dir="auto">「是的。」男人非常肯定。</p>
<p dir="auto">奥迪尔闭上眼睛,一阵头晕目眩之后,重又睁眼,发现世界依旧如常,他并非在梦中。</p>
<p dir="auto">他转头向他爱的人们望过去。很快,他就要走过去把热巧克力递到他们手上,温暖每个人,接下来他们要一起去吃饭,晚上还要去夜店喝酒。这是他变得越来越熟悉和喜爱的生活,他感觉自己能够掌握的生活,他自己选择的家人都在他身边,他也喜欢他的工作。这里是他的家。</p>
<p dir="auto">而他和齐格菲呢?他们过去的时光当然非常美好,爱情也让人无比甜蜜,可是他其实从来没有和齐格菲一起「生活」过。齐格菲自己也才刚开始学习该怎样活着,一切都让他应接不暇呢。如果奥迪尔一无所有地出走到陌生国度,他们的关系出了岔子,连躲都没地方可躲。他们过去甚至没谈过单偶制还是多偶制的问题,因为没想过能长久厮守,那可是最基本的啊!还有很多实际的问题要面对,两地相隔的思念泡泡再也保护不了他们了……</p>
<p dir="auto">他没有准备好。他永远也不可能准备好。</p>
<p dir="auto">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了。</p>
<p dir="auto">「带我走。」奥迪尔这样说,仿佛在直接向齐格菲请求,「我愿意。带我走。」</p>
<p dir="auto">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再一次完整了。</p>
<hr>
<p dir="auto"><strong>THE END</strong></p>
]]><![CDATA[Emily-VanDerWerff-A-Good-TV-Show-Twitter-Thread-2017]]>https://plume.pullopen.xyz/~/TvManiac/Emily-VanDerWerff-A-Good-TV-Show-Twitter-Thread-2017/2022-01-09T08:07:16.889904+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2-01-09T08:07:16.889904+00:00<![CDATA[<p dir="auto">2017 年时,视评人 Emily VanDerWerff(A.V. Club, Vox) 在推特上做了一串 thread,名叫 A Good TV Show,用来推荐一些她喜欢的电视节目。她的选择也没什么特别的限制,就像标题说的那样,a good tv show。也没有先后排名之分,顺序就是她发推文的顺序。</p>
<p dir="auto">至于我为什么要做这份 list……因为我很喜欢她啊。</p>
<p dir="auto"><a href="https://twitter.com/emilyvdw/status/845074472478531584" rel="noopener noreferrer">推特原文</a></p>
<hr>
<ul dir="auto">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98878/" rel="noopener noreferrer">Northern Exposure</a> (1990-1995)</p>
</li>
<li>
<p dir="auto"><a href="%5BBorgen%5D(https://www.imdb.com/title/tt1526318/)" rel="noopener noreferrer">Borgen</a> (2010-201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51297/" rel="noopener noreferrer">Naked City</a> (1958-196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01055/" rel="noopener noreferrer">Brooklyn Bridge</a> (1991-199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723816/" rel="noopener noreferrer">Girls</a> (2012-2017)</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06145/" rel="noopener noreferrer">Star Trek: Deep Space Nine</a> (1993-199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25616/" rel="noopener noreferrer">Double Dare</a> (1986-199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15686/" rel="noopener noreferrer">Robbery Homicide Division</a> (2002-200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57733/" rel="noopener noreferrer">Bewitched</a> (1964-1972)</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06052/" rel="noopener noreferrer">Late Night with Conan O’Brien</a> (1993-200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18254/" rel="noopener noreferrer">Ally McBeal</a> (1997-2002)</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4776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Phil Silvers Show</a> (1955-195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68049/"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ob Newhart Show</a> (1972-1978)</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6542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op Chef</a> (2006-present)</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7619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Spectacular Spider-man</a> (2008-200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513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Rifleman</a> (1958-196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9016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reads</a> (1984)</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08872/" rel="noopener noreferrer">My So-Called Life</a> (1994-1995)</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18997/" rel="noopener noreferrer">Angels in America</a> (2003)</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23338/" rel="noopener noreferrer">60 Minutes</a> (1968-present)</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397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Fishing With John</a> (1991)</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57758/" rel="noopener noreferrer">Jeopardy!</a> (1964-197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5984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978-1978</a>;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5988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984-present</a>)</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5924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et Down</a> (2016-present)</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01084/" rel="noopener noreferrer">Doug</a> (1991-199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228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996-1999</a>)</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62150/" rel="noopener noreferrer">Black Books</a> (2000-2004)</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432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I Love Lucy</a> (1951-1957)</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75583/" rel="noopener noreferrer">Sneak Previews</a>/<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90523/" rel="noopener noreferrer">Siskel & Ebert at the Movies</a> (1975-199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5279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ravels in Europe with Rick Steves</a>/<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2438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Rick Steves’ Europe</a> (1991-2014)</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9669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Simpsons</a> (1989-present)</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50226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ransparent</a> (2014-present)</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50357/" rel="noopener noreferrer">Wonder Showzen</a> (2000-2006)</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710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Rockford Files</a> (1974-1980)</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6065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Loop</a> (2006-2007)</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60637/" rel="noopener noreferrer">Everybody Hates Chris</a> (2005-200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86759/" rel="noopener noreferrer">Miami Vice</a> (1984-198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188671/"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tes Motel</a> (2013-2017)</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86359/" rel="noopener noreferrer">Foofur</a> (1986-1988)</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94517/" rel="noopener noreferrer">Mystery Science Theater 3000</a> (1988-1999, 2017)</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8853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Marble Hornets</a> (2009-2014)</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72472/"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rney Miller</a> (1975-1982)</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11880/" rel="noopener noreferrer">American Gothic</a> (1995-1996)</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066626/" rel="noopener noreferrer">All in the Family</a> (1971-1979)</p>
</li>
<li>
<p dir="auto"><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1234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im and Eric Awesome Show, Great Job!</a> (2007-2010)</p>
</li>
</ul>
]]><![CDATA[The-Ringer-The-100-Best-TV-Episodes-of-the-Century-2018]]>https://plume.pullopen.xyz/~/TvManiac/The-Ringer-The-100-Best-TV-Episodes-of-the-Century-2018/2022-01-03T09:33:28.915878+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2-01-03T09:33:28.915878+00:00<![CDATA[<h1 dir="auto">The Ringer: The 100 Best TV Episodes of the Century (2018)</h1>
<p dir="auto"><a href="https://besttv.theringer.com/" rel="noopener noreferrer">原文</a></p>
<p dir="auto">The Ringer 的 staff 制作的本世纪最佳电视单集评选榜单,不仅限有剧本电视节目,也会有很多综艺、真人秀、游戏秀之类的节目。规则是每个节目只能选出一集,必须是在 2000 年之后播出的。有些选择蛮有争议的,比如《太空堡垒卡拉狄加》选的是很多粉丝无比痛恨的大结局,而《傲骨贤妻》选的是……咳,剧透,自己看吧。</p>
<p dir="auto">强烈建议点开看原文,每一集都有评语,回顾,也有 staff 的讨论和其它的小榜单,很有趣,会比单纯看一个榜单结果要有价值得多。 <strong>【注意:评语里都包含剧透。】</strong></p>
<p dir="auto">(一切榜单都是偏见!)</p>
<p dir="auto">更新:</p>
<ul dir="auto">
<li>修正两处原文的错误,Nathan for You 那集应该是 4x8 而不是 4x7,Barefoot Contessa 应该是 16x7 而不是 6x7。</li>
<li>添加每集的 IMDB 链接。</li>
</ul>
<hr>
<ol dir="auto">
<li>迷失 Lost - S4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94365/?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Constant</a></li>
<li>广告狂人 Mad Men - S4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615666/?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Suitcase</a></li>
<li>权力的游戏 Game of Thrones - S3 E9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178784/?ref_=ttep_ep9"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Rains of Castamere</a></li>
<li>真探 True Detective - S1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790174/?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Who Goes There</a></li>
<li>查普尔秀 Chappelle’s Show - S2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38711/?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isode #2.4</a></li>
<li>火线 The Wire - S3 E1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49434/?ref_=ttep_ep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Middle Ground</a></li>
<li>幸存者 Survivor - S1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61325/?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Final Four</a></li>
<li>黑道家族 The Sopranos - S3 E1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05272/?ref_=ttep_ep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Pine Barrens</a></li>
<li>橘子郡男孩 The O.C.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63861/?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Pilot</a></li>
<li>绝命毒师 Breaking Bad - S5 E1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01451/?ref_=ttep_ep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Ozymandias</a></li>
<li>实习医生格蕾 Grey’s Anatomy - S2 E2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05280/?ref_=ttep_ep27" rel="noopener noreferrer">Losing My Religion</a></li>
<li>白宫风云 The West Wing - S2 E2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45721/?ref_=ttep_ep2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wo Cathedrals</a></li>
<li>纽约灾星 The Jinx - S1 E6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527332/?ref_=ttep_ep6" rel="noopener noreferrer">What the Hell Did I Do?</a></li>
<li>泽西海滩 Jersey Shore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568199/?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A New Family</a></li>
<li>亚特兰大 Atlanta - S1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699790/?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N</a></li>
<li>办公室 The Office (US) - S4 E9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31477/?ref_=ttep_ep9" rel="noopener noreferrer">Dinner Party</a></li>
<li>奥普拉秀 The Oprah Winfrey Show -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67118/?ref_=ttep_ep5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Tom Cruise Episode</a></li>
<li>胜利之光 Friday Night Lights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68133/?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Pilot</a></li>
<li>火线警探 Justified - S2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649571/?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Bloody Harlan</a></li>
<li>黑镜 Black Mirror - S2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290780/?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Be Right Back</a></li>
<li>吉尔莫女孩 Gilmore Girls - S3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88221/?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y Shoot Gilmores, Don’t They?</a></li>
<li>副总统 Veep - S5 E9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18410/?ref_=ttep_ep9" rel="noopener noreferrer">Kissing Your Sister</a></li>
<li>温达普规则 Vanderpump Rules S2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038544/?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Bitch Slap</a></li>
<li>我为喜剧狂 30 Rock - S2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01577/?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Succession</a></li>
<li>吸血鬼猎人芭菲 Buffy the Vampire Slayer - S6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33466/?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Once More, with Feeling</a></li>
<li>救援高手 Nathan for You - S4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277634/?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Finding Frances</a></li>
<li>波登不设限 Anthony Bourdain: No Reservations - S2 E1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44985/?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Anthony Bourdain in Beirut</a></li>
<li>太空堡垒卡拉狄加 Battlestar Galactica - S4 E19/20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93920/?ref_=ttep_ep19" rel="noopener noreferrer">Daybreak</a></li>
<li>费城永远阳光灿烂 It’s Always Sunny in Philadelphia - S7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004625/?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Chardee Macdennis: The Game of Games</a></li>
<li>明星整人秀 Punk’d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80517/?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isode #1.1</a></li>
<li>罪夜之奔 The Night Of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221734/?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each</a></li>
<li>地球脉动 2 Planet Earth II - S1 E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6209130/?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Jungles</a></li>
<li>周六夜现场 Saturday Night Live - S34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288329/?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Season 31, Episode 1</a></li>
<li>好莱坞女孩 The Hills - S3 E1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141444/?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Forgive and Forget</a></li>
<li>南方公园 South Park - S8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05928/?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Good Times with Weapons</a></li>
<li>唐顿庄园 Downton Abbey - S1 E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617362/?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isode 1.03</a></li>
<li>朽木 Deadwood - S1 E1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56308/?ref_=ttep_ep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Sold Under Sin</a></li>
<li>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 Law & Order: SVU - S7 E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29605/?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911</a></li>
<li>司徒囧每日秀 The Daily Show with Jon Stewart - S6 E30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82968/?ref_=ttep_ep30"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isode 6.30</a></li>
<li>嗜血法医 Dexter - S4 E1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44421/?ref_=ttep_ep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etaway</a></li>
<li>公园与游憩 Parks and Recreation - S7 E12/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748226/?ref_=ttep_ep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One Last Ride</a></li>
<li>玩命生存战 The Challenge: Rivals III - S28 E1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917154/?ref_=ttep_ep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Split Decision</a></li>
<li>硅谷 Silicon Valley - S1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557358/?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Optimal Tip-To-Tip Efficiency</a></li>
<li>瑞克和莫蒂 Rick and Morty - S2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832262/?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otal Rickall</a></li>
<li>守望尘世 The Leftovers - S2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550868/?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International Assassin</a></li>
<li>风骚律师 Better Call Saul - S3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719536/?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Chicanery</a></li>
<li>蠢蛋搞怪秀 Jackass - S3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13905/?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S3.E1</a></li>
<li>都市女孩 Girls - S1 E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07299/?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All Adventurous Women Do</a></li>
<li>善地 The Good Place - S1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878604/?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Michael’s Gambit</a></li>
<li>恋爱时代 Dawson’s Creek - S3 E2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55196/?ref_=ttep_ep2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rue Love</a></li>
<li>赤脚女伯爵 Barefoot Contessa - S16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286065/?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Jeffrey’s Birthday Pop-Up</a></li>
<li>老爸老妈的浪漫史 How I Met Your Mother - S2 E9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85872/?ref_=ttep_ep9" rel="noopener noreferrer">Slap Bet</a></li>
<li>双面女间谍 Alias - S2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08628/?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Phase One</a></li>
<li>马男波杰克 Bojack Horsman - S3 E1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18488/?ref_=ttep_ep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at’s Too Much, Man!</a></li>
<li>顶级大厨 Top Chef - S2 E1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47600/?ref_=ttep_ep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Sense and Sensuality</a></li>
<li>欲望都市 Sex and the City - S5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698614/?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Anchors Away</a></li>
<li>黑客军团 Mr. Robot - S3 E6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6635194/?ref_=ttep_ep6"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s3.5_kill-process.inc</a></li>
<li>美国白马王子 The Bachelor - S22 E1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8064948/?ref_=ttep_ep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Season 22, Episode 11</a></li>
<li>美国谍梦 The Americans - S1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737880/?ref_=ttep_ep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Colonel</a></li>
<li>天桥骄子 Project Runway - S4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23765/?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En Garde!</a></li>
<li>嘻哈帝国 Empire - S2 E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522990/?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Without a Country</a></li>
<li>抢答 Jeopardy! - S29 E10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707500/?ref_=ttep_ep1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2013 Teen Tournament Final Game 2</a></li>
<li>国土安全 Homeland - S1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043149/?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Weekend</a></li>
<li>发展受阻 Arredsted Development - S1 E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15256/?ref_=ttep_ep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op Banana</a></li>
<li>傲骨贤妻 The Good Wife - S5 E1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546154/?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Dramatics, Your Honor</a></li>
<li>路易不容易 Louie - S2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000117/?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Oh Louie / Tickets</a></li>
<li>六尺之下 Six Feet Under - S5 E12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01989/?ref_=ttep_ep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Everyone’s Waiting</a></li>
<li>双峰:回归 Twin Peaks: The Return - S1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108316/?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Part 8</a></li>
<li>消消气 Curb Your Enthusiasm - S6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49251/?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Freak Book</a></li>
<li>新泽西娇妻 The Real Housewives of New Jersey - S8 E1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880854/?ref_=ttep_ep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Prisoners, Proposals, and Parties</a></li>
<li>豪斯医生 House - S4 E1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216108/?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use’s Head</a></li>
<li>急诊室的故事 ER - S8 E2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68062/?ref_=ttep_ep21" rel="noopener noreferrer">On the Beach</a></li>
<li>废柴联盟 Community - S3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060963/?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Remedial Chaos Theory</a></li>
<li>喜新不厌旧 Black-ish - S2 E16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831844/?ref_=ttep_ep16"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pe</a></li>
<li>爱与嘻哈:纽约 Love & Hip-Hop: New York - S6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91536/?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ald & The Beautiful</a></li>
<li>体育老师笑传 Eastbound & Down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376278/?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Chapter 1</a></li>
<li>美国罪案故事:公诉辛普森 The People V. O.J. Simpson - S1 E6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277106/?ref_=ttep_ep6" rel="noopener noreferrer">Marcia, Marcia, Marcia</a></li>
<li>海绵宝宝 Spongebob Squarepants - S2 E1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07287/?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Secret Box / Band Geeks</a></li>
<li>真实生活 True Life - S11 E12 I’m a Staten Island Girl(IMDB 上没有这集)</li>
<li>怪胎与书呆 Freaks and Geeks - S1 E1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82672/?ref_=ttep_ep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Dead Dogs and Gym Teachers</a></li>
<li>国际房屋猎人 House Hunters International - S111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8052014/?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Kendo and a PhD in Barcelona</a></li>
<li>无为大师 Master of None - S2 E8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6305624/?ref_=ttep_ep8"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anksgiving</a></li>
<li>欢乐合唱团 Glee - S1 E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42937/?ref_=ttep_ep4" rel="noopener noreferrer">Preggers</a></li>
<li>派对之后 Party Down - S2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589568/?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Steve Guttenberg’s Birthday</a></li>
<li>与卡戴珊一家同行 Keeping Up with the Kardashians - S7 E1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33874/?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Kardashian Therapy: Part 1</a></li>
<li>英国家庭烘焙大赛 The Great British Bake Off - S6 E10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82300/?ref_=ttep_ep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Series 6, Episode 10: The Final</a></li>
<li>飞出个未来 Futurama - S5 E16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84456/?ref_=ttep_ep1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Devil’s Hands are Idle Playthings</a></li>
<li>埃里克·安德烈秀 The Eric Andre Show - S2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344626/?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James Van Der Beek / Steve-O</a></li>
<li>全美超模大赛 America’s Next Top Mode - S4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11485/?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irl Who Pushes Tyra Over the Edge</a></li>
<li>灵指神探 Pushing Daisies - S1 E1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17495/?ref_=ttep_ep1" rel="noopener noreferrer">Pie-lette</a></li>
<li>美国偶像 American Idol - S6 E3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08987/?ref_=ttep_ep33" rel="noopener noreferrer">Idol Gives Back 2007</a></li>
<li>神秘博士 Doctor Who - S3 E10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00252/?ref_=ttep_ep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Blink</a></li>
<li>24 小时 24 - S1 E24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02164/?ref_=ttep_ep2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00 P.M. - 12:00 A.M.</a></li>
<li>The Price is Right - S46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404558/?ref_=ttep_ep23" rel="noopener noreferrer">Episode 46.5</a></li>
<li>萤火虫 Firefly - S1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579533/?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Out of Gas</a></li>
<li>单身毒妈 Weeds - S3 E1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137945/?ref_=ttep_ep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Go</a></li>
<li>王冠 The Crown - S1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42360/?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Smoke and Mirrors</a></li>
<li>小溪滩魅力 Laguna Beach - S1 E5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54832/?ref_=ttep_ep5" rel="noopener noreferrer">What Happens in Cabo</a></li>
<li>神探夏洛克 Sherlock - S2 E3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942614/?ref_=ttep_ep3"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Reichenbach Fall</a></li>
<li>行尸走肉 The Walking Dead - S2 E7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804271/?ref_=ttep_ep7" rel="noopener noreferrer">Pretty Much Dead Already</a></li>
</ol>
]]><![CDATA[BBC-Culture-The-100-greatest-TV-series-of-the-21st-Century-2021]]>https://plume.pullopen.xyz/~/TvManiac/BBC-Culture-The-100-greatest-TV-series-of-the-21st-Century-2021/2021-12-29T06:01:48.721896+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12-29T06:01:48.721896+00:00<![CDATA[<p dir="auto">BBC Culture: The 100 greatest TV series of the 21st Century (2021)</p>
<p dir="auto"><a href="https://www.bbc.com/culture/article/20211015-the-100-greatest-tv-series-of-the-21st-century" rel="noopener noreferrer">原文</a></p>
<p dir="auto">BBC Culture 邀请了 206 名来自 43 个不同国家的评论家、学者和从业人员评选出来的榜单,结果以英美剧为主,少量非英语剧。原则是首集在 2000 年以后开播的,所以理论上 Twin Peaks: The Return 作为老剧重启是不该入榜的,但可能是因为不顾规则选它的人太多了…… Doctor Who 重启版没能进榜估计也是由于这个限制。</p>
<p dir="auto">点<a href="https://www.bbc.com/culture/article/20211014-the-greatest-tv-series-of-the-21st-century-who-voted" rel="noopener noreferrer">这里</a>可以看具体哪些人分别提交了哪些剧集。</p>
<ol dir="auto">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064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Wire</a> (2002-2008) 火线</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045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Mad Men</a> (2007-2015) 广告狂人</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03747/" rel="noopener noreferrer">Breaking Bad</a> (2008-2013) 绝命毒师</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6876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eabag</a> (2016-2019) 伦敦生活</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944947/" rel="noopener noreferrer">Game of Thrones</a> (2011-2019) 权力的游戏</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1204260/" rel="noopener noreferrer">I May Destroy You</a> (2020) 我可以毁掉你</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699128/"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Leftovers</a> (2014-2017) 守望尘世</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14917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Americans</a> (2013-2018) 美国谍梦</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90978/"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Office (UK)</a> (2001-2003) 办公室笑云</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660850/" rel="noopener noreferrer">Succession</a> (2018-) 继承之战</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398228/" rel="noopener noreferrer">BoJack Horseman</a> (2014-2020) 马男波杰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48654/" rel="noopener noreferrer">Six Feet Under</a> (2001-2005) 六尺之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09382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win Peaks: The Return</a> (2017) 双峰:回归</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288182/" rel="noopener noreferrer">Atlanta</a> (2016-) 亚特兰大</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366338/" rel="noopener noreferrer">Chernobyl</a> (2019) 切尔诺贝利</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78682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Crown</a> (2016-) 王冠</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96424/" rel="noopener noreferrer">30 Rock</a> (2006-2013) 我为喜剧狂</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489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Deadwood</a> (2004-2006) 朽木 </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110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Lost</a> (2004-2010) 迷失</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59159/"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Thick of It</a> (2005-2012) 幕后危机</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64235/" rel="noopener noreferrer">Curb Your Enthusiasm</a> (2000-) 消消气</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085059/" rel="noopener noreferrer">Black Mirror</a> (2011-) 黑镜</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0324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Better Call Saul</a> (2015-2022) 风骚律师</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759761/" rel="noopener noreferrer">Veep</a> (2012-2019) 副总统</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75582/" rel="noopener noreferrer">Sherlock</a> (2010-2017) 神探夏洛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09459/" rel="noopener noreferrer">Watchmen</a> (2019) 守望者</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03687/" rel="noopener noreferrer">Line of Duty</a> (2012-2021) 重任在肩</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58745/" rel="noopener noreferrer">Friday Night Lights</a> (2006-2011) 胜利之光</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266020/" rel="noopener noreferrer">Parks and Recreation</a> (2009-2015) 公园与游憩</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723816/" rel="noopener noreferrer">Girls</a> (2012-2017) 都市女孩</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56777/" rel="noopener noreferrer">True Detective</a> (2014-2019) 真探</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67279/" rel="noopener noreferrer">Arrested Development</a> (2003-2019) 发展受阻</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4246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ood Wife</a> (2009-2016) 傲骨贤妻</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733785/"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ridge</a> (2011-2018) 桥,瑞典剧,原名 Bron/Broen</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802850/" rel="noopener noreferrer">Fargo</a> (2014-) 冰血暴</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606375/" rel="noopener noreferrer">Downton Abbey</a> (2010-2015) 唐顿庄园</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185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nd of Brothers</a> (2001) 兄弟连</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8342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Handmaid’s Tale</a> (2017-) 使女的故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866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Office (US)</a> (2005-2013) 办公室</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526318/" rel="noopener noreferrer">Borgen</a> (2010-2022) 权力的堡垒,丹麦剧</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526078/" rel="noopener noreferrer">Schitt’s Creek</a> (2015-2020) 富家穷路</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387764/" rel="noopener noreferrer">Peep Show</a> (2003-2015) 窥视秀</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6468322/" rel="noopener noreferrer">Money Heist</a> (2017-2021) 纸钞屋/纸房子,西班牙剧,原名 La casa de papel</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39629/" rel="noopener noreferrer">Community</a> (2009-2015) 废柴联盟</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8531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ood Fight</a> (2017-) 傲骨之战</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796960/"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meland</a> (2011-2020) 国土安全</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13573/" rel="noopener noreferrer">Grey’s Anatomy</a> (2005-) 实习医生格蕾</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6748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Inside No. 9</a> (2014-) 9号秘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063800/"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ureau</a> (2015-) 传奇办公室,法剧,原名 Le Bureau des Légendes</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5433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Halt and Catch Fire</a> (2014-2017) 奔腾年代</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464896/" rel="noopener noreferrer">Small Axe</a> (2020) 小斧子</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685471/"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is is England 86</a>,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126154/" rel="noopener noreferrer">88</a> and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528254/" rel="noopener noreferrer">90</a> (2010-2015) 英伦86,英伦88,英伦90</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277922/" rel="noopener noreferrer">Call My Agent!</a> (2015-2020) 百分之十,法剧,原名 Dix pour cent</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4289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Happy Valley</a> (2014-) 幸福谷</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8648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Shield</a> (2002-2008) 盾牌</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98266/"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Big Bang Theory</a> (2007-2019) 生活大爆炸</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655448/"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Young Pope</a> (2016) 年轻的教宗</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753856/" rel="noopener noreferrer">Dark</a> (2017-2020) 暗黑,德剧</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670497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Underground Railroad</a> (2021) 地下铁道</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856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use of Cards</a> (2013-2018) 纸牌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17299/" rel="noopener noreferrer">Avatar: The Last Airbender</a> (2005-2008) 降世神通</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9556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Good Place</a> (2016-2020) 善地</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75621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Pose</a> (2018-2021) 姿态</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082744/" rel="noopener noreferrer">Detectorists</a> (2014-2017) 寻宝搭档</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72162/" rel="noopener noreferrer">Orange is the New Black</a> (2013-2019) 女子监狱</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155688/" rel="noopener noreferrer">Mare of Easttown</a> (2021) 东城梦魇</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353056/" rel="noopener noreferrer">RuPaul’s Drag Race</a> (2009-) 鲁保罗变装皇后秀,真人秀</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574334/" rel="noopener noreferrer">Stranger Things</a> (2016-) 怪奇物语</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85331/" rel="noopener noreferrer">24</a> (2001-2010) 24小时</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07362/"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ttlestar Galactica</a> (2004-2009) 太空堡垒卡拉狄加</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5090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Enlightened</a> (2011-2013) 醍醐灌顶</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238784/" rel="noopener noreferrer">Gilmore Girls</a> (2000-2007) 吉尔莫女孩</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951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Planet Earth</a> (2006) 地球脉动,纪录片</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3848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Utopia</a> (2013-2014) 乌托邦</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378376/" rel="noopener noreferrer">Babylon Berlin</a> (2017-) 巴比伦柏林,德剧</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861424/" rel="noopener noreferrer">Rick and Morty</a> (2013-) 瑞克和莫蒂</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788432/" rel="noopener noreferrer">American Crime Story</a> (2016-) 美国犯罪故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826760/"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Killing (Denmark)</a> (2007-2012) 谋杀,丹麦剧,原名 Forbrydelsen</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90382/" rel="noopener noreferrer">Mindhunter</a> (2017-2019) 心灵猎人</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121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use</a> (2004-2012) 豪斯医生</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275892/" rel="noopener noreferrer">OJ: Made in America</a> (2016) 辛普森:美国制造,纪录片</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920596/" rel="noopener noreferrer">Big Little Lies</a> (2017-2019) 大小谎言</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50249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Insecure</a> (2016-2021) 不安感</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9059760/" rel="noopener noreferrer">Normal People</a> (2020) 普通人</li>
<li>= <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7074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Narcos</a> (2015-2017) 毒枭</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60649/" rel="noopener noreferrer">How I Met Your Mother</a> (2005-2014) 老爸老妈的浪漫史</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3467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Comeback</a> (2005-2014) 归来记</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63528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OA</a> (2016-2019) 先见之明</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773262/" rel="noopener noreferrer">Dexter</a> (2006-2013) 嗜血法医</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72954/" rel="noopener noreferrer">It’s Always Sunny in Philadelphia</a> (2005-) 费城永远阳光灿烂</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0475784/" rel="noopener noreferrer">Westworld</a> (2016-) 西部世界</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492296/" rel="noopener noreferrer">Show Me a Hero</a> (2015) 黑色乌托邦</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27997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reme</a> (2010-2013) 忧愁河上桥</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92966/" rel="noopener noreferrer">Louie</a> (2010-2015) 路易不容易</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474684/" rel="noopener noreferrer">Luther</a> (2010-2019) 路德</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3742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Catastrophe</a> (2015-2019) 大祸临头</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2243973/" rel="noopener noreferrer">Hannibal</a> (2013-2015) 汉尼拔</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4094300/" rel="noopener noreferrer">Crazy Ex-Girlfriend</a> (2015-2019) 疯狂前女友</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3061046/" rel="noopener noreferrer">Steven Universe</a> (2013-2020) 宇宙小子</li>
<li><a href="https://www.imdb.com/title/tt100483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The Queen’s Gambit</a> (2020) 后翼弃兵</li>
</ol>
]]><![CDATA[废墟王子 - 15]]>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15/2021-12-04T01:55:18.680390+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12-04T01:55:18.680390+00:00<![CDATA[<p dir="auto">他们的座舱离开了摩天轮的最顶端。虽然速度不快,但天堂已经越来越远。</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Knifeplay</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15922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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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一篇黄文在临告别之际,怎能不大搞特搞一番黄呢!</p>
<p>本章有 knifeplay。</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杰西卡拍了拍奥迪尔的肩,给他指了指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安娜贝尔,原来她已经睡着了。奥迪尔把电影暂停,给她盖上毯子,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杰西卡掏出香烟盒冲他摇了摇。</p>
<p dir="auto">奥迪尔会意点头,蹑手蹑脚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刚一打开阳台门,夜晚的湖风就立刻灌满了 T 恤的袖口。杰西卡把铁艺桌上的桌灯打开,盘腿坐到月亮椅上,低头点燃她的烟。阳台拐角处有一张双人沙发,奥迪尔七扭八歪地倒在上面,拎起靠枕搂在怀里。</p>
<p dir="auto">有一天晚上,就在这张沙发上,齐格菲赤身裸体,肌肤黏着汗水,骑在奥迪尔的腿上来回抚摸他,发出色情的喘息声。奥迪尔忍不住逗他,如果被邻居听到,会走出阳台来看的。他以为能让齐格菲害羞,但那个晚上,齐格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如星光一般柔和,他的手掌抚摸着奥迪尔的脸庞: <em>你想要被人看到,是吗?</em> 可他似乎并不是在调情,语调充满悲伤,奥迪尔暴露在潮热的空气中,暴露在他的眼中。齐格菲的触摸很轻柔,一面吻着他的额头,一面低语道: <em>对不起,我也想能让你被看到,好让别人都知道你有多美。</em></p>
<p dir="auto">「你们最近好像总在搞电影之夜啊。」</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回过神来,眨了眨眼。</p>
<p dir="auto">打火机盖合上的清脆响声随风而来,紧接着,杰西卡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抛给他:「我看你客厅里扔着一些没收起来的 DVD 盒子。现在还有地方租这种东西呢?」</p>
<p dir="auto">「哦,是啊。」奥迪尔笑着点烟,「我们有了个新传统。」</p>
<p dir="auto">「她来了多久了?」</p>
<p dir="auto">「一周。」</p>
<p dir="auto">「你一直睡沙发?」</p>
<p dir="auto">「准备把书房收拾出来。」</p>
<p dir="auto">「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和她一起住。」</p>
<p dir="auto">「你的意思是?」</p>
<p dir="auto">杰西卡耸了耸肩:「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两个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好姐弟。」</p>
<p dir="auto">奥迪尔苦笑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关系好多了。那次杰克的事之后……况且,是我自己要她住在这里的。她需要我,而且我现在也很需要她。」</p>
<p dir="auto">杰西卡眯起眼睛,在浮动的烟雾中看了他一阵,用不信任的语气说:「好吧。」</p>
<p dir="auto">「是真的。」奥迪尔微微低下头,躲开她的目光,「我们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亲密过。」</p>
<p dir="auto">「我是说……如果她再次让你失望……」</p>
<p dir="auto">「我没指望她突然变成个完美的姐姐,好吗?」奥迪尔咬了咬牙,「我已经没那么任性了。」</p>
<p dir="auto">「谁说你任性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p>
<p dir="auto">杰西卡吹了声口哨:「你看吧。」</p>
<p dir="auto">「我还以为你会为我高兴哪。」奥迪尔撇撇嘴,「虽然失去了一个男朋友,好歹赢回了一个家人。」</p>
<p dir="auto">「这是你第一次说齐格菲是你『男朋友』。」杰西卡轻声道。</p>
<p dir="auto">「你有设想过艾琳有一天会离开你吗?」奥迪尔恍惚地问。</p>
<p dir="auto">杰西卡笑了:「想过。」</p>
<p dir="auto">「你会怎么做?」</p>
<p dir="auto">「跪着求她不要走。」</p>
<p dir="auto">奥迪尔笑得被烟呛到了:「好主意,我来试试。」</p>
<p dir="auto">「你不会的。」杰西卡挺直身体,望着远方城市的灯火,声音低沉,「你从不死缠烂打,只会自己一个人伤心,然后开始欺骗自己你没那么伤心。最后,你确信自己什么也不配得到,还是不要再去爱了。」</p>
<p dir="auto">奥迪尔收起脚,把身子蜷了起来。有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就是这样,你所有最糟糕的历史她都记得,既让你感到安心,又让你刺痛。</p>
<p dir="auto">「齐格菲是个笨蛋。我不敢相信他要这么做。」杰西卡悻悻说道,「我猜,没有了你,他会变回一个悲惨的、不满的皇族,像个空壳一样。」</p>
<p dir="auto">「别这么说。他有他的难处。」奥迪尔轻轻弹着手上的烟。</p>
<p dir="auto">「我知道。所以我更恨他了。他何必来招惹普通人呢?」</p>
<p dir="auto">奥迪尔有点感激,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其实是我招惹他的。」</p>
<p dir="auto">「是吗?我该猜到的,你永远不想要生活太容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p>
<p dir="auto">奥迪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么,我去上法学院是为了追随你。」</p>
<p dir="auto">杰西卡挑了挑眉:「我有这样猜过 。」</p>
<p dir="auto">「当我坐下来好好思考齐格菲要离开的事……我忽然明白了,」奥迪尔揪着靠枕上的线头,「我没有未来。」</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我是说,看看你,看看安娜贝尔,你们都有想做的事……」</p>
<p dir="auto">「你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你本来就不该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根据老头老太们的说法,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这样。」</p>
<p dir="auto">「哈哈,别打岔。我的意思是,安娜贝尔现在也很迷茫,但她很快就能振作起来,在她身上有一种动力,让她渴望。你也是,老天,你一直都想要做点好事,我记得你从大一开始就想要学法律。虽然法学院那么辛苦,你还是熬下来了,因为你希望有一天能帮助陌生人。而齐格菲……」</p>
<p dir="auto">「他是个不需要做任何事的王子。」杰西卡板起脸说,「我喜欢他,但是提醒你,可别乱夸人啊。」</p>
<p dir="auto">「他上完了大学,这已经是一项成就了。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p>
<p dir="auto">「这倒也是。」杰西卡惆怅地说。</p>
<p dir="auto">「齐格菲能看到一些很美好的东西。他会去梦想,他会去期待,他能看到……没人能像他那样,让我感到自己不仅仅是在表演得很有魅力,而是真的有魅力。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说我可以生气,你明白吗?我可以生气,我可以搞砸,我可以犯蠢,他仍然会觉得我值得被视为是一个温柔的人,甚至是一个好人。他看重一些连我自己都不再重视的事情。天啊,我真的很爱他。」</p>
<p dir="auto">杰西卡微笑着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膝盖。</p>
<p dir="auto">「我不觉得没有了我他会变成一具空壳,他会……他一直想要白天鹅,他不会停止寻找白天鹅的。我不是他想要找的。他会经历很多,会学到很多,会成长很多,会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会。我只会留在这里。安娜贝尔恐怕不出一个月就不再需要我了。切尔茜会对我们的计划失去兴趣,把它留给我,我一个人就不想做了。你和艾琳会搬去另一个城市生活——让我说完!我的客户会一波一波更换,直到我不再做这行。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只有我没有。」</p>
<p dir="auto">这一次,杰西卡耐心地等了很久,才开口问:「所以?你喜欢这样吗?」</p>
<p dir="auto">「我不知道。」奥迪尔低下头,「有时候我恨自己这样,有时候,我觉得很安慰。」</p>
<p dir="auto">香烟熄灭了,二人手中换上了啤酒瓶。杰西卡和他碰了碰瓶身,灌下一大口,问他:「现在可以回到那个『我和艾琳会搬到另一个城市去』的话题上了吗?那是怎么一回事?」</p>
<p dir="auto">奥迪尔笑着挠了挠头:「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p>
<p dir="auto">「明明是你把我抛弃了,自己跑去开展新事业的。我早上走进弗莱德教授的课堂,看到你不在,发短信问你用不用替你点名,你回答:『再也不用了。』我才发现你认识了一个叫切尔茜的家伙,已经偷偷卖身卖了好几个月。接下来,所有你曾经说过会和我一起做的事,『咻』,没了。就好像你从来也没进过法学院。」</p>
<p dir="auto">「是啊……很抱歉。」</p>
<p dir="auto">「你和齐格菲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直到杰克的事发生。之后,你明明说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一夜之间,我却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了王子殿下的情人。」</p>
<p dir="auto">「是啊……」</p>
<p dir="auto">「说到杰克……那时你跑去一个海岸城市住了两个星期,躲开他的骚扰。一个倒霉富翁带你出海去玩,你嗑嗨了,打电话跟我说岛上有美人鱼,你不会回来了。」</p>
<p dir="auto">「虽说我已经不太记得具体情况了,但我可以肯定,『美人鱼』指的是某人插在我屁股里的一根健硕的鸡巴。」</p>
<p dir="auto">「啊……原来是这样。」杰西卡不苟言笑地点头,「所以你才说什么,又湿又滑、摇来摇去之类的。」</p>
<p dir="auto">「没错。」奥迪尔灿烂一笑。</p>
<p dir="auto">「总之,我都快列不过来你那些突然发生的,让我惊讶到合不拢嘴的事。没有一件能有我的份。妈的,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无趣的书呆子跟班。」</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用手掌在脑袋顶上作出一个爆炸的动作来。</p>
<p dir="auto">「是真的。我不敢相信你觉得你会是被别人留在身后的那一个。」杰西卡耸耸肩,咕嘟嘟喝了一阵,灯光将她脸庞的侧影投在沙发扶手上,「有时我感到很孤单。你还在学校时总会鼓励我,你对我有信心,没人能像你那样对我有信心。后来没了你,法学院的生活特别难。」</p>
<p dir="auto">奥迪尔向她的方向挪了挪,皱眉道:「杰西卡……你没嗑什么东西吧?」</p>
<p dir="auto">「操你大爷。」</p>
<p dir="auto">「我的错。」奥迪尔用酒瓶敲了敲头,「抱歉。我爱你,我都不知道……靠,我崇拜你,是真的。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可是看看你,你毕业了。我太为你骄傲了。和你比,我就是个半途而废的蠢货。」</p>
<p dir="auto">杰西卡笑着摇摇头,用双手握住酒瓶,手肘撑在桌上:「克里斯,你总是发自内心相信别人,我,你姐姐,齐格菲,甚至是切尔茜。你鼓励别人,连你现在的工作都是在让别人感觉好。所以,你没什么远大的梦,得过且过,又怎么样呢?你已经在做自己做得最好的事情了。」</p>
<p dir="auto">「唔,别说了,我脸都红了。」奥迪尔放下酒瓶,把靠枕举起来捂住脸,「我需要为你也申请一张限制令,禁止你夸我。」</p>
<p dir="auto">「需要本律师陪同吗?」杰西卡把手放到胸口上。</p>
<p dir="auto">两个人正笑着,阳台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安娜贝尔侧身挤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笑成这样。」</p>
<p dir="auto">奥迪尔往沙发一侧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法律。」</p>
<p dir="auto">「是哦,法律这么好笑的。」安娜贝尔狐疑地看看他们。</p>
<p dir="auto">奥迪尔拿起啤酒瓶对她晃晃,安娜贝尔摇了摇头。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仰着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天际线,过了好一阵,她说:「这几年我总是在城市里,巡演的时候也是,平时也是。我没有机会了解这些城市,在我眼中,它们好像都大同小异,到了晚上灯光总是那么亮,天空中根本看不到几颗星星。」</p>
<p dir="auto">奥迪尔点头:「是啊。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在自家草坪上搭帐篷,在里面过夜,还从帐篷顶看星星。」</p>
<p dir="auto">「女孩们过来睡衣派对时,我们会偷偷爬到房顶上看星星。」安娜贝尔笑着说,「你从窗子里探出头来看我们,威胁要告发。不过你很容易贿赂。」</p>
<p dir="auto">「安娜……你想家吗?」奥迪尔问。</p>
<p dir="auto">安娜贝尔抱起双膝,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妈妈不让你回家,我也不会再回去了。」</p>
<p dir="auto">说完,她把头靠在奥迪尔的肩膀上,用手揉了揉他的胳膊。</p>
<p dir="auto">啤酒瓶上的冷凝水滴在脚趾上,奥迪尔恍惚地用拇指擦了擦瓶身,抬起头来,看到杰西卡正在对自己微笑。</p>
<p dir="auto"><em>没事的。</em> 奥迪尔闭上了眼睛,湖风吹过他的脸庞。 <em>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可以经得起失去齐格菲。不会太难的,别让自己变成一个悲惨低贱的白痴。给出你最好的表演,然后等待一切结束。</em></p>
<hr>
<p dir="auto">刀背在手指尖上散发冰凉的触感,坚硬,光滑,危险。奥迪尔让两把刀碰撞在一起,它们在嘶喊。被绑在椅子上、蒙着眼睛的齐格菲低吟了几声。窗外阳光灿烂,但屋子里的窗帘拉上了,被稀释的光流淌在齐格菲赤裸的身体上,让绑缚他的绳子透出蛇一样的阴影。</p>
<p dir="auto">奥迪尔歪头笑了笑:「喜欢这个声音?」</p>
<p dir="auto">「不……」齐格菲瑟瑟发抖,双手紧握成拳。</p>
<p dir="auto">「想要看看是什么吗?」</p>
<p dir="auto">「别……不行……」</p>
<p dir="auto">「怎么?你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奥迪尔委屈地说。</p>
<p dir="auto">齐格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p>
<p dir="auto">奥迪尔舔了舔嘴唇,手里攥起一把水果刀,用指尖轻弹刀身,像是伴随着音乐节拍那样走到齐格菲面前,将他的眼罩推到额头上。美丽的眼睛露出来的同时,齐格菲向后哆嗦着一抽气,脖子紧绷,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就在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奥迪尔的身体时,刀尖突然戳向他锁骨下方顶住,他惊叫了一声:「别——」</p>
<p dir="auto">刀刃已经提前磨钝,打圆了棱角,只要足够小心,不太可能伤到人。但是刀尖的触感让齐格菲完全紧绷了起来,纹丝不动。</p>
<p dir="auto">「可别乱晃哦,公主。」奥迪尔柔声说。</p>
<p dir="auto">听到「公主」这个称呼,齐格菲的脸色变了,眼中的贪婪欲望逐渐被恐惧和兴奋所替代。真奇怪,安德鲁不是都这样叫过他几百次了吗?可是这个词从奥迪尔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的魔力似的。</p>
<p dir="auto">奇异的满足感不断上涌,奥迪尔俯身探过去,一边用刀子抵着他,一边舔了舔他的脸,汗水从他额上渗出。奥迪尔在他耳边轻声问:「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p>
<p dir="auto">「喜欢。」齐格菲的喉结随着吞咽而滚动。</p>
<p dir="auto">奥迪尔上身穿了件黑色的紧身开襟短背心,边缘缀满了亮片,露出自己的肩、胸口、臂膀和小腹。下面是一条皮革流苏短裙。他考虑过皮短裤,但想到天气很热,又是皮革,还是短裙会更凉快。当他把衣着的选择在手机上发给齐格菲时,对面过了很久才发来一句: <em>我湿透了。</em></p>
<p dir="auto">但他自己最满意的是额头上勾画的黑色条纹,像是天鹅头上的疣突,当他在镜子里看着这份极为简单的妆容,感到有什么从他的最深处给释放了出来。不,不再是那头仅仅是想要伤害齐格菲的野兽,而是某种更美艳,更肉欲,也更刻薄的精灵。</p>
<p dir="auto">将身子向后稍稍移开,奥迪尔一手抬起齐格菲的下巴:「告诉我,我是谁?」</p>
<p dir="auto">「奥迪尔,黑天鹅。」齐格菲望着他的样子,仿佛已经入了迷,「魔王之女,我的捕获者。」</p>
<p dir="auto">「好孩子。」手指沿着嘴唇的弧度描画,向下来到胸口,勾了勾绳子,「好好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p>
<p dir="auto">齐格菲发出哼声,低头看看闪亮的刀子。奥迪尔笑着收回刀,左手摩挲自己的大腿,拿刀尖挑起短裙的边缘:「想知道我下面穿了什么吗?」</p>
<p dir="auto">啊,他的眼睛真亮,真好看,目光像是可以穿透和切碎所有遮蔽,让人愿意在他面前袒露出危险的欲望。他会需要你,按照你最渴望被人需要的方式。从认得他的第一天起,被他渴望就是一种超然的体验。奥迪尔咽了咽口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短裙下面的性器在涨大:「如你所料,什么也没穿。」</p>
<p dir="auto">齐格菲的脸泛起一片潮红,呼吸短促,他的视线集中在短裙的中央。奥迪尔又用刀子撩起了一点点,然后换成手一直把裙边搓上去,掀到大腿根,呼吸粗重:「操,这里头已经硬邦邦的了。」</p>
<p dir="auto">「求、求你……让我看看……」</p>
<p dir="auto">「不行。」奥迪尔眨眨眼,靠近他的猎物,把裙子撩到屁股上方,骑在被绑住的光裸大腿上。颤抖的肌肉贴住自己的囊袋和勃起,刹那间涌起的快感让奥迪尔轻声呻吟。他忍不住解开背心的扣子,揉着自己的乳头。</p>
<p dir="auto">「呜……」齐格菲仰起脸来看他,「求求你……」</p>
<p dir="auto">「闭嘴。」奥迪尔歪了下头,用刀子的刀背抵住他的喉咙。</p>
<p dir="auto">「不要!」齐格菲惊叫了起来。</p>
<p dir="auto">「不是让你闭嘴吗?」奥迪尔厉声说,刀背往肉里陷进去,「要我切掉你的舌头?」</p>
<p dir="auto">他不敢再出声了。眼泪无声地滑落,他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奥迪尔爱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听话。」</p>
<p dir="auto">齐格菲微弱地点点头,双肩颤抖,眼泪从下巴滴下来,落到胸口的绳子上洇开。看到他的样子,小腹一阵热流窜过,奥迪尔深吸了口气,伸手揪住齐格菲的头发,害他疼得眼睛都闭了起来,鼻尖泛红。</p>
<p dir="auto">「好可怜的公主……」奥迪尔呢喃道。他开始扭腰,在齐格菲的大腿上自慰。</p>
<p dir="auto">感觉到他在做什么,齐格菲睁开了湿漉漉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奥迪尔死死抓着他的头发,挺动下身,在他面部上方喘息,将欲望的热气喷到他脸上。齐格菲的头随着奥迪尔的手轻微摆动,神情恍惚,不知为何大大地张开了嘴,还把舌头稍稍伸了出来。</p>
<p dir="auto">奥迪尔忍不住笑了:「想含着我是不是?」</p>
<p dir="auto">刀还横在他脖子上,齐格菲完全不敢动,只能轻声哼了一下表示肯定。</p>
<p dir="auto">「看来,我绑了个小骚货回来啊。」奥迪尔狞笑着,扭动刀子,看着齐格菲的瞳孔扩大,「想含乳头?还是鸡巴?」</p>
<p dir="auto">呼吸在他鼻腔里产生响动,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奥迪尔。奥迪尔把揪着头发的手松了松:「你现在可以说话。」</p>
<p dir="auto">齐格菲松了一口气,但是刀背又加紧了,他低声呜咽:「都想含……」</p>
<p dir="auto">「只准选一个。」</p>
<p dir="auto">「那……乳头。」</p>
<p dir="auto">奥迪尔摸摸他的嘴唇:「那你就张着嘴等吧。我想让你含的时候,会给你的。」</p>
<p dir="auto">「求你……」</p>
<p dir="auto">「不准出声了。」</p>
<p dir="auto">他乖乖地把嘴张大,所有呻吟都被他咽进喉咙深处。奥迪尔架好刀,继续蹭他的大腿,拉他的头发,舔他的嘴唇。椅子吱嘎作响,在地毯上晃动,短裙上的流苏一下下扫过齐格菲挺立的阴茎,凸起的青筋像是被流苏抽打出来的痕迹。</p>
<p dir="auto">奥迪尔忽然揽着齐格菲的头,把他的脸缓缓拉向自己硬挺的乳尖。齐格菲的眼睛亮了起来,舌头拼命向外伸,湿滑的口腔闪着水光。但是就在他够到乳头之前的一刻,奥迪尔又残酷地拽着头发把他扯开。齐格菲绝望地大叫了起来,刀子立刻拧动了几分,叫喊戛然而止。</p>
<p dir="auto">「你再乱叫,我就切掉你的乳头,让你自己含着去。」奥迪尔嘟囔道。</p>
<p dir="auto">齐格菲扑闪扑闪的眼睛盈满泪水。奥迪尔抓着他的肩,摆动臀部。这一次,齐格菲的头发没有被揪住,但他不敢忤逆喉咙上的刀子,全身僵直。他拼命伸长舌头,企图靠奥迪尔的胸部近一点,好像这么做真有用似的。每当奥迪尔用乳头接近他又故意离开时,泪水都会淌过他的脸庞,鼻子里哼出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不能动,不能喊,就只剩下哭了。嘴巴一直张着,口涎从唇角流下,娟秀的脸庞被折腾得一团乱,失神的双眼如同被玷污的宝石。</p>
<p dir="auto">齐格菲这副样子实在太美了,是那种悲惨时散发的美,足以激发奥迪尔内心最恶劣的情欲。今天他一定要把齐格菲给折磨到发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就是喜欢折磨齐格菲,也不再为此感到抱歉。甚至是只有此时此刻,他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到齐格菲。只要他作出足够优秀的表演,提前练习过一切,准备好意外发生时的补救措施……他就不会伤到齐格菲。平时他可保证不了。</p>
<p dir="auto">从大腿上站起来,奥迪尔收回刀子,把齐格菲头顶的眼罩向下拉,遮住他的眼睛。他鼻子里发出哼声,奥迪尔怜悯地拍拍他的脸:「可以说话了。」</p>
<p dir="auto">「请别遮住我的眼睛!让我看看你吧……求求你,让我看你,你太美了。」</p>
<p dir="auto">「你只在乎这个吗?当我是你的漂亮娃娃?」奥迪尔语气冷漠。</p>
<p dir="auto">齐格菲摇了摇头:「没有,不是的。」</p>
<p dir="auto">「那就乖乖戴好眼罩。我想让你摘的话,会给你摘掉的。」奥迪尔骄傲地用刀背抬起齐格菲的下巴,「等着吧,你会明白,我的魔力不仅限于美貌。」</p>
<p dir="auto">操。这也太爽了吧。奥迪尔胸口阵阵发热。他玩过一些 BDSM,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到热切、满足和强大。他用刀尖轻点齐格菲的肩膀,刀背顺着锁骨慢慢滑下去,抵在乳头边缘:「这里很敏感呢,如果往上面打个洞,给你穿上环……用锁链拴着乳环,把你变成我的小宠物,怎么样?」</p>
<p dir="auto">「不要……」齐格菲嘴唇发抖。</p>
<p dir="auto">「不要?那我们再看看……」刀子向下,戳了戳肚脐,「这里也可以的,刺穿这边,给你镶上一枚宝石吧,当作是我的收藏品。」</p>
<p dir="auto">「呜……别……求求你……」</p>
<p dir="auto">「也不喜欢?太挑剔了吧!那么……」刀背从小腹慢慢来到下体,贴住肿胀的阴囊,齐格菲的脸煞白。他阴茎的顶端湿答答的,奥迪尔残忍地在敏感的冠状沟上掐了一下,「这里。」</p>
<p dir="auto">都不用说什么多余的,齐格菲已经哭得抽抽搭搭的,刀子拿开后,他马上就抖个不停,好像身体的肌肉过度紧绷,现在完全崩溃掉了。奥迪尔开心地用指甲欺负着他的龟头,他苦苦哀求,晃动着身体。</p>
<p dir="auto">「哭得这么厉害啊……」奥迪尔握紧他用力撸了几下,「想要我饶了你 ?」</p>
<p dir="auto">「饶了我吧……那里不行……真的不行。」</p>
<p dir="auto">「好的,知道了。我对你很温柔的,是不是?」他用刀子拍了拍齐格菲的肩膀。</p>
<p dir="auto">「是的。是的。」</p>
<p dir="auto">「我可以饶了你。不过,作为替代,我会对你做一些别的事。好不好?」</p>
<p dir="auto">「好,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那里……」</p>
<p dir="auto">奥迪尔邪气森森地笑了起来。齐格菲看不见他的笑容,但可以听见他的声音,脸都僵住了。哦,天真的小公主,完全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p>
<p dir="auto">刀子碰撞的声音再度奏响,奥迪尔像弹奏乐器那样玩耍着它们。恐怕这声音在椅子上那人的耳中听来,更像是丧钟吧?</p>
<p dir="auto">奥迪尔从冷冻箱里面取出提前冻在里面的奶油刀,用刀背在自己皮肤上试了试——寒气逼人,带来一种刀刃的锋利错觉,好像肌肤真的在被切割一样。</p>
<p dir="auto">「你可以叫。」奥迪尔接近齐格菲的身后,抚摸他左肩下方,把冰冷的刀背贴上去,「这里会很疼。叫出来会让你好受点。」</p>
<p dir="auto">「不……」</p>
<p dir="auto">「别乱动哦,不然会伤得很重的。」奥迪尔舔舔他耳背,「我可不想把你变成尸体,操起来很没劲。」</p>
<p dir="auto">齐格菲纹丝不动,只是小声地恳求。奥迪尔就当没听见,把窗边的手推餐车拉近,上面摆放着所有他需要的东西。因为过度期待,看着这些东西,头皮都会一阵发麻。</p>
<p dir="auto">奥迪尔给紫罗兰棒<sup class="footnote-reference"><a href="#postcontent-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sup>通上电,调到最低电流。奶油刀在眼前闪光,掌心能摸到木质刀把的纹路,他让手稳了稳,把导电头伸向金属刀身,深呼吸,刀背向下切——</p>
<div dir="auto" class="footnote-definition" id="postcontent-1"><sup class="footnote-definition-label">1</sup>
<p dir="auto">Violet Wand,用来玩电击 play 的一种电击棒,有很多不同的头部导电部件。不用怀疑,这是奥迪尔的收藏。</p>
</div>
<p dir="auto">「啊啊啊啊啊!」齐格菲疯狂地惨叫了起来。</p>
<p dir="auto">「看看你,公主,多可爱啊……」奥迪尔在他耳畔低语,「别急,才刚开始呢。」</p>
<p dir="auto">「呜呜呜……住手……不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p>
<p dir="auto">奥迪尔放下紫罗兰棒,拿起吸满温热护肤油的滴管,沿着刀子边缘滴上两滴,给齐格菲造成流血的幻觉。齐格菲猛地一吸气,绝望抽噎的音色太过动听,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奥迪尔的眼眶都因为兴奋而发热了。</p>
<p dir="auto">「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奥迪尔狠狠抹了一把「血」,让「伤口」在自己指尖下颤动,「因为我喜欢。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公主,你明白『俘虏』的意思吗?」</p>
<p dir="auto">乘胜追击,他又「切」了一道,比刚刚更用力,更缓慢,电流更大。齐格菲悲鸣不断,完全动弹不得。他像是知道哀求已经没用了,索性不再说任何话,仅仅是嘶叫,通过原始的方式宣泄他的痛苦,好像他已不再是人类。语言在黑天鹅的存在面前只是一串串无用的音符。</p>
<p dir="auto">奥迪尔的指甲死死掐进不存在的伤口,让他的哭泣带上强烈的恐惧。短裙里面,阴茎闷在皮革下挺立,又热又湿,让人快要发疯。奥迪尔想要立刻进入他,搅得他里面发颤,但现在自己在对他做的事,甚至比用阴茎操他还要刺激,让人浑身燥热,快要发狂。</p>
<p dir="auto">「感觉到了吗?我的手指正在操你。」奥迪尔用力戳弄他背上被自己虐待出的痕迹,「操你的伤口,进入你,搅乱你。」他的手激动得有点发抖,扔下刀子,搂紧齐格菲的脖子,用嘴唇贴住后颈舔舐,「因为我可以。我想怎么操你、想操你哪里都可以。」</p>
<p dir="auto">「是的……你可以。」齐格菲说。他的眼泪在奥迪尔的指间越来越热,比虚幻的血液热得多,好像蓄积了齐格菲体内所有的能量,只有这一个渠道能释放出来。「伤害我吧,我是你的……」</p>
<p dir="auto">「很可怕,是不是?」奥迪尔嬉笑着问道,用拇指塞进猎物的唇缝。</p>
<p dir="auto">齐格菲轻轻「嗯」了一声。奥迪尔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起身用毛巾擦手,又拿起了刀子。</p>
<p dir="auto">「呜呜呜呜呜——不!不!」</p>
<p dir="auto">奥迪尔在肌肤娇嫩的背上切开了一道又一道伤口,每次都会把手指戳进去狠狠操他,让他疼得上气不接下气。划下的口子没有任何规律,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图案,不是字母,既非符咒,也非语言,除了肉体狂野的撕裂和侵占,再无其它。非人的坚硬刀锋在一层层吞噬掉人类的皮肤。黑天鹅用阴暗的翅膀罩住自己无助的俘虏,残忍的喙将他雕琢成破败的祭品。</p>
<p dir="auto">直到俘虏连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奥迪尔才满足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到齐格菲面前,一寸寸抚摸光裸颤抖的肉体,享受他的恐惧和崩溃。「真可怜啊,别哭了。」他冷酷地笑着说。他用纸巾拭干齐格菲的脸,擦擦鼻子,给他喂水。</p>
<p dir="auto">齐格菲的阴茎在经历过这一番暴虐的折磨后,已经彻底软了下去。奥迪尔跪在他腿间,含住瑟缩的一团,用舌头逗弄着,让它一点点挺了起来。</p>
<p dir="auto">「好了,玩够了,现在要用你后面的洞了。」</p>
<p dir="auto">齐格菲喉咙深处挤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奥迪尔拿剪刀剪开绑缚的绳索,故意让刀尖碰到他的皮肤,让他刚刚被欲望点燃的身体又僵硬了。奥迪尔揉着他的胳膊,说:「起来,转身,跪在椅子上。」</p>
<p dir="auto">戴着眼罩的齐格菲处在漆黑之中,只能让奥迪尔的动作和声音牵引他的身体。他小心翼翼挪动身体,动作非常缓慢。夺走一个人的视力可以让他这么脆弱,令奥迪尔想要对他做更邪恶的事。齐格菲不知道刀子在哪里,他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导致他的皮肤被切开,这种恐怖想必占领了他全部的思考。</p>
<p dir="auto"><em>看看他,现在只能依赖我。</em> 奥迪尔忍不住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他发抖,是惊惧还是安慰?</p>
<p dir="auto">当他跪稳了,用手死死抓紧椅背之后,奥迪尔兴奋地掐住他的脖子,用水果刀搁在他胸口上,贴着肋骨摩擦。齐格菲绷紧了身体,摇了摇头:「不要用刀子了……好可怕,求求你,求求你。」</p>
<p dir="auto">奥迪尔「嗯」了一声,舔舔他的耳垂,把刀子放回推拉餐车上。说真的,如果一边操他一边还要持刀,奥迪尔可没办法保证不出意外。他爱怜地吻着齐格菲的背脊:「别怕,收起来了,乖乖给我操,我不会伤害你的。」</p>
<p dir="auto">「你明明一直在伤害我……」</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好吧,如果我要伤害你,会提前告诉你。别怕,乖。」</p>
<p dir="auto">强迫自己耐心地给齐格菲补充润滑,小心地拔出肛塞,这个过程漫长得让人抓狂。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欺辱他这具既充满欲望,又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想要侵入他,虐待他。奥迪尔压抑地喘息着,摸着那个向自己打开的穴口,撩起自己的裙子,一下子插到底。</p>
<p dir="auto">「呜……呜……」齐格菲发出愉悦的哼声。</p>
<p dir="auto">「操……好舒服……」奥迪尔埋在里面,双腿直打颤,裙子流苏在齐格菲的臀瓣上滑动,「你的屁股也太骚了。」</p>
<p dir="auto">「唔……主人<sup class="footnote-reference"><a href="#postcontent-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sup>,我、我害怕……椅子在晃……」</p>
<div dir="auto" class="footnote-definition" id="postcontent-2"><sup class="footnote-definition-label">2</sup>
<p dir="auto">齐格菲喊的其实是「女主人」(mistress),中文这么说怪怪的,直接用「主人」了。</p>
</div>
<p dir="auto">奥迪尔有点惊讶。他们之前谈过许多细则,但可从没说过要他喊「主人」,这完全是齐格菲自己临时起意的。他也太可爱了吧。奥迪尔的心不免变得柔软。</p>
<p dir="auto">「抓稳,没事,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相信我,好了,好了……」</p>
<p dir="auto">奥迪尔抱紧他,开始掠夺他。怎么回事,上一次不戴套搞他的时候可没爽成这样吧?里面热得要融化了,肉壁一缩一缩地吸着,湿湿地裹住阴茎,奥迪尔都快要受不了了。齐格菲的臀小心地向后迎合,又不敢大幅度动作,背部肌肉紧绷,更显压抑,只有唇间放肆淫乱地呼唤着,秀美的颈部线条随着撞击而跃动着。</p>
<p dir="auto">「你怎么回事,这么浪。」奥迪尔揪住他的头发,厉声说,「早就被调教过了吧?嗯?白天作出端庄的模样,晚上勾引飞过的野天鹅变成人形来干你,对不对?」</p>
<p dir="auto">「唔……」</p>
<p dir="auto">「还是花园的工匠?攀着你的长发爬进阳台,把你按在玻璃门上操你?」</p>
<p dir="auto">齐格菲弓起背,发出一阵近乎于痛苦的呻吟:「是的……」</p>
<p dir="auto">「是什么?」奥迪尔感到有点好笑。</p>
<p dir="auto">「我被人……干过了……」齐格菲含混地说,「被干过很多次。」</p>
<p dir="auto">「你很喜欢,是吧?」</p>
<p dir="auto">「嗯。」齐格菲温顺地点头。</p>
<p dir="auto">不行,已经很想射了。奥迪尔吸了口气,暂停了下来,要快速抽插到射精的地步,是真有可能把人给摔了的。他拉起齐格菲,踢开椅子,把人推倒,按牢在地毯上。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和剧烈,齐格菲看不见,懵懵懂懂就被扔来扔去,脸朝下趴在地上,全身发抖。</p>
<p dir="auto">「求你,摘掉眼罩吧……戴了那么久了,一直很黑,我害怕……」</p>
<p dir="auto">「不行。」奥迪尔扇了他屁股两巴掌,双手压紧他的背,阴茎对准小穴猛地插到底。</p>
<p dir="auto">「啊啊……」就这样直接被人操进深处,齐格菲好像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张大了嘴巴,口涎滴落在地毯上,「我……想看你一眼……求你了,主人!我已经一直在忍耐了,看不到你,我快要疯了!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看看你……」</p>
<p dir="auto">他悲惨地试图向后转头,双手没有可以抓紧的地方,只能用指甲向下胡乱抠着,细嫩的皮肤被灰蓝的尼龙地毯凶暴地蹂躏。看着他这模样谁能不心疼呢?奥迪尔摸了摸他的脖颈,按捺住侵犯他的冲动,思索自己到底该怎么办。</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用安全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到达极限,他的情绪已经那样明显了,奥迪尔如果继续推进,可能会让他难以承受。但也同样有可能,坚持下去,他能让齐格菲获得更大的满足。</p>
<p dir="auto">也许这一次,他得相信齐格菲没有那么容易被自己碰碎。</p>
<p dir="auto">「你现在听话,一会儿我会给你奖赏的。」奥迪尔俯下身,在他耳畔柔声道,「或者我可以现在就给你摘下来,但我们也得停下了,你看怎么样?」</p>
<p dir="auto">齐格菲安静了好一阵,终于小声嘟囔道:「我听话。」</p>
<p dir="auto">「好乖。」奥迪尔轻柔地拍拍他的脸,「放荡的小俘虏。」</p>
<p dir="auto">不同于自己腹中那股粗暴劫掠的渴望,奥迪尔的心早都已经在融化了,希望能把齐格菲搂在怀里仔细地疼爱。两种互相冲突的欲念在体内纠缠,他脱掉了碍事的裙子,紧贴着齐格菲的臀,在他体内快速进出,撞得他在身下娇喘连连。听着他的呻吟声,奥迪尔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射出来了,这样也好让齐格菲少忍一阵。是的,马上就能满足他了……</p>
<p dir="auto">然而激烈的快感燃烧着另外一重欲望,奥迪尔鬼使神差地伸手,用力去掐那一道道「伤口」。齐格菲立刻发出悲鸣声,身子剧烈挣扎了起来,奥迪尔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开,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嘘,没事的,没事的。」</p>
<p dir="auto">「不要弄了……我不行了……救救我……」</p>
<p dir="auto">「好,不弄了。」奥迪尔怜惜地吻他的肩,满心都是柔情,「你很听话,做得很好,我最喜欢你了……啊,我快到了,都射给你……唔……好不好?」</p>
<p dir="auto">齐格菲点了点头。</p>
<p dir="auto">奥迪尔抱紧他的肚子,埋进深处,全身颤栗,把能给他的全都给他了。直到自己再也没什么别的可以保留,再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失去。</p>
<p dir="auto">给齐格菲摘下眼罩的那一刻,他迷恋又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让奥迪尔难以呼吸。泪水一下子从齐格菲眼中涌出,他伸出手,快要碰到奥迪尔的脸了,却又像是不敢碰,指尖悬在那里,脸上挂着泪珠,他说:「谢谢……你真美,我太幸福了……」</p>
<p dir="auto">天呀,他以为这就是给他的奖励了吗?真的只是让他看一眼就够了?他怎么会那么……奥迪尔冲动地搂住他,深深地和他接吻,让他用手臂攀住自己的脖子,把他抱上床,一边亲他一边呢喃:「来摸摸我呀。」</p>
<p dir="auto">齐格菲小心地探出手,贴住奥迪尔的胸膛。只是接触到那里的皮肤,就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沿着侧腹慢慢撩开背心,手在颤抖。</p>
<p dir="auto">「过来……」奥迪尔温柔地揽过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胸膛,「你最想尝的地方,给你。」</p>
<p dir="auto">齐格菲激动地含住他的乳头舔弄,力气大得让奥迪尔有一点点疼。他的双手热忱地抚弄自己的胸、肩膀、小腹,褪掉奥迪尔的背心,让他完全赤裸。手掌沿着背脊一直滑到腰窝,然后缓缓挪到臀部。</p>
<p dir="auto">在他急切地抚摸自己时,奥迪尔握住了他饱胀的阴茎,稍稍玩弄了几下,他就按耐不住地喘息,叫了起来:「主人……」</p>
<p dir="auto">「来,躺下。」</p>
<p dir="auto">奥迪尔把他按在了床上。齐格菲仰面看着他,微微张开嘴,强烈的期盼让他的脖子绷得紧紧的。</p>
<p dir="auto">「自慰。对。很好,听话。」</p>
<p dir="auto">奥迪尔一边给他指示,一边挪到他头顶上方,掉转过身跪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双腿中间。奥迪尔向下望着,对他露出微笑,轻柔地抚摸他的肩膀。齐格菲又激动地哭了起来,像是承受不起奥迪尔的目光,边哭边撸动阴茎,时不时侧过脸用嘴唇去蹭奥迪尔的大腿。</p>
<p dir="auto">他的样子太色情了,奥迪尔都看呆了。深呼吸了好几下,奥迪尔才缓过神,双手捏住他的乳头拨弄起来,增进他的快感。齐格菲一个激灵,呜咽道:「呜……谢谢……好幸福。谢谢。主人……」</p>
<p dir="auto">「你是我的了。」奥迪尔口干舌燥地说,「我要把你关在这里,一直像刚刚那样折磨你,一百次,一千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过分,让你掉更多眼泪,直到你的眼泪汇聚成湖水。我会在你体内不停地播种,让你生下许多蛋,孵出许多小天鹅,他们将在你泪水里游泳。天鹅湖是母亲的眼泪。」</p>
<p dir="auto">他用言语蹂躏不设防的肉体。齐格菲被他说得从耳尖开始泛红,潮红一直延伸到胸口,显然已经濒临绝境,他一边发抖一边张大了嘴,像是在期待着能用嘴去接受什么,奥迪尔就势把手指伸了进去。</p>
<p dir="auto">吮住手指的一刻,齐格菲射精了。他闭上眼睛哀鸣,随着精水从顶端飞溅出来,泪水也源源不断地顺着他清丽的脸庞滚落。奥迪尔莫名一阵心痛,不舍地摸摸他的脸,抽出手指,弯下腰吻他。他在高潮中抬起头回应,依恋地吮住奥迪尔的唇,嘴里发出含混的呻吟。</p>
<p dir="auto">结束后,奥迪尔抱了他好一阵,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齐格菲渐渐平静下来,在他怀中抬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奥迪尔,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似的。奥迪尔的心瞬间揪紧了。</p>
<p dir="auto">「你还好吗?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过分了?」</p>
<p dir="auto">齐格菲好像还没全缓过来,听他问,起初是一派茫然神情,渐渐地,脸却红了。这种反应大概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吧……齐格菲明明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被彻底地玩弄过了,到这时候突然害羞了起来,说真的,他的模样让奥迪尔怦然心动。</p>
<p dir="auto">「没有……」齐格菲垂下眼帘,把脸埋到奥迪尔胸口,「我很喜欢。」</p>
<p dir="auto">「全都喜欢?」</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em>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伤口了吗?</em></p>
<p dir="auto">尽管两个人都很累了,但还是勉强爬了起来,到浴室去清洗。花洒的水打在他们身上,奥迪尔把手伸进齐格菲的后穴,将残存的精液弄出来。齐格菲顺从地让他清理,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回想起自己说的什么播种啊生蛋啊那些疯话,奥迪尔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齐格菲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他脑子坏了?</p>
<p dir="auto">他正胡思乱想,齐格菲伸出了手,把奥迪尔额头的妆容抹掉。黑色的水流从奥迪尔的下巴滴落,消失在漩涡里。齐格菲细致地抚摸他的嘴唇,贴上一个吻,低语道:「我的天鹅。」</p>
<p dir="auto">热气蒸腾,让奥迪尔的视线模糊一片。</p>
<p dir="auto">回到床上,齐格菲说想睡,太累了。奥迪尔也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一次,看到窗帘外面的光线变得非常微弱,室内一片昏暗。他摸了摸齐格菲的肩膀,模糊地想,不知以后能和齐格菲在一起的人,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怜惜他。如果他让人欺负了怎么办?会有人深爱着他吗?像自己这样……大概会有的。大概会有人比奥迪尔爱得还要深,能给他更多,更配得上他。</p>
<p dir="auto">奥迪尔太困了,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梦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童话。</p>
<hr>
<p dir="auto">两个人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出门前,奥迪尔套上一件胸前有颗鲜艳红心的黑色紧身背心,还把那条皮革短裙也穿上了,齐格菲张大了嘴看着他。</p>
<p dir="auto">「怎么?怕我太惹眼?」奥迪尔冲他一笑。</p>
<p dir="auto">齐格菲咬了咬嘴唇:「不是的。你、你真好看。」</p>
<p dir="auto">奥迪尔心头酥软,双臂环住他脖子:「你也好看。」</p>
<p dir="auto">坐在地铁上,齐格菲拉起无袖连帽衫上的兜帽,依偎在奥迪尔怀里,闭上双眼,又小眯了一阵。奥迪尔搂着他的肩,摸了摸齐格菲的左手腕,那上面戴了一条彩虹色的编织手链,是只有和奥迪尔一起时才会戴的。</p>
<p dir="auto">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大概又是一种临别的特殊馈赠。齐格菲已变得很大胆,甚至到了让奥迪尔为他担心的地步。如果有人刻意想要害他,躲在暗处拍照怎么办?这些日子,奥迪尔都不免得提醒自己,齐格菲是个王子,不然好像两个人都忘了。</p>
<p dir="auto">奥迪尔想要告诉他,他不是非得这么做,但怎么也说不出口。齐格菲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的,让他感觉太幸福了,让他贪恋,让他的欲望无限膨胀,直到破裂的一刻。</p>
<p dir="auto">他们去了风港码头,那是一道从湖滨探入湖中的狭长地段,该市最繁华的景区之一。不消说,他们从未一起来过人这么多的地方。其实奥迪尔对这里倒没有多少好感,对他来说这就是个单纯的游客景区,过度商业化,没什么意思,任何一处沿湖沙滩都比这里好。但齐格菲说想来这里,奥迪尔猜,他是想能和自己一起走在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p>
<p dir="auto">在餐馆吃热狗时,齐格菲狼狈不堪,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纸盒里那么多食材捏在一起,咬一口就掉一根酸黄瓜,跑出一片番茄来。奥迪尔看得乐不可支,把他漏掉的东西捡起来吃,一边帮他抹去嘴角上的芝士屑。齐格菲一边大口咀嚼,一边试着对他做鬼脸,但因为腮帮子鼓鼓的,做得更加怪模怪样了。</p>
<p dir="auto">晚餐结束后,奥迪尔又跑去买了一袋混合口味的爆米花。两个人在码头公园的湖滨道上散步,齐格菲捧着袋子,时不时往奥迪尔嘴里喂一粒,他的手指沾上了那股香甜的气味,让奥迪尔想要吃掉他。</p>
<p dir="auto">「这粒是什么味道的?」齐格菲问。</p>
<p dir="auto">「辣。」</p>
<p dir="auto">「辣的?」齐格菲瞪大了眼睛,当他明白奥迪尔在说什么的时候,眼中涌出柔情,浅笑盈盈,别过头去,快走几步把奥迪尔甩在后面。奥迪尔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兜帽,一把揽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脖子上。</p>
<p dir="auto"><em>别走。</em></p>
<p dir="auto">齐格菲揉揉他的头发,往他唇间又塞了一粒爆米花。奥迪尔咬住他的手指。齐格菲叹了口气,亲吻他的脸颊。</p>
<p dir="auto"><em>别走。</em></p>
<p dir="auto">他们排在等候摩天轮的队伍里,互相拥抱着,周围是人山人海。偶尔会有人向他们投来错愕的目光,多半是因为奥迪尔的裙子,但这种目光很快就会淹没在人群里。他想知道齐格菲会不会感到害怕,但他不敢问。</p>
<p dir="auto">因为在网上提前预订了 VIP 包舱票,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奥迪尔先跳进了座舱,向齐格菲伸出手,将他拉进底部全透明的座舱里。他似乎感到有些眩晕,晃了晃,靠在奥迪尔怀中。</p>
<p dir="auto">「怕吗?」奥迪尔拍拍他的背。</p>
<p dir="auto">「没事。」齐格菲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座椅上。舱门关闭了。</p>
<p dir="auto">码头的建筑与人群在他们周围逐渐下沉,湖畔的一道线圈装饰灯在上演灯光秀,光芒映在座舱的玻璃上,齐格菲的脸庞也变换着颜色,每一种都有独特惊人的美。</p>
<p dir="auto">城市高楼的灯火缓缓与他们齐平,奥迪尔坐在齐格菲对面,指着远处某个高高的建筑物考他。自从有一次,奥迪尔发现齐格菲能说出他们去过的酒店都是由哪位建筑设计师设计的,他就会时不时给齐格菲来点小测试。显然,为了外交,王子殿下学习得很认真,他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搞不好比奥迪尔还要多。</p>
<p dir="auto">「看那些汽车。」齐格菲出神地说,「像河流。」</p>
<p dir="auto">「很漂亮。」奥迪尔轻声说。</p>
<p dir="auto">他向外望了一阵,又转过头来,才发现齐格菲正在看着自己。奥迪尔笑笑:「怎么?」</p>
<p dir="auto">「奥迪尔……你会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吗?」</p>
<p dir="auto">奥迪尔向后靠了靠,低下头,望着脚底的码头公园。他徐徐道:「我来这里,原本是要上学的,可是还没上完第一学年,就退学了。渐渐的……我在这里有了自己的生活,它不再是学院附带的环境了。倒是法学院对于我,变成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所以……是啊,这里是我的家。特别是现在,连安娜贝尔都在这里。」</p>
<p dir="auto"><em>你也在这里。虽然都不会很久。</em></p>
<p dir="auto">「我也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觉……『家』。」齐格菲微笑道,「对某个地方感到眷恋,感到自己属于那里。你知道,我在这里明明应该是我们国家的代表……可我甚至没办法对那里感到牵挂。我从没觉得自己认识它。我不知道我和它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是什么……统治者?那是什么?」</p>
<p dir="auto">「很多人都不认为自己的家乡是他们的家。也许你将来会找到你的家。」</p>
<p dir="auto">齐格菲哀伤地笑了笑。奥迪尔不禁向前凑了凑,伸手抚摸他的脸。他们来到了摩天轮的顶端。整个世界都在他们脚下了。时间仿佛已经停止。</p>
<p dir="auto">「奥迪尔……」齐格菲轻声唤他,用脸颊蹭他的掌心,「我在想……我不是说要你等我,只是、只是你能不能……如果我有一天能回到你身边,我也不求别的,只要你还愿意跟我说话,那就够了。我明白自己没有这种资格,可是……」</p>
<p dir="auto">他仿佛在对天空耳语,风声在座舱四周呜呜作响。奥迪尔的手指摸到了他的眼泪。</p>
<p dir="auto">「答应我吧,求求你。」齐格菲颤声道。</p>
<p dir="auto">奥迪尔收回了手,撑在座椅上,怔怔地望着他。齐格菲也凝视着他,等待他的回答。</p>
<p dir="auto">他们的座舱离开了摩天轮的最顶端。虽然速度不快,但天堂已经越来越远。</p>
<p dir="auto">「齐格菲……你能带我一起走吗?」</p>
<p dir="auto">「什么?」齐格菲愣住了。</p>
<p dir="auto">「我不会打扰你,不会妨碍你,不会暴露你。」奥迪尔的呼吸里带着一种擦伤的疼痛,好像言语也能带着粗粝的边缘,「我会藏得很隐蔽,没有人会发现。你只在你方便的时候见我就行。而且,我也不会一直跟着你的。就一段时间,让我再和你一起一段时间……」</p>
<p dir="auto">他没有任何尊严了。但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还能抓住一点点和齐格菲在一起的机会,要尊严何用呢?</p>
<p dir="auto">「我不在乎别的,真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陪你一阵子。我还没准备好失去你……」奥迪尔的声音哽咽了。</p>
<p dir="auto">齐格菲握住了他的手,单膝跪在透明玻璃地板上,就好像要求婚一样。奥迪尔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热泪就这样淌过脸庞。齐格菲的嘴唇在吻自己的手,那样轻柔,那样虔诚,那样爱慕。</p>
<p dir="auto">「哦……奥迪尔。我不能那样对你。没人可以那样侮辱你。」</p>
<p dir="auto"><em>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没有听到吗?我不在乎。侮辱我,伤害我,夺走我的一切,剥掉我的衣服,抚摸我,渴望我,让我除你之外一无所有。我不在乎。我不在乎。</em></p>
<p dir="auto">「我可以带你走——」</p>
<p dir="auto">奥迪尔猛地睁开了双眼,惊喜地看着齐格菲,但却发现他的神色那样凝重,仿佛这会是一件坏事。奥迪尔的心又沉了下来。</p>
<p dir="auto">「我可以。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是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会解释给你听,然后,你可以决定到底要不要跟我走。」</p>
<p dir="auto">齐格菲坐到他身旁的座椅上,一直牢牢地握着他的手。奥迪尔等待着。除了等待一切发生,他毫无办法。他真的能决定什么吗?</p>
<p dir="auto">「我在大学时,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卢卡斯,他是学校的 LGBTQ 社团组织的成员,曾经来我的宿舍敲门,给我发小册子。他说……说我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打上面的热线,也可以去社团找他。我没有向他们求助过,但我每次遇见卢卡斯都会和他聊几句。我没有向他出柜过,也没有否认过什么。毕业后我的私人照片墙小号也一直和他互关,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也算一直没断掉联系。</p>
<p dir="auto">「最近这段时间……准确说是从我们那次去湖边度周末后,我决定要和他多聊聊。他这两年都在兰迪的一座小城镇做社工,为无家可归的 LGBTQ 年轻人提供庇护所。兰迪和卡里鲁兰接壤,跨境偷运在这两地之间很常见。而我要找借口去造访卡里鲁兰是不难做到的……</p>
<p dir="auto">「我打算逃到他那里躲起来,最近都在做这方面的准备。奥迪尔……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活下去了,不然我真的会死的。这不仅仅是能不能出柜的问题。我做过很多考虑和咨询,虽然可以公开宣布脱离王室,放弃继承权,但这样做会让我成为焦点。我不想成为焦点……说真的,我知道自己承受不了。我只想要消失,放弃过去的名字,过去的身份,过去的一切。我想要重新开始,可以做自己,真实地活着……」</p>
<p dir="auto">座舱已经开始了第二轮上升。奥迪尔瞠目结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还不太能反应过来。</p>
<p dir="auto">「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些向你全盘托出,是因为……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是对你最有利的。他们知道你,我走后你会受到很多盘问,只要你暴露出一点点知晓我下落的可能性,他们会揪着你不放,一直找你麻烦的。奥迪尔,你可能会因此永无宁日。越是如此,我就越难再见到你……」</p>
<p dir="auto">「可你难道就没想过,问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吗?」奥迪尔脱口而出。</p>
<p dir="auto">齐格菲闭了闭眼睛:「我当然想过。」</p>
<p dir="auto">「那你为什么不问呢?你、你想要我和你一起走吗……」奥迪尔觉得自己都快要虚脱了。</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你想跟我走吗?」</p>
<p dir="auto">「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都说了——」</p>
<p dir="auto">「如果我们一起走,你也需要隐姓埋名。非但不能告诉任何人,之后为了避风头,至少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搞不好是几年时间——你都不能和你的家人、朋友联络。你在这里为自己建立的生活,全都得抛下,全都得放弃,什么也不能带走。所有这些,仅仅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躲起来……你真的觉得值得吗?」</p>
<p dir="auto">座舱里有恒温空调,可奥迪尔手脚冰凉。齐格菲的话开始在他心中沉淀。</p>
<p dir="auto">「安娜贝尔在这里,你会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丢下她吗?你和杰西卡做朋友有多少年了?这些年来,你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奥迪尔,你拥有一颗博大的心,你关心很多人,我都还没提像是安德鲁,切尔茜,还有那个叫……凯西的女人,她男友打了她。你爸爸……我见过一次你们视频,你爱他,虽然你有点怨他。这些我从来都没有过……我可以抛下一切,是因为我其实什么都没有。你不像我。」</p>
<p dir="auto">「等等……等等……」奥迪尔抓住他的手。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齐格菲每多说一句,奥迪尔就离他更远一寸。</p>
<p dir="auto">「如果这真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我只是个想躲起来的懦夫。」齐格菲没有停下。</p>
<p dir="auto">「不对。不对。这当然是性命攸关的事!你自己说的,如果你继续过去的生活,或者你成为焦点,你会死的。」奥迪尔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抚摸他的脸颊,「这当然是性命攸关的事。」</p>
<p dir="auto">「奥迪尔……」</p>
<p dir="auto">「我不管,总之你别说这种话。你很勇敢,齐格菲,我爱你,你很勇敢。你试着去反抗别人为你划定的轨迹,甚至可以把自己抛向全然未知的世界……你明白这是多大的力量吗?」</p>
<p dir="auto">座舱再一次来到了摩天轮顶端。世界消失了。只剩他们。</p>
<p dir="auto">「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奥迪尔笑了,「可是你还是能让我感到惊讶。自从认识你,我的世界再也不一样了。」</p>
<p dir="auto">他垂首吻他。那样用力,好像快把他咬破了。</p>
<p dir="auto">当他们逐渐离开最高处时,齐格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如星光一般柔和。他摩挲着奥迪尔捧着他的手掌,说:「跟我走吧,奥迪尔。即便这样很自私,我还是想要带你一起走……你愿意吗?」</p>
<p dir="auto">奥迪尔低头看着他,他渴望的目光,他颤抖的嘴唇,他恳求的姿态……</p>
<p dir="auto">这就是奥迪尔等待了很久的那种爱情,不是吗?爱到丧失自我,爱到被对方吞没,爱到愿意为他失去一切,也能够期待他为自己做同样的事……</p>
<p dir="auto">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不是吗?</p>
<p dir="auto">不是吗?</p>
<p dir="auto">天堂离他们越来越远。</p>
<p dir="auto">齐格菲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他轻轻摇头,伸出手抚摸奥迪尔的脸:「没事,没事。」</p>
<p dir="auto">「对不起……」</p>
<p dir="auto">「没事。嘘……奥迪尔,你是完美的。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停止爱你。」</p>
<p dir="auto">奥迪尔的身躯逐渐崩塌。他跪在玻璃地板上,赤裸的膝盖冰凉凉的,裙子的流苏仿佛缀在漆黑的天空中。他把脸靠在齐格菲的腿上,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轻拍自己的头发,抚摸自己的后颈。</p>
<p dir="auto">城市的夜晚,灯光是那么明亮,那么美丽,那么鲜艳,能让你忘记星星,也能让你忘记黑暗。</p>
<p dir="auto">当他们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抵达世界的顶端,齐格菲轻声说:</p>
<p dir="auto">「看啊,我们飞得这么高。」</p>
<p dir="auto"><em>像在童话里那样。</em></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14]]>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20-%2014/2021-11-23T11:09:09.772203+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11-23T11:09:09.772203+00:00<![CDATA[<p dir="auto">童话里不会有王子与男妓的爱情故事。所谓的黑天鹅的魔法,也只能迷惑王子一个晚上。</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Angry Sex</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10876 字(本章) /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14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抱歉隔了那——么久才更新,上次更完之后颈椎病就犯了,跑了好一阵医院,一直疼得要死。再加上写得也不太顺手,就先搁置了。不过现在已经把后面的大纲都整理好了,虽然更新时间没法保证,但可以顺利写完了!(大概</p>
<p>然后就是它又双叒叕被我拖长了,相信没有人会感到意外。(摊手</p>
<p>圈一下站长 <a href="//plume.pullopen.xyz/@/flyover@pullopen.xyz/" title="flyover@pullopen.xyz"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yover@pullopen.xyz</a> ,虽然房租拖欠了三个月,但终归还是有的!</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走进公寓楼的门厅前,奥迪尔以为自己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他会和门房威利聊几句——老威利最近偶尔会在聊天时提到齐格菲,问问他今天怎么没来呀,你们又去约会了吧之类的。然后他会查看一下邮箱,走进电梯。</p>
<p dir="auto">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在门厅里见到的会是安娜贝尔。</p>
<p dir="auto">姐姐坐在等候长椅上,行李箱在脚边,她一手握着一杯冰柠檬水,一手推着行李箱前后来回滑动。奥迪尔惊讶极了,试着回忆他上一次和安娜贝尔视频是在什么时候——可能已经有几个星期了?可是她为什么不打电话也不发消息呢?</p>
<p dir="auto">奥迪尔迎上去,接过行李箱,他想要给久未谋面的姐姐一个拥抱,但她说身上都是汗,躲开了,奥迪尔只好尴尬地又退了回去。他向威利打了招呼,带着安娜贝尔上楼了。</p>
<p dir="auto">「出什么事了吗?」奥迪尔小心地问,「你怎么也没说一声就突然跑来了?」</p>
<p dir="auto">「我……」安娜贝尔说了一个字,就安静了下来,轻轻靠在电梯壁上。她脸色不好。</p>
<p dir="auto">奥迪尔开了门,打开空调。安娜贝尔问:「我可以在你这里洗个澡吗?路上很热。」</p>
<p dir="auto">「可以,当然。那个……你订酒店了吗?要不要在我这里留宿?」</p>
<p dir="auto">「不,不用,我一会儿就去订酒店。」</p>
<p dir="auto">她连酒店都没订就跑来了。事情肯定很严重。「安娜贝尔,你可以在这里住。」奥迪尔柔声说。</p>
<p dir="auto">安娜贝尔疲倦地笑了笑:「等下再说吧。」</p>
<p dir="auto">等安娜贝尔洗澡的时候,奥迪尔给她做了她最喜欢的芒果奶昔,这时齐格菲来了个短信:「今晚能见你吗?」</p>
<p dir="auto">「恐怕不能,」奥迪尔回复,「安娜贝尔来了,她好像有事找我。」</p>
<p dir="auto">「哦,那你先陪她。后天晚上可以吗?」</p>
<p dir="auto">「行,不过最好不要来我的公寓,安娜贝尔可能要住在这里。」</p>
<p dir="auto">「明白。我们去约会,然后在外面的酒店一起过夜吧。」</p>
<p dir="auto">奥迪尔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的。」</p>
<p dir="auto">安娜贝尔穿着她自己带的睡衣出来了,奥迪尔收起手机,把饮料倒进杯子里:「嗨。」</p>
<p dir="auto">她瘫坐在沙发上:「天啊,克里斯,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p>
<p dir="auto">「都快一年了吧。自从上次——」</p>
<p dir="auto">「我记得。」安娜贝尔小声说,「我还说过要来看你的,但我没有。」</p>
<p dir="auto">「没事的。」奥迪尔把饮料放在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我是个大孩子啦。」</p>
<p dir="auto">「现在我来找你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安娜贝尔苦笑着,侧过脸看他,「我的确是个糟糕的姐姐。」</p>
<p dir="auto">「唔,你确实曾经把我的《WALL·E》海报扯下来,说希望我能像那个机器人一样,永远不说话。」</p>
<p dir="auto">安娜贝尔吐了吐舌头:「你真的很记仇。」</p>
<p dir="auto">「当然。我一直就等着机会报复你呢。」奥迪尔对她眯了眯眼。</p>
<p dir="auto">「我猜我已经得到报应了。」</p>
<p dir="auto">奥迪尔皱眉:「出什么事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双手握在一起绞了绞,注视着奥迪尔,脸上笑容凄婉:「我男友诺亚,我和他分手了。」</p>
<p dir="auto">奥迪尔忍住了没有说任何刻薄话。 <em>别老那么混蛋,她需要你。</em></p>
<p dir="auto">「他把我的裸照给舞团其他人看。」安娜贝尔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们有一个群,会在里面分享他们捕猎到的女人的照片……我退出了舞团。」</p>
<p dir="auto">奥迪尔全身都在发冷。他张大了嘴,「腾」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这……你得把他报告上去。」</p>
<p dir="auto">「我已经报告了。艺术总监说他很重视这件事,一定会彻查,解雇他们。调查正在进行中。」</p>
<p dir="auto">「可为什么你要退出舞团?不该是你离开啊。」</p>
<p dir="auto">「我没办法再……」安娜贝尔顿了顿,没有说完,用手揉了揉脸。</p>
<p dir="auto">「安娜……」奥迪尔极少像这样用昵称喊她,他蹲在她面前,「我……我很遗憾。这不是报应,不是,没有谁是活该经历这种事的。」</p>
<p dir="auto">「克里斯,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对的。」安娜贝尔的眼泪涌了出来,「我总是遇上这种事,听凭糟糕的男人来羞辱我,一次又一次,为了不值得的人忙前忙后的,好像我没有自尊似的。我真的是自找的,为什么我会这样啊?」</p>
<p dir="auto">「我……」奥迪尔说不下去,握住安娜贝尔一只手,从茶几上揪了几张纸巾给她。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安娜贝尔承认他是对的,他却一点也不开心。「你不是自找的,这不是你的错。」</p>
<p dir="auto">「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霍格城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而我整个社交圈子都在那里。所以我就跑到你这里来了。」安娜贝尔狼狈地擦擦鼻子。</p>
<p dir="auto">「那个……我能说我有点高兴,你选择了我而不是爸妈吗?」</p>
<p dir="auto">安娜贝尔破涕为笑:「凡事总有积极一面,是不是?」</p>
<p dir="auto">「留在这里吧。」奥迪尔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你可以睡我的床,我来睡沙发。」</p>
<p dir="auto">「克里斯——」</p>
<p dir="auto">「别急,我可是要回报的。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下次我们不要等到彼此出了大事才见面。」</p>
<p dir="auto">安娜贝尔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我答应你。」</p>
<p dir="auto">「好。」奥迪尔紧了紧她的肩,「哎,我突然发现,我们从来都没有什么姐弟传统。比如,我们之中有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就一起做点什么,像是跳舞之类的。」</p>
<p dir="auto">「天啊,原来你也会想要那种老套的东西吗?」安娜贝尔张大嘴,「像拉塞尔家的兄妹那样?你过去老笑话他们。我以为你太特立独行了,不屑于这种事呢。」</p>
<p dir="auto">「我也一直以为我很特立独行的。」奥迪尔苦着脸说,「但好像最近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打我的脸。」</p>
<p dir="auto">安娜贝尔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腿:「看起来,齐格菲让你对自己认识更全面了。」</p>
<p dir="auto">她没说错。只不过,奥迪尔感到现在可不是向安娜贝尔炫耀爱情生活的好时机。如果是以前的他,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证明给姐姐看「我过得比你强」。但,以前的他也不会有齐格菲。</p>
<p dir="auto">「我觉得我们该发明一些新传统了。你有什么好提议吗?」奥迪尔问,「先说好,我不要秘密握手。有没有什么你想出去玩玩的地方?」</p>
<p dir="auto">「不如我们来看《WALL·E》吧。」安娜贝尔支起身子,丢开手里脏兮兮的纸团,「弥补一下我对你的伤害。」</p>
<p dir="auto">他们一边看一边聊。安娜贝尔抱怨瓦力其实违背了知情同意的原则,在伊娃丧失意识的情况下和她「约会」。奥迪尔则表示这片子对肥胖人群太不友好了。再后来,他捂着脸喊: <em>连机器人都必须得是一男一女谈恋爱,直人够了吧!</em> 可是安娜贝尔说: <em>一群离经叛道者联合起来,也可以算是一种隐喻。</em> 奥迪尔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p>
<p dir="auto">最后,姐弟俩的结论是,这部电影仍然是一部当之无愧的杰作,人们协力叛逃出既定的轨迹,是个充满希望的故事。他们都同意和对方一起看电影真的很享受。所以,奥迪尔提议下一部电影不如来看《你好多莉》,他一边还唱起了 It Only Takes a Moment。</p>
<p dir="auto">就是在那一刻,安娜贝尔忽然说:「我在考虑放弃芭蕾。」</p>
<p dir="auto">奥迪尔闭上了嘴,自己的歌声听起来特别蠢。</p>
<p dir="auto">「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假装热爱跳舞,你能明白吗?我知道自己跳得好,好得能让别人为我骄傲。而且我已经投入了那么多了,你也看在眼里的,我从小就在练习。所以我必须得做好,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想,如果这件事发生时,我真有那么喜欢芭蕾,那可能就不会……我应该会觉得有什么在支撑我的,至少不需要这么狼狈地逃走,对吧?可是我感觉不到,感觉不到有任何事情能支撑我……克里斯,我觉得很累,而且很害怕。」</p>
<p dir="auto">「安娜……先不要急,你现在很沮丧。」奥迪尔揉揉她的肩,「不用马上决定什么,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考虑这件事。而且,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在这里。」</p>
<p dir="auto">「你会一直做伴游吗?」她忽然看着奥迪尔的眼睛,认真问。</p>
<p dir="auto">奥迪尔眨了眨眼:「看你怎么定义『一直』了。做到中年?大概不会。不过目前我还挺喜欢的,也没有转行的打算。」</p>
<p dir="auto">「你有想过,要是有一天,不做伴游,也不做律师,那你要做点什么吗?」</p>
<p dir="auto">「我有位前辈最近刚退休——我就是刚和她碰面回来的——她给了我一些投资的指点。」要重新赢回切尔茜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好奥迪尔就喜欢迎难而上,「她也还在考虑之后的事,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我跟她提了我的想法,也许会做一些针对残障人士的性服务。」</p>
<p dir="auto">「我不敢说我能懂你,克里斯,但我为你开心。」安娜贝尔的目光很柔和,「至少我们之中有一个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职业。」</p>
<p dir="auto">奥迪尔胸膛一阵发紧,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从安娜贝尔口中听到这种话。代价未免太大了,尽管不是他付出代价。</p>
<p dir="auto">「你会找到喜欢的事的。」奥迪尔说,「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好。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p>
<p dir="auto">「你会觉得我是个逃兵吗?」安娜贝尔轻声问。</p>
<p dir="auto">「不。」奥迪尔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就算不那么勇敢也没关系。」</p>
<p dir="auto">那天晚上,奥迪尔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愣了很久。安娜贝尔,放弃芭蕾?这个世界全乱了,再也没有什么是稳定不变的。他用手攥着空调毯,侧过脸埋进枕头里。沙发好像有股味道,该做清洁了。墙上的钟摆传来微弱的滴答声。明明是熟悉的家里一角,但在夜晚却有种陌生感,让人辗转难眠。终于陷入昏睡之前,奥迪尔看到了戴安,看到自己和她永别时,阳台上的星星那么明亮。他看到有一座城堡在塌陷。有人在他耳边说,我们需要一点改变。</p>
<p dir="auto">早上醒来时,咖啡的香气向他涌来,奥迪尔撑起身子,看到安娜贝尔正坐在岛台前吃麦片。恍惚之间,他回到了父母家里,这是一个普通的上学的早晨,安娜贝尔在岛台前晃着双腿。奥迪尔走到她身边,还没开始吃早餐,她就会跳下去,说她某个朋友或是男朋友要开车来接她上学。她几乎从来不和奥迪尔一起坐校车。妈妈叫她带上弟弟一起,她翻了个白眼。 <em>拜拜,克里斯。</em> 她会朝奥迪尔挥挥手,扬长而去。</p>
<p dir="auto">奥迪尔揉了揉脸,翻身下来,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睡得还好吗?」他问。</p>
<p dir="auto">「上次你说起布莱恩,我高中时那个男朋友,欺负你的那个。」安娜贝尔的勺子停了下来,突然说。</p>
<p dir="auto">奥迪尔愣住了,怀疑自己可能是有点没睡醒。他双手抱着咖啡杯,艰难地回忆着布莱恩,困惑地说:「怎么?」</p>
<p dir="auto">「你曾经喜欢他,是不是?」安娜贝尔抬头看着他。</p>
<p dir="auto">嘴里的咖啡有点烫,烫得舌头疼。奥迪尔从过去和现在交叠的混沌地带里逐渐清醒过来。他耸了耸肩,没有否认。</p>
<p dir="auto">「克里斯……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安娜贝尔用双手撑住额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p>
<p dir="auto">「你当时还是个孩子。」手肘支在岛台上,奥迪尔俯身面对姐姐,「我也是。」</p>
<p dir="auto">「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上也就只剩你,还会在乎童年时代的我。」安娜贝尔苦涩地说,「我猜爸妈想要的只是一个成功的、懂事的、成年的女儿,即便在我还是个孩子时。」</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咖啡杯让他的手变得暖暖的,他就这样握住了安娜贝尔的手:「我很高兴你在这里。」</p>
<hr>
<p dir="auto">奥迪尔所在的城市,许多餐厅都有露台,他很早就跟齐格菲讲过,傍晚在露台上看日落,并且看着整座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来,是这里最美的风景之一。那时齐格菲不愿在公共场合与奥迪尔一起出现,奥迪尔也只好自己想想就算了。可现如今,奥迪尔坐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露台上宽敞的双人座里,齐格菲就靠在他怀里,陪他一起静静地观赏日落。在太阳完全消失前,露台的灯光就已经亮了。服务生走过来,点亮他们桌上的蜡烛,还对他们笑了笑。</p>
<p dir="auto">奥迪尔低下头,摸摸齐格菲的脸:「你今天好安静啊。」</p>
<p dir="auto">「我平时很吵吗?」齐格菲笑着说。</p>
<p dir="auto">「正相反。」奥迪尔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过今天还是出奇安静。」</p>
<p dir="auto">齐格菲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晶莹的眸子含情脉脉,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又把脸埋下去,继续安静。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在奥迪尔胸中翻腾着,好像有什么就要发生了,如同太阳的西沉,你只能观赏,无法阻止。</p>
<p dir="auto">他就这样在奥迪尔怀里偎了好一阵子,终于开口说:「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了。曾经,我以为自己没法看到你家阳台在夏天时的样子,结果,我和杰西卡一起帮你装饰了阳台。可是我又开始想,如果能冬天和你一起去溜冰多好啊。奥迪尔……要是我没有害我们错过那么多本来可以拥有的时光……」</p>
<p dir="auto">「没关系的。」奥迪尔捏捏他的手。</p>
<p dir="auto">「和你一起越多,我就越想要你,为什么会这样呢?」</p>
<p dir="auto">「这是黑天鹅的魔法,你就认了吧。」</p>
<p dir="auto">齐格菲拥住他的腰:「把我带去你的魔窟里关起来吧。」</p>
<p dir="auto">「说到『魔窟』……好久都没和你在酒店过夜了呢。」奥迪尔在他耳边亲热地说,「有点怀念啊。你有没有什么花样想玩的?」</p>
<p dir="auto">「唔……有。」</p>
<p dir="auto">还真有啊?「是什么?」</p>
<p dir="auto">齐格菲往他怀里钻了钻:「到酒店了再告诉你。」</p>
<p dir="auto">奥迪尔被勾起了好奇心,真想现在就把他给抱去酒店扔在床上,然后对他的身体做一些很邪恶的事。不过这样可能有点太不浪漫了吧?奥迪尔开始搂着齐格菲亲热,从脖颈亲吻到额头,抬起他的下巴,那双迷人的眼睛里倒映着缤纷的灯火,用专注又依恋的目光望着自己。好吧,也可以一直就这样,坐在餐厅的露台上抱着齐格菲,什么「花样」也不玩。唉,这又是什么魔法呢?</p>
<p dir="auto">天黑了很久之后,齐格菲终于开车带他去了预订的酒店。一进入大厅,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像雾一样升腾在四周,好像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但奥迪尔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直到他们进了房间,奥迪尔环顾四下,视线移向客厅里的沙发、茶几、地毯、酒柜……他愣住了:「等下,这里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店房间?」</p>
<p dir="auto">齐格菲惊讶地「啊」了一声:「你居然能记得。我以为你去过那么多酒店,所有房间对你来说都差不多呢。」</p>
<p dir="auto">也许这间房间是因为齐格菲才会显得那么特殊,但是说真的,奥迪尔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就连抚摸着沙发背,眼前都会浮现当时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喝红酒,打量对方的样子。他不明白,与齐格菲有关的事为何会从那么早开始,就深深刻进自己潜意识里了。这是谁的魔法?</p>
<p dir="auto">「好吧,搞得这么隆重,快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奥迪尔兴奋地搓搓手。</p>
<p dir="auto">齐格菲脸上微微发红,在短裤上蹭了蹭手,望着奥迪尔的眼睛说:「我想要你不戴套和我做。」</p>
<p dir="auto">额角突突直跳,血液逐渐上涌,奥迪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五味杂陈,缓缓向后退去,一边摇头,一边坐在沙发上:「不行。我不能这么做。」</p>
<p dir="auto">「嗯,我知道你会顾虑,不过,你一直在定期检查,」齐格菲显然有备而来,他绕到奥迪尔身侧,「目前你没有什么疾病。我也有做检查。我没有和你之外的人——除了瑞恩——上过床,你相信我吧?」</p>
<p dir="auto">「我相信,但我在最近一次检查后和不同的人有过性行为。」</p>
<p dir="auto">「我知道,可你一直都非常注意安全,这一点我对你绝对信任。而且我带了 PrEP<sup class="footnote-reference"><a href="#postcontent-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sup>,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也知道之后该怎么吃。奥迪尔,你真的不用担心。」齐格菲柔声说道,一面把手放到奥迪尔肩膀上。</p>
<div dir="auto" class="footnote-definition" id="postcontent-1"><sup class="footnote-definition-label">1</sup>
<p dir="auto">pre-exposure prophylaxis,暴露前预防药。 </p>
</div>
<p dir="auto">奥迪尔咬了下嘴唇:「是安德鲁帮你买的吧?」</p>
<p dir="auto">齐格菲没否认。</p>
<p dir="auto">「安德鲁是我的朋友,我爱他,也尊重他的方式。」奥迪尔严肃地说,「可是我不会这么做。」</p>
<p dir="auto">「奥迪尔……为什么呀?」齐格菲面露困惑,把手缩了回去,「我们现在无套做,风险是非常非常低的。」</p>
<p dir="auto">「嗯。我承认,确实风险很低。但我还是不能。」</p>
<p dir="auto">「你不需要这样保护我……」</p>
<p dir="auto">「不,不全是因为这个。」奥迪尔揉了揉眉心,站起来,双手插兜,在客厅里踱步,「我不会和任何人无套性交,你对我来说很特别,但这是我的原则。」</p>
<p dir="auto">齐格菲看起来很委屈,他拧着双手,低下头。奥迪尔索性背对他,以免被他的神情动摇。</p>
<p dir="auto">「我明白这种想法有多诱人。」奥迪尔轻声说,「你以为我不想那样干你?不想射在你里面?我也想的。」</p>
<p dir="auto">「那为什么——」</p>
<p dir="auto">「因为这就像是安德鲁的骰子……你想要这么做,不是因为这么做真的有什么实际的好处,而是因为你赋予这件事非比寻常的意义。」奥迪尔来到落地窗前,用手抚摸着窗帘,「这是一种很美好的幻想,亲密无间,没有隔阂,合二为一……你不会只做这么一次,你会一直渴望它,把它当作情感的巅峰。可它不是真实的,它不是真的安全,也不是真的爱,不是真的亲密。它是伪装成亲密的冒险。有一天你可能会投出六,而你一直知道这一点。」</p>
<p dir="auto">齐格菲在他背后保持着沉默。窗帘的布料表面很粗糙,奥迪尔的手掌感到微弱的疼痛:「我希望让你感到安全,之前我失败了很多次,也答应过你会改的。我想给你的也是真正的安全。」</p>
<p dir="auto">等了很久,齐格菲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安德鲁是你的朋友,你爱他,尊重他?你就是这样爱你的朋友的?」</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困惑地回过身来。</p>
<p dir="auto">「你心里断定他的方式是错的,是不值得的,是虚幻的渴望,甚至是——甚至是自毁的冲动。抱歉,我看不出你哪里尊重他了。」</p>
<p dir="auto">奥迪尔咬了咬牙:「等下,你别随便揣测我和朋友之间的事。」</p>
<p dir="auto">「我说错了吗?你不会不知道 PrEP 在预防 HIV 方面甚至比戴套还安全吧?说什么『冒险』,其实根本就是一种不理智的恐惧。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哦,虽然我也喜欢乱搞,但至少我有干净的方法,不像安德鲁那样。』」</p>
<p dir="auto">好像当头挨了一棒,奥迪尔向后退几步,脑子「嗡」地响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恨齐格菲:「没朋友的人讲话可真轻松。」</p>
<p dir="auto">齐格菲的嘴张大了,他直视着奥迪尔,肩膀发抖。奥迪尔的额角一阵跳动,有只猎犬在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撕咬。他忍不住继续说:「别试着把重点扯到安德鲁头上好吗,你知道我是在说你,不是在说别人。你喜欢幻想一些远比实际更广阔、更美好的事,我也喜欢你这样,但有时候……好像你没有真的看见我。」</p>
<p dir="auto">「没有真的看见你?是吗?说不定正相反吧。奥迪尔,我觉得你才是赋予了这件事过多的意义。无套性交会让你感到自己太过暴露,毫无保留,你不喜欢那样。即便在你对我最坦白的时候,也是为了让你能保证控制住一切。你太习惯表演了,也太擅长了。」</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所以,就是这样?当我不再去满足你的幻想,而是有自己的坚持时,你就这样惩罚我吗?」</p>
<p dir="auto">「我没有惩罚你……」</p>
<p dir="auto">「为什么就是不够呢……」奥迪尔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我不想,不喜欢,不愿意……这么做会让我很不舒服,不行吗?我不喜欢失控,有什么错吗?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你觉得还不够呢?」</p>
<p dir="auto">齐格菲的眼睛无辜地睁大了,奥迪尔觉得自己也恨他这种无辜的表情,好像自己永远是错的,而他永远是无辜的。「奥迪尔……不是的,够,当然够。」</p>
<p dir="auto">奥迪尔摇了摇头,当齐格菲走上来握住自己的手,他把他甩开了。</p>
<p dir="auto">「别这样,」齐格菲柔声说,「亲爱的,对不起,真的。是我越界了。」</p>
<p dir="auto">奥迪尔坐到沙发上,齐格菲跟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揉了揉:「我不会做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我很抱歉。」说着,他跪在奥迪尔的膝边,拉过他的手,俯身亲吻。然后他把脸颊埋进奥迪尔的掌心,短短的胡茬擦过掌纹:「你是我最珍贵的人。原谅我,求你了。」</p>
<p dir="auto">要是有谁能不被他这种姿态打动,肯定是铁石心肠吧?奥迪尔憋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我还是生气。」</p>
<p dir="auto">「你是该生气。」齐格菲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伸手抚摸奥迪尔的脸庞,「是我不好。」</p>
<p dir="auto">奥迪尔拉住他的手腕——纤细、脆弱、柔若无骨,看起来可以轻易被摧折。奥迪尔闭上了眼睛:「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记得我第一次进入你吗?」</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我让你用了药……可是,你没告诉我,让人兴奋的药物可能会让你的精神状态变糟。」</p>
<p dir="auto">齐格菲的嘴巴张了张:「我……」</p>
<p dir="auto">「你没有告诉我,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有可能会很严重,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我一想起来就后怕。」奥迪尔深深地叹了口气。</p>
<p dir="auto">「对不起……」</p>
<p dir="auto">「不,我也不是……想要你道歉。」奥迪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身边,「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爱你,还是在害你?有没有什么指导手册能教教我该怎么办?我会做噩梦,梦见我的身体变得很大,转身时碰到你,把你碰碎了。」</p>
<p dir="auto">齐格菲忍不住笑了:「这也太荒谬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没有伤害我。」</p>
<p dir="auto">「也许吧。可是……」奥迪尔把一条腿蜷在沙发上,侧身面对他,「我想要你,也喜欢肛交,但我并不需要这么做。你需要它,甚至可以不顾一切,你觉得别的都不够,好像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感到满足、让你完成了某种目标的象征,你需要的不是我。」</p>
<p dir="auto">「不。」齐格菲捧住他的脸,摇头,「我……」</p>
<p dir="auto">他欲言又止,目光恍惚地移开,飘向了远方。愣了一阵子,他才说:「你是对的。我确实是在寻找一种象征……该死。该死,该死……所以,我又在只顾自己的幻想了?」</p>
<p dir="auto">「嘘……」奥迪尔搂住他,吻着他的头发,「没关系。」</p>
<p dir="auto">「我是个糟糕的男朋友。」</p>
<p dir="auto">「也还好啦。」奥迪尔蹭了蹭他的脖子,有点开心他用了「男朋友」这个词,「那时我只是你的伴游而已。」</p>
<p dir="auto">齐格菲拧眉,不禁轻笑出声:「我是指今天。你还生气吗?」</p>
<p dir="auto">「生气。」</p>
<p dir="auto">「我能做点什么让你消气吗?」</p>
<p dir="auto">奥迪尔侧头,在他赤裸的胳膊上画圈,说:「如果你将来希望和别人这样做,一定要小心,别太轻信别人……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好了,你我都明白,你也不可能以后一直都只和我上床。」</p>
<p dir="auto">齐格菲低下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奥迪尔温和地拱他的肩:「好吗?」</p>
<p dir="auto">「奥迪尔……我……」</p>
<p dir="auto">奥迪尔的眼角一阵跳动:「怎么?」</p>
<p dir="auto">「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会再瞒你了……所以……」</p>
<p dir="auto">奥迪尔的呼吸变得有点困难,他拉住齐格菲的手,等待着。</p>
<p dir="auto">「我……我可能就快要离开你了。也会离开这个国家。大概以后都不能……」真奇怪,这些词语从齐格菲嘴里说出来,好像也没有很难,仿佛没有任何意义似的。奥迪尔无助地看着一场恶梦就在自己眼前展开。「还不是很确定,事情没定下来之前,我本来是不打算要告诉你的……但是我怕不告诉你,等到了那一天才说,你会怨恨我的。」</p>
<p dir="auto">他是觉得他现在说,奥迪尔就不会怨恨他吗?「好。我们都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奥迪尔麻木地说。</p>
<p dir="auto">齐格菲犹豫地瞥了他一眼,眼眸深处似乎藏着某种特别的渴望。但是他垂下眼帘,只是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知道。」</p>
<p dir="auto">「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所以你想和我无套做爱。」奥迪尔拍拍他的背,嘴里发苦,站起身来,「现在,我全明白了。」</p>
<p dir="auto">「对不起。」</p>
<p dir="auto">奥迪尔恍惚地看着自己起身离开的那张沙发,想起他曾经在那里抚摸齐格菲的身体,心里头谋划着,要让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再也离不开自己。那时候,齐格菲看起来是肯定离不了自己的,他那么脆弱,黏人,满眼都是露骨的渴望,好像只要有人愿意碰碰他,他就可以为那个人去死。如果缺少自己的拥抱,他像是马上就要滑入深渊一样。</p>
<p dir="auto">怎么可能?那个样子的齐格菲,现在正宣布要离开自己?</p>
<p dir="auto">不,他不该这样委屈的,齐格菲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他们早就说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结束也是难免的。童话里不会有王子与男妓的爱情故事。所谓的黑天鹅的魔法,也只能迷惑王子一个晚上。奥迪尔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浮现出所有他在心中珍藏过的画面,一幅幅重叠,扩散,然后消融。原来绝望到麻木是这种感觉。</p>
<p dir="auto">「奥迪尔?」齐格菲不知何时来到了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他的手,「你还好吗?」</p>
<p dir="auto">睁开眼,王子殿下的面庞依旧显得美丽和脆弱,目光之中充满渴望,看起来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并无任何不同。那么,到底为什么?奥迪尔缓缓点头:「好,我会做的。」</p>
<p dir="auto">「做什么?」</p>
<p dir="auto">「无套性交。来吧,我现在想做了。操,你要是早告诉我,这是给你的饯别礼物,我就不会拒绝了。」</p>
<p dir="auto">「你不用这样……」齐格菲满面愁容,「我不再需要这种象征了,真的。」</p>
<p dir="auto">「好呀,不需要象征,所以你现在想要的是我,对吧?」奥迪尔戏谑地对他笑笑,「把衣服脱掉,我是你的了。」</p>
<p dir="auto">「奥迪尔,我们需要……」</p>
<p dir="auto">「你还需要什么?」奥迪尔苦涩一笑,「告诉我你还需要什么?我不是正在满足你的愿望吗?你还需要什么?都说出来吧,反正都是最后的礼物了,你想要什么都行。这样够了吗?」</p>
<p dir="auto">齐格菲清澈的眼睛变得一片混沌,光芒逐渐黯淡:「别这样。」</p>
<p dir="auto">「脱掉衣服,跪在沙发上,让我干你的屁股。要么就离开这里,随便滚去什么地方,别的城市,别的国家,别的星球,任何你要去的地方。」奥迪尔有些困惑,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显得那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不做就不做,你猜我在不在乎?」</p>
<p dir="auto">他在说到「离开这里」几个字时,齐格菲的脸色顿时成了灰白。「我明白了。」他的声音饱含耻辱。即便是这世上最蠢的人也该明白,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不该让他有这么耻辱的感觉。奥迪尔原本应该比世上的最蠢的人要稍微聪明一点的。</p>
<p dir="auto">可是奥迪尔神情冷淡地看他把衣服脱光,颤巍巍地跪在沙发上,分开双腿,脚趾蜷曲,大腿的肌肉不住地发抖。奥迪尔把手指伸进去扩张他时,他咬着嘴唇,尽力忍住哽咽的声音。</p>
<p dir="auto">「你可以哭。」奥迪尔揉了揉他的头发。</p>
<p dir="auto">「求求你……」得到一丝丝的温柔对待后,齐格菲倒像是一下子崩溃了,哭泣着恳求道,「我爱你啊,原谅我吧。」</p>
<p dir="auto">奥迪尔没有回答。他很惊讶,看着齐格菲这副模样,自己下面居然硬得很厉害。 <em>我难道真是个怪物吗?</em> 长久以来在他身体里面,都隐约藏着一种想要残忍对待齐格菲的欲望,现在像是一头野兽被揪了起来,因为疼痛而狂暴地跑到洞穴外,无法回头。</p>
<p dir="auto">慢慢挺入时,齐格菲哭得更凶了。下身整个埋进去后,奥迪尔压在他肩上,沉重地喘息,一边缓慢地动着,一边贴住他的耳朵问:「这个就是我的鸡巴,赤裸裸戳进你屁眼里面了,告诉我,有你幻想得那么好吗?嗯?作为告别礼物还满意吗?」</p>
<p dir="auto">「呜呜呜……奥迪尔……对不起……」</p>
<p dir="auto">奥迪尔狠狠在他臀上打了一巴掌,他的腰塌了下去,几乎撑不住沙发背。</p>
<p dir="auto">「为什么要道歉呢?」奥迪尔恍惚地说,「不是你要求我这么做的吗?难道你不觉得享受吗?」</p>
<p dir="auto">「是……是的……是我要的。」齐格菲的声音完全变了调,「舒服,很舒服。」</p>
<p dir="auto">「那你该对我说什么?」</p>
<p dir="auto">「谢……谢……」</p>
<p dir="auto">「很好。」</p>
<p dir="auto">把齐格菲用力压在沙发背上,奥迪尔借着一股狠劲,猛搞了他一通,撞得自己下半身有点麻木。「你想要看到我暴露、失控、毫无保留……」他卡着齐格菲的脖子,仿佛能感觉到血管在自己指间跳动,「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喜欢吗?嗯?」</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回答,奥迪尔用力捏了一把他的乳头,他身子向上猛地一弹,尖叫出声,哭着说:「喜欢……谢谢,谢谢,谢谢。」</p>
<p dir="auto">没多久奥迪尔就射了,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爽,但不戴套确实刺激很强烈。他慢慢地把阴茎退出来,看着精液从穴口滴落,小腹升起一阵空虚感,一直侵袭到他的胃里。</p>
<p dir="auto">齐格菲低声说:「谢谢你射进来……我……」他仿佛没力气再编下去了,埋下头咬着手哭,一丝不挂的身体被卡在硕大的沙发中间,像是困在捕兽夹里的兔子,腿在流血,奄奄一息。</p>
<p dir="auto">奥迪尔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背,给他倒了点水,他接过杯子仰起脸望着奥迪尔的模样,好像已经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过了一阵,齐格菲的抽泣稍微缓和了一些,便开始往奥迪尔的怀里钻,小心翼翼地轻抚他的胳膊,讨好地用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齐格菲的温顺和歉意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奥迪尔。他拍拍齐格菲的脸,说:「去床上。」</p>
<p dir="auto">正在蹭着自己的那张脸僵住了,表情恍惚地看着奥迪尔,那双原本灵动美丽的眼睛里面空荡荡的。他木然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腿一软,险些滑倒。奥迪尔伸手去扶他,他顺势跪在地毯上,死死拽住奥迪尔的手,亲吻不停,卑微地乞求一点仁慈:「别生气了……」</p>
<p dir="auto">「去床上。」奥迪尔说。</p>
<p dir="auto">在他们曾经第一次靠近彼此的床上,齐格菲虚弱地仰面躺下,打开双腿。他的身体也像那时一样,可以被人为所欲为地享用。他乖巧地用手扳着膝窝,等待着被进入。奥迪尔撑在他身上,用手撸了自己几下,但还是不够硬。之前在体内翻腾着的欲望,不知何时消失无踪,而小腹里的空虚感却一直在,犹如坚冰。他沉默着,一下一下抚弄着阴茎,好像自己是一架机器,只需要按对按钮,达到标准,就能启动。</p>
<p dir="auto">这时候,齐格菲又哭了起来:「我不要了……停下吧。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样,好伤心啊……」</p>
<p dir="auto">奥迪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都开始惩罚他,让他的肺部隐隐作痛。他想要向上挺直身子,但是齐格菲突然慌乱地抓住他的手:「不……我错了,求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p>
<p dir="auto">「嘘……嘘……」奥迪尔有些哽咽。他俯身抱紧齐格菲,让两个人的肌肤紧贴,摸着那张湿润的面庞,「我不赶你走,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p>
<p dir="auto">「我不想离开你……」齐格菲挨着他的颈窝,用眼泪打湿他,「我爱你。」</p>
<p dir="auto">「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别怕。」奥迪尔吻他,躺在他身边,拉起被子盖住他,轻拍他的背。</p>
<p dir="auto">「如果我能有的选,我会每时每刻都缠着你不放的。」齐格菲咬了咬嘴唇,泪眼婆娑望着奥迪尔,「你难道不知道吗?」</p>
<p dir="auto">奥迪尔苦笑一下:「我不知道。」</p>
<p dir="auto">齐格菲再一次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奥迪尔摇了摇头,把他抱住,叹了口气:「别在意。我真的……很抱歉。」</p>
<p dir="auto">「你、你气消了吗?」</p>
<p dir="auto">「我很抱歉。」奥迪尔紧紧搂着他,吻他的头发,「我不该这样对你的。」</p>
<p dir="auto">「奥迪尔……你可以生气的。我没事。你没有碰碎我。」</p>
<p dir="auto">奥迪尔咬了咬牙,突然扳过齐格菲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别总是这么容忍我,任由我折磨你啊。也别让别人这样对你,你要总是委屈求全,早晚会让人家给害死的。」</p>
<p dir="auto">「我没有啊。」齐格菲困惑地说,「我说了『我不要』,然后你停下了。不是吗?」</p>
<p dir="auto">奥迪尔怔怔地看他。齐格菲忧伤地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脸:「你真傻……」</p>
<p dir="auto">「你……你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吃药,是吧?」</p>
<p dir="auto">「嗯,知道。」</p>
<p dir="auto">「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是说,到你离开为止……」</p>
<p dir="auto">齐格菲抿起嘴唇,抓紧了奥迪尔的手腕:「我也说不好。」</p>
<p dir="auto">奥迪尔点点头,吻他:「那么,我保证不会再浪费它了。」</p>
<p dir="auto">怀中的人轻笑一声,然后便久久沉默。奥迪尔一阵难耐,抚摸着他的肩,叫他:「齐格菲……」</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是因为你要离开了,所以才这么纵容我吗?」</p>
<p dir="auto">齐格菲重重叹了口气:「不是。」</p>
<p dir="auto">「你会忘记我吗?」奥迪尔低声道,「像你忘掉很多不愉快的经历那样?」</p>
<p dir="auto">齐格菲缩在他怀里,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用手指勾画着他胸口黑天鹅的纹身:「忘记你?我想把你刻在身上,我想要一个伤口,没有你,就永远不能愈合。」</p>
<p dir="auto">说完,他温柔地亲吻奥迪尔的胸膛,把脸贴在上面,唇齿间的气息伴随着心跳。奥迪尔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燃烧。</p>
<p dir="auto">得好好送别齐格菲王子。盛大的送别。把美丽的王子绑在魔窟里,逼他发出甜蜜的哭喊,在黑色的羽翼下发抖。给他的心烙下痕迹,让他永生难忘,再也不能愈合。这是只有他的黑天鹅才能做到的事。</p>
<hr>
<p dir="auto">「克里斯?克里斯?」</p>
<p dir="auto">天鹅已经飞走了。奥迪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姐姐的手正在摇自己的肩。</p>
<p dir="auto">「你在哭。」安娜贝尔蹲在他面前,抚摸他的额头,「做噩梦了?」</p>
<p dir="auto">「哦。」奥迪尔麻木地应道,「没事。」</p>
<p dir="auto">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对了,沙发该做清洁了。他又忘了。</p>
<p dir="auto">安娜贝尔握住了他的手,拍着他的背,好像他还是个小孩子。好像他们两个躺在露营的帐篷里,他害怕有熊会来吃掉自己,吓得不敢睡。安娜贝尔说, <em>别怕,我在这里。</em> </p>
<p dir="auto">他希望她能一直在这里。但是后来她很快就成为了独立的自己,有她自己的喜好,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的圈子。她飞得那样高又那样快,把奥迪尔留在身后。后来,她总是不明白她的弟弟到底都在怕什么。</p>
<p dir="auto">「齐格菲要离开我了。」奥迪尔呢喃道。泪水流进了嘴里,好苦。</p>
<p dir="auto">安娜贝尔轻叹一声,俯下身,吻了一下奥迪尔的额头:「虽然现在是半夜……想要一起看部电影吗?」</p>
<p dir="auto">奥迪尔眨了眨眼,把眼泪眨掉,忍不住笑了:「好呀。」</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 </p>
]]><![CDATA[废墟王子 - 13]]>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13/2021-07-12T04:47:13.957435+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7-12T04:47:13.957435+00:00<![CDATA[<p dir="auto">虫鸣声隐隐约约,草叶抚过脸庞,蒲公英被风吹散,野花在齐格菲的发间盛开。奥迪尔握着他的指尖,轻轻亲吻,闻到淡淡的泥土气息。</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自杀想法</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10543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13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 </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本章有提及自杀想法。</p>
<p>圈一下 <a href="//plume.pullopen.xyz/@/flyover@pullopen.xyz/" title="flyover@pullopen.xyz"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yover@pullopen.xyz</a> ,以免你在旅行途中没看到 =w=</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奥迪尔知道,黑暗可以让人对光明的渴望更强烈,但他没有料到,当黑暗的对面是齐格菲时,他甚至不需要光明。除了齐格菲,他什么别的都不需要。</p>
<p dir="auto">他的眼睛被领带蒙住了——当然是齐格菲送他的那条——双手手腕上有一股箍紧的力道,拽动时,床头响起锁链的碰撞声。他的下巴埋进枕头里,呼吸被吞没。身体展开趴在陌生的床单上,与布帛凉丝丝的触感轻微摩擦。</p>
<p dir="auto">齐格菲的舌头在他股间不知餍足,潮湿,温暖,不重不轻地反复扫过敞开的穴口,安慰着每一道饥渴的褶皱。他这条舌头也未免太灵活了,光凭他这么会舔,就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他做爱的吧。只和奥迪尔一个人做好像有点浪费呢。奥迪尔一边咬住枕头,从鼻腔里发出小声的呻吟,一边荒谬无比地想。</p>
<p dir="auto">「喜欢吗?」齐格菲在他臀上吻了一下,柔声问道。</p>
<p dir="auto">「嗯……」奥迪尔懒洋洋地向后拱了拱屁股。齐格菲已经这样给他舔了很久,太舒服了,他的身体好像都快要浮起来了。</p>
<p dir="auto">齐格菲又把脸埋了下去,重重地按压着,舌头抵在那里放肆地碾。奥迪尔失声尖叫了起来。齐格菲的手也没闲着,用力抓着奥迪尔的臀瓣,向外侧一下下猛揉,像是要把他向两边撕开了。</p>
<p dir="auto">「呜……啊啊……」奥迪尔绷紧了身体,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阴茎的顶端一下子流出来好多水,硬邦邦黏糊糊地戳着下面垫的枕头。本来就已经湿得不像样了,现在越流越多,奥迪尔想象着自己身下聚起了一汪水,在齐格菲给他带来最后的释放前,枕头上被自己戳出来的小坑会变成一个小水洼,越积越深,越积越深……</p>
<p dir="auto">这种色情的想象带来的快感,很快便被加诸身后的湿润感增强,齐格菲的手指温柔地划过那里,展开他的肌肤,涂抹着润滑,把手指一节一节伸了进去。早已张开的后穴毫无阻碍地接纳了齐格菲送进来的大量润滑剂,随着他的手指在体内的动作,液体多得直往外流,沿着臀缝和大腿根,淌过圆鼓鼓的阴囊,一直流到本来就湿乎乎的阴茎上。</p>
<p dir="auto">「操……我都湿透了……」奥迪尔兴奋得连声音都变了调。</p>
<p dir="auto">「你这副样子,实在太美了……」齐格菲轻声说道。</p>
<p dir="auto">湿滑的手指落到了奥迪尔背上,打着转在他腰眼上轻抚。他打了个哆嗦,小腹涌起的愉悦沉甸甸的,拽着他的身体向下。</p>
<p dir="auto">为什么……每次齐格菲只要一赞美他,就显得这么煽情呢?奥迪尔呜咽着,开始小幅度地用阴茎蹭着身下的枕头。「哈啊……我、我想操你……让我……」</p>
<p dir="auto">齐格菲的轻笑声已经撩人到了极致,而他落在奥迪尔背上的吻甚至更要命。奥迪尔把肌肤迎向他的嘴唇,喘息,嘶叫,呼唤他的名字,告诉他自己有多热烈,膨胀到了什么程度,想用什么姿势操他……</p>
<p dir="auto">灼热的情话胡乱说了许多,回应奥迪尔的,是抵在穴口的硅胶触感。奥迪尔闷哼一声,向外用力,再收紧——按摩器的头部顺着他自己的力度挤了进来。</p>
<p dir="auto">「还好吗?」齐格菲问询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焦躁。奥迪尔想象着他已经被自己给撩成了什么样子——双颊泛红,胸膛起伏,裤子撑了起来,肩膀颤抖……</p>
<p dir="auto">「好……给我……」</p>
<p dir="auto">「遵命。」齐格菲慢慢地将按摩器插进去。太慢了,确保了每一分微小的触动都在奥迪尔体内掀起大片的涟漪,黑暗中,所有其它感官都被放大,快感丝丝渗透到全身,奥迪尔好像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直到突出的端点准确无误地压住那处致命点,才停下来,仿佛牢牢嵌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了。</p>
<p dir="auto">「呜……」</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急着动,让奥迪尔可以好好地适应被撑开的感觉。他安慰地抚摸奥迪尔发抖的大腿,舒缓的动作让人有点想哭。当按摩器好像已经和血肉融为一体时,穴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下沉感。奥迪尔叫了一声。齐格菲光是用手握住按摩器的圆环勾手,这样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让他饥渴难耐。</p>
<p dir="auto">「可以开始了吗?」齐格菲柔声问。</p>
<p dir="auto">「开始,来……」奥迪尔恬不知耻地晃动着屁股。</p>
<p dir="auto">肠道内的压迫物蠕动了起来,一下子动得太过激烈,刺激得难以承受,奥迪尔的眼眶都湿了,身子向前缩。齐格菲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停下动作:「太重了吧?」</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没事,我轻一点。」</p>
<p dir="auto">按摩器的力道放缓,被挤压揉动的地方开始涌出源源不断的快感。奥迪尔说了几个字来表达这样感觉很好之后,就陷入了肉体的欢愉中,什么别的也不知道了。轻柔的按压反反复复,高潮开始从后面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拍上来,口涎滴落在枕头上,汗水渗透床单,眼泪濡湿领带,奥迪尔全身都在水里,没有任何他可以掌控的,他也不去抗拒那席卷自身的力量,全凭水流的意愿。</p>
<p dir="auto">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持续的高潮终于缓了下来,奥迪尔瘫软在那里喘息,一股呼吸的热气凑在他耳边,说:「果然,粉色的按摩器很适合你。奥迪尔的后面也是粉色的,好漂亮啊……」</p>
<p dir="auto">奥迪尔下面立刻流出大量的液体,他发出模糊的呻吟,断断续续地意识到一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有人在吻他……怎么会有人这样带着炽热的爱意和温柔吻他呢?</p>
<p dir="auto">「喜欢?」</p>
<p dir="auto">「喜欢……唔……」脑子里面完全一团糟,奥迪尔寻觅着那对诱人的嘴唇。</p>
<p dir="auto">「奥迪尔……」</p>
<p dir="auto">「啊……」</p>
<p dir="auto">「可以叫我的名字吗?」</p>
<p dir="auto">「……齐格菲。」奥迪尔从黑暗中找到他的名字,那是为了与自己相合才会存在的名字,他把它念出来,「我想操你……让我操你吧。」</p>
<p dir="auto">腰被稍稍拉了起来,奥迪尔膝盖发抖,努力撑住身体。阴茎上忽然传来一阵润湿的凉意,奥迪尔呜咽了一声,齐格菲说:「啊,抱歉,是不是太凉了?」</p>
<p dir="auto">「没关系……」那里好湿啊……</p>
<p dir="auto">齐格菲把手放到阴茎和枕头之间,肌肤相触时,奥迪尔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p>
<p dir="auto">「来操我吧。」齐格菲请求道。</p>
<p dir="auto">奥迪尔凶猛地操他的手,挺胯的时候,体内的按摩器也会随着动作稍微挪动,带给肠壁一阵一阵微小却持续的刺激。本来就濒临边缘的阴茎根本蹭不了几下,就已经到了极限。奥迪尔低声啜泣着,告诉齐格菲他要来了,齐格菲的手忽然按住了他臀部的按摩器——</p>
<p dir="auto">「啊啊啊啊——」快感过载了,奥迪尔脑中一片空白,下面喷个不停。齐格菲用手握住他抚弄,帮他在强烈的高潮中获得更多慰籍。奥迪尔留恋地陷在他手中,直到自己什么也射不出来了。</p>
<p dir="auto">混沌之中,领带被取下,手腕也解放了,奥迪尔无力地趴在床上,让齐格菲慢慢取出按摩器。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p>
<p dir="auto">「奥迪尔……」齐格菲摸了摸他的后颈,跪在床边,俊俏的脸庞搁在床沿上。奥迪尔费力地聚焦,伸手去碰他的脸。</p>
<p dir="auto">「感觉好吗?」齐格菲问。</p>
<p dir="auto">奥迪尔点了点头,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齐格菲亲了亲他的脸,盈盈一笑:「那就好。」</p>
<p dir="auto">「我想回报你一下,但……实在没有力气了。」奥迪尔苦笑着说,「身子现在都酥掉了……」</p>
<p dir="auto">齐格菲笑着把脸埋进了双臂之中,奥迪尔皱眉,温柔地揉揉他的头发,埋怨道:「如果我想好好操你一通,恐怕要等到明天了。真是完全让你给榨干了……」</p>
<p dir="auto">「没关系。」齐格菲亮晶晶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奥迪尔咽了一口唾沫。齐格菲爬上床,把奥迪尔抱进怀里,抚摸他汗津津的脊背。奥迪尔闭上眼睛,安静地用额头抵住他的肩膀。身子歇下来时,空调便显得有些凉,齐格菲手臂的温度帮他抵御着冷风。</p>
<p dir="auto">两个人抱了好一阵,楼下突然传来别墅前门开启时警报器的响声,几秒钟之后停止,紧接着便是安德鲁在高声大吼:「我回来啦!我知道有人现在肯定正在房间里面白日宣淫,你们差不多一点,准备一下就下来吧!」</p>
<p dir="auto">齐格菲睁大了眼睛,迸发出一阵大笑,奥迪尔叹了口气,裸着身子下床,打开卧室门大喊:「等一下就过去!」</p>
<p dir="auto">冲澡时,齐格菲双手捧起泡泡,吹到奥迪尔脸上,奥迪尔闭上眼睛,泡泡在他鼻尖碎掉。他伸手搂住齐格菲,吮他的唇。水淌过他们的脸。</p>
<p dir="auto">他们湿着头发就下楼了,安德鲁把买回来的杂物扔在客厅的茶几上,正勾着一个高个陌生男人的脖子撒娇。奥迪尔没想到这里生生多出一个人来,瞬间愣住了。</p>
<p dir="auto">「嗨,这是理查,我在镇子超市里遇见他的。」</p>
<p dir="auto">这家伙也太快了吧?去个超市都能勾搭人。理查人长得蛮帅,站在那里露出紧张的笑容,让人有点不忍心把他扔下,但奥迪尔还是拉过安德鲁的胳膊将他拽到走廊里:「你在想什么啊!齐格菲在这里,让外人在场合适吗?」</p>
<p dir="auto">「怎么啦?无非就是我们都不要提他是个王子呗。」安德鲁无辜地眨了眨眼,「有什么关系?」</p>
<p dir="auto">面对这种轻松的逻辑,奥迪尔无言以对。安德鲁若无其事地对几个人招手说:「走吧,拿上毛巾跟泳裤,我们去湖边!」</p>
<p dir="auto">奥迪尔一阵头疼,他拿起手机给杰西卡发消息:「你们什么时候到啊?」</p>
<p dir="auto">杰西卡回答:「才刚出发,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p>
<p dir="auto">「安德鲁给自己勾了个汉子,嚷嚷着要去湖边。你们到了告诉我一声。」</p>
<p dir="auto">「好,你们先去吧。那人可爱不?」</p>
<p dir="auto">「人高马大的,但有点害羞。挺可爱,很辣。」</p>
<p dir="auto">「拍一张给我看。」</p>
<p dir="auto">奥迪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
<p dir="auto">出发去湖边之前,奥迪尔要给他们先榨点果汁带去,四个人就围在厨房闲晃。齐格菲和理查礼貌地尬聊了起来,听得奥迪尔很想笑。要知道,据齐格菲自己说,他在这里的工作基本就是听大使的指挥当个漂亮娃娃,但他自身似乎没有一点外交天赋。大使可就不一样了……</p>
<p dir="auto">泰依提·阿奇什滕国驻本国的大使,正是那个为齐格菲牵线联系薇薇安的人。他是亲王生前的旧友,和王室一直有密切的往来,很关心齐格菲。让齐格菲来这里,原本也是大使试图将他护在羽翼下的方式。</p>
<p dir="auto">奥迪尔听说大使要见他时,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说跟着戴安跑过不少上流社会的活动,但这次完全不同。对方不是什么可以耍弄的人,是对齐格菲来说像个父亲一样的人,四舍五入等于见父母了。</p>
<p dir="auto">幸好,大使本人很亲切,也没为难奥迪尔什么。在大使的私人住宅一起吃饭时,奥迪尔意识到,大使自己虽也是同道中人,但他是那种可以近乎完美地藏在柜子里的人,有一套非常严谨的方法,而他把齐格菲当作是学徒,将这种掩盖自身的经验倾囊相授。与奥迪尔会面的核心目的,就是要叮嘱他们二人,该如何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齐格菲的真相。大使更是暗示奥迪尔,只要他能做到讨齐格菲开心又保证安全,少不了他的好处。</p>
<p dir="auto">奥迪尔看得出来,齐格菲对大使几乎言听计从:比如中枪的女孩波比,就是他依照大使的嘱咐找来掩饰的假约会的女朋友。他倒也很理解这种心情:大使大概可以算是齐格菲身边唯一的盟友了,又是长辈,是联系着齐格菲与亡父的桥梁。他也不想要批判大使或是齐格菲的选择,可是他希望至少能让齐格菲在另一种方式里轻松地活上几天。离开大使家的那天,他问齐格菲想不想见见杰西卡和安德鲁。</p>
<p dir="auto">齐格菲和理查冷场了,安德鲁便开始嘴里跑火车了:「那个,说实话啊,齐格菲,听说你和克里斯在一起了,我们都以为肯定会是你包养他呢。」</p>
<p dir="auto">奥迪尔手里的李子差点掉到地上。</p>
<p dir="auto">齐格菲「噗」地一下笑出来,歪了歪头:「哎,其实我本来也想包养他的,但是他不让啊。」齐格菲说着,还幽怨地瞥了一眼奥迪尔,「不仅不让,他还提出要包养我呢。」</p>
<p dir="auto">「真的假的?那你答应没?」</p>
<p dir="auto">「很可惜,没有。」</p>
<p dir="auto">「那我要替他劝劝你了,克里斯人聪明,出手也大方,还那么会做菜,品味也好,给他包养,你不亏的。」</p>
<p dir="auto">「『品味好』是指他总穿一身黑吗?」</p>
<p dir="auto">安德鲁哈哈大笑:「你别说,至少也是不同层次的灰度嘛。而且款式也都不一样的!」</p>
<p dir="auto">这都什么对话啊?奥迪尔臭着个脸,把去核的李子想象成是安德鲁的脑袋,开动榨汁机。</p>
<p dir="auto">安德鲁似乎怕理查感到受冷落,便向他解释着齐格菲和奥迪尔的关系:「克里斯是个伴游,齐格菲本来是他的主顾,变成包养的金主不是很顺理成章吗,对吧?但他俩就完全不是那样,好玩吧?」</p>
<p dir="auto">理查也不知是真觉得好玩还是装的,反正安德鲁一跟他说话,他就很可爱地笑起来,点头称是。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奥迪尔是个性工作者这个事实,没有说任何傻话,让他这个人更显得有魅力了。奥迪尔不得不承认,安德鲁这次眼光很不错。</p>
<p dir="auto">「克里斯很受欢迎,过去可从来没有哪个客户能收服他的心,这间房子也是属于他的客户的——啊,对哦,齐格菲,你会不会介意啊?在这里和克里斯厮混?」</p>
<p dir="auto">「你差不多得了啊。」奥迪尔把李子核扔到安德鲁脸上。</p>
<p dir="auto">「不,我不介意。」齐格菲用甜蜜的目光看着奥迪尔,「好像我的确该介意……但其实我根本都没想到这一点。」</p>
<p dir="auto">「在哪里不重要,」理查点头说,「和谁在一起才重要。」</p>
<p dir="auto">安德鲁把手放在胸口,发出腻人的声音,搂着理查猛亲。奥迪尔翻了个白眼,但是他看到齐格菲望着自己的样子,又不免有些触动。</p>
<p dir="auto">别墅就建在湖边高耸的山丘上,来到房子后门外的露台,有一道陡峭的台阶可以下去。安德鲁回过身拉住齐格菲的手:「看着点,姑娘。」齐格菲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小心翼翼地下楼。</p>
<p dir="auto">安德鲁给一位服装设计师做助理,周五有空,所以一早就跑来奥迪尔家和他们一起出发,一见了齐格菲,他就开始使用八百种不同的女性称谓喊他,「姑娘」、「姐妹」、「小公主」……齐格菲刚开始被吓到了,睁大眼睛不知怎么回应,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习惯了。</p>
<p dir="auto">湖边的草地上有专门整理好的营地,奥迪尔把果汁放在小桌上,放好冰,倒满四杯。下午光线不强,湖风柔和,皮肤上扫过阵阵凉意。湖面开阔,一望无际,二十码远之外有个空荡荡的白色码头,深绿的棚顶已经褪色。水鸟在空中盘旋。别墅附近的地域安静无人,但只要再沿湖往北走一段,可以看到出租滑板和小艇的码头。</p>
<p dir="auto">「我们平时就住在湖边的城市里,结果呢?还要开车两个钟头,来看另一片湖。」安德鲁皱了皱眉,「我们这是图什么啊?」</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大概我们就是天生和水有缘吧。」</p>
<p dir="auto">齐格菲在前方站着,出神地遥望湖面,奥迪尔过去把果汁递给他,才发现他正在看着水面上漂浮的一对黑天鹅。</p>
<p dir="auto">「看来这里是天鹅湖。」奥迪尔眨了眨眼。</p>
<p dir="auto">「而且还是黑天鹅。」齐格菲往他怀里靠了靠,「是你叫来的吧?嗯?」</p>
<p dir="auto">「是谁刚刚还嫌弃过我喜欢穿黑?」</p>
<p dir="auto">「哪有嫌弃啊,我那是充满爱慕好不好。」</p>
<p dir="auto">他们牵着手在湖边散步,向着黑天鹅所在的方向走去。齐格菲的头发比刚遇见他时要稍稍长了些,水分已经快干了,在阳光下映出柔和的光芒。奥迪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p>
<p dir="auto">「这里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齐格菲忽然说,「但是非常真实,并不像……不像是在梦里。」</p>
<p dir="auto">奥迪尔点点头,搂住他的肩。</p>
<p dir="auto">他们还没能走到,黑天鹅就已经飞走了,于是他们躺在了草地上,无所事事,虫鸣声隐隐约约,草叶抚过脸庞,蒲公英被风吹散,野花在齐格菲的发间盛开。奥迪尔握着他的指尖,轻轻亲吻,闻到淡淡的泥土气息。喝干了果汁后的纸杯放在他们身边,散发着李子的香气。</p>
<p dir="auto">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接着是「噗通」的落水声。奥迪尔支起身子,看到安德鲁在水里开心地乱叫,向码头上叉着腰的理查招手。「想去游泳吗?」他转头问齐格菲。</p>
<p dir="auto">「不。」齐格菲懒洋洋地躺着,拉住奥迪尔的胳膊。</p>
<p dir="auto">于是他们就这样躺着,奥迪尔支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抚摸他的头发,额角,眉梢,脸颊,鼻尖……他陷在草丛中,姣好的面容被奥迪尔的阴影覆盖,显得那样无辜和柔软。奥迪尔轻轻吮吸他的脖子,内心有一股想把他咬破的冲动。他伸手解开齐格菲衬衫的扣子。</p>
<p dir="auto">他们爬起来时,齐格菲的上半身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草地上点缀着乳白色的精液。他穿上衣服时满脸通红,小声埋怨道:「你这样我还怎么去游泳啊。」</p>
<p dir="auto">「就这样游啊。」奥迪尔笑着说,「怕什么的。都是自己人。」</p>
<p dir="auto">齐格菲坐在那里,安静了好一阵子,也不知在想什么。回到安德鲁和理查身边时,他们也已经从湖里出来了。四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乱七八糟闲聊着,天空开始慢慢变红。远处,黑天鹅又飞了回来。杰西卡的电话终于打来了。</p>
<p dir="auto">奥迪尔能看出齐格菲有点紧张,杰西卡并不是一个让人在她身边能感到轻松的人——她说话很快,还很喜欢带上凌厉的手势,目光总像是在审视着你。还好,有艾琳在她身边时,她咄咄逼人的程度至少降低了一半。齐格菲显然想要博得她的认可,对她挺殷勤。总之只要不说,绝对没人能看出他是什么王子。他战战兢兢讨好杰西卡的模样更像是只可怜的小绵羊。</p>
<p dir="auto">晚餐时,杰西卡用勺子敲响了酒杯,站起身来说:「各位,首先,我现在终于是个拿到法学博士学位的人啦。这个学位对我意义重大,因为它能让我亲爱的妈妈说出:『现在我可以安心去死了。』我可等不及了。」</p>
<p dir="auto">大家都笑了起来,安德鲁吹了声口哨,带头为她鼓掌,杰西卡则夸张地弯腰鞠躬。奥迪尔瞄了一眼身边的齐格菲,他虽说也在鼓掌,但明显对这个笑话感到不安。</p>
<p dir="auto">「其次,我们要欢迎一位新朋友——不,理查,很抱歉,不是你,你知道不是你。」杰西卡摊了摊手,理查认命地点点头,席间又是一阵笑声。然后杰西卡的目光直视着桌子对面的齐格菲,清了清喉咙:</p>
<p dir="auto">「我们都知道『coming out』这个词,在现代,一般是指出柜(coming out of the closet),公开性取向或性别认同。但是论及这个词的起源,最初其实是指,年轻的酷儿第一次被人引介给他所属的群体,结识到一批和自己一样的人,进入到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出』所看重的含义是让自己面向一个崭新的未来。」杰西卡微笑着,真诚而又坚定,「所以,今天算是齐格菲初入社交圈的派对,是他 coming out 的好日子。欢迎加入,我们有数不尽的好风景要给你看呢。」</p>
<p dir="auto">「恭喜!」艾琳喊起来,率先举起杯子,凑过来跟齐格菲碰杯。接下来是安德鲁,理查,奥迪尔,最后是杰西卡。</p>
<p dir="auto">齐格菲的手指紧攥着玻璃杯脚,呆呆地望着杰西卡坐回座位上,他开口时,声音已经明显哽咽:「呃,谢谢你……杰西卡。」</p>
<p dir="auto">看他这副样子,安德鲁怪叫了一声,过来搂住了齐格菲的肩:「没关系,公主。」</p>
<p dir="auto">「不用谢,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些话就写在 coming out 维基百科的头几行。」杰西卡大幅度一挥手,对他眨眨眼。</p>
<p dir="auto">齐格菲放声大笑起来,眼泪伴随着笑颜绽放,从他脸庞滑落。安德鲁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发,奥迪尔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在发抖。</p>
<p dir="auto">理查委屈地说:「唉,我也想要这样的欢迎致辞啊。」</p>
<p dir="auto">「我的同情可以稍作弥补吗?」艾琳歪了歪头。</p>
<p dir="auto">「别,艾琳,」奥迪尔惊恐地说,「在这种地方花光了,你就不剩多少了。」</p>
<p dir="auto">「对你来说没区别吧,我从来也不给你剩。」艾琳眯起了眼睛。</p>
<p dir="auto">「啊,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毕业派对。」杰西卡一脸沉醉地说,「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女友,恨彼此入骨。」</p>
<p dir="auto">「甜心,我为你骄傲。我们还需要你取得资格,好来做仲裁。」艾琳揽住她的头,吻她的脸。</p>
<p dir="auto">「看?我不需要什么母亲来督促我。」</p>
<p dir="auto">一帮人闲谈着吃完了饭,拿着酒跑到沙发上继续,奥迪尔把齐格菲抱在自己腿上坐着,他安静地接受了,倒在奥迪尔怀里,搂住脖子,像一对甜蜜的爱人会在亲友面前所做的那样。</p>
<p dir="auto">艾琳提议要卷一根大麻烟一起分享,齐格菲不好意思地说:「我就不用了。致幻药可能会让我的情况变糟。」</p>
<p dir="auto">「情况?什么样的情况?」艾琳抬起头,好奇地问。</p>
<p dir="auto">齐格菲大致说了一下他出现的种种症状,比如失去部分记忆,感觉离开自己的身体,不认识自己,白日梦,世界变得不再真实……艾琳定睛望着他,问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说失去记忆。」</p>
<p dir="auto">齐格菲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向一群刚认识的人说这些,但他并没逃避话题,而是认真地思索着,慢慢说:「当我试着回忆别人告诉我我经历过的事,脑海里就像是有一幅黑白的画面,但是完全失焦,好像有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物体出现在画面的角落里,大片大片都是一团模糊的……我说不好,扭曲的白沙?」</p>
<p dir="auto">艾琳支着下巴:「啊……你说的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很喜欢的一位摄影师的作品。你等等,我去拿笔记本电脑。」</p>
<p dir="auto">「你带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度周末的?」奥迪尔挑眉道,「我说你就不能拿个 iPad 吗,像个正常人那样?」</p>
<p dir="auto">艾琳这次没搭理他,趁着她离开,奥迪尔搂着齐格菲小声说:「你不用那么迁就大家。」</p>
<p dir="auto">「没事。」</p>
<p dir="auto">艾琳把笔记本电脑放到茶几上,坐在地上招呼齐格菲。他跑去蹲在艾琳身边看着屏幕,她说:「这组照片,标题叫作『失去』。」</p>
<p dir="auto">齐格菲凝神注视屏幕,奥迪尔和其他几个人也都凑了过去。照片……简直和齐格菲的描述一模一样,画面黑白,行人的脚、垃圾桶、列车等等随处可见的日常事物,以一种诡异的形态潜伏在边框角落里,中间往往是一大团模糊的灰白,像是奇特的漩涡,越是注视,越是像被吸进了照片里面,融进那团灰白里,边缘那些破碎的残片像是正在从自己的体内流走,又并不肯消失。奥迪尔震惊地看着它们,这就是齐格菲的感受吗?</p>
<p dir="auto">「哇……太美了。」齐格菲的视线已经拴在屏幕上了,「而且就好像能说话一样。」</p>
<p dir="auto">「是吧,她真的很厉害,我在大学时她来给我们做过讲座。」</p>
<p dir="auto">「她也和我一样吗?」齐格菲突然问,「我是说……」</p>
<p dir="auto">「这我就不知道了。」艾琳低头思索了一阵,「齐格菲,你有没有考虑过创作艺术?」</p>
<p dir="auto">安德鲁发出一声悲叹:「又来了又来了。」奥迪尔这次却没有跟着嘲弄艾琳。</p>
<p dir="auto">齐格菲尴尬地说:「我?我没想过……是因为我是个疯子吗?人们好像总觉得疯子该从事艺术创作。」</p>
<p dir="auto">「你觉得自己疯了?」艾琳皱起眉头,「也许吧,这个社会每天都在逼疯像我们这样的人,给我们超乎寻常的压力,一旦我们无法忍受了,他们就可以宣布我们疯了,隔离我们。差不多是一种变相的屠杀了。」</p>
<p dir="auto">「讲得好!」杰西卡发出赞叹的声音,打着响指为女友助势。</p>
<p dir="auto">「你们这帮人,这是齐格菲的 coming out 派对。」安德鲁无奈地说,「不过,他们说得对。有点疯是难免的,公主。」</p>
<p dir="auto">「唔,我听你说的意思,那些失去的片段,是你的大脑在保护你。」理查抱起了双臂,「再合理不过了。当你需要保护,没有别人提供给你,所以你保护了自己。」</p>
<p dir="auto">奥迪尔也不知多久没有插过嘴了,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齐格菲,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围绕着他七嘴八舌,而他的脸上散发着美丽的光芒……曾经奥迪尔以为,齐格菲的美丽是和他的悲惨紧紧相连的,但或许他自己忽略了,当齐格菲抱有希望时,肉体的美同样会无比炫目。</p>
<p dir="auto">「总之,考虑一下吧。」艾琳坚持不懈,「我看过相关的研究,进行艺术创作活动,不仅是可以排遣痛苦,更可以增强我们对周围世界的感知,从而激活人的记忆能力……」</p>
<p dir="auto">「等下,但是,齐格菲真的想要回忆起那些空白的部分吗?」理查打断了她,「如果那些事情让他痛苦,那就干脆忘记吧。」</p>
<p dir="auto">艾琳看着齐格菲:「你怎么想?你希望怎样?」</p>
<p dir="auto">齐格菲低下头,想了好一阵,才轻声说:「我并没特别想找回记忆,不过说真的,人不就是记忆的结合体吗?如果我有那么多空缺,那我到底是谁呢?而且,经历过一次突然回忆起糟糕的事之后,我知道那些记忆其实都还在……我希望怎样?我希望,自己如果以后再次想起不好的事,不至于感到那么痛不欲生,因为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希望将来能少忘记一些事情,面对难过的事,也能比过去稍微稳定一点,那我或许就真能做点什么事了。我希望……能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怎么把那些到处飘来飘去的自己给拼起来。」</p>
<p dir="auto">客厅里安静了好一阵子,齐格菲的脸红了。艾琳的手撑在下巴上,温柔地看着他,说:「知道吗,我相信你的心愿都会实现的。如果过去有许多空白,那么或许正好可以暂时放下它们,寻找一个新的自我。」</p>
<p dir="auto">「而且,你实际上已经在这么做了。」奥迪尔终于说话了,「你给了你自己一个名字。」</p>
<p dir="auto">「这正是『coming out』的含义。」杰西卡笑着说,「干杯!」</p>
<p dir="auto">「好吧,我刚刚意识到,齐格菲可能是这所房子里最清醒的那一个。」安德鲁缩在坐垫里笑个不停,举起了杯子。</p>
<p dir="auto">齐格菲也缓缓举起了杯子,对艾琳微微一笑:「致艺术?」</p>
<p dir="auto">「致齐格菲。」艾琳说。</p>
<p dir="auto">「致齐格菲!」理查大声喊。</p>
<p dir="auto">奥迪尔想,这大概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天。</p>
<hr>
<p dir="auto">第二天,奥迪尔又想,这大概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天。</p>
<p dir="auto">理查在早上离开了他们,奥迪尔真诚地希望这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人。其他几人一起去周边的树林里野游,阳光穿过争相舒展的叶子,光影切碎了繁茂的绿色。小溪边上雾气缭绕,石头把大半身子藏在水面下。一只不知品种的鸟从天而降,落到了齐格菲肩头,给他带来神谕。见到这一幕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齐格菲与小鸟面面相觑,绚烂的羽毛在他肩上绽放。那一刻,奥迪尔可以发誓,他在和小鸟对话。</p>
<p dir="auto">下午,他们在别墅里慵懒地打发时间,一起看电影,冒险调制了一些味道一言难尽的饮料,在露台上玩大富翁。安德鲁强迫大家跟他学习一段音乐剧里的群舞,杰西卡几次三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吼着要罢工。不过等到了傍晚时,他们居然真能配合得像模像样了。安德鲁把一条蓝色丝巾绕在齐格菲的脖子上,跳舞时会随着他的动作飘动,安德鲁夸他美得像一位仙女。</p>
<p dir="auto">太阳落山后,湖边变得很冷,他们点燃了篝火,支起烤架吃烧烤。安德鲁把他的蓝牙音箱放在地上,喧嚣的音乐伴随烤肉的嗞嗞声。齐格菲把盘子里一块香菇叉起来吹凉,嘴唇碰碰试温度,喂到奥迪尔口中。奥迪尔吃完了还不尽兴,要他用嘴喂,齐格菲皱眉,上来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奥迪尔大喊:「弄错了,这可不是香菇啊!」</p>
<p dir="auto">吃饱喝足后,他们把椅子全部摆成朝向湖的方向,坐成一排,好像他们是在剧院里。地上有草地灯,码头那边有灯光,对岸也能看到其它度假别墅星星点点的灯火,剩下的便是空中的繁星和月亮了。所有这些光芒映在湖中,却像是都被吸进了幽深的异世界,黑暗是那么光滑和平静。</p>
<p dir="auto">或许是这份神秘的幽静激发了安德鲁下面这个问题:「齐格菲……你的名字是因为天鹅湖的王子,是吧?」</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恕我直言:太不吉利了吧,他最后不是死了吗?跳湖自杀了。」</p>
<p dir="auto">奥迪尔不安地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打断他们。但齐格菲很快回答:「是啊。他自杀了,准确说是和天鹅公主一起殉情了。这也是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之一。」</p>
<p dir="auto">「你是说……」</p>
<p dir="auto">「我经常会看着湖面,想要跳下去。」齐格菲的声音太平静了,「我能理解他,齐格菲王子,他不愿意再虚伪地活着了,过一种他根本不想要的生活,没有爱的生活。」</p>
<p dir="auto">「爱和死亡。」安德鲁叹了口气,「艾琳肯定会告诉你,这是所有艺术永恒的主题。」</p>
<p dir="auto">艾琳发出轻笑声:「当然是。」</p>
<p dir="auto">「我猜他过去大概也经常会想死。在他遇到奥黛特之前。」齐格菲低声说。</p>
<p dir="auto">「大概是。」安德鲁赞同,「你得想过了成千上百次,才会有那么一次真的去做。大部分时间就只是想想。」</p>
<p dir="auto">他说完后,大家都安静了一阵,齐格菲轻轻地开口:「你呢?你真的做了吗?」</p>
<p dir="auto">「没。」安德鲁的声音显得非常飘渺,「我曾经有个骰子,有时候我对自己说,这次如果抛出六点我就死,结果有一次真的抛出了六点,我还是没去死。后来我再也没抛过那个骰子了,不想那样试探自己了。」</p>
<p dir="auto">齐格菲向后仰去:「我总以为只有我是这样。」</p>
<p dir="auto">「姑娘,别傻了,克里斯抽烟也是一种自杀行为。我觉得他这样做是在寻求关心,你说呢?」</p>
<p dir="auto">这下奥迪尔可不能保持安静了:「别光拿我开刀啊,杰西卡也抽烟。」</p>
<p dir="auto">「我可以保证我不想死。」杰西卡把手一挥,「我通常都是在咒别人死,你们都了解的。」</p>
<p dir="auto">「杰西卡……你真的那么恨你妈妈?」齐格菲侧过身去,趴在扶手上,面对着杰西卡。</p>
<p dir="auto">「百分百。」</p>
<p dir="auto">「一个人真的有权怨恨自己的母亲,恨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吗?」齐格菲低下头。</p>
<p dir="auto">「讽刺是我的武器。」杰西卡一条腿抬起来搭在扶手上,「让我不至于真的把手伸到她脖子上。」</p>
<p dir="auto">奥迪尔伸出手,揉了揉齐格菲的背,掌心仿佛能够摸到他胸腔中的呼吸。他说:「我母亲要我去军队服役。这是王室的传统,王位男性继承人要去服役。我告诉她,不行,我会死的。她说如果我不服役,会是天大的丑闻,丢尽王室的脸面。我说好,只要我去了,踏入军营的第一天,我就会用皮带把自己吊死,到时候再看看什么才叫丑闻吧……她妥协了,我能看出她害怕了,因为她意识到我是真的会那么做的。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让步。」</p>
<p dir="auto">杰西卡转过头,直视着齐格菲,一字一句说:「我肯定,你不该是需要去死的那一个。」</p>
<p dir="auto">她把椅子倾斜着往这边歪过来,握拳在齐格菲肩上碰了碰。</p>
<p dir="auto">篝火在他们身后燃烧,一团团漆黑的影子在草地上延伸,向着天鹅湖的方向生长。</p>
<p dir="auto">夜里,奥迪尔把齐格菲按在卧室阳台的玻璃门上,从背后进入他。如果不是夜晚太凉,奥迪尔真想把齐格菲压在阳台的围栏上操他。他适合在更宽阔的自然环境里露出色情的模样,就像昨天他在湖边的草地里挣扎呻吟时那样。</p>
<p dir="auto">手指用力抓着齐格菲的肩,奥迪尔很想在那里给他刺上一只鸟,色彩斑斓,每往他体内捅一下,鸟儿的翅膀就会扇动,将他带向欲望的森林。奥迪尔啃咬他的肩颈,把他赤裸的胴体向着门外那片神秘幽静的湖一次一次撞过去。玻璃门发出吱嘎的响声,好像快要撑不住了。他们会一起坠入湖水,在那里过着一种有爱情的生活。</p>
<hr>
<p dir="auto">第三天,他们动身离开前,一起去湖里游泳。齐格菲身上的吻痕不仅没有消失,还又添了一些。他让那些痕迹暴露在阳光下,投入湖水的怀抱。至少这一次,奥迪尔知道,他不是为了死。</p>
<p dir="auto">直到另外三人都回别墅收拾行李去了,奥迪尔和齐格菲还留在湖边。齐格菲依依不舍地望着远方的黑天鹅从水面起飞,奥迪尔从他身后搂住他。</p>
<p dir="auto">「我都有点不想走了。」</p>
<p dir="auto">「该走了,乖。」奥迪尔吻着齐格菲的耳尖,「没关系,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玩。」</p>
<p dir="auto">齐格菲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臂,回过头来,笑着看他,点点头:「嗯。是时候出发了。」</p>
<p dir="auto">齐格菲的发间还有湖水的气息,他光脚踩在草地上,胸前缀着安德鲁给他的蓝色丝巾。看着他此刻的样子,你会相信曾经有神的信使在他肩上停留,交换过不为人知的信号。而他已知晓了某个重要的秘密,现在就要出发。</p>
<p dir="auto">奥迪尔想,或许每一只天鹅在飞离湖面时,都会把天鹅湖带在身上。</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12]]>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12/2021-06-30T03:14:47.721004+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6-30T03:14:47.721004+00:00<![CDATA[<p dir="auto">齐格菲的存在居然可以这样自然地融入到奥迪尔平日的风景里,偶尔会让人感到不太真实。他不再像是什么优雅浪漫的王子,而只是个很普通的处在恋爱中的人。</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10284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12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 </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是的你没看错,我终于更新了……然而,我把原本计划的最后两章拆成了三章,且本章是目前为止最长的一章,哈哈……这文真的还能完结吗?</p>
<p>默默地圈一下 <a href="//plume.pullopen.xyz/@/flyover@pullopen.xyz/" title="flyover@pullopen.xyz"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yover@pullopen.xyz</a> ,我赶上这个月最后一天交租了!(满脸血泪</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如今,早上和齐格菲一起醒来的经历,都颇有几分惊心动魄,和过去两个人还是伴游和顾客关系时,有些不一样。只不过,奥迪尔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向的「不一样」。</p>
<p dir="auto">有的早上,奥迪尔刚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能看到齐格菲在凝视着自己的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伸手去拥抱他。齐格菲的手便会死死抓着他的肩,让他有点疼。</p>
<p dir="auto">「你醒了多久了?」奥迪尔往往会抚摸着他的手问。</p>
<p dir="auto">齐格菲摇摇头:「不算很久。」</p>
<p dir="auto">他答应过不会再骗奥迪尔,所以大概是真的,但他的眼角总是有些发红。奥迪尔猜他可能是哭过了,也可能是单纯的睡眠不足。他会不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了,可奥迪尔却睡太熟了没发觉呢?这样的想法让人简直不堪忍受,奥迪尔便愈发搂紧了他。</p>
<p dir="auto">再抱他一阵子,他会乖巧地从奥迪尔怀中挣脱,露出依依不舍的苦笑。奥迪尔把头埋到他肩上,吻他的侧颈。他沉默着下床,穿衣服,有时他还没吃一口早餐就离开了。</p>
<p dir="auto">是呀,尽管奥迪尔在脑海中幻想了很多私奔的故事,可实际上,在那个出逃夜晚的第二天,王子就回了王宫。</p>
<p dir="auto"><em>我有钱。</em> 那天夜里,奥迪尔有点傻里傻气地对他说, <em>如果你想离开,躲起来,我可以帮你,我养得起我们两个。</em></p>
<p dir="auto">齐格菲的笑容是那样甜美,充满信任,好像忘记了奥迪尔才刚刚逼着他拍了性爱视频似的。他用一种憧憬和倾慕的目光看着奥迪尔,那副神情太叫人心碎。 <em>我可不能拿你冒险。</em> 齐格菲摸着他的脸告诉他, <em>别担心,我不会再被母亲牵着鼻子走了。而且她就快要回国了。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em></p>
<p dir="auto">有的早上,奥迪尔会看到齐格菲独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叫他几声也不应。直到奥迪尔坐到他身侧,揉他的头发,他才如梦初醒转过脸来,露出恍惚的神情。</p>
<p dir="auto">一次,他发现齐格菲正站在阳台上,一下下拍击手掌。奥迪尔打开门,好奇地问他在做什么,齐格菲很老实地回答:</p>
<p dir="auto">「最近,我常常感到自己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过去那个空白又无助的自己,一个是和你在一起时的自己。有时,一个我会离开身体,看着另一个我做事,然后就搞不清楚哪个才是我了……或者有时,那个软弱的我独自一人时,会感觉自己其实仍然和你在一起,好像有个温暖的泡泡在包裹着我……我就像大白天活在一场梦里,现实根本不重要。」</p>
<p dir="auto">顿了顿,他又悲伤地一笑,拍了几下手掌:「这样做,可以帮助我稳定在现实里。是医生教给我的。阳光也能帮上忙,所以我跑到阳台上来了。」</p>
<p dir="auto">奥迪尔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觉得自己忽然变得那样笨拙无用,过去那些对付客户的本事没一样派得上用场。似乎本该有某个恰如其分、万无一失的回答,正等着他找出来,好能让齐格菲感到安慰和放松,可他什么都找不到。他一直希望齐格菲可以依赖自己,但他真的够格吗?</p>
<p dir="auto">「奥迪尔……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你好像总是听不进去,」齐格菲望着远方的天际线,「所以让我再说一遍吧——我这人不对劲。你还想要我吗?」</p>
<p dir="auto">「想。」奥迪尔点头。</p>
<p dir="auto">齐格菲轻轻笑了,清晨的阳光抚过他的下巴。他吻了吻奥迪尔的面颊,说谢谢。可是,奥迪尔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他不过是诉说出自己的欲望罢了,除了渴望齐格菲,他什么都没做。</p>
<p dir="auto">当然,这样的早上都已经算很平常了。真正吓到奥迪尔的那个早上,齐格菲站在客厅正中央,手里拿着枪,抱住头。奥迪尔脚下发软,心砰砰直跳,走过去小声地叫他,齐格菲抬起头来,满脸是泪。</p>
<p dir="auto">「我想起来了。」他说,「为什么?我不想……不想记得,帮帮我,让我忘了吧……」</p>
<p dir="auto">齐格菲可能会伤到他自己的——如果奥迪尔再晚一刻起床,客厅里搞不好会染满齐格菲的鲜血。认识到这一点,奥迪尔真想要放声大叫,像是有蚂蚁爬过他的脊柱,恐惧感攀上他的头皮。</p>
<p dir="auto">他小心地把枪从齐格菲手里拿走,握把已被汗水弄得湿滑,拎在手中令人生畏,奥迪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摔了,子弹会飞出来穿透齐格菲的心脏。他把枪锁进柜子的抽屉里,冷汗沾湿额角。齐格菲双手捧住脸,发出微弱的哭泣声。奥迪尔颤抖着搂住他,拉他坐下,吻他的脸。明知不可能,却仿佛能在他太阳穴的位置嗅到一股火药的气味。</p>
<p dir="auto">「没事,没事。」奥迪尔一边用纸巾给他擦眼泪,一边空洞地安慰道。</p>
<p dir="auto">「她在流血……天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齐格菲的身体抖得厉害,「我、我想要打碎母亲的脸,我好恨她的脸,恨我自己的模样会浮现在她的脸上……我们在吵架,镜子让我给砸了,到处是碎片,手上全是血……然后我忽然一阵止不住的愤怒,掏出枪指着我母亲……其实也不是想杀了她,就是想让她停下——停止伤害我,停止斥责我,停止忽视我,停止……也可能我真的想杀了她?不……我不知道……」</p>
<p dir="auto"><em>齐格菲不会伤害任何人的。</em> </p>
<p dir="auto">该死的,如果薇薇安此刻来问奥迪尔,他是否还相信这一点,奥迪尔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齐格菲不会伤害任何人。</p>
<p dir="auto">「波比,她也在,想要安慰我,想要帮我。她老那么乐观,又爱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能全像她那么爱笑?她慢慢地走近我,说没关系,要我放下枪……怎么回事,怎么我一下子记得这么清楚?我记得秘书突然冲上来,要把枪抢走,然后、然后——」</p>
<p dir="auto">齐格菲忽然挣扎了起来,奥迪尔搂不住他,便死死攥住他的手。「波比倒在地上,肚子上流出来好多血……」齐格菲的眼睛一片迷茫,「枪掉在地上,我母亲在边上看着我,责备我,吼我,因为我又惹祸了。她、她是不是死了?我居然把整件事都给忘记了!她可能已经——」</p>
<p dir="auto">「她没死,听我说,她没死。」奥迪尔握紧他的肩膀,「那个女孩……波比?她受伤了,但是没有死。」</p>
<p dir="auto">齐格菲摇摆的身子刹那间僵住了,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她……」</p>
<p dir="auto">「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奥迪尔咬了咬牙,不坦白已经不行了,「薇薇安对所有的客户都会做背景调查,我向她问过你的情况,她把能说的都告诉我了。我了解得没那么详细,只知道你曾经因为这起意外进过医院。」</p>
<p dir="auto">齐格菲怔在那里,一语不发,奥迪尔胸口揪紧了——完了,自己瞒了他那么久,这下他要生气了,他会离开的,他会……</p>
<p dir="auto">「奥迪尔?」齐格菲的眼睛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声音绵软,「你、你一直知道这件事,可你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p>
<p dir="auto">奥迪尔咽了下口水:「嗯。是的。」</p>
<p dir="auto">「为什么?我、我在回忆起来时,连自己都不想和我在一起。」</p>
<p dir="auto">这一次,奥迪尔根本不需要去寻找恰如其分的回答,因为答案早早就在他舌尖上等候着了:「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任何人。」</p>
<p dir="auto">齐格菲瞪大了眼睛,愣神看了他好久,突然按住他的肩,不顾一切地吻他。奥迪尔向后仰去,搂住他的腰。齐格菲的吻显得迫切而又绝望,仿佛他唯一能回报给奥迪尔的就只有如此了。奥迪尔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把他的身体按向自己,让他离得很近,很近,直到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胸膛压迫着胸膛,呼吸困难。</p>
<p dir="auto">「我真的想要你……」奥迪尔趁着喘息的机会,告诉他,「一直都想要你。」</p>
<p dir="auto">齐格菲轻声应和着,拉下奥迪尔的裤子,把他们的下体蹭在一起,用手捏住。奥迪尔紧紧抱住他,亲吻他的脖颈。脑子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对奥迪尔说, <em>这不是做爱的时候,</em> 对啊,他刚刚还在担心自己一早起来,会看到齐格菲的尸体瘫在地上……</p>
<p dir="auto">「呃,等下,齐格菲……」奥迪尔低声说,「你还好吗?需不需要聊聊刚才……」</p>
<p dir="auto">齐格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向下凝视着奥迪尔,嘴唇有种病态的殷红:「帮帮我……让我忘记那些事。」</p>
<p dir="auto">总觉得这么干有点不对头,但奥迪尔实在很难拒绝这副模样的齐格菲——缠在自己身上,眼角湿润,神情凄楚,请求着奥迪尔的安慰,他简直美得可怕。有什么是奥迪尔不能给他的呢?如果奥迪尔的存在能帮助齐格菲逃开那些令他伤心的事,倒也并不坏,对吧?</p>
<p dir="auto">奥迪尔抱着齐格菲的臀,任他摆动着腰,性器在自己腿间来回摩擦。他的舌头在奥迪尔耳廓上放肆地舔弄,用汩汩水声来淹没掉疑虑。肉体的温暖纠缠很快便压倒了一切,奥迪尔只想把脸埋在他的皮肤上,让他索取任何他想要的。</p>
<p dir="auto">「我爱你……」奥迪尔迷迷糊糊地说,齐格菲听了,发出一阵闷哼声。他的嘴唇沿着脖子向下,撩起奥迪尔的衣服,含住乳头,舌头灵活地搅动刺激着。奥迪尔死死抓着他睡衣背部柔软的衣料,阴茎在他手中涨大。「我要你……啊……齐格菲……」</p>
<p dir="auto">「我是你的。」齐格菲用梦呓般的声音回答他,热气随着保证的言语一道滑了下去,下巴薄薄的青须擦过奥迪尔的侧腹。他发出嘶声,手指插入齐格菲的头发揪住。</p>
<p dir="auto">口交时,他居然用胡茬来蹭奥迪尔的龟头……这也太要命了吧?奥迪尔叫他磨得膝盖直发软,最后在齐格菲嘴里面发泄出来时,爽得浑身都在打颤。齐格菲俯下身来,脱掉奥迪尔所有的衣服,让他仰面躺着,一寸一寸亲吻着他从高潮中慢慢平复的身体。齐格菲也不做其它的,就是不停地吻,洁白的肩颈起伏耸动,像是一只在啄食的天鹅,要把奥迪尔一点点吞进去,融在他嘴里。</p>
<p dir="auto">奥迪尔望着天花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客厅的空气中除了齐格菲亲吻他皮肤的声音,什么别的动静也没有。直到奥迪尔如梦初醒地想起来,齐格菲都还没射呢,想要给他弄一下,但却发现他一点也没有勃起。</p>
<p dir="auto">齐格菲钻进他怀里,背对着他,奥迪尔从后面把他搂住,吻着他的头发。沙发躺两个人空间不太足,所以他们的身体叠得很紧很紧,像是长在了一起。</p>
<p dir="auto">「我不能再带着枪来见你了。」齐格菲抓住奥迪尔放在他胸口的手掌,喃喃道,「如果害得你受伤……我会死的。我就只剩死了。」</p>
<p dir="auto">奥迪尔内心一阵抽痛:「别乱想,我好好在这里。」</p>
<p dir="auto">两个人在沙发上抱了一阵子,奥迪尔连哄带诱把他拖了出去,一起去沙滩上散步,给他换换心情。奥迪尔所在的城市建立在一片巨大的内陆湖边上,在他住处附近的湖岸有大段大段的沙滩,看起来就和海边无异。齐格菲戴上了墨镜,用来遮挡上午的阳光。他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畏惧被看到了,一方面,恐怕是意识到了他在这个国家确实不是什么明星,另一方面,他是为了奥迪尔。他像是想要补偿过去,一股脑地把曾经不能给奥迪尔的全都给他。</p>
<p dir="auto">湖风和阳光让齐格菲的面庞有了血色。他拉着奥迪尔的手,露出温和的笑容,遛狗的陌生人向他打招呼,他也快乐地回应。一边遥望着碧光闪闪的湖面,一边安静地靠在奥迪尔肩膀上。齐格菲的存在居然可以这样自然地融入到奥迪尔平日的风景里,偶尔会让人感到不太真实。他不再像是什么优雅浪漫的王子,而只是个很普通的处在恋爱中的人。</p>
<p dir="auto">他们穿过沙滩,走到水泥路面的湖岸上,坐到长椅上休息。齐格菲躺在奥迪尔腿上,伸手摸他的脸。奥迪尔吻着他的手指,内心纠葛再三,终于还是问道:「齐格菲……你现在还在看医生吗?」</p>
<p dir="auto">齐格菲怔了怔,戴着墨镜不太能看出他的神情来,然后他摇摇头:「没有了。老实说……我在医院的经历不太愉快。出院后的一段时间,我还坚持着去见过几次医生,再后来就没了。」</p>
<p dir="auto">奥迪尔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和你讲过,小时候我特别胖,后来我一直在努力减肥和健身,很注重节食,可是在大学时……我、我有一次因为写报告的压力很大,就忍不住一口气吃了很多东西,之后因为生气自己竟然这么没用,这么失控,就疯狂地运动、吃泻药来平衡……这种事情很快就开始反复循环,那段日子我简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p>
<p dir="auto">齐格菲爬了起来,摘下了墨镜,伸手捧住奥迪尔的脸,望着他的眼睛。奥迪尔眨眨眼,对他微微一笑。齐格菲在认真听他说话时,总会露出那种专注和温柔的神情,让奥迪尔心动不已。</p>
<p dir="auto">「我为自己深深羞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且,我以前听说神经性暴食是女孩子才会有的现象,就更害怕被人发现,我不想再被嘲笑了……」</p>
<p dir="auto">齐格菲发出轻声叹息,搂住奥迪尔的肩。他真好,他的手真暖。奥迪尔从来没和人讲过这件事,如果不是齐格菲,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把它说出来。</p>
<p dir="auto">「我不断欺骗身边的人,我表演出正常的样子,找出各种理由来掩盖我的行为。我向妨碍到我的、不知情的朋友发火,又为自己这样骗他们而感到更耻辱、更绝望……每一次我把成堆的食物咽下去时,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坨垃圾,一文不值……后来,我终于出现了疏漏,杰西卡逮到了我,我向她发誓,如果她敢告诉别人,我会恨她一辈子。」</p>
<p dir="auto">奥迪尔停下来,深深地呼吸。齐格菲握住他的手:「我很高兴你没有恨她一辈子。」</p>
<p dir="auto">「哈。她转头就告诉了我姐姐。她们两个一起跟我对质,安娜贝尔是跳芭蕾的,差不多是这世上对身材要求最严格的职业了吧?她见过不少和我类似的例子,所以她跟我说这件事非常严重,如果我不去看医生,她可能会失去我……她哭了。她吓坏了。」</p>
<p dir="auto">齐格菲轻声道:「她非常爱你。」</p>
<p dir="auto">「我去看了医生,现在的我已经好多了,想起那时的事,有时就像一场噩梦……当然,治疗的过程并不容易,我现在也不是万事大吉,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当时听她们的话去看医生,真的救了我。」奥迪尔一边说着,一边把齐格菲的手握得更紧。</p>
<p dir="auto">齐格菲沉默着,他不再那样凝视奥迪尔的眼睛,而是别过头去,看着自己脚下。奥迪尔摩挲他的手指,过了半晌,见他不语,刚想要说话,齐格菲突然开口了:</p>
<p dir="auto">「我明白你是好心,但是,奥迪尔,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太想当然了吗?」</p>
<p dir="auto">奥迪尔愣住了。</p>
<p dir="auto">「过去对你来说就像一场噩梦?可我每天都好像活在梦里,你觉得这和你的情况是一样的吗?」</p>
<p dir="auto">「不……当然不一样……」</p>
<p dir="auto">「你得到了帮助,有人爱你关心你,于是你好起来了。很好,我为你高兴。但你凭什么觉得只要我也学你,事情就一定会变好呢?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都在面对什么。我像是这样已经活了很久,也不是对自己一点没有了解。」</p>
<p dir="auto">「呃,好吧,别生气。」奥迪尔有点受伤,他这样向齐格菲敞开心胸,说出了最难启齿的往事,没能得到什么有效的沟通,倒是受了一番责备。</p>
<p dir="auto">「我没生气,别把我的话当成是情绪化的发泄,我不用你哄着。」齐格菲皱了皱眉,「只要你别表现得,好像比我更清楚我的处境。」</p>
<p dir="auto">奥迪尔真是没料到,自己这一番话把齐格菲给惹得这样不开心,一时有些委屈。可能他是太习惯被齐格菲宠着了。他伸手捋着齐格菲的头发,点头道:「好,对不起。」</p>
<p dir="auto">齐格菲叹了口气,站起来戴上墨镜,摇摇头:「唉,不,没事。我们先别聊这个了,行吗?」</p>
<p dir="auto">「当然。」奥迪尔也站起来,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我们要回去吗?」</p>
<p dir="auto">「好。」齐格菲顿了顿,忽然转过来揽住奥迪尔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往心里去,嗯?」</p>
<p dir="auto">奥迪尔有点恍惚,低头轻吻他的唇。他们是不是刚刚经历了第一次情侣吵架?为了这种事感到甜蜜也未免太蠢了,可是奥迪尔心里确实涌现出幸福感,同时又掺杂了些许苦涩。艳阳当空,尤令人昏头昏脑,湖水在他脚下漫延。他别无选择,唯有一再沉溺。</p>
<hr>
<p dir="auto">空气中有一股隐约的柑橘香水的味道,混杂着大麻气味,茶几上可卡因被分成白色的几道。明亮又空荡的客厅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奥迪尔向沙发靠垫上缩了缩,无聊地把手机抛上抛下。在他身边,埃莉诺正专心致志地玩糖果粉碎,奥迪尔观战了一会儿,问她:「我们能不能干脆离开啊?」</p>
<p dir="auto">「我也想啊。」埃莉诺叹了口气,「但是,他买的是我们的时间。」</p>
<p dir="auto">「可是他什么都不做!」</p>
<p dir="auto">埃莉诺是奥迪尔认识很久的同行,今天就是她把奥迪尔给拉过来的,说是客人想要找个男的一起。客人叫什么他都忘了,可能是安迪之类的,奥迪尔只在进门时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来了十分钟后,切尔茜也到了。这位舍得下血本的好主顾也不知是何用意,抱着另一个女人在卧室床上躺着,让其他人都在客厅里等,既不和他们上床,也几乎不跟他们说话。埃莉诺说这钱挣得挺轻松的,确实是,但也未免太无聊了。</p>
<p dir="auto">切尔茜在对面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偶尔抬眼看看他们,纸页翻动起来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如果没有糖果粉碎的音效,这里就更显得寂静了。</p>
<p dir="auto">与其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奥迪尔更想能和齐格菲在一起。</p>
<p dir="auto">「既然你这么无聊,」埃莉诺懒洋洋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来给我们讲讲你那位男朋友吧。」</p>
<p dir="auto">「我可没说过什么『男朋友』。」奥迪尔快速回答,并且瞥了一眼对面的切尔茜。她像是没听见似的。</p>
<p dir="auto">「哈,有意思了……毕竟,你在照片墙都那样秀恩爱了!居然还说不是『男朋友』?」埃莉诺意味深长地说。</p>
<p dir="auto">是吗?奥迪尔自认为还算克制了,发出来的都是什么牵在一起的手啊,两人份的饭菜啊,图案匹配的水杯,沙滩上用脚划出的心型……齐格菲有时会拿着他的手机看他发在网络上的照片,仔细地凝视很久,像是认不出照片里的他们两个人的碎片。奥迪尔觉得自己这样干其实还挺傻的,可他不仅为这种傻事而快乐,更需要用这种傻事来留下某种证据。</p>
<p dir="auto">不然,齐格菲大概会变成天鹅飞走的。</p>
<p dir="auto">「他说他不介意你继续做现在这行,是吗?」埃莉诺问。</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等着瞧吧。」埃莉诺的语气令人反感。</p>
<p dir="auto">奥迪尔皱了皱眉:「他不会希望我变成另外一个人的。」</p>
<p dir="auto">埃莉诺的眼睛闪亮亮的,舌头在口腔里弄出响亮的动静:「你自从当了伴游,就没再约会过了,对吧?」</p>
<p dir="auto">「是啊。」</p>
<p dir="auto">「那你可能真的没意识到,约会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多危险。」</p>
<p dir="auto">奥迪尔直起了身板,向她摊开手:「教教我。」</p>
<p dir="auto">切尔茜清了清喉咙:「埃莉诺,算了吧。」</p>
<p dir="auto">奥迪尔惊讶地看了看切尔茜,她这是想要保护他吗?</p>
<p dir="auto">埃莉诺笑了:「那我就说得简单一点——我们在做的是一种招人憎恨的职业,这你同意吧?」</p>
<p dir="auto">「我知道。」奥迪尔点头。</p>
<p dir="auto">「约会的对象很喜欢一门心思认定,我们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心灵的、肉体的,我们的人生是灰暗的,人格是不健全的,道德是有瑕疵的。我们是一群可悲又可恨的人。好的时候,他们想拯救我们;糟糕的时候……他们会干出很可怕的事情。」</p>
<p dir="auto">奥迪尔的背上一阵发冷:「比如……凯西?」</p>
<p dir="auto">「啊,所以你知道凯西的事。对,她被男朋友揍了一顿,他叫她『卖逼的婊子』。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埃莉诺呲牙一笑,「当然,你可能不像我们,需要时刻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现在可不敢约会了。不过,我很惊讶在杰克的事之后,你居然还这么心大。」</p>
<p dir="auto">奥迪尔嘴里一阵发苦,转脸去看切尔茜,她点点头:「我也是因为这个,早就不约会了,说实话,约会对象比客户要危险得多。客户不会对不起自己的钱,约会对象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们要么把自己看得高你一等,要么以为自己能享受不花钱的客户待遇。这种麻烦我就敬谢不敏了。」</p>
<p dir="auto">「齐格菲不是这样的。」奥迪尔呢喃道,「他不会伤害我。」</p>
<p dir="auto">「当然,当然。」埃莉诺讽刺地说。</p>
<p dir="auto">「我记得你说他有把枪?」切尔茜皱眉道。</p>
<p dir="auto">「是……但他现在已经不带枪了。他对我非常保护,也从来没对我的职业提出过反对。妈的,甚至连同情都没有。」</p>
<p dir="auto">「他有把枪?但你还敢跟他恋爱?老天,奥迪尔,你胆子可真大啊!」埃莉诺夸张地捂着嘴,「随便了,我可不想当坏人,破坏你的美梦!我要去厕所补个妆啦。」</p>
<p dir="auto">埃莉诺走后,只剩下奥迪尔和切尔茜。虽然切尔茜佯装低头看杂志,奥迪尔可不管她这一套:「你也觉得齐格菲会伤害我?」</p>
<p dir="auto">「这可不好说。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子,如果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背后的势力有的是办法替他掩盖。」切尔茜叹了口气,「你现在就是个恋爱中的傻子。提醒你小心点,也没什么不好。」</p>
<p dir="auto">这话让奥迪尔想起了那个名叫波比的、爱笑的女孩,她真的只是受伤了吗?薇薇安得到的消息可信吗?也许……不行,别再胡思乱想了,事情根本就不是她们想象中那样。「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好吧,是我没跟你说过这件事……我给齐格菲拍了性爱视频,他是自愿的,他知道留下性爱视频对他的威胁有多大,但他还是让我拍了。他对我是百分百忠诚的。」</p>
<p dir="auto">切尔茜攥紧了手中的杂志:「你说什么?」</p>
<p dir="auto">看着她的脸色,奥迪尔忽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他不敢回答了。</p>
<p dir="auto">「你给他拍了性爱视频,为什么?」</p>
<p dir="auto">「呃……我……我不知道。」奥迪尔心头发慌,「情趣吧?」</p>
<p dir="auto">「你拍下有可能摧毁齐格菲整个人生的视频,就为了情趣?」</p>
<p dir="auto">奥迪尔咽了下口水,皱紧眉头:「我当然不会毁掉他的……」</p>
<p dir="auto">「哦?你不会?那你为什么还要拍呢?」切尔茜抬头看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很陌生的激动,「我居然还担心他伤到你,我太傻了,你本事那么大,他怕是让你给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p>
<p dir="auto">「你说什么呢?」奥迪尔向后缩了缩,「切尔茜,你这是怎么了?把我当什么人了?」</p>
<p dir="auto">「我可能还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切尔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你是想要毁了他的,你本来就打算要伤害他,否则你不会这么对他的。操,我还觉得我是个反社会呢。不瞒你说,我偷拍过别人的性爱视频,单纯是为了自保,对方是我的上司——至少我不会一边号称爱着一个人,一边又对他做出这种事。奥迪尔,你简直是个怪物。」</p>
<p dir="auto">奥迪尔的血液在迅速冷却。他从没见切尔茜这么生气过,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在她眼里突然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了。他想要反驳,但切尔茜站了起来,干巴巴地说:「我得走了。钱我不要了,替我和主顾说一声。」</p>
<p dir="auto">「等下!切尔茜,你不能这么甩完狠话就跑啊!」奥迪尔向前一步,抓紧切尔茜的胳膊。</p>
<p dir="auto">「放开我。」切尔茜冷冰冰地说,「你难道也打算伤害我吗?」</p>
<p dir="auto">奥迪尔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他也只好放开了,不然还能怎么办?他眼睁睁看着切尔茜的背影消失在黑洞洞的门框里,手足无措站在原地。</p>
<p dir="auto">从卫生间回来的埃莉诺雀跃地哼着歌,调子戛然而止,她发出困惑的声音:「咦?切尔茜呢?」</p>
<p dir="auto">奥迪尔无言地回头望着她。</p>
<p dir="auto">看着消沉的奥迪尔,埃莉诺提议他们还是提前离开吧。客人大方地同意了,也让他们一分不少地拿走了刚进门时塞给他们的钱,实在不知道他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回家顺路,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奥迪尔昏昏沉沉地把他和切尔茜的争执告诉了埃莉诺,只不过省略了齐格菲的真实身份。她听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p>
<p dir="auto">「唉,你可捅篓子了。过去,有人泄露过切尔茜的性爱视频。」</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我都不敢想象她的心情。听说是给发到了她办公室所有人的工作邮箱里,还发给了她父母。」</p>
<p dir="auto">奥迪尔的心揪紧了,切尔茜激动的样子闪现在眼前,仿佛钻进了他皮肤里面:「我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她……天啊,太可怕了吧?她是怎么熬过来的?」</p>
<p dir="auto">「谁知道呢。不过说真的,男人好像也确实不太需要担心这种事。」埃莉诺苦涩地说,「就算真的泄露,无非也就是助长你们花花公子的名声罢了。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p>
<p dir="auto">「唔……他……还在柜子里。」 <em>而且还是个王子。</em></p>
<p dir="auto">埃莉诺吹了声口哨:「这样啊……那你可对他够狠的。」</p>
<p dir="auto">可不是嘛。奥迪尔怔了好久,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p>
<p dir="auto">「喂喂喂!你干嘛呢!」埃莉诺吓了一跳。</p>
<p dir="auto">「我真的是个怪物。」奥迪尔垂下头。</p>
<p dir="auto">埃莉诺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揉他的肩膀:「你也别太受切尔茜的话影响,毕竟,她是切尔茜。」</p>
<p dir="auto">毕竟,她是切尔茜,所以奥迪尔才没能看到她埋藏起来的怒火,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他也没能看到自己的行为在脱离了他塑造的框架后,到底显得有多恶劣。</p>
<p dir="auto">奥迪尔忧心忡忡地打开家门,看到齐格菲坐正站在橱台的水池前,洗一盆黑莓,对他笑着说:「带了点水果给你。」是了,他给了齐格菲他公寓的钥匙——进展有点太快了,不过他俩现在难道还有什么是按顺序来的吗?</p>
<p dir="auto">齐格菲刚把湿淋淋的手抬起来,都没来得及擦,奥迪尔就上前一把搂住了他。他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在哄小孩那样,安抚地拍拍奥迪尔的背,沾湿他的衣襟。</p>
<p dir="auto">「对不起……」奥迪尔闭上眼睛。</p>
<p dir="auto">「呃……怎么了?如果你要道歉,至少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不然不就没意义了?」齐格菲亲了亲他的耳尖,笑着说。</p>
<p dir="auto">「那个录像视频……我不该那么做的。」奥迪尔搂着他,把下巴放在他肩上,这样就不用去看他的脸了,「你总会考虑我的安全,但我却一再忽略你的安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我脑子里会只剩一种念头,被这种渴望完全占据掉,比如,只想让你什么都依着我……」</p>
<p dir="auto">齐格菲叹了口气,没有回答。</p>
<p dir="auto">「对不起,喏,我这就删掉。」奥迪尔放开了齐格菲,掏出手机,「你知道我的手机没有设云空间同步,所以视频只有这一份。你看——删掉了。我……我很抱歉。」</p>
<p dir="auto">齐格菲安静地看着他删掉视频,轻轻地甩干手上的水,不发一语,表情很古怪,不像是释然。奥迪尔有点发慌,把手机放在橱柜台子上:「你能原谅我吗?」</p>
<p dir="auto">「其实我……觉得有点遗憾。」齐格菲低下头。</p>
<p dir="auto">「啊?」</p>
<p dir="auto">「留着它也没关系吧,明明我都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拍都拍了,删了还挺可惜的呢。」</p>
<p dir="auto">奥迪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思维实在跟不上了。</p>
<p dir="auto">「我倒是不讨厌被你捏在手心里的感觉,」齐格菲苦笑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岛台边的高脚椅上,「像是有一个开关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可以决定,『啪』地一下,把我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给抹除,不管我过去做得好还是不好,所有曾经重要的都不再重要了,我熟悉的生活将不复存在。这样的想法让我有种……很安慰的感觉。」</p>
<p dir="auto">奥迪尔看了一眼橱柜上放着的「开关」,漆黑的屏幕映着灶台的反光,那样一个小小的东西,却可以剧烈地牵动人的情绪。然而此刻,奥迪尔的心感觉不到任何情绪,逐渐变得麻木。是吗,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啊。</p>
<p dir="auto">「总之,我没关系的。如果你以后还想要拍,我们可以再拍。」齐格菲脸上一红,「你想要我依着你,不是挺好的,我也喜欢依着你。」</p>
<p dir="auto">奥迪尔没去看他,摇了摇头:「所以,你是说,你认为我会把你的性爱视频放出去?你相信我能作出那种事?」</p>
<p dir="auto">「什么……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格菲睁大了眼睛。</p>
<p dir="auto">「你想要我毁了你吗?所以愿意把开关交给我?」奥迪尔的嘴唇在发抖,「就像你过去说的那样,你……你希望我成为你的死神?」</p>
<p dir="auto">齐格菲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你完全误解我的话了。」</p>
<p dir="auto">「我误解了?」奥迪尔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齐格菲惊得吸了一口气,「你那么喜欢依着我,我要你去看医生时,你怎么就不依着我了呢?」</p>
<p dir="auto">「我……奥迪尔……」</p>
<p dir="auto">「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好好恋爱吗?告诉我,你想象当中的我们,将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是因为你太厌恶你自己,太厌恶你的生活了,觉得你就只配得上我这种人?一个可以威胁你、逼迫你、毁了你的人?」</p>
<p dir="auto">齐格菲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奥迪尔扣在他胳膊上的手忍不住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撑在橱柜上。</p>
<p dir="auto">「我从来都没那样想过你。」齐格菲摸了摸胳膊上被捏过的地方,「我信任你,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p>
<p dir="auto">奥迪尔麻木的心恢复了知觉,开始阵阵作痛。</p>
<p dir="auto">「好,我去看医生,可以了么?你会感到满足吗?以后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就像只狗一样流着口水跑过去,是要我这样吗?」</p>
<p dir="auto">「齐格菲……」</p>
<p dir="auto">「你总这样逼我……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听你的了。」齐格菲的声音里面埋着一种奥迪尔从未听到过的愤懑,「你说话根本就不算话,你说过不给我压力,说过会让我感到安全,说过不在乎我们能走到哪一步……有一句话兑现了吗?」</p>
<p dir="auto">齐格菲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打在了奥迪尔的痛处,让他眼中涌起一股热意,愧疚排山倒海向他袭来:「我……对不起……」</p>
<p dir="auto">「你不该来招惹我的。」齐格菲呢喃道。</p>
<p dir="auto">奥迪尔身子晃了晃,操,他之前还觉得和齐格菲吵架挺甜蜜的呢,不,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一点也不甜蜜。他搞砸了,他搞砸了。</p>
<p dir="auto">「我会改的。」奥迪尔轻声说,「相信我,我会改的。」</p>
<p dir="auto">「我一直都相信你。」齐格菲悲伤地说,好像这是一件坏事。</p>
<p dir="auto">奥迪尔的脖子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双手伸出,捧起齐格菲的下巴。齐格菲没有躲开,奥迪尔松了一口气:「我会改的。」</p>
<p dir="auto">齐格菲轻微地点头,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奥迪尔……我说喜欢让你拥有毁掉我的权力,并不代表我认为你会那么做。恰恰相反,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是喜欢那种,可以把自己交付出去的感觉罢了……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p>
<p dir="auto">「嗯,现在我懂了,谢谢你。」奥迪尔抚摸他的脸,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啊,「对不起,我不习惯有人这样信任和喜欢我。」</p>
<p dir="auto">齐格菲眨了眨眼:「我明白这种感觉。」</p>
<p dir="auto">「你给我带了黑莓……我给你做水果馅饼,好不好?」</p>
<p dir="auto">齐格菲的目光变得柔软,凝望着奥迪尔许久,一面抚摸着他在自己脸上的手,终于点点头:「好。」</p>
<p dir="auto">两个人一起在橱柜前忙活了起来,过了一阵子,齐格菲突然自己笑了起来。奥迪尔问他怎么了,他说:</p>
<p dir="auto">「这就是变得真实的感觉吗?如果我再陷入白日梦里,可能也不会把你想象成一个温暖的泡泡了。」</p>
<p dir="auto">奥迪尔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好呆呆地看着他:「这是坏事……吗?」</p>
<p dir="auto">「我不知道。」齐格菲歪了歪头,「到时候再看吧。」</p>
<p dir="auto">又一次,他们当时在湖滨的长椅上起冲突时的感觉,从奥迪尔内心涌了上来,甜蜜之中掺杂着苦涩,让他昏头昏脑,却仍然只能沉溺。</p>
<p dir="auto"><em>这就是变得真实的感觉吗?</em></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助跑]]>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助跑/2021-06-06T09:08:32.410775+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6-06T09:08:32.410775+00:00<![CDATA[<p dir="auto">我不知道是否别的孩子也会想听自己母亲的故事。我想,可是我母亲从来不给我讲。她什么故事也不给我讲。于是我便在脑海中自己编了一个:公主在花园里追逐一头野鹿,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野鹿化成了王子。她在荒野的月光下受孕,我是她人兽不明的孩子。</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 dir="auto"><tr dir="auto"><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 dir="auto"><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 dir="auto"><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wan</td></tr>
<tr dir="auto"><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Teen and Up</td></tr>
<tr dir="auto"><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Prince, Swan</td></tr>
<tr dir="auto"><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性转AU, 第一人称</td></tr>
<tr dir="auto"><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1 字数:5568 字</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 dir="auto">鹅站建站一周年生日快乐!谢谢站长 <a href="//plume.pullopen.xyz/@/flyover@pullopen.xyz/" title="flyover@pullopen.xyz"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yover@pullopen.xyz</a> 的收留,献上贺文一篇。我还想要再在这里待上一年,陪站长在冷坑里搞鹅嘿嘿。</p>
<p dir="auto">虽说写完后感觉风格相当不喜庆,不适合当贺文,更别提还是离原作十万八千里远的性转,但,站长说了我写什么都行……</p>
<p dir="auto">感谢亲爱的 <a href="//plume.pullopen.xyz/@/echoco@allships.run/" title="echoco@allships.run" rel="noopener noreferrer">@echoco@allships.run</a> 帮忙试读,贡献实在太大了!每次都麻烦你,我一点也不愧疚,因为皮皮是我们最喜欢的站长啊!(逐渐不要脸)</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我脱掉皮鞋,脚趾一阵轻松,磨破的皮肤渗着血。树丛里躺着我裙子的尸体,而我自己的尸体将会在湖底逐渐腐烂,水草盖住我的眼睛。在我幻想着沉没时,你的母亲正在我头顶飞翔。她原本准备在湖心落下,在水上滑行了一段,忽而展翅,飞快地踏起水花,向岸上的我直冲过来。</p>
<p dir="auto">这是你想要的睡前故事吗?故事里面有公主,魔法,会说话的动物。白天,你站在湖泊前,让石子跳跃出波纹,挣扎过漫长的旅途,最后坠向无人知晓的深处。晚上,你等待你应得的故事,像是白天的石子为你争取到的奖赏。</p>
<p dir="auto">我不知道是否别的孩子也会想听自己母亲的故事。我想,可是我母亲从来不给我讲。她什么故事也不给我讲。于是我便在脑海中自己编了一个:公主在花园里追逐一头野鹿,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野鹿化成了王子。她在荒野的月光下受孕,我是她人兽不明的孩子。助产士把我拉出母亲的身体,她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她一边剪断脐带一边哭泣,因为她知道哪怕把我扔得再远,也还是逃不开我。从此,她想方设法忽视我的存在。</p>
<p dir="auto">没人给我讲过这种故事,而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大脑是如何把它编织出来的。</p>
<p dir="auto">九岁时,我跟随学校的活动访问博物馆。那天一早我穿好海军蓝制服连衣裙,暗红的缎带系在洋娃娃般的金发上,完美的小公主扮相。博物馆角落的展厅人烟稀少,海地革命的历史静悄悄地在这里展出,一位黑人女讲解员引领着我们。她告诉我,人的创伤是可以代际遗传的,他们身上都带着奴隶祖先的过往。 <em><strong>代际遗传</strong></em> ,这个词吓到我了。我问她,我也会这样吗?她的笑容很新鲜,我从未见过,同情而又有点不耐烦。她说, <em>我希望不会,殿下。</em></p>
<p dir="auto">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海地革命呢?母亲的痛苦可能会在出生前便刻在我的基因里,这该有多可怕啊?照这么说,从生下来我便拥有她最糟的一部分,她活在我体内,并将一直活在我体内。长大后,我也会在深夜吞下白兰地和止疼片,冷冰冰地让仆人把我年幼的女儿带走。也许这就是为何我会编造离奇的故事,让别人说我很奇怪。我只有九岁,耳边响起一阵轰鸣,博物馆深灰的地毯上裂开了一个吞噬的黑洞,它一路跟着我。剩下的游览过程里,我不敢再发出声音,努力想让自己的身体消失在裙子的褶皱里,不引起它的注意。减小脚步声,放缓呼吸,走在别人身后的身后。</p>
<p dir="auto">那个讲解员一直陪着我们,在队伍尾端注视她,竟使我感到莫名安慰。她戴着一种奇怪的耳环,个头特别大,几乎垂到肩上,五彩缤纷,线条各异,编织成水滴似的形状。我从没见过女人戴那样的耳环,完全不是我所熟悉的,精致小巧,典雅古朴的风格。她走路的派头也像她的耳环,张扬,鲜艳。好像只要跟紧她,身后的黑洞就不会把我吞掉了。</p>
<p dir="auto">我一直想要能再见到那位讲解员,很可惜,终我一生也只见过她那么一次。极少有事情能如我所愿,不是吗?但我记住了那种隐约的启发,记住了我身边的世界并不是全部,就在离我几站电车距离的地方,人们佩戴迥然不同的饰品,脚步曾经踏过陌生的土地,身上刻着祖先的伤口。</p>
<p dir="auto">有另一种生活,有另一种女人,有另一种可能,与我咫尺天涯。看得见,过不去。</p>
<p dir="auto">你听烦了吧,我知道,你更想听我和你母亲的故事。</p>
<p dir="auto">一开始,天鹅的样子很凶,她冲上岸时翅膀扫到我,把我打翻在地。但是看我抱头缩在草地上,她就忍不住跑过来,不远不近地在我身上扇动羽翼。周围的群鹅试图接近我,那种充满敌意的叫喊让我害怕,像是想把我撕碎。但天鹅执意护着我,展开翅膀罩在我头上。我仰头看她,她不太像是我所见过的任何女人:没有头发,不穿衣服,胸部扁平,额头漆黑。在她对我放松警惕后,会允许我抚摸她的背,翅膀与肌肤相结合的地方,鸟的骨骼生长在人的体肤下,我的手掌成为她的形状。人兽不明的孩子。</p>
<p dir="auto">群鹅在我们身后嘶叫着,声音透着不详的预兆,天鹅只是简短地喝止它们。她的眼睛好奇而又温和,使我感到安全放松,接下来,她忽然用嘴叼我的衣服——我身上只剩背心和内裤了,因为我打算要沉湖自杀来着,你记得吗?没有制服,没有缎带,没有袜子。天鹅啄去我最后一层掩盖,青草铺在我的皮肤上,天空有明亮的眼睛。我决定不再保持安静,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害怕尾随的黑洞,不再试图消失在裙子的褶皱里。我大声学着她的音色去鸣叫,拙劣地舞起手臂,当作是翅膀。</p>
<p dir="auto">她笑了。那一刻我才第一次明白快乐是什么。第一次。我知道体内的火花被点燃时,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知道了明亮的含意。</p>
<p dir="auto">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想要你逃过那个吞噬的黑洞。</p>
<p dir="auto"><em>我可能会长出羽毛来。</em> 我看看自己的手脚,严肃地对她说, <em>我会变成天鹅吗?</em> 她眨眨眼,不置可否,用头蹭着我的胸口。这时我已全身赤裸,她的脸轻轻擦过我的乳头,若无其事,像是听不到我躁动的心跳。我还当这是平常需要与男人做的游戏,你来我往,假装不在意,于是我便挺起胸部,让自己作出扭捏的神态,屏息等待她来索吻。但她只是缠绕着我的脖颈,时不时张嘴啃咬我的肩膀,像是对人类的游戏法则一无所知。</p>
<p dir="auto">天鹅我行我素,谁也猜不透她。她弓起背,俯身匍匐在我脚下,开始舔我被皮鞋磨伤的脚踝。</p>
<p dir="auto"><em>你受伤了。</em> 她并没把这话说出来,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伸手摸摸她的头,她温顺地贴住我的掌心。我告诉她,还有很多看不见的伤口在我身上,有些是属于我的,有些可能是别人的。总之,我很疼,我一直都在疼。我一边诉说,天鹅一边细心舔着,鼻尖擦过我的小腿。我不再需要等候她吻我了,天鹅有她自己表达喜爱的方式。</p>
<p dir="auto">她身上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痕,给她本就异常瓷白的肌肤留下近乎透明的缺口,仿佛可以从这些缝隙里窥见她闪亮的内脏。我问她是不是经常打架,天鹅骄傲地笑了,神采飞扬。我不会怀疑,她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打架肯定也总是赢。她是湖中的女王,世上唯一值得加冕的那种。我试探着亲吻她的伤口,她接受了。我吻她时,她体内有风声作响。</p>
<p dir="auto">水边的夜晚,我逐渐丧失温度,身体僵硬,牙齿打颤。天鹅的翅膀搂住了我,庞大,温暖,柔软。她原本不必将她的热量耗在我身上。她到底为什么要冲向我呢?我自然乐于相信她是为了救我,但这也不过是我虚妄的猜想。有些疑问没有答案就是最好。哪怕我只是她好奇心驱使之下的一个破损玩具,这样也便足够了,我不该奢望太多快乐。我才刚有了那么一点点,再多要,就会通通失去的。</p>
<p dir="auto">是啊,就是这样,我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她。早上,我收拾齐整回到王宫,信心倍增,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高兴地告诉女王,原来我是有可能快乐的。我不知道我干嘛跟她说这个,害她眼中闪动嫉妒的光。我可以再一次挂着优美的笑容参加她安排给我的活动了,但我仍然无法让她喜欢我。她挽着年轻军官健壮的手臂,看都不看我一眼。</p>
<p dir="auto">一周之后的晚上,天鹅用力地撞着我卧室的窗户,把额头都给撞破了。我一边进门一边摘下让后背发痒的披肩,忽然听见她的叫声,慌慌张张地打开窗子让她进来。也不知我是该为她到来而惊喜,还是该为她的举止担心。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当然她是不会回答的。天鹅只会伸长她的脖颈,软绵绵地靠在我肩上,用一种虚弱的鸣叫声让我知道,她想我了。</p>
<p dir="auto"><em>傻瓜。</em> 我抱着她受伤的头颅,低声说。天鹅嘴角的微笑很轻,很轻。我不敢盼望的东西,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滴在我脖子上。</p>
<p dir="auto">但她不需要弄伤自己的啊。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我是。但你要知道,你母亲是天鹅,她永远都有她自己的方式。我也说不好,或许她身上同样带有祖先的创伤,藏在最深处,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即便通过那些透明的缝隙,依旧无人得见。或许她只有不断撞向玻璃,不断冲向一个人,耗损热量,洒下鲜血,引颈长鸣,才能暂时止息体内的风暴。</p>
<p dir="auto">那天晚上,我擦净天鹅脸上的血,她在我怀中蜷缩,从翅膀上咬下一片羽毛,叼着送进我双唇之间。我会接受任何她给我的东西。我张开嘴,轻轻含住了她的羽毛,嘴唇发抖,浑身像是过了电,阵阵酥麻,皮肤泛起一层薄薄的光。仿佛天鹅是刚刚从雷雨夜飞进我的窗子,将空中小小的闪电带给了我。而你,就是这道闪电打在我体内的火花。</p>
<p dir="auto">刚开始,腹中的蛋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团,你非常安静,我常会怀疑那只是一块碎石头,但每当我弯下身去吻天鹅的伤疤(她额头上的伤也结了疤,那是献给我的一道缝隙,供我窥探她脑中的想法),那种酥麻的感觉重又回到口中,我会在她的肌肤上尝到你的心跳,让我知道你正在蛋壳里孕育。她把头埋到我双腿间,舔着那个你将会出生的地方,仿佛那是我身上最大的一道伤口,只有她才能安慰。</p>
<p dir="auto">天鹅的身体里有风,我的体内又有什么呢?我想要遮掩我的溃烂,但你已经在那里,你能看到,你能听到,你能嗅到我和我母亲的创伤。如果世上还有谁是能理解我的,那大概便是你,我恳求你,理解我。</p>
<p dir="auto">我发誓要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养育你,天鹅会在我身边,你将在她背上啼哭,在我掌心睡眠。不管何时,你都是我的宝贝,我愿意每天花很长的时间抱着你,梳理你的羽毛。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在你生命的每个阶段。</p>
<p dir="auto">我不会像我母亲那样,你能相信我吗?</p>
<p dir="auto">他们向我宣布你不存在时,我态度坚决,绝不让步。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怕你,他们也怕天鹅,就像我母亲怕我那样,我是她人兽不明的孩子。他们想让我以为是我疯了,不,想得美,我可不会上当的。</p>
<p dir="auto">愚蠢的医生们决定把闪电送入我的身体,我笑了,这些人哪里会懂呢?你本就是经由闪电来到我体内的,你是我的火花,根本不怕电流,他们杀不死你。当然,我没有这样说,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不然他们会找出别的方法夺走你。我保护你的方式是沉默,让他们摆弄我的身体,但我内心清楚地知晓,你不会离开我,或许唯一会被电死的是活在我体内的母亲的幽灵。她才该害怕电流,害怕翅膀,害怕天空。</p>
<p dir="auto">我不断陷入沉睡,又浑浑噩噩醒来,抚摸着小腹,你在我体内涨大。不远了,不远了,你快要诞生了。等你出生后,我不会把你当复仇的工具,不会把你当梦想的延续,也不会为自己此刻的苦难责怪你。你一定能远离我的悲伤,在天鹅的羽翼下成长,露出骄傲的笑容,不管你想在空中飞翔还是在地面奔跑,没有人能阻碍你,没人会说你很奇怪。对你来说,永远有另一种生活你可以经历,永远有另一种女人你可以成为,永远有另一种可能你可以选择。</p>
<p dir="auto">我恳求你理解我。我想要带你逃过那个吞噬的黑洞。</p>
<p dir="auto">天鹅也不知是怎么冲进那间层层封锁的惨白房间的,她显然经历了好一番争斗,侧腹血迹斑斑。 <em>你又打架了。</em> 我想说, <em>你肯定又赢了。</em> 在我心里,天鹅是不会输的,她是湖中的女王,唯一值得加冕的那种,而我则是名不副实的公主,此生只配得上废黜。她把我从床上拱起来,让我神智不清地趴在她背上,我分辨不出耳边响彻的到底是她体内的风声,还是天空的咆哮。有闪电吗?又或许是你在发出预言?</p>
<p dir="auto">她带我来到湖边,我们的家,至少我幻想那里是我们的家。我总爱幻想着你不曾存在的故乡,在那里,你向湖心丢了一块石子,让它跳跃出波纹,挣扎过漫长的旅途。可我的幻想让我忽视了所有危险的征兆,你或许已经猜到了。坐在草地上,依偎在天鹅怀里,幸福和安全盖上了我的眼睛,我早已忘记了当初鹅群是如何充满敌意地叫喊着,像是要冲上来把我撕碎。在她怀中我什么都不怕,你也不需要怕,因为天鹅总是赢。我以为。</p>
<p dir="auto">我可以痛陈我是如何害苦了她,我可以说遇见我是她最大的不幸,我可以为她的死终日自怨自艾——但我又有什么资格诬蔑天鹅的选择呢?她选择了我。</p>
<p dir="auto">群鹅惧怕我,我的母亲也惧怕我,就像人们惧怕天鹅那样。而他们全都惧怕你——奇怪的孩子,无尽的火花,内心被点亮的女人,创伤的风暴。</p>
<p dir="auto">天鹅的羽毛在撕扯中散落,她在湖心尖叫,仰起脖颈,在白色的山峦中颤抖。我跪在地上,望着水花在她身边挣扎绽放。她体内的狂风曾冲撞她的肉体,鼓动她的心扉,如今又向外席卷,吹乱飘零的羽毛。抱歉,我没能讲一个勇者的故事,或是爱情故事——一个人为了爱变得勇敢之类的。我能对你讲的唯有实话:我这人一向没用得很,看着她受苦,除了哭得涕泪横流,什么别的也不能为她做。我向她伸出手,而她也把翅膀向我伸来。在她和我之间,是湖面的月光,皓白一如既往。在她沉没之后,水波也将平息。</p>
<p dir="auto"><em>走。</em> 她的眼睛在说。</p>
<p dir="auto">这个瞬间,这个我可以逃离的瞬间,正是故事结束的时刻。这个瞬间,正是你的夜晚开始的时刻。</p>
<p dir="auto">你能理解我吗?我的女儿,我的孩子,我的雏鸟,你愿意原谅我吗?你会在另一端等我吗?</p>
<p dir="auto">你会相信我所讲的那些吗?那些养育你的愿望,爱护你的决心,它们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真心实意地盼望过你的出生。</p>
<p dir="auto">对不起。那一刻我意识到,逃走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天鹅,未来的每一天,我都只能在记忆中怀念她……我撑着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踏着湖水向天鹅走去。没有她,我不能养育你。没有她,谁还能来教你飞翔呢?谁能警告你在升入空中之前,你需要挥着翅膀在地面助跑一段距离,你要去忍受和克服引力,摆脱那股向下拽着你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最后才能真正起飞?</p>
<p dir="auto">地面裂开了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它不停地追赶我,我一直在助跑的过程中,从来也没能起飞。我不知道天空的滋味,自然也无法教你。我体内的溃烂无法掩盖,而你将带着我的创伤出生,带着我母亲的创伤出生。我不想这样。</p>
<p dir="auto">对不起,这不是一个勇者的故事,甚至不是一个公主的故事,动物也全都不会说话。对不起,你从未出生。对不起,在你即将到来的时刻,我选择了你的母亲,而不是你。我选择走进她永恒的风暴,告诉她我的心意。没有她的日子不值得过。我选择了她。</p>
<p dir="auto">我在谎言的世界里保护过你,没有别人能夺走你,而我又亲手结束了你尚未开始的生命。你手中的石子还未丢出,就落入无人知晓的深处。</p>
<p dir="auto">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对你终极的背叛还是爱护。而你甚至不曾聆听我的忏悔。</p>
<p dir="auto">但是看啊,天鹅的眼睛惊讶地注视我,她流露的痛苦神色只有短短一瞬。她明白了,她接受了,她甚至还对我笑了,我好像回到了与她相遇的时刻,第一次感受到快乐。她爱我。她爱我。你能理解吗?她透明的伤口被喙撕开,露出闪亮的内脏。她点了点头,仿佛在对我说: <em>我等你。</em></p>
<p dir="auto">我只能向她走去。终我一生,唯有这一刻能如此坚定。我没能变得勇敢,但至少我在面对自己最为坦诚的愿望。不,我不是为了要沉入湖水,让尸体在水草中腐烂;我是想要踏着皓白的月光,迎接我水中的新娘,褪去人类的皮肤,走入天鹅的湖心。火花闪烁在我体内,湖水被我的脚步点燃。她在等我。</p>
<p dir="auto">我张开双臂,学着天鹅翅膀的样子,她遥相呼应,作出一模一样的动作。你能相信吗?在那一刻,我真的变成了天鹅。不是通过飞翔,而是通过沉没。</p>
<p dir="auto">在另一种人生里,我或许会选择你。在另一种人生里,我甚至不需要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在另一种人生里,我会毫不逃避地说我也是你的母亲。在另一种人生里,创伤会成为我们沟通和了解彼此的方式,是我们坚固的纽带。</p>
<p dir="auto">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p>
<p dir="auto">你愿意再听我讲一个故事吗?</p>
<hr>
<p dir="auto"><strong>THE END</strong></p>
]]><![CDATA[废墟王子 - 11]]>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11/2021-05-24T15:59:56.059263+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5-24T15:59:56.059263+00:00<![CDATA[<p dir="auto">若是视线能够化成齐格菲手枪里的子弹,奥迪尔今晚已经死过无数次了。他最喜欢被人注视,欲望和嫉恨都是他的养料。他的皮肤被重重目光剖开,在水晶灯射出的锋芒之下暴露累累伤口,任谁都能看见,任谁都不在乎。</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提及进食障碍</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8990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11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 </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更新,前阵子感到自己有点太累了,就停下来歇了歇,补补血。(是啊我知道我写得很慢,居然还是会好累,哈哈……)现在倒也不敢说是满血复活,但至少又可以开始写作啦!很感谢有人还在看我写的东西,尤其是 <a href="//plume.pullopen.xyz/@/flyover@pullopen.xyz/" title="flyover@pullopen.xyz" rel="noopener noreferrer">@flyover@pullopen.xyz</a> 一直以来的鼓励 >_< 我会继续交房租的!</p>
<p>这章过后,就还剩最后两章啦!完结近在眼前了!(但大概还是会拖上好久……)</p>
<p>注意:本章有提及进食障碍(暴食症)。</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奥迪尔第一次开自己的车来接戴安。</p>
<p dir="auto">每个做伴游的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来区分工作和私人生活,有些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仪式了,他们会穿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顶着假发,佩戴专用的饰品。可对奥迪尔来说,他并不需要严格麻烦的方式,钱,家,车,基本就是如此了。他和客户出去从来不会开自己的车。</p>
<p dir="auto">戴安当然意识不到任何区别,奥迪尔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他只是不想再相信齐格菲有那么特殊。他经常爱打破一些原则,愿意和客户变得亲近,不仅仅是齐格菲。本来奥迪尔就不是个爱守规矩的人,而客户也很喜欢他这一点。他是黑天鹅,是破坏者。</p>
<p dir="auto">总之,戴安正坐在奥迪尔的副驾座位上,这是平时只有奥迪尔的家人和朋友才会进入的空间,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了,只要别赋予这些事物过多意义,奥迪尔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p>
<p dir="auto">奥迪尔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再和齐格菲联络过了,不,准确说,是齐格菲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再和奥迪尔联络过了。在公寓里分开后,奥迪尔在心里设想过,如果齐格菲来向他道歉,向他恳求,他一定会冷冰冰地,不屑一顾,挫败王子殿下的尊严……可实际上呢?齐格菲压根就没想要和他再有任何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奥迪尔在犯傻罢了。</p>
<p dir="auto">他也闷了近一个月没见过任何客户了,薇薇安和他讲话都小心翼翼的。杰西卡和安德鲁会把他抓出去玩,让他振作精神,他们也渐渐学乖,不再试图套出「那位白马王子」(安德鲁喜欢这样叫齐格菲)有关的故事了。安娜贝尔在经过最初两周每天查岗后,终于又被她忙碌的舞台生涯卷走了,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我会尽快去找你」这种话。</p>
<p dir="auto">哦,对了,奥迪尔去找切尔茜聊了聊,因为她是最了解内情的人。这一次,她给出的冷血判断是: <em>奥迪尔,是因为这样你才空窗那么久吗?你会忍不住在乎得过多,盼望得过多?</em></p>
<p dir="auto">棒极啦,谁能不爱切尔茜呢?</p>
<p dir="auto">「我们今天要去的是什么舞会啊?」奥迪尔随口问戴安。</p>
<p dir="auto">「皇家舞会。皇室,听着就让人恶心。」戴安用一种尖刻的语气说,「让我看看,我都记不住——呃,这个怎么念,泰阿提……阿切什……」</p>
<p dir="auto">奥迪尔的心揉作一团,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念出这个国家的名字了:「泰依提·阿奇什滕国。」</p>
<p dir="auto">「不错嘛?你现在对这些怎么比我还要熟悉了。」</p>
<p dir="auto">「他们国家有一种很好吃的饼干。」奥迪尔干巴巴地说,「我猜今晚我们应该能吃到。」</p>
<p dir="auto">「是吗?很可惜,我不喜欢吃饼干。」</p>
<p dir="auto">可是戴安到底喜欢什么呢?她会喜欢齐格菲烤的饼干吗?她会喜欢齐格菲吗?太棒了,好不容易打算和客户一起出来,让自己分分心,别再去想齐格菲了,客户却偏偏要把他带去齐格菲身边。奥迪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僵,丧失了真实感。</p>
<p dir="auto">「我听说今晚的舞会是准备让他们的王子结识几位门当户对的适龄对象的,天啊,真老套。」戴安笑了起来,「我还记得我的元媛舞会,我们都穿着一身白裙子,举止典雅,冲男人卖笑,象征着我们这些女孩开始进入新娘交易市场了。」</p>
<p dir="auto">「你结过婚,对吧?」奥迪尔试着把思绪从「齐格菲会结婚」这件事上移开。</p>
<p dir="auto">「浪费了二十年,总算耗到他死了,不容易。」</p>
<p dir="auto">「哈,如果再来一次,肯定不会嫁给他了?」</p>
<p dir="auto">戴安沉默了一阵:「大概还是会。」</p>
<p dir="auto">「为什么?」奥迪尔有些动容,莫非戴安实际上很爱她的亡夫?</p>
<p dir="auto">「因为我不会做什么去改进我的人生。」戴安的声音很阴沉,「我懒得抗争,懒得去寻找什么是更对的,更好的,更值得的,因为我都不相信有更好的。我不想往上走。把我扔进什么样的婚姻里,我都一样过。」</p>
<p dir="auto">奥迪尔叹了口气。当然,当然,她是戴安。不要对她期待什么,所有期待都会落入虚空。正是因为这一点,奥迪尔喜欢她,她不会误导别人。奥迪尔应该多向她学学,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多向戴安学学。</p>
<p dir="auto">舞会将在大使馆举行,奥迪尔虽然经常幻想要来这里堵齐格菲,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泰依提·阿奇什滕国的使馆采用传统的石灰岩外观,欧式古典风格,和周围使馆区里一些非常现代风的建筑相比,颇为格格不入。奥迪尔把车开进院子里,途经诺大的池塘,水面在夕阳下是一片静止透明的红。没有天鹅。</p>
<p dir="auto">齐格菲穿戴晚礼服的样子正经得可笑,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可笑。即便今晚,他是毋庸置疑的王子,站在他王宫的正门外,向前来的客人礼貌地微笑,但他仍然像个过分庄重的、紧张的实习生。</p>
<p dir="auto">从停车场的位置,依旧可以瞥见正门,齐格菲的轮廓仿佛视网膜上小小的阴影。车子熄火后,封闭的小空间里寂静无声,奥迪尔轻声唤道:「戴安……」</p>
<p dir="auto">「怎么?」她手上的珠链微微作响。</p>
<p dir="auto">「我们……可以不去吗?舞会。」</p>
<p dir="auto">他没有看戴安,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的视线凝望着自己。安全带还没有取下,奥迪尔的胸口被勒得很紧,很紧。</p>
<p dir="auto">「当然可以,本来也很无聊。」戴安用一种无所谓的语调说。</p>
<p dir="auto">奥迪尔松了一口气:「谢谢。」</p>
<p dir="auto">「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p>
<p dir="auto">奥迪尔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望向车窗外,去看齐格菲遥远的影子:「暂时没有。让我想想。」</p>
<p dir="auto">戴安「嗯」了一声:「是谁?」</p>
<p dir="auto">「啊?」</p>
<p dir="auto">「让你吃到这个国家的饼干的人。这人今晚会来舞会吗?」</p>
<p dir="auto">奥迪尔吞咽口水,不打算在她面前做无谓的抵抗:「是舞会的主角,王子殿下。」</p>
<p dir="auto">戴安冷笑了一声,奥迪尔不由得转头看她,她的眼中没什么特别的色彩:「他伤害了你?」</p>
<p dir="auto">「是啊。」奥迪尔撇撇嘴。</p>
<p dir="auto">她点点头,把手放到奥迪尔肩上揉了揉:「干嘛要逃呢?我们去给他一点教训吧,让他知道,你可是香饽饽。错过你是他的损失。」</p>
<p dir="auto">奥迪尔不知道怎么才能掩盖自己的微笑,于是就用微笑来掩盖心痛:「可是……这样做也太幼稚了吧。」</p>
<p dir="auto">「我一个快五十的人了都不嫌幼稚,你有什么可顾虑的?」戴安语锋讥诮,「他有多少个适龄对象,你就挨个跟她们跳舞。相信我,让她们逃脱备选新娘的命运,反而是帮她们。」</p>
<p dir="auto">奥迪尔垂下头,他知道他不该跟客户说这种话,破坏自己精心打造的形象,可他还是说了:「但如果……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呢?」</p>
<p dir="auto">戴安的手在他肩上紧了紧,绕到他颈后,轻柔地抚摸着:「那我们就离开,找个地方喝点酒,大干一场,把他忘了。」</p>
<p dir="auto">奥迪尔抿了抿嘴唇,抓住戴安的手,倾听她的呼吸声,然后他吻向戴安的肩膀:「谢谢你。」</p>
<hr>
<p dir="auto">在奥迪尔的记忆当中,只有罕见的几件事,能让他感到这种程度的快慰:安娜贝尔和她的男朋友分手,大学宿舍的室友挂科,杰克被关进监狱。这种报复的快感让他简直想要笑出声来。真的太幼稚了。</p>
<p dir="auto">从他挽着戴安的胳膊,跨进使馆的大门,将脸色惨白的齐格菲抛在身后起,这种快慰便立即充盈他的胸口,连他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p>
<p dir="auto">除了在门口彬彬有礼的一个欠身之外,奥迪尔再也没看过齐格菲一眼。</p>
<p dir="auto">若是视线能够化成齐格菲手枪里的子弹,奥迪尔今晚已经死过无数次了。阴暗的想象让他的舞步都轻盈得飘上了天。每一位被他搂在怀中的女士,都流露着兴奋的目光。视线,视线,到处都是人们的视线,奥迪尔最喜欢被人注视,欲望和嫉恨都是他的养料。他的皮肤被重重目光剖开,在水晶灯射出的锋芒之下暴露累累伤口,任谁都能看见,任谁都不在乎。</p>
<p dir="auto">这些女士知道他是跟戴安一起来的,她们或许也对戴安在这类宴会上的名声有所耳闻,奥迪尔像是一个不言而喻的秘密,黑色的身影令她们更加难以抵抗。她们当然明白自己来到这个舞会的原因,明白她们是供王室选购的商品,像元媛舞会上穿着一袭白裙的戴安那样。但她们只想要一个快乐的夜晚,奥迪尔可以给她们,他素来擅长给予女士们一个快乐的夜晚。</p>
<p dir="auto">齐格菲的目光穿透了奥迪尔的心脏,黑天鹅的翅膀掉落了一地的羽毛。</p>
<p dir="auto"><em>他在乎。</em> 奥迪尔感到不可思议。齐格菲的痛苦给他带来酸涩又甜蜜的欣慰,但同时又钻心般刺痛。嫉妒和绝望像牢狱囚禁着齐格菲,把他远远地隔在奥迪尔的空间之外,除了渴望的目光,没有其它抵达的方式。奥迪尔在他的目光中起舞,让他知道自己到底能把舞跳得多下流。 <em>我应该去学跳舞的,你是不是这样说过?</em></p>
<p dir="auto">奥迪尔隔一阵便飞回戴安的身边,给她拿酒,小食,守在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贴着她的脸与她调情。西装革履的男人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真奇怪,他和年轻的新娘候选人跳舞,最多是引人艳羡嫉妒,而和戴安无所顾忌卿卿我我,却会招人愤恨。戴安没有和他跳舞,她觉得穿高跟鞋跳舞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奥迪尔的手掌暖着她的后腰。</p>
<p dir="auto">齐格菲的目光是冰凉的泪水,还没碰到奥迪尔的肌肤就凝结成霜,碎掉了。</p>
<p dir="auto">在今晚之前,奥迪尔所有的盼望,也不过就是让齐格菲为他而心碎罢了。可是真的到了此刻,偶尔用余光瞥见齐格菲的模样,奥迪尔的腿便会发软。尤其在他和齐格菲的母亲——女王跳舞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齐格菲的动作,脸颊上小小的抽搐,眉毛纠结成解不开的乱麻,唇角弯成幽怨的弧度。</p>
<p dir="auto">肩膀上,女王的手几乎没有分量,但她翻飞的裙摆如山沉重。奥迪尔莫名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可他的双脚没办法停下来。舞曲一旦开始,你就要跳到最后,这是舞会的魔咒,黑天鹅注定要成为舞会的宠儿,他的王子只能远远望着,捧着一颗破碎的心。</p>
<p dir="auto">一曲终了,奥迪尔躲开皇室的诅咒,在人群中惶恐地寻找戴安的身影。没有戴安的支持,他竟会这般孤立无援。兜兜转转,他终于在二楼的某个阳台上找到了戴安。她的手肘靠在石质围栏的台子上,摘下她的红宝石耳坠,好像叫那玩意儿给累坏了似的。</p>
<p dir="auto">「戴安。」他喊,「我找了你好久。」</p>
<p dir="auto">「玩得还开心吗?」戴安笑了笑。</p>
<p dir="auto">奥迪尔靠在她身边,背靠向围栏和虚空,摇头道:「一点也不。」</p>
<p dir="auto">戴安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我也不。」</p>
<p dir="auto">「我还以为我会很开心。」奥迪尔低声说,「他都那么嫉妒了。」</p>
<p dir="auto">「没什么事能真的让人开心。」戴安遥望着远方。</p>
<p dir="auto">奥迪尔叹了口气,揉了揉脸:「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大干一场吧?」他想和戴安一起,少恨这个世界一点点。他想要在清晨飞鸟撞上玻璃的时刻,让齐格菲的幻影随着尸体一起坠落。</p>
<p dir="auto">戴安捏着手里的耳坠,突然转身面向奥迪尔:「奥迪尔,我要走了。」</p>
<p dir="auto">「啊?好呀,我和你一起走。」</p>
<p dir="auto">「不,我是说,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星光在她眼中闪烁,红宝石像一滴献祭的鲜血,「我想要有点改变。不一定是要变好,该死的,我也不信事情能变好,但我也受不了了现在的自己了……不管往什么方向都行,我得动一动。」</p>
<p dir="auto">奥迪尔呆呆地望着她:「可是……你要去哪儿呢?」</p>
<p dir="auto">「不知道。我可以明天再想这个问题。」</p>
<p dir="auto">「我……操,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人都要把我抛下似的……」</p>
<p dir="auto">戴安摇了摇头,轻吻他的面颊:「你会没事的。别太想我。」</p>
<p dir="auto">她的嘴唇带着夜风的气息,又凉又湿,奥迪尔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吻她了。他捧起戴安的脸,摸过她的耳垂,消失的耳坠在上面掀开了一个沉默的洞。</p>
<p dir="auto">戴安温柔地搂一搂他的腰:「好了,我懒得再留在这里装模作样了。」</p>
<p dir="auto">「我送你回家。」奥迪尔点点头。</p>
<p dir="auto">「不用,你和王子殿下应该还有事要谈吧?」戴安打开手包,「我叫车回去。」</p>
<p dir="auto">「我不需要和他谈什么。」</p>
<p dir="auto">戴安皱眉道:「别犯傻,我可看到他望着你的那副样子了。」</p>
<p dir="auto">奥迪尔无言以对。他也看到了。</p>
<p dir="auto">他把戴安送到使馆门口,黑暗跳着舞从旋转门里涌进来,这一刻他才有了真实感,原来自己再也不会见到戴安了。离别总是随意到来,从来不见征兆。她挥挥手就把奥迪尔留在了一个孤单的战场上,还说要他别太想她。她的背影消失时,奥迪尔忽然想要能看一次她穿白裙的样子,一次也好。奥迪尔相信,她能穿出一种讽刺的效果来。</p>
<p dir="auto">但他不会见到了。</p>
<p dir="auto">回到舞厅里,奥迪尔从桌上的碟子里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烤得太焦了,没有齐格菲做得好吃。他想要拿杯香槟把饼干的残渣咽下去,肩膀上却被人拍了拍。</p>
<p dir="auto">三个穿燕尾服的男人冷漠地盯着他,奥迪尔好笑地扫了他们一眼,转头拿起酒杯。</p>
<p dir="auto">「请问你有邀请函吗?」其中一个人问。</p>
<p dir="auto">奥迪尔没有,邀请函在戴安身上。「我已经进来几个小时了。」他嬉笑着说,「所有人都看到我跳舞了。」</p>
<p dir="auto">「有位身份高贵的女士丢失了贵重的珠宝,麻烦你配合,我们得带你去搜身。」</p>
<p dir="auto">奥迪尔眼角一阵跳动。这些人想必是看准了戴安已经离场,就开始找他麻烦。行啊,想闹个大场面?奥迪尔不介意奉陪。</p>
<p dir="auto">「如果是『身份高贵的女士』送我珠宝呢?毕竟,连女王都巴不得跟我跳舞呢。我身上带着很多女士们塞给我的东西……」</p>
<p dir="auto">这伙人的脸扭曲起来的样子太可笑了,奥迪尔不怕他们。</p>
<p dir="auto">「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我这就叫保安——」</p>
<p dir="auto">「这位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熟悉的声音在奥迪尔身后响起,「有什么问题吗?」</p>
<p dir="auto">男人们尴尬地各自后退:「没有,殿下。一场误会。」</p>
<p dir="auto">奥迪尔冷淡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没有去看走到自己肩旁的齐格菲。他低声说:「好呀,又来了,为我挺身而出的白马王子,让我相信童话。这次,你打算许下什么虚假的诺言?」</p>
<p dir="auto">齐格菲的身体晃了晃:「奥迪尔……」</p>
<p dir="auto">奥迪尔没有听,他向前走了几步,侧身回头,示意齐格菲跟他走。这一晚齐格菲看着他的样子恐怕已经开始惹人非议了,再加上刚刚那一出……要说奥迪尔心里没有一丝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沉默地带头走着,听到齐格菲的步伐紧跟自己。</p>
<p dir="auto">来到二楼一个无人的阳台,奥迪尔停下脚步,齐格菲从他身边安静走过,站到围栏前,俯身向下望着。</p>
<p dir="auto">「我刚刚……想到了《辣身舞》。」奥迪尔笑了一下,「你站出来,为我洗清盗窃嫌疑,就像是那部电影里的情节——你还记得吗?」</p>
<p dir="auto">「我记得。」齐格菲轻声道。</p>
<p dir="auto">「你还记得我们在汽车影院那天,你是怎么说女主角宝贝的?我一直记得。你说她……学跳舞让她学会怎么爱自己,怎么欣赏自己,所以她才能去爱另一个人。」</p>
<p dir="auto">齐格菲回过身来,一手搭在围栏上,对他点点头。</p>
<p dir="auto">奥迪尔咬着下唇,向前迈一步,说:「可是如果……我就是不想这样呢?我不想那么成熟、自爱、坚强、独立……如果我就是想要爱着一个人,爱到丧失自我,爱到被对方吞没呢?如果我就是那么幼稚呢?难道我就不值得……」 <em>如果我一直都还是那个害怕受伤的胖男孩,我就不值得被爱吗?</em> 「如果我想要的爱是那种,我愿意为他失去一只手,我也期待他为我做同样的事……这是很荒谬的吗?」</p>
<p dir="auto">齐格菲微微张了下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有微弱的闪光。奥迪尔想要抓住那一点点光。</p>
<p dir="auto">「我想要做你特殊的……该死,我想做你最特殊的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无法忍受。」奥迪尔握紧自己发抖的手,让声音尽可能平稳,「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结束吧,齐格菲,我们就这么结束吧。我得作出一点改变了,不能再一直……一直假装自己不在乎。」</p>
<p dir="auto">月光之下,齐格菲的脸色有种鲜艳的苍白:「我的手机——用来和你联络的手机,还有别的,全被我母亲没收了。」</p>
<p dir="auto">奥迪尔一下子竟有些喘不上气来。</p>
<p dir="auto">「从你家回来后,我和她大吵了一架,之后就一直活在严格的监视之下,直到今天。」齐格菲的声音非常温柔,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我答应举办今天的舞会,见见这些门当户对的姑娘们,母亲就会允许我使用手机。她说:『也不是不能让你偶尔玩玩,但你得记住自己的责任。』她认为这已经是天大的妥协了。」</p>
<p dir="auto">「我、我没想到……」</p>
<p dir="auto">「和你在一起的很多日子,都像是奇迹,我不懂我是怎么能有那种胆量,能允许自己那么自由的。」齐格菲恍惚地摇了摇头,「抱歉,懦弱才是我的常态。我只敢幻想在舞池中央拉住你的手,把你从别人身边抢过来,不管我母亲怎么看。不过说实话,我估计今晚女王根本没注意到,你就是那个危险人物。她很少注意我。」</p>
<p dir="auto">有人来到了阳台,奥迪尔紧张地回头望了望,打算和齐格菲拉开一点距离。但是齐格菲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死死拉住奥迪尔的胳膊,把他带向角落里。两个人的身体挨得那样近,让奥迪尔想要立刻拥抱他。</p>
<p dir="auto">「对不起,我骗了你——又一次,哈哈。」齐格菲压低了声音,让他的笑声显得很诡异,「我说我根本不记得我父亲了……我倒真希望我能忘记,为什么偏偏不行呢?如果我不记得父亲还活着、母亲还没加冕时,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那我也就不会把她和后来的女王相比较了,我就不会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也不会怨念我原本可以拥有的。有时,我一想到别人说的可能是对的,一个死去的人原来真的有那么重要,我们的人生不过是被一个又一个鬼魂的手所掌握的……我会感到非常绝望。」</p>
<p dir="auto">奥迪尔垂下头,齐格菲的手还放在他的胳膊上,让他疼痛,但那是美好的疼痛,是齐格菲的疼痛分享给了他。</p>
<p dir="auto">「奥迪尔……我认输,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齐格菲的头轻轻靠向了奥迪尔的肩窝,「我不会再给你钱了,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什么都不瞒你。只要你还想要我,我就是你的。求你别再折磨我了。」</p>
<p dir="auto">阳台上的人并没有看他们。奥迪尔抱住了他,吻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好吗?」</p>
<p dir="auto">齐格菲的眼睛亮了起来:「好。」</p>
<p dir="auto">离开使馆大院的铁门时,齐格菲藏在后座上,用毯子蒙着身体。奥迪尔像是活在间谍电影里,面无表情地通过门卫,差点分不清油门和刹车,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被藏在暗处的狙击枪射穿心脏,趁着呼吸的最后一瞬向着对方爬过去。逃亡路上,奥迪尔一直都在等他开口请自己停车,好让他换到前座来,可齐格菲没有这样要求。后视镜里,他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打开的车窗外,似乎有座已成废墟的城堡在路上随风生长,蒙着薄薄光亮。他一句话也不说。奥迪尔告诉他, <em>这是我自己的车。</em> 齐格菲笑容恬静,被风吹散。</p>
<p dir="auto">魔法的夜晚,王宫的舞会,破灭的钟声从未敲响。奥迪尔实现了他所有的愿望。他的王子现在是真的甘愿为他做一切了。</p>
<p dir="auto">但为什么,他好像还是没有多开心?</p>
<hr>
<p dir="auto">站在奥迪尔家的客厅里,离开高塔的王子卑微地恳求着他的情人:「惩罚我吧,我伤害了你。让我向你证明,我什么都愿意做……」</p>
<p dir="auto">齐格菲的话语如芒在背,奥迪尔无言地伸出手,一件又一件,脱光齐格菲的衣服,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他:「自慰。」</p>
<p dir="auto">齐格菲睁大了眼睛,欲言又止。终于,他不作反对,只是顺从地把手放到阴茎上,动了起来。奥迪尔一边录着,一边把半满的水杯递给他:「别太干了。」</p>
<p dir="auto">经过润湿后,他的身体随着动作开始泛红,奥迪尔知道,侵扰他的不仅仅是强烈的羞耻感,更是一种无可争辩的事实——有了这份录像,奥迪尔可以轻而易举夺走他的一切。让奥迪尔录下他这副模样,是他彻底忠诚,献出自我的证明。</p>
<p dir="auto">齐格菲显然对表演性爱毫无经验,而奥迪尔对此又太过轻车熟路:不能太夸张,否则明显的虚假感让客户退避三舍不说,自己也爽不到;但也不能太真太入戏了,没了距离感,彻底失去掌控,自己就会被客户所占有。只是,这点经验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此刻传授的,齐格菲的尴尬、畏缩、夸张和生硬都是奥迪尔想要的一部分,因为这不是真的齐格菲,那个只会在他身下放肆淫荡、恬不知耻、渴望被贯穿的齐格菲,那副模样是属于奥迪尔的。镜头记录下来的只是一个象征。</p>
<p dir="auto">中途,奥迪尔暂停了录像,把天鹅挂坠乳夹取来,一边举着手机录影,一边给齐格菲戴上。夹子引发的痛楚让他呜咽着蜷起身子,赤裸的双肩起伏剧烈,时不时就离开了取景框。</p>
<p dir="auto">「奥迪尔……已经可以了吧?」齐格菲艰难地喘息着,「被镜头拍着,我没办法高潮……」</p>
<p dir="auto">有一种形容,说一个人难以自持想做一件事,便好像是让什么给附身了一样。如果这种情况属实,奥迪尔可以肯定,此刻附身他的绝对不是齐格菲曾经见到过的天鹅。控制着奥迪尔的是一种更为黑暗的力量,是一种平时或许尚能抗拒,此刻却只能凭其做主的力量。</p>
<p dir="auto">他一手举着手机对准齐格菲的脸,另一只手伸过去,在后脑上一把揪住齐格菲的头发。他听到了那声吃痛的嘶叫,被痛苦和耻辱所扭曲的脸庞映在屏幕上。</p>
<p dir="auto">「不射出来的话就不能停下。」他对屏幕里的齐格菲说。</p>
<p dir="auto">齐格菲半睁着发红的眼,一片雾气迷茫,他的手掌颤巍巍地摸着奥迪尔的手腕,沿着小臂一路向前,肘弯,上臂,肩膀,侧颈,锁骨,心脏……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神情太叫人心疼,如果他此刻说出一句求饶的话,奥迪尔是一定会放过他的,没有任何事是不能答应他的。</p>
<p dir="auto">但他没有。他收回手,闭上眼睛,认命一般地继续着。为了证明他真的什么都愿意为奥迪尔做,不管有多难。</p>
<p dir="auto">为了帮他射出来,奥迪尔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瑟瑟发抖的身躯,亲吻线条美好的裸颈。齐格菲侧过头来看他,想要借此躲过镜头,但奥迪尔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面颊:「看镜头。我想要录下你那种不甘愿、但又不得不高潮的表情。」</p>
<p dir="auto">他照做了。齐格菲全都照做了。奥迪尔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没有界限,完全打开,允许奥迪尔毫无缝隙地进入他,从内到外撕扯他整个身心。</p>
<p dir="auto">在他射精之后,奥迪尔放下了手机,给他摘下乳夹。刚刚高潮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番折磨,齐格菲喊叫着,光洁的脚乱蹬乱踹,在奥迪尔怀里呜咽着,捶着他,撞着他,求着他。奥迪尔抱紧了虚弱无助的他,在他耳畔低声说:「现在我可以毁掉你了。我会把这段录像发给女王,发给你的宫廷里面所有人,还会把它放上网,全世界都能看到,你们国家每个人都会争相传看。你再也不能做什么王子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p>
<p dir="auto">齐格菲挣扎着哭了。他哑着嗓子说:「好,可以,我愿意……毁掉我,没关系。」</p>
<p dir="auto">奥迪尔吻着那张泪水洇湿的脸,品尝到自己的虚荣和心碎,苦涩从舌尖溢满口腔。他小声地安慰着齐格菲,<em>嘘,嘘,嘘……</em> 他保证他不会真的这样做的,他绝对不会伤害齐格菲的,放心吧。 <em>我爱你。</em> 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好像少说一次,齐格菲就要碎掉了。 </p>
<p dir="auto">不,可能快要碎掉的人,是奥迪尔自己。所有地方都不对劲,他的内心在叫嚣。这里原本该有一副完美的拼图,可是乍看时虽无疏漏,但只要你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地方都拼合得不对,硬是给凑在了一起。</p>
<p dir="auto">他说过他会让齐格菲感到安全。妈的,他什么时候做到这一点了?只要自己不顺心了,他就一个劲折磨齐格菲。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知道齐格菲的压力有多大,他知道个屁。</p>
<p dir="auto">齐格菲去洗澡时,奥迪尔才注意到自己切成免打扰模式的手机,今晚已经收到了好几条短信和电话,全都是安娜贝尔。短信内容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问问他的情况。奥迪尔不免有些担心,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便赶紧来到阳台上,拨通了姐姐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p dir="auto">「没有,我就是突然感觉,好像很久都没跟你联系了。」安娜贝尔在另一头微笑着,「就给你发了几条短信,你完全没回音,我就有点着急了。」</p>
<p dir="auto">奥迪尔小心地坐到阳台的椅子上,蜷曲着腿,抱住膝盖:「别担心,我陪人去参加一个宴会,把手机切成免打扰,后来就给忘了。」</p>
<p dir="auto">「嗯,行吧。克里斯,你最近都还好吗?」</p>
<p dir="auto">奥迪尔垂下头:「我……」他愣在那里,怎么也说不下去。</p>
<p dir="auto">「呃……我没别的意思啊,那个,你现在吃东西还规律吗?我怕你最近心情受影响……」</p>
<p dir="auto">「嗯,放心吧,如果我又开始暴食,杰西卡看到一点苗头,就会向你汇报的。」奥迪尔干笑一声,「像在大学时一样。她可真是个大侦探。」</p>
<p dir="auto">「那次是真的……唉,吓死我了。」</p>
<p dir="auto">「哈哈,我真的挺会让你操心的。」</p>
<p dir="auto">「你拒绝让我操心的时候,反而比较恐怖。」安娜贝尔认真地说,「如果你感觉不好的话,可得找人帮你啊。」</p>
<p dir="auto">「没事,我现在其实偶尔也会,压力大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还是会猛吃一顿。不过好在我会有意识地提醒自己,偶尔这样放纵一下,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在健康控制体重方面已经是个专家啦。」</p>
<p dir="auto">安娜贝尔稍微安静了一阵,轻轻笑了:「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勇敢。你可以从那时的状态里走出来,还成长了那么多……我弟弟真厉害呀。」</p>
<p dir="auto">奥迪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壳:「安娜贝尔……」</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可是如果我不够勇敢呢?」他哽咽着说,「如果我没有成长呢?如果我不能让你感到骄傲……你还会爱我吗?」</p>
<p dir="auto">说完,他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太傻了,太傻了,他怎么这么丢人啊。</p>
<p dir="auto">「啊……当然,我当然还会爱你。别瞎想。操!我不是那个意思呀,克里斯,我是想夸你来着……我当然会爱你。没关系,没关系。」</p>
<p dir="auto">「我、我觉得我好像……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什么都没做好,我好恨自己……」奥迪尔嘟嘟囔囔地说。</p>
<p dir="auto">安娜贝尔发出一种令人非常安心的「嗯嗯」的应和声,然后她说:「克里斯……你不需要事事都做那么完美。真的,你不用……我们所有人不都是这样,每天要做错一大堆事。」</p>
<p dir="auto">「真的?连你也是?」奥迪尔一边擦眼睛,一边笑着说。</p>
<p dir="auto">「少来,你就最喜欢挑我的错了。」</p>
<p dir="auto">「那是因为你总是很完美。」</p>
<p dir="auto">「我真听不出这是不是讽刺了。」</p>
<p dir="auto">「我很抱歉……」奥迪尔温柔地说,「老是跟你犯浑。」</p>
<p dir="auto">安娜贝尔半晌无言,最后轻咳了两声:「你这样我都不习惯了。」</p>
<p dir="auto">「试着习惯吧。」</p>
<p dir="auto">她笑了:「我猜这事大概还挺容易习惯的。」</p>
<p dir="auto">「安娜贝尔……」</p>
<p dir="auto">「怎么?」</p>
<p dir="auto">「我还可以再哭一会儿吗?」</p>
<p dir="auto">「可以。」</p>
<p dir="auto">齐格菲拉开阳台门时,奥迪尔还缩在椅子里,对着电话里的姐姐哭泣。他抬起头来,望着靠在门框上的齐格菲,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穿着白色睡衣的齐格菲化成了水中的天鹅。</p>
<p dir="auto">那一刻,奥迪尔莫名其妙地想,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会飞翔的,那肯定不会是自己。</p>
<p dir="auto">因为他总是想要停留在湖面上。</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10]]>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 10/2021-05-05T11:52:51.044464+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5-05T11:52:51.044464+00:00<![CDATA[<p dir="auto">奥迪尔想要他在自己怀里痛苦地尖叫,暴露出所有伤口,对自己打开心扉就像打开双腿。</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9470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10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p>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将厨房的工作都准备妥当,急切地等待门铃声的响起,这一切都很久没发生了。并不是说奥迪尔的公寓没来过客人,而是没来过这么特殊的。他已经有点忘了自己到底多久没约会过了——作为真实的自己,而不是仅仅作为服务者。</p>
<p dir="auto">好像上次这样在公寓里等自己的约会对象,还是在大学时了,那时他还没停止认真地和人约会。而当他进入法学院之后,就只剩下床伴了。不,在那之前就是了。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p>
<p dir="auto">奥迪尔已经不再是个愣头青的大学生了,但他仍然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或许他原本就不该渴望,他想要的,凭什么别人就得能给他呢?</p>
<p dir="auto">可是当铃声响起时,他怎么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监视画面中齐格菲的身形非常古怪,仿佛有个外星人入侵了他的身体,打算用一个假齐格菲来骗他似的。奥迪尔为他打开公寓楼的大门,在门口等待着。</p>
<p dir="auto">齐格菲出现了,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则捏着一个小盒子。</p>
<p dir="auto">「谢谢。」奥迪尔接过花,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引进屋中,「很漂亮。」</p>
<p dir="auto">「还给你带了一盒饼干,这种饼干算是我们国家的特产。」齐格菲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而且……是我亲手做的。」</p>
<p dir="auto">「真的?」奥迪尔张大了嘴,「你做的?」</p>
<p dir="auto">齐格菲把小盒子放到厨房的岛台上,冲奥迪尔笑了笑。奥迪尔本来要去拿花瓶,看到他稍显羞涩的笑容,不禁把花扔在一边,拉起他的手,将他搂进怀里。</p>
<p dir="auto">嗯,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会做饼干的齐格菲不是假的,抱在怀里的感觉和过去一模一样。奥迪尔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轻吻他的嘴唇,花香还残留在他颈间,一切都是这样令人熟悉和怀念。奥迪尔这时才明白,从很久以前起,自己就没有在演戏了。</p>
<p dir="auto">「嗨……」放开他的嘴唇后,奥迪尔轻声说。热烈地吻过了心爱的人之后,再向他打招呼,谁又能说这不是正确的顺序呢?</p>
<p dir="auto">齐格菲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嗨。」</p>
<p dir="auto">两个人靠在一起过了半晌,奥迪尔终于想起来把花插进花瓶,弄好之后他问道:「我带你参观一下?」</p>
<p dir="auto">齐格菲挽住他的手臂,紧贴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奥迪尔好像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p>
<p dir="auto">客厅被自己装饰得很温馨,色彩亮丽,奥迪尔虽然总穿得一身黑,但他却喜欢让家里显得明亮又有人情味。他把齐格菲送他的花摆到了电视柜上,旁边是两张奥迪尔和家人的合照,齐格菲弯下腰,把其中一个相框捧了起来:「这是你和安娜贝尔?」</p>
<p dir="auto">「对。」那是他大学毕业时和姐姐一起的合影,穿着学士服的自己看起来很陌生。奥迪尔拿起另一个相框,「这张是我们俩和父母一起的合影。」</p>
<p dir="auto">「那是什么时候拍的?」</p>
<p dir="auto">「安娜贝尔第一次作为女主角演出。」奥迪尔摸了摸相框。他一直没把它们收起来。母亲宣布和他决裂之后,这是他对家人最后的温馨回忆了。</p>
<p dir="auto">齐格菲笑眯眯地问:「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啊?」</p>
<p dir="auto">「没有。」奥迪尔咬了咬牙。</p>
<p dir="auto">「太遗憾了。」齐格菲叹了口气,把相框放下。</p>
<p dir="auto">「你可不会想要看到那么久远时的我。」</p>
<p dir="auto">「怎么会呢?小时候的奥迪尔一定特别可爱,特别讨人喜欢。」</p>
<p dir="auto">「完全相反。」奥迪尔低声说。</p>
<p dir="auto">齐格菲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只是再度挽起奥迪尔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好吧,我喜欢现在的你。」</p>
<p dir="auto">奥迪尔轻轻地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p>
<p dir="auto">他们来到布置很简单的书房,一面墙边摆着衣架,另一面则挂着装饰用的圆毯,跟前放着风格花哨的躺椅,摄像头、麦克风都堆在对面的书桌上,笔记本电脑也摆在上面,地上支着三个灯光设备。</p>
<p dir="auto">「我通常会在这里做色情直播,或者色情聊天。」奥迪尔吐了吐舌头。</p>
<p dir="auto">齐格菲愣了一下,恐怕他没想到奥迪尔会毫不扭捏地提及自己的色情事业——在他们还是伴游与顾客的关系时,奥迪尔可不敢这样大大咧咧向他暴露,那时他仍然需要把齐格菲隔绝在一个幻想里。齐格菲对此倒也并未大惊小怪,只是点点头:「在书房工作,当然。」</p>
<p dir="auto">奥迪尔松了口气,他感到以后可以放心和齐格菲聊这些了:「我一般会把这里关上,把私生活的领域和工作分开。客人来了也不让进。」</p>
<p dir="auto">「平时客人很多吗?」</p>
<p dir="auto">「还好吧。朋友啊,邻居啊。」</p>
<p dir="auto">齐格菲好奇地看着他:「你的邻居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p>
<p dir="auto">「当然不知道。」奥迪尔笑了,「不然我可能想在这里住下去都困难了。我说我是个收入很稳定的自由撰稿人,只用笔名写作,不能让他们知道。」</p>
<p dir="auto">齐格菲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的谎言听起来都太真了。」</p>
<p dir="auto">「是啊,有时候自己都忘了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说谎了。」奥迪尔叹了口气。</p>
<p dir="auto">在卧室里,他们没有停留很久,还有得是时间要花在那里呢。不过齐格菲拉开了窗帘,站在玻璃前看着阳台上摆着的桌椅,奥迪尔告诉他入口在客厅,夏天快要到了,到时候他准备把阳台重新装饰一下,更有夏天的气息。「我的朋友杰西卡,她是位园艺高手,她准备送我一些植物来装饰——只要我别把它们养死。」</p>
<p dir="auto">「你会养得很好的。」齐格菲柔声说,「你很细心。」</p>
<p dir="auto">细心?奥迪尔可没想过有人会用这个词形容他。</p>
<p dir="auto">动手做晚餐时,齐格菲坚持要帮忙,其实奥迪尔早已经把食材和佐料都处理好了,所以他指挥着齐格菲布置一下茶几,垫上餐巾,摆好餐具,点燃蜡烛,拿出红酒……弄好之后,齐格菲打开饼干盒子,取出一块来,塞到在灶台前忙活的奥迪尔嘴里。他忍不住舔了舔齐格菲的手指尖。</p>
<p dir="auto">「好呲——」他一边嚼着饼干一边说。</p>
<p dir="auto">「吃完再说话。」齐格菲又好气又好笑地说。</p>
<p dir="auto">奥迪尔的手上还沾了一点酱汁,他小心地用胳膊把齐格菲搂住,垂首吻他,让口中的饼干味道抵达他的舌头。「是不是好吃?」奥迪尔一边亲他的脸,一边问。</p>
<p dir="auto">「我还怕自己烤过头了。」齐格菲的脸有点红,「我没怎么做过饼干。」</p>
<p dir="auto">「没过头,又香又脆,正正好,可口极了。」奥迪尔在他耳畔低语道。</p>
<p dir="auto">齐格菲笑着推了他一把,自己也拿了一块饼干吃,脸上好像在放光似的:「下次会做得更好……」</p>
<p dir="auto">奥迪尔把炒好的卡真虾花菜饭放进了烤箱,开始煎三文鱼肉馅。他让齐格菲帮忙拌蔬菜沙拉。「晚餐可真丰盛。」齐格菲嘟囔道。</p>
<p dir="auto">「肯定比你吃过的那些皇家宴会大餐要差远了。」</p>
<p dir="auto">齐格菲低下头,不回答,奥迪尔立刻就后悔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也有些看家的本事,还是很骄傲的。你会喜欢的。」</p>
<p dir="auto">他的王子殿下抿嘴一笑,又忽而怅然地问:「你经常做饭给别人吃吗?」</p>
<p dir="auto">「给朋友,是的。不过更多是给自己做。我对吃的东西比较讲究,因为——」</p>
<p dir="auto">奥迪尔突然顿了顿,又接着说:「……因为外面做的吃着不那么放心。」</p>
<p dir="auto">齐格菲倒是没在意,只是撇了撇嘴:「能做你的朋友也太幸福了……我要吃醋了。」</p>
<p dir="auto">奥迪尔心中一软:「那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p>
<p dir="auto">「我也是你的朋友吗?」</p>
<p dir="auto">「你当然是。」奥迪尔冲他挤挤眼,「不仅仅是朋友,但首先是朋友。」</p>
<p dir="auto">他用牙签把三文鱼小汉堡串好,齐格菲把它们和蔬菜沙拉一起端上岛台,奥迪尔取出烤箱里的主食,他们拿着盘子把食物盛好,坐到沙发上,齐格菲往杯子里倒上红酒。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奥迪尔只把客厅的灯光稍稍调亮,让蜡烛作为他们主要的光源。</p>
<p dir="auto">烛光映照着齐格菲美丽的侧脸,将他原本就柔和的脸部线条衬得更加娇艳,奥迪尔一直知道他长得很好看,但看着他这样挨在自己身边,身体带着熟悉的温度,脸颊被食物的辣味搞得略微发红,发梢细细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曳……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坐在自己身边呢?</p>
<p dir="auto">也许他的晚餐没有失手,可奥迪尔此时顾不上品味道了。</p>
<p dir="auto">「奥迪尔的家真好啊……」</p>
<p dir="auto">「是吗?」奥迪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觉得挺普通的。」</p>
<p dir="auto">「一看就知道你花了很多心思。好像来到这里,我也变得更了解你了……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p>
<p dir="auto">「快两年了。」</p>
<p dir="auto">「你爸爸妈妈来这里做客过吗?」</p>
<p dir="auto">奥迪尔给自己塞了一大口花菜饭,总算能吃出卡真酱的酸辣味了:「没有。我已经不再和父母见面了。」</p>
<p dir="auto">「咦?为什么?」</p>
<p dir="auto">「我妈妈知道我做伴游了,说她不想再见到我了。」他简短而平静地说。</p>
<p dir="auto">齐格菲的表情很复杂,凑上来挨近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腰:「我很遗憾。」</p>
<p dir="auto">「我不觉得羞耻,一点也不,我在做的事。」齐格菲的亲切在他心里开了个口子,奥迪尔一股脑便将自己倾倒出来,「我干得挺好。当然,我承认我干这行是出于一种叛逆心态——但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不道德的、需要向任何人道歉的事。可是别人总想让我为此蒙羞。」</p>
<p dir="auto">齐格菲的手掌安抚地摸着奥迪尔的背:「你爸爸呢?他怎么说的?」</p>
<p dir="auto">「我爸是个喜欢和稀泥的老好人,他爱我妈妈至死。」奥迪尔笑了,喝了一大口酒,「我骗他,告诉他这是个误会,说了一堆谎话。他说他会劝劝妈妈的,让我别着急,事情会好起来的。但是……我猜他劝不动她。他现在偶尔还是会和我打打电话,都得背着我妈。他没说过要我回家一类的,也不敢详细问我那些谎言,大概他在某种程度上知道我在骗他。」</p>
<p dir="auto">「也许事情真的会好起来的。」齐格菲握住他的手。</p>
<p dir="auto">「也许。但是我和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p>
<p dir="auto">齐格菲惆怅地缩回手,点点头,继续吃饭。奥迪尔蹭蹭他的肩膀:「今天我们好像一直在聊我。你呢?」</p>
<p dir="auto">「我?我什么?」</p>
<p dir="auto">「你的家人?王子也是有父母的吧,我猜。」</p>
<p dir="auto">齐格菲恍惚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我不太记得我父亲了……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死了。人们总是说,我的问题就是我没有爸爸。他们说得好像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样。可我根本不在乎他。为什么一个我压根不在乎的人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p>
<p dir="auto">奥迪尔揉了揉他的肩:「抱歉……」</p>
<p dir="auto">「没事。」齐格菲低下头,「至于我母亲……我确实不想谈她。」</p>
<p dir="auto">其实,奥迪尔当然已经在网上好好搜索过齐格菲以及他的家庭成员。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像沸水一样咕嘟嘟地烧着。他想知道警察去大使馆找齐格菲之后,女王对此到底如何反应。如果齐格菲就连不去参加什么王室的活动都会受到惩罚,那召妓这么大一件事被女王知道的话……可是齐格菲打定主意守口如瓶,仿佛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唯一值得一提的事就是烤饼干一样,奥迪尔又能怎么办?</p>
<p dir="auto">也许他的生活原本就不是奥迪尔所能够理解的,这些痴心妄想终归都是一场空。也许齐格菲王子居住在他为自己建立的高塔上,他有一套熟悉的方法可以保护自己,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天鹅骑士去打扰他。</p>
<p dir="auto">奥迪尔甩了甩头,想把自己该死的不安给甩掉。齐格菲就在这里,在他家里,坐在他身边,吃他做的饭。</p>
<p dir="auto">「唔……天啊,我好紧张啊。」齐格菲挠了挠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眨眨眼。</p>
<p dir="auto">「我都没这样……呃,认真地和谁约会过。我猜你可能很有经验?如果我做了什么蠢事,你会告诉我的吧?我可能压根不知道怎么跟真实的人相处……」</p>
<p dir="auto">「目前为止,你表现得像是一位大师。」奥迪尔笑着说,「我的履历也很差劲,所以,别紧张。」</p>
<p dir="auto">「真的吗?」齐格菲好奇地睁大眼,「很难想象啊,你明明那么有魅力。说说看?」</p>
<p dir="auto">「我大学时第一个认真交往的女朋友……我自己觉得我做得还挺好的,当然我们也会有点小打小闹。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要跟我分手。她说她确实很喜欢我,但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她是指我也喜欢男人这一点。」</p>
<p dir="auto">齐格菲的勺子在盘边上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摇摇头:「我、我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感觉……」</p>
<p dir="auto">「我深受打击,因为我实在太喜欢她了……而我的室友每天能找出十种不同的方法,来告诉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也许真的是吧。」</p>
<p dir="auto">「也许是你该换个寝室。」齐格菲认真地说。</p>
<p dir="auto">奥迪尔不禁笑了:「还有,我跟一位讲师上床了。」</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是啊,确实很糟糕。」奥迪尔咧了咧嘴,「想知道更糟的吗?我曾经对一个女孩不忠。」</p>
<p dir="auto">「呃……为什么?」</p>
<p dir="auto">奥迪尔耸了耸肩:「因为我很蠢。而且是个坏人。当情况变差,我又很缺乏自信时,就会去伤害别人。」</p>
<p dir="auto">「别傻了,谁在大学时没做过点出格的事呢?」齐格菲皱眉道,「我的大学同学都比你混多了,我敢肯定。」</p>
<p dir="auto">「所以你呢?在大学时,搞过点冒险没?」奥迪尔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让齐格菲对自己敞开的机会。</p>
<p dir="auto">「没有。别逗了,我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在家乡见报,哪敢乱来啊?再说了,如果不拿个好成绩毕业,女王的面子往哪放?所以我实在没这种精力。当然,出于礼貌,我会参加联谊,但也没谁真会对我动心思……稀奇吧,作为现代社会的皇室成员,并不能在大学里让你更受欢迎。」</p>
<p dir="auto"><em>所以那个意外中枪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em> 奥迪尔叹了口气,他当然不能这么问。</p>
<p dir="auto">「不过……说真的。」齐格菲忽然直起身子,望向奥迪尔的双眼,「我很高兴我的第一次是和你。我根本没法想象跟除你之外的人在一起。」</p>
<p dir="auto">奥迪尔心头一热,但还是忍住了没让自己立刻挂上一脸傻笑:「我们一般管这叫『雏鸟情结』。特别是对于 GAY 来说。」</p>
<p dir="auto">「不是的……」齐格菲脸红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p>
<p dir="auto">他说得太真挚了,让奥迪尔不由得抱住他亲吻。想想也真可怕,他过去甚至想利用齐格菲的这种真挚和雏鸟情结,但现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别辜负这份信任。如果他伤害了齐格菲……奥迪尔的心阵阵抽痛。齐格菲在地上缩成一团哭泣的模样在他心里留下了伤疤。 <em>或许我想要你成为我的死神。</em></p>
<p dir="auto">吃过晚餐,收拾好茶几,奥迪尔拿出一套拼图来,齐格菲坐在茶几对面的地毯上,两个人一边拼拼图一边琐碎地闲聊着。齐格菲不停地抱怨他最近读的一本写得很愚蠢的书,从头批判到尾,奥迪尔听得直笑,忍不住问道:</p>
<p dir="auto">「既然你那么讨厌它,那干嘛还要读完呢?」</p>
<p dir="auto">齐格菲缩了缩脖子:「我只是……总在希望也许会有点好事,马上就要发生了。」</p>
<p dir="auto">奥迪尔去阳台抽烟的时候,站在城市灯火通明的黑暗中,通过落地玻璃看着自己家的客厅,他的爱人正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拼拼图。齐格菲可以侃侃而谈批判一本烂书,却不肯向奥迪尔分享他的人生。奥迪尔想要他在自己怀里痛苦地尖叫,暴露出所有伤口,对自己打开心扉就像打开双腿,求自己爱他,占有他,别离开他。他想要他破裂地摊在地上,像一堆拼图碎块那样,到处留着空缺,将那幅完整的图画告诉自己,等待自己为他拼好。</p>
<p dir="auto">烟头烫到了手指,奥迪尔恍惚地掐灭香烟,又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齐格菲望着他,用一种寂寞而又期盼的目光。</p>
<p dir="auto">「奥迪尔……」回到屋内,齐格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做伴游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p>
<p dir="auto">又来了,今晚齐格菲一直如此,不断地要求着奥迪尔向他袒露一切,钻进奥迪尔记忆的深处,用他的温柔占据所有私密的空间,像一团火焰在吞噬「私人」这个概念。他并不是故意的,但他就是让人如此难以拒绝,同时又不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p>
<p dir="auto">奥迪尔爱他。自己什么都不剩了也还是想要爱他。</p>
<p dir="auto">「感觉……你突然这么一问,我还真……」他缓缓坐到沙发上,撑着下巴,「如果你是想问有没有觉得委屈的时候,当然还是有的——任何一种行业都会有的吧。不过说真的,当伴游比我在律所实习时受的气要少多了。」</p>
<p dir="auto">「律所?你是个律师吗?」齐格菲惊讶地问。</p>
<p dir="auto">「不是。我从法学院退学了。」</p>
<p dir="auto">「啊……为什么?」</p>
<p dir="auto">奥迪尔歪歪头,微笑着看他,齐格菲脸上一红:「对不起……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p>
<p dir="auto">「没事。我突然发觉我不想学法律。」</p>
<p dir="auto">「我也觉得,很难想象你做律师的样子。」齐格菲郑重地说,「也许你真的该去学跳舞的。」</p>
<p dir="auto">「也许吧。」奥迪尔搓了搓手,「想听故事吗?关于我的客户的故事。」</p>
<p dir="auto">「好呀。」齐格菲挺直了身体。</p>
<p dir="auto">「有一位客户患有肌肉萎缩症,他整个人都……干瘪瘪的,缩成一团坐在轮椅上。他的手只能作出很小幅度的动作,平时没办法自慰。之前他都是靠护理帮他手淫的,后来他想要召妓来帮他。这种事按说不值得花那么多钱找我们这种高级伴游,而且他也不算多富裕,但是……他想要好的体验。」</p>
<p dir="auto">「……我能理解。」齐格菲玩弄着手中的拼图块。</p>
<p dir="auto">「我会用嘴帮他吸出来,还会非常小心地吻遍他萎缩的身体,我以为他会喜欢的……但是三次之后,他说他不能再见我了。他感觉我的态度很……好像我高人一等似的。唔,我的确容易表现得很骄傲,算是我的风格吧。从那次之后,我去参加了一个研习班,专门教授怎么为残障客户提供性服务的。我讨厌自己的失败,我想要能做得更好。」</p>
<p dir="auto">齐格菲把两块拼图块拼在一起,扬了扬眉,唇角带笑:「我觉得,你确实有理由骄傲。」</p>
<p dir="auto"><em>夸奖我,爱我,靠近我,了解我,在意我。让我发疯一样地爱着你。拜托你。拜托你。</em> 奥迪尔走过去,跪在他身边,捧起他的脸吻他。</p>
<p dir="auto">齐格菲靠在他怀里,把手放到他的胸口,像是要抚摸衣服下面那个黑天鹅的纹身:「我觉得自己是空的……和你比起来。」</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困惑地问。</p>
<p dir="auto">从这个角度看去,齐格菲忽闪的睫毛很长很美,但显得忧伤。他说:「我……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一直在忘记,我的生活里有很多空白。医生说这不是好现象,我需要去面对问题,不然我会越来越和现实脱节的……但我太懦弱了,我什么都不想面对。」</p>
<p dir="auto">奥迪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搂着他。原来齐格菲手中从来都没有过完整的图画。</p>
<p dir="auto">「我来你家做客,听你讲你的家人,你的生活,你的朋友,邻居,学校,工作……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白板,我只想待在这里,被你的一切所涂满,坐在你的沙发上,吃你做的饭,听你讲的故事,再也不用去想我自己了……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可是……」</p>
<p dir="auto">「嘘……没关系。没事的。」奥迪尔吻他的头发,额角,面颊,脖子,好像怎么吻他都不够,「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爱你。」</p>
<p dir="auto">「我真想能像你一样,奥迪尔,你太美好了……」</p>
<p dir="auto">「我不觉得你是空的,」奥迪尔抬起他的下巴,热忱地凝望他的眼睛,「你给了你自己一个名字。这是一种力量。」</p>
<p dir="auto">齐格菲的嘴唇抖了抖,脸上发红,低下头去。但奥迪尔又把他的脸捧起来,告诉他:「而且,你做的饼干很好吃。」</p>
<p dir="auto">他笑了。他不认为饼干很重要。可是饼干其实很重要,像名字一样重要。齐格菲,齐格菲,齐格菲。</p>
<p dir="auto">奥迪尔把齐格菲拉到床上做爱。今天晚上,齐格菲注定要承受他的热烈,承受他的爱情,要在他的床上尖叫,要被他的气息占满。齐格菲明明是一位王子,但在他渴望被奥迪尔占有时,永远都会表现得非常下贱。他主动伸出手来,被皮革手铐绑住。他跪在那里哀求着,搏动着,在奥迪尔怀里淫荡地扭着,在他的碰触下颤抖着,在他的床单上攥紧手指……</p>
<p dir="auto">「我能射在你床上吗?」被搞得迷迷糊糊的齐格菲,睁着一双失焦的眼,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会弄脏……」</p>
<p dir="auto">「好,射吧。」奥迪尔一面吻他的背,一面回答。</p>
<p dir="auto">齐格菲的阴茎一抖一抖地射出了精液,力道很大,他哆嗦着瘫下去趴着。</p>
<p dir="auto">「你不是说你是空的吗……」奥迪尔把他的腰拉起来,继续撸动那根已经射过的阴茎,「怎么喷出来这么多啊?」</p>
<p dir="auto">「呜……我……」</p>
<p dir="auto">「再来一点,还有的吧?」</p>
<p dir="auto">「啊啊啊——饶了我吧!」</p>
<p dir="auto">「我会把你榨空的……让你真的变空,然后再填满你。」奥迪尔用力按着他,明知这种过度刺激让他难过得发疯,也还是不肯停下,「你不想要这样吗?」</p>
<p dir="auto">「想要,变空……好难受,呜呜……我要……填满我……」</p>
<p dir="auto">齐格菲被弄得语无伦次,在这样的折磨之下只能一直哀声哭叫,然后又射了出来。奥迪尔在他射精时捏住他的卵蛋,像是真要从里面把每一分精液都榨干似的。他一直挣扎得很可怜,被搞射了以后便无力地趴着,等奥迪尔摸上他的臀缝涂润滑时,像是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般,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p>
<p dir="auto">「把屁股拱起来一点。」奥迪尔在他臀瓣上拍了一下。</p>
<p dir="auto">下贱的王子乖乖地向他拱起了湿淋淋的屁股:「进来……填满我吧……」</p>
<p dir="auto">奥迪尔压着他的身体插了进去,角度确保着让自己每插一下都能狠狠地撞过他的前列腺。齐格菲被操得连声尖叫,被迫连续射精的身体又倦怠又敏感,一下一下叫奥迪尔给撞击着,好像快要散架了。奥迪尔把他牢牢按住,胳膊垫到他脸下搂着他,一面吻着他的耳尖,胸膛压住他的肩膀,向他体内用力捣着。他们结合的部位发出「啪啪」的响声,伴随着齐格菲的喊叫,就像奥迪尔独自一人时幻想过的那样。奥迪尔伸手捂住他的嘴,更激烈地干他,让他在自己身下无助地哼哼。</p>
<p dir="auto">射精的时候,奥迪尔拔了出来,摘下套子射在了齐格菲的屁股上。第二次射精时,他射到了齐格菲的小腹上。第三次,他射进了齐格菲嘴里,齐格菲把精液全吞了下去。「灌满你了没?」他问他。「嗯。」齐格菲甜蜜地回答。</p>
<p dir="auto">他们做得太疯太累了,肢体纠缠着瘫在床上,没有了一点力气。奥迪尔把手放到齐格菲的后腰上轻轻抚摸着,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他记得在他大学时,总以为自己得遵循着那一套顺序:先调情,恋爱,上床,然后是确定一对一的关系,同居,互相说我爱你,求婚……可是现在?他可能遇见了一生至爱,但顺序是乱七八糟的:他们一上来就做爱,很早就说了「我爱你」,半真半假,然后他们才得知对方的名字,现在才刚开始真的约会……</p>
<p dir="auto">一切都无所谓,只要齐格菲躺在这张床上,其它一切都无所谓。</p>
<hr>
<p dir="auto">奥迪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也许是出于一种直觉。不详的气息笼罩着他,他伸手摸摸身边,齐格菲不在那里。</p>
<p dir="auto">他揉揉眼睛,挣扎着从半睡半醒的状态里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先去看了一眼卫生间,齐格菲也不在那里。然后他转头往黑漆漆的阳台上瞟去,看到齐格菲正坐在椅子上。</p>
<p dir="auto">奥迪尔从客厅打开阳台门,齐格菲蜷缩在那里,穿着奥迪尔的睡衣,双脚光溜溜的。他正在哭,哭得很厉害,双肩发抖。</p>
<p dir="auto">「嗨……夜里有点凉,我们先进去吧。」奥迪尔小心地走过去。</p>
<p dir="auto">他拉住齐格菲的手时,齐格菲控制不住地钻进他怀里。奥迪尔抱紧了他,拍着他的背,把他拉起来。</p>
<p dir="auto">「我想要看看你的阳台……」他抽抽搭搭地说,「我……」</p>
<p dir="auto">「好,好,白天再看吧。」奥迪尔扶着他进了客厅,让他坐到沙发上,用毯子盖住他冰凉的脚。</p>
<p dir="auto">「我想看看,想象一下,夏天的模样……『夏天气息的阳台』,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p>
<p dir="auto">「唔,我可能会在那里放上饮料机?我也说不好,还在想。」奥迪尔搂住他的肩,让他靠进自己怀里。</p>
<p dir="auto">「然后我想,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个阳台在夏天时的样子了……我……」齐格菲停住了,把脸埋在奥迪尔的胸口,放声大哭。</p>
<p dir="auto">奥迪尔呆呆地摸着齐格菲的肩膀。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然而他又不敢问。</p>
<p dir="auto">齐格菲哭了好一阵,奥迪尔真怕他脱水了,安抚了一会儿,就去给他倒水喝。齐格菲把杯子拿在手里,苦涩地说:「奥迪尔的杯子。」</p>
<p dir="auto">「嗯。」其实这是专给客人用的杯子,奥迪尔笑着拨弄他的头发,「我的杯子。给你用。」</p>
<p dir="auto">「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做多久……我不知道。」齐格菲哭红的眼睛看住他,「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时间像是借来的,马上就要被收走了,我好害怕呀……」</p>
<p dir="auto">奥迪尔胸口一阵揪紧,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别怕,我们一步一步来。有多久算多久。」</p>
<p dir="auto">茶几上,拼图还未完成,散乱一摊。但是奥迪尔发现,不知何时,齐格菲把其中一小块给拼好了,放在整体右下角,显得很突出——那是两只湖中的天鹅。在破碎不成型的世界里,他们依偎在一起,保护着彼此,漂浮在冰冷的水中。</p>
<p dir="auto">终于把齐格菲哄睡了之后,奥迪尔已经精疲力尽了,可他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明。</p>
<hr>
<p dir="auto">奥迪尔给齐格菲做好了早饭,鸡蛋牛油果三明治,还有牛奶。齐格菲起床的时候,眼睛有点肿。他沉默着微笑,坐在岛台前和奥迪尔一起吃完了早餐,然后回去卧室换衣服。</p>
<p dir="auto">他要走了。奥迪尔在客厅踱步,等待着不可避免的分别,盘算着他该说点什么,好叫齐格菲更安心。这不会是一场容易的恋爱,他们必须保持一条心。</p>
<p dir="auto">可是齐格菲走出来时,在他面前放下了一个鼓鼓的信封。奥迪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p>
<p dir="auto">这会是他给奥迪尔带来的礼物吗?就像漂亮的花束和饼干盒子那样?大概是一件最后的惊喜礼物。对,肯定是这样。</p>
<p dir="auto">打开信封,看到纸钞的边缘,奥迪尔眼前一黑,双腿发软。</p>
<p dir="auto">「为什么?」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无比虚弱。</p>
<p dir="auto">「我只是……你就收下吧。」齐格菲低下头,不敢看他。</p>
<p dir="auto">奥迪尔的眼眶发热。他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发出一阵冰冷的笑声:「计算得正好,从昨天你来,到今天早上,一个小时也不差,是我平时的价钱。」</p>
<p dir="auto">「奥迪尔……」</p>
<p dir="auto">「所以对你来说,我们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交易?」</p>
<p dir="auto">「不是这样的,奥迪尔,我是真的——」</p>
<p dir="auto">「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奥迪尔咆哮起来,把信封狠狠甩在岛台上。</p>
<p dir="auto">齐格菲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抱住自己的双臂,作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来:「你、你不是说过,即便我想要继续付钱给你,你也不会拒绝的吗?」</p>
<p dir="auto">「我……我是说过,因为当时……可是后来,我还以为……你、你问我的真名,你还说你爱我!」</p>
<p dir="auto">「我说的不是假的。我只是……让我给自己留条退路,行吗?」齐格菲脸色苍白,「如果有一天一切都毁了,我至少还可以跟自己说,我们各取所需了。」</p>
<p dir="auto">奥迪尔震惊地看着他:「你……这样真的有必要吗?这到底是你的退路,还是你本来的目的?」</p>
<p dir="auto">「你别这样……你自己不是说过,你想让我感到安全吗?」齐格菲又向后退了一步,「你说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不会勉强我任何事的。」</p>
<p dir="auto">他拿所有奥迪尔保证过的话来堵奥迪尔。这是个陷阱,这他妈就是个陷阱。齐格菲从来没把自己当真,没把他们当真过。他仍然活在他的幻想里,活在他编造的舞台上,奥迪尔是他的演员,他的布景板,他的油漆涂料。他像火焰一样吞噬了奥迪尔,用黑天鹅尸体上的羽毛织成围巾。而奥迪尔想要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p>
<p dir="auto">奥迪尔的头脑一阵眩晕,他撑在高脚椅上,攥紧了拳头:「好吧,那就算我反悔了吧。」</p>
<p dir="auto">「奥迪尔……这就只是钱罢了,我、我可能什么别的都给不了你,你就收下它吧,至少让我能照顾到你的生计……这有什么不行的呢?」</p>
<p dir="auto">「钱有时候不仅仅是钱。」奥迪尔痛苦地说,「钱是我用来区分工作和私人的界限,做我们这行的都需要有一个界限。」</p>
<p dir="auto">「那你就当它是私人的钱!当它是我给你的礼物……」</p>
<p dir="auto">「我不能。」奥迪尔短促地说,「我懂了,钱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p>
<p dir="auto">齐格菲怔住了,他犹豫地问:「你的意思是……」</p>
<p dir="auto">「出去。」奥迪尔闭上眼睛,不再看他。</p>
<p dir="auto">「奥迪尔……」</p>
<p dir="auto">「出去,别让我动手赶你。」奥迪尔揉了揉眉心,他太疲惫了。他转过身,走向沙发。「你不能再来我家了。出去。」</p>
<p dir="auto">「不……不,别这样对我,奥迪尔,求求你……」齐格菲失魂落魄地向他走来,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奥迪尔甩开了他。</p>
<p dir="auto">「你不用求我,」奥迪尔冷冷地说,「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钱收回去。」</p>
<p dir="auto">齐格菲的身影看起来好像一下子小了一圈,是有什么魔法发生了吗?他太憔悴了,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了。奥迪尔拼命克制住自己想拥抱他的冲动。</p>
<p dir="auto">「对不起……」齐格菲小声说,「我不是想要伤害你。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就真的会被你的颜色涂满,什么都不剩了。我会疯掉的……」</p>
<p dir="auto">「出去。」奥迪尔说。</p>
<p dir="auto">他出去了。</p>
<p dir="auto">奥迪尔闭眼定了定神,麻木地转过身,看到茶几上不完整的拼图,天鹅相互依偎着,漂浮在空洞破碎的宇宙中。</p>
<p dir="auto">他把拳头砸在拼图上,把它们打散,四面八方全部甩到地上,直到再也没有哪幅梦幻般的画面,可以在眼前欺骗他。</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9]]>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9/2021-04-26T14:45:22.846543+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4-26T14:45:22.846543+00:00<![CDATA[<p dir="auto">「我想见你。求你了。我需要你。」</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性骚扰, Hurt/Comfort</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9150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8</a> | 9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 </p>
<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本章有性骚扰的描写,包括言语骚扰,威胁,强行亲吻和抚摸,还有轻微的肢体暴力。</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8"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奥迪尔觉得自己很蠢。</p>
<p dir="auto">每一通打出去没被接听的电话,每一条已读不回的短信,每一个自己打下的表情符号,全都在嘲笑他。渐渐地,他感觉自己才像是杰克那种跟踪狂——他就差去齐格菲所在的大使馆堵门了。</p>
<p dir="auto">这也不是没想过,但哪怕奥迪尔再怎么急切,他也做不到这种程度。一想到齐格菲会用一种躲闪和恐惧的目光看自己,误以为自己要毁掉他的生活,奥迪尔就浑身发冷。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追求会被齐格菲瞧不起,他担心的是齐格菲再也不能在自己怀中感到安全。</p>
<p dir="auto">空闲的时候,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写一封邮件给齐格菲。</p>
<p dir="auto">然后他看到了草稿箱里,一封又一封,他试着想要写给安娜贝尔的信。</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笑,点开最近的一封,从头读到尾,摇了摇头:「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她看了会更生气的。」</p>
<p dir="auto">他把光标放在「删除」指令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动。他又点开了下一封。</p>
<p dir="auto">「唔,这封稍好一点,但也还是……唉,克里斯,克里斯,为什么你总在抱怨她?」自言自语不是个好现象,但是奥迪尔现在过于烦躁了,他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可以缓解。</p>
<p dir="auto">如果拿出决意挽回齐格菲的架势,来试着弥合与姐姐之间的关系,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了吧。奥迪尔沮丧地看着草稿箱里的信件,没有一封适合发出去的。如果他能跟安娜贝尔当面谈谈……不,那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上次当面谈谈的时候,是什么后果?</p>
<p dir="auto">他终于开始写一封新的邮件,向齐格菲详细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愿——他知道他是个王子了,他不敢想象齐格菲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他明白其中的利害,明白他的担忧,所以他不会勉强他任何事,也不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别的什么。「唯有你,」他写道,「我想要的唯有你。如果你坚持还要付我钱,我不会拒绝。我唯一想让你知道的就是,这对我来说是真的,对你来说不是,那也没关系,你可以决定你自己的真实和幻想,只要能让你感到安全。我会在明天(23 日) 14 时在『我的房间』里等你,如果你不出现,那么我再也不会打扰你。可要是你还愿意给我们一点点机会,就请你来找我。如果你有事不能来,可以告诉我。齐格菲——我仍然这样称呼你,因为我迷上的人是齐格菲,我不在乎这个人有几分真实,我只知道当我拥抱他时,手臂永远都不够紧。」</p>
<p dir="auto">信里提到的「我的房间」是奥迪尔在一家酒店的常驻房间,一般来说客户如果没有特别指定见面的地方,他就会和客户约在那里,已经快成了他半个家了。齐格菲去过很多次。奇怪的是,奥迪尔明明在那里睡过很多客户,但齐格菲去了却很高兴,好像叫他发现了一个奥迪尔熟悉的地方,就可以更接近奥迪尔了。他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不太遵循常理,至少不像是个王子会有的想法……哎,不过奥迪尔以前也没见过王子啊。</p>
<p dir="auto">发送之后,奥迪尔又看了看在草稿箱里那些一直没能发给安娜贝尔的邮件,惊讶地发现,原来在他心里,齐格菲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一个人,到了此刻,种种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不怕被他知道。回想起来,奥迪尔虽然也没有和他怎么倾心相谈过,但就是感到有什么话都可以顺畅地向齐格菲讲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亲近又温暖的感觉,会让奥迪尔对他抱有着不合理的依赖。</p>
<p dir="auto">奥迪尔傻乎乎地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告诉他自己写了邮件过去,让他看一眼。原来人只要停止骗自己,就可以如此诚实。奥迪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他不再有煎熬的感觉。</p>
<p dir="auto">暂时放下齐格菲,奥迪尔开始做色情直播。他有很多同行喜欢主做网络服务,更方便快捷,没什么风险。但奥迪尔更喜欢和人见面上床,喜欢肉体实实在在相连的感觉,温度,汗水,气息,乱糟糟的床单……色情直播不会带给你这种独特的感受。奥迪尔做这个也是一种认识新客户的方式,这类客户没有通过薇薇安的筛选,但他会要求有其他同行做担保。</p>
<p dir="auto">这一次有位打赏很高的用户想要看他用一根漂亮昂贵的假阳具捅后面,奥迪尔满足了他的要求,老实说,那玩意收藏价值大于实用,放进去不太舒服,但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极具观赏性,吸引着屏幕另一边无数双眼睛,也是带来快感的一部分。奥迪尔没有高潮,但总的来说他感觉还不赖。</p>
<p dir="auto">直播结束后,照例要和打赏最多的用户私聊几句,是个陌生的 ID,叫「wwddxx」,太随便了,奥迪尔苦笑了一下。</p>
<p dir="auto">奥迪尔:感谢你的支持,还满意吗?</p>
<p dir="auto">wwddxx:你好像没有高潮。</p>
<p dir="auto">奥迪尔:是啊,很遗憾,也许你可以帮帮我?</p>
<p dir="auto">wwddxx:更喜欢我的鸡巴?</p>
<p dir="auto">奥迪尔:我很乐意了解一下。</p>
<p dir="auto">wwddxx:你跟每个人都这样说吗?只要给的钱够多?</p>
<p dir="auto">奥迪尔在屏幕前翻了个白眼,打字:不会,还得有礼貌才行。</p>
<p dir="auto">wwddxx:我冒犯到你了?抱歉,我一直看你的直播,很喜欢你。</p>
<p dir="auto">奥迪尔:可我之前没见过你。</p>
<p dir="auto">wwddxx:我用过别的名字,但从没达到过最高打赏。</p>
<p dir="auto">奥迪尔:为什么换名字呢?让我多认识你一下不好吗?</p>
<p dir="auto">wwddxx:可你已经认识我了。奥迪尔,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你下面的洞都还记得我鸡巴的形状。</p>
<p dir="auto">莫名其妙地,奥迪尔背上一阵发凉,他甩了甩头,决定不理这个人了。他随便打上去了几句话,就要告别,对方发来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见到你,我会把你操得发不出声音来。」</p>
<p dir="auto">做梦吧,见个鬼啊。奥迪尔登出了账号。</p>
<p dir="auto">刚准备做点别的什么,忽然邮箱发来新邮件的提醒,奥迪尔很兴奋——会不会是齐格菲?但他失望地发现不是,邮件主题是空的,来自一个非常陌生的邮箱地址,他点开来,内容是:「我认识你,奥迪尔,你想要我操你,你的身体已经等不及了。」</p>
<p dir="auto">奥迪尔的胃里一阵翻腾,「啪」地一声把电脑合上了。他站起来,浑浑噩噩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漫无目的地划拉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找齐格菲的名字。</p>
<p dir="auto">太荒唐了,他又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的事,怎么还像个新人一样慌张,甚至还想向齐格菲撒娇……他手里现在拿着的根本不是工作手机,私人手机上没有齐格菲的号码。</p>
<p dir="auto">齐格菲和他之间并不存在私人关系。</p>
<p dir="auto">奥迪尔颓然倒在沙发上,摸出工作手机,窝在那里好一阵子。终于,他给齐格菲发了一条短信:</p>
<p dir="auto">「我想见你。求你了。我需要你。」</p>
<p dir="auto">他把手机扣在沙发上,脸埋进靠垫里,双腿蜷缩起来靠在胸前。如果手机没有发出声音的话,他应该会就这样倒在这里,一直到死去吧。</p>
<p dir="auto">手机响了。</p>
<p dir="auto">奥迪尔抬起头,看着手机倒扣的屏幕发出的光芒,隐隐约约在沙发的布面上闪烁,像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他伸出手去,将手机翻过来,看着齐格菲的名字和留在锁屏上的一句话:</p>
<p dir="auto">「你还好吗?」</p>
<p dir="auto">奥迪尔把手机捧在掌中,惊异于这个小小的东西牵动了人们那么多喜怒哀乐。「我没事。」他打字道。</p>
<p dir="auto">「抱歉,这些天我一直没回复你……我看到你的邮件了。需要我现在就去见你吗?我得先想办法脱身,但我会去的。我会为你推掉任何事。」</p>
<p dir="auto">奥迪尔张大了嘴,读着屏幕上的字,每个字他都认识,但里面传递出的信息让他大脑过载了。即便是他和齐格菲最亲近的日子里,他都不敢想象这种话会从齐格菲口中说出。</p>
<p dir="auto">「不,不用。明天就行,按照邮件里的约定。」</p>
<p dir="auto">「明天 14 点,在你的房间。」</p>
<p dir="auto">「是的。」</p>
<p dir="auto">「奥迪尔……我好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p>
<p dir="auto">奥迪尔抿了抿嘴唇,心一阵狂跳:「我也想你。没事,我也什么都不知道。」</p>
<p dir="auto">又和齐格菲互相发了几句黏糊糊的肉麻话,奥迪尔从沙发上一骨碌坐起来,精神抖擞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又多了一封来自那个陌生发件人的邮件,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删除拉黑。</p>
<p dir="auto">齐格菲要回到他身边了,现在没有任何事能破坏他的好心情。</p>
<hr>
<p dir="auto">用房卡开门的时候,奥迪尔都是在笑的。实际上,从昨天收到齐格菲的短信后,他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p>
<p dir="auto">他隐约听到身后,走廊对面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以及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在意。奥迪尔的大脑此刻正在种种温暖的想象之中驰骋。</p>
<p dir="auto">然而踏入房间才一步,他的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向前倒去,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地板的纹理在眼前扭曲着,好像一团星云。所有想象都化成了迷雾。</p>
<p dir="auto">「好久不见,奥迪尔。」非常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伴随着门「喀哒」关上的声音,奥迪尔的心一阵冰凉。</p>
<p dir="auto">他的反应不算慢,哪怕恐惧从胸口升上来,攥紧了他的喉咙,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他果断地爬起来,逃向茶几,听到身后扑空的人发出咒骂声。他抓起茶几上的厚重玻璃烟灰缸,怒火中烧,转过身去,面对着入侵者。</p>
<p dir="auto">「杰克,」他咬牙切齿道,「我有限制令,你是打算坐牢吗?」</p>
<p dir="auto">很久没见到的那张面孔依旧俊美,胡子修理得很漂亮,眼睛透出狡狯的光芒。「别忙,把手里的东西先放下。」</p>
<p dir="auto">「做梦去吧。」奥迪尔冷笑着,「昨天的也是你吧?直播之后和我聊天的那个用户?」</p>
<p dir="auto">杰克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是我。这个房间真让人怀念啊……我在对面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总算等到了你。」</p>
<p dir="auto">「给我滚!」</p>
<p dir="auto">「安娜贝尔·里德,她今晚在霍格城的中央大剧院有一场演出。」杰克用手掸了掸袖子,「你作为她的弟弟,肯定希望她能演出成功吧?大概不想要她发生什么意外?比如……真的折断一条腿之类的?」</p>
<p dir="auto">奥迪尔握着烟灰缸的手开始发抖。</p>
<p dir="auto">「哎,我花了挺多力气才查出你的家庭关系来。你好像和家人不算很亲近啊?除了她以外。如果不是她几个月前刚来看过你,我也没那么容易定位到她。」杰克笑着,向他走近了几步,「没事,奥迪尔,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有我最懂你,最珍视你,有我在,你不需要什么家人。你也明白的,对不对?你爱我。」</p>
<p dir="auto">「你这个疯子。」奥迪尔颤声说,「别碰安娜贝尔。」</p>
<p dir="auto">「可以,我当然可以不碰她,只要你让我多碰碰你。」杰克的声音变得温柔,他离奥迪尔越来越近了,「我好想你啊……见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p>
<p dir="auto">「你在唬我,」奥迪尔吞咽着口水,试图冷静,「你人在这里,鞭长莫及,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安娜贝尔。」</p>
<p dir="auto">「你的身体……看着你用那个漂亮的大鸡巴插在小穴里,淫荡地扭动着……我射了好几次。」杰克舔了舔嘴唇,奥迪尔一阵颤栗,「去床上,我会满足你的。没有人能像我这样让你得到满足。」</p>
<p dir="auto">「滚出去。」</p>
<p dir="auto">「放下来……乖。」杰克的脸已经明晃晃地来到了跟前,他的手握住了奥迪尔的,将烟灰缸拿开,放到茶几上。奥迪尔什么动作都没做。「对,就像这样,你想要我……宝贝,你的身体还记得我,记得我每次是怎么操得你浑身发抖的。」</p>
<p dir="auto">「别碰我。不然你会被关起来,在监狱里掉光头发的。你秃头的样子肯定会很丑的。」</p>
<p dir="auto">「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你难道不在乎你姐姐了吗?」杰克露出迷人的笑容——曾经,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奥迪尔陷入了悲惨的幻觉里。</p>
<p dir="auto">「你在唬我。」奥迪尔坚持说。但他的声音显得那样空虚。 <em>安娜贝尔。</em> 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奥迪尔的心就抽痛着。如果安娜贝尔会受到伤害……奥迪尔一辈子也没法原谅自己。他给姐姐造成的痛苦还不够多吗?</p>
<p dir="auto">「我不是。你了解我,我是个行动派。」杰克的声音到底为什么能那么温柔,同时又那么冷酷的?他的手指轻轻摸着奥迪尔的耳廓,「去床上,脱掉衣服,让我们快活一下。」</p>
<p dir="auto">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奥迪尔的胳膊,紧得让他疼痛。奥迪尔没有反抗,麻木地任凭杰克把他拉到床边,他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深切的恐惧,想逃走的冲动和对安娜贝尔的担忧混杂在一起,找不到退路,找不到出口。</p>
<p dir="auto">直到杰克将他仰面推倒在床上,欺身压向他,热烈地吻他的嘴唇,他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推杰克。杰克抓住他的手腕,按到他头上,陷入床垫里。「今天这是怎么了,宝贝?」杰克沉重地喘息着,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想要我粗暴一点?」</p>
<p dir="auto">「放开我!」害怕让奥迪尔的声音都变了调,恶心的感觉一阵阵在胃里搅动,绝望像寒冰丝丝笼罩了他。他试图挺起上身,撞向杰克——</p>
<p dir="auto">「啪!」清脆的耳光声听起来好像在世界的另一头,奥迪尔的半张脸变得火辣辣的,他发不出声音,身体僵硬。后脑被砸的地方还在阵阵作痛,脸上又灼烧起来,屈辱感压得奥迪尔快要窒息了。</p>
<p dir="auto">杰克的手扯住他头发的一刻,奥迪尔失声叫了起来。</p>
<p dir="auto">「混蛋!放开!」</p>
<p dir="auto">杰克的身体牢牢地压着他,折磨他,摧毁他,泪水模糊了奥迪尔的眼角。他忽然想起了齐格菲……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抱着他,亲吻他的眼帘,向他倾吐自己的思念。他还能再见到他吗? <em>我想见你。我需要你。</em></p>
<p dir="auto">他的许愿真的实现了。他看到了齐格菲。</p>
<p dir="auto">准确说,是看到了黑色的枪管,和枪管后面齐格菲的脸。那真的是他吗?</p>
<p dir="auto">枪口顶在了杰克的脑后。齐格菲的眼睛在燃烧:「你再碰他,我就一枪崩了你。」</p>
<p dir="auto">没错,那是齐格菲的声音。这不是幻觉——大概不是。奥迪尔眨了眨被泪水溢满的双眼,试图分辨出真实和虚幻的界限。</p>
<p dir="auto">杰克狼狈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在枪口下举起双手。齐格菲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但他的脚步非常稳定,将杰克逼得连连后退。接近房门时,他晃了晃枪口:「出去!」</p>
<p dir="auto">杰克的身影消失后,齐格菲冲过去把门从内部锁上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摇摆着,几乎要跌倒在地上了。</p>
<p dir="auto">奥迪尔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他,脑子根本处理不了现在的情况,视线也有些模糊。齐格菲转身向他跑来,突然停下,把枪先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才重新回到奥迪尔身边。</p>
<p dir="auto">「你怎么样?奥迪尔?」齐格菲跪在他身前,手指非常轻柔地碰了碰火热的脸颊,「他伤到你了?」</p>
<p dir="auto">奥迪尔的嘴张了张,但没能发出声音。</p>
<p dir="auto">「别怕,他走了。」齐格菲捧着他的脸,「没人能伤害你。我在这里。」</p>
<p dir="auto">奥迪尔点点头,小心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卫生间,齐格菲跟着他,扶着他的胳膊。奥迪尔跪在马桶前,开始呕吐。齐格菲安慰地抚摸他的背脊,掌心的热度仿佛能够透过层层衣服,来到奥迪尔的皮肤上。胃都吐空了,他爬起来洗脸,让冰凉的水刺激着麻木的头颅。齐格菲就那样站在他身边,默默地把毛巾递给他。</p>
<p dir="auto">「奥迪尔……」他温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杰克的声音也可以很温柔,但同时又会很可怕。齐格菲不会让人感到可怕,哪怕他手里握着一把枪,他都不会让奥迪尔感到害怕。</p>
<p dir="auto">奥迪尔终于按耐不住,抬手抱住了他。齐格菲在他的怀里。齐格菲救了他。怎么好像每次,奥迪尔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真的就会在那里?这到底是谁在满足谁的幻想啊?</p>
<p dir="auto">回到卧室里,奥迪尔的手还在发抖,但他手忙脚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安娜贝尔的电话。齐格菲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p>
<p dir="auto">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奥迪尔的指甲快要嵌进自己手掌的肉里面了。安娜贝尔冰冷的尸体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奥迪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p>
<p dir="auto">「别怕……别怕。」齐格菲搂住他的肩。</p>
<p dir="auto">「喂?克里斯?」安娜贝尔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她还活着。</p>
<p dir="auto">「安娜贝尔……」奥迪尔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你没事吧?」</p>
<p dir="auto">「我?我挺好的啊。你怎么了?」安娜贝尔听上去忧心忡忡,「你的声音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p>
<p dir="auto">「我……你还记得杰克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跟踪狂。」</p>
<p dir="auto">「我记得,」她紧张了起来,「天啊,你怎么了?他做了什么?」</p>
<p dir="auto">「我没事。我是说……他知道你了,他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在哪里,还知道你今晚有演出。」奥迪尔悔恨地低下头去,「你得保护好自己,我怕他……」</p>
<p dir="auto">「好,好的,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多加小心的,我们有安保人员。倒是你……他到底做了什么?」</p>
<p dir="auto">「他袭击了我——别担心,我没事,他已经走了,我等下就报警。」</p>
<p dir="auto">「克里斯……太可怕了。你现在安全吗?有人在身边吗?」</p>
<p dir="auto">「有的,有的,陪我的人还有把枪,你不用担心我。」</p>
<p dir="auto">「呃……让你和一个有枪的人待在一起,我很难不担心啊。」</p>
<p dir="auto">「真的不用,他救了我。」奥迪尔轻声说。他向身边看去,发现齐格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离开了卧室,还把门虚掩上了,给他留下私密的空间和姐姐说话。</p>
<p dir="auto">「唉,那好吧,你等着我,我这就买机票,很快就能——」</p>
<p dir="auto">「什么?什么机票?」奥迪尔愣住了。</p>
<p dir="auto">「去找你啊!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你需要我。」安娜贝尔非常干脆地回答。</p>
<p dir="auto">温暖的感觉瞬间溢满奥迪尔的胸口:「不,你还有演出……」</p>
<p dir="auto">「演出能有你重要吗?」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怪我,老让你觉得我不够重视你……」</p>
<p dir="auto">「安娜贝尔……」奥迪尔实在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我真的很抱歉……把你卷进这种麻烦里面。」</p>
<p dir="auto">「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受害者啊!」她急切地说,「杰克是个变态,这可不是你的错。」</p>
<p dir="auto">「我很抱歉,我、我一直是个任性又自私的小鬼,只知道考虑自己……」</p>
<p dir="auto">「克里斯……别,那些都是气话罢了。我也做错过很多事。」</p>
<p dir="auto">「原谅我好吗?我爱你。」奥迪尔轻声说。</p>
<p dir="auto">「当然,当然。我也爱你。」</p>
<p dir="auto">他们沉默了一阵,奥迪尔用手抹了抹眼泪,再度开口:「你就别过来了——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和舞团的人在一起,可能还更安全,你来了,杰克也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呢?就算是为了我,你还是先留在那边吧。」</p>
<p dir="auto">「你说得也有道理,行吧。」安娜贝尔无奈地说,「但我会尽快去找你的,好吗?」</p>
<p dir="auto">「好。」</p>
<p dir="auto">「你每天都得跟我视频通话报平安,知道吗?」</p>
<p dir="auto">「知道了。」</p>
<p dir="auto">「那个有枪的人,让他把枪看好了,可别走了火。」</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你得早点去报警,有什么事就找我。」</p>
<p dir="auto">「明白。」</p>
<p dir="auto">奥迪尔就这么一项又一项地听从着姐姐的嘱咐,眼泪渐渐止住了。安娜贝尔的声音让他特别安心,哪怕相隔千里,这也是他们最为接近彼此的时刻。</p>
<p dir="auto">挂断电话后,齐格菲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迷你吧里的饮料瓶,让奥迪尔冷敷一下被打的脸。奥迪尔一手将他拉入怀里,吻他的头发。</p>
<p dir="auto">「谢谢你救了我……」奥迪尔在他耳畔轻声说。</p>
<p dir="auto">「你没事就好。」齐格菲拍着他的背,抬眼看他。</p>
<p dir="auto">「吓坏你了吧?」奥迪尔亲了亲他的脸。</p>
<p dir="auto">齐格菲深深地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的头发,点点头:「我是很怕……怕你被伤害。」</p>
<p dir="auto">奥迪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反复对安娜贝尔说「我没事」,也还是没法把这句话变成真的。他的身体还在发抖,杰克残留的气息依旧叫他作呕。如果不紧抱着齐格菲,他可能就要晕过去了。他恨自己这么软弱。明明不管是安娜贝尔,还是齐格菲,都在尽力安慰他了,他最关心的人都在为他担心……</p>
<p dir="auto">「稍微躺一下吧,好吗?」齐格菲揉了揉他的头发。</p>
<p dir="auto">奥迪尔点点头。</p>
<p dir="auto">齐格菲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弄好枕头,让他靠在上面,然后半躺在他身边抱住他,把冰饮料贴在他脸上。奥迪尔轻轻地偎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遇见天鹅的那个晚上,被自己的表亲侵犯的那个晚上,齐格菲当时到底有多么绝望和害怕啊?他当时只有一个人,根本没人能帮他……如果奥迪尔能够前往那一天,那一刻,去保护齐格菲,该有多好啊。</p>
<p dir="auto">奥迪尔清了清喉咙:「那个人叫杰克,是我过去的客户。」</p>
<p dir="auto">「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用。」齐格菲低声说。</p>
<p dir="auto">「我们曾经非常……亲近。他就好像把我真的当作是他男朋友一样。他带我去他朋友那里做客,把我介绍给他们。他带我去他家。我们一起去度假,他给我讲他分手的前男友。我陪他看房子,好像一对准备迁入新居的新婚夫夫……我还从没跟哪个客户那么接近过。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种很真实的联系。」</p>
<p dir="auto">齐格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呢?」</p>
<p dir="auto">「然后……他开始嫉妒,嫉妒我其他的客户,嫉妒随便哪个和我说话的人。有一次他……他让我很紧张。晚上,在我们的房间里,他质问我,白天在泳池边和我说话的人是谁,我和那个人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很喜欢他……我一再否定,向他保证我眼里只有他。接着他送了我一把钥匙。」</p>
<p dir="auto">「一把钥匙?」</p>
<p dir="auto">「他买下了那栋房子,我们一起去看过的那栋。为我买的,我可以随便住,我喜欢怎么装饰都可以,全都随我。那里就是我们的家。」奥迪尔恍惚地讲述着,「没有人为我做过这种事,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蠢,但他让我头脑发热,哪怕我已经感觉到他对我的执着不太对劲……」</p>
<p dir="auto">奥迪尔的声音变得微弱,他把冰饮料从脸上拿开,扔在床上。齐格菲拉住了他的手。</p>
<p dir="auto">「他问我的真名,问我一些其它的私人问题,我瞎编了一些告诉他。他生气了,他知道我在说谎,因为他那个时候已经在调查我了。他开始在床上羞辱我,说我只有靠着卖身才能高潮,事后又向我道歉,说他实在太嫉妒了。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他开始出现在我常去的餐厅,电影院,跑到我家门口等我,给我的私人手机打骚扰电话。最后我别无他法,只好申请了限制令。」</p>
<p dir="auto">「我很遗憾,你遇到这种恶心的事。」齐格菲抚摸着他肿痛的脸颊,心疼地说。</p>
<p dir="auto">「恶心?说真的,我刚开始挺享受他对我的那种迷恋。我不在乎……我是说,他想要的并不是我,他不是真的在意我,他只是想象出了一个能满足他欲望的人,换成任何一个伴游他都会这样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p>
<p dir="auto">奥迪尔停住了,齐格菲捏了捏他的手掌:「可是什么?」</p>
<p dir="auto">「可是……可是我也不在乎『真实的我』,操,我自己都不喜欢真实的我。所以我继续放纵着他,让他把我当个幻想,当个完美的雕塑,当成随便什么,只要他给我足够的关注,把我捧在手心里,把我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重要,都更特殊……那么,被当成一个虚幻的异类,而不是个活生生的人来获得爱,又有什么关系呢?」</p>
<p dir="auto">「天哪……奥迪尔……别这么说。」齐格菲哀叹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忧郁地直视他的眼睛,奥迪尔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p>
<p dir="auto">「所以我能懂你,真的,齐格菲,我理解的。」奥迪尔的声音开始哽咽,「你认为幻想更安全,有时候的确是。所以没关系,你决定怎么做都行,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有多真,我不……」</p>
<p dir="auto">齐格菲惊讶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痛楚,奥迪尔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p>
<p dir="auto">手指轻柔地抚过了奥迪尔的耳尖,齐格菲的嘴唇离他那么近,吐息的热气弥漫在他的肌肤上。齐格菲问:「你的真名是什么?」</p>
<p dir="auto">奥迪尔哭了。</p>
<p dir="auto">他今天好像老是在哭。他拽着齐格菲的袖子,把脸埋在温暖的脖颈上,放肆地哭泣。</p>
<p dir="auto">「克里斯……克里斯·里德。」他一边抽噎着一边说。</p>
<p dir="auto">「嘘……嘘……」齐格菲搂住他,拍着他的背,「好的,好的。那么,你希望我叫你『奥迪尔』,还是『克里斯』?」</p>
<p dir="auto">「『奥迪尔』吧。」他抬头看着齐格菲,脸上发热,「你……你让这个名字有了更多的意义。我喜欢你这样叫我。」</p>
<p dir="auto">「好。」齐格菲笑吟吟地说,「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名了,是吧?」</p>
<p dir="auto">「可我不知道怎么发音。」奥迪尔现在鼻音很重,说起话来听着都很可笑,更别提是去试着念一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念的名字了。</p>
<p dir="auto">齐格菲乐了:「以后我再教给你怎么发音。现在,你还是叫我『齐格菲』。」</p>
<p dir="auto">奥迪尔闭上了眼睛,欣慰地靠在他怀里,点头道:「好的。齐格菲。」他念着他的名字,好像那是一个咒语,念出来就可以从天鹅精灵那里获得幸福。</p>
<p dir="auto">「奥迪尔,我喜欢真实的你。」齐格菲的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比这个世界美好得多的地方,「你很重要,你很特殊,而且你不是一个幻想……即便我想要把你当作幻想,你也总是会跳出来,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说你不是。我从没认识过任何一个人,像你这么真实。」</p>
<p dir="auto">说完,齐格菲吻了他,原始而又真挚,热烈不顾一切的吻,只有齐格菲才知道怎样去亲吻的吻。从奥迪尔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渴望自己能永远被他这样亲吻。他的手掌抚摸着奥迪尔的肩膀,像抚摸一位深爱的情人。</p>
<p dir="auto">「奥迪尔……我爱你。」齐格菲呢喃道。然后他把告白封入奥迪尔的双唇,让他甚至根本没时间去回应。</p>
<p dir="auto"><em>我也爱你。</em> 奥迪尔在心里说。</p>
<p dir="auto">「跟我讲讲更多你的事,」齐格菲放开他的嘴唇时,这样说,「让我知道真实的你。你叫克里斯,刚刚和你通电话的,是你的家人吗?」</p>
<p dir="auto">「我姐姐。」奥迪尔喘了口气,「她叫安娜贝尔。你看,这是我和她的合影……」</p>
<p dir="auto">他乱七八糟地给齐格菲讲着,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告诉他他爱他,吻他。</p>
<p dir="auto">齐格菲贴着他的脸,说:「我也不知道我能……我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我到底都能做什么,我保证不了……但我会试试看,尽量试试……这样行吗?」</p>
<p dir="auto">「可以。可以。」奥迪尔掀起了他的衣服,抚摸他的身体。</p>
<p dir="auto">「呃……你想做?」</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p>
<p dir="auto">「我要你。」奥迪尔含住了他的乳头,齐格菲吸气的声音特别淫靡。</p>
<p dir="auto">但是,当他拉开拉链,脱掉自己的裤子时,忽然就停了下来,愣在那里很久。齐格菲爬起身,抱着他,说没事的,不做了。他想说对不起,但说不出口。</p>
<p dir="auto">齐格菲放了热水,褪去他的衣服,让他靠在浴缸里,一点点清洗他的身体,把他身上杰克的味道都洗掉。细小的泡沫在皮肤上破碎,带来非常奇妙的触觉。齐格菲湿漉漉的手掌擦洗着大腿的内侧,奥迪尔在水中向他敞开自己所有最私密的部位,接受他的照料,仿佛一只受伤的天鹅。</p>
<p dir="auto">直到浴缸里的热水变凉,他才从里面出来,齐格菲用浴巾裹住他,洁白,柔软,温暖,舒适。他倒在床上,齐格菲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肩,守着他入睡。</p>
<p dir="auto">他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里都有一位王子。他们的名字像棉花糖一样,黏黏的,甜甜的。</p>
<hr>
<p dir="auto">「你准备什么时候报警?」吃晚饭时,齐格菲问道。</p>
<p dir="auto">「明天早上吧,我想带上我的律师。」奥迪尔犹豫了一下,「不过……」</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们可能会想要找你笔录。当然,我会拒绝的,保护你的身份,如果……」</p>
<p dir="auto">「我可以作笔录的。」齐格菲说,「让他们到大使馆来找我。」</p>
<p dir="auto">奥迪尔眨了眨眼:「你说什么?」</p>
<p dir="auto">「如果警方需要。任何事情,能够帮忙把那个混蛋送进监狱,我都会做。」齐格菲平静地说。</p>
<p dir="auto">「你……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p>
<p dir="auto">「那就让女王的秘书想办法别把它传出去吧。我不管,总之我可以做笔录。」</p>
<p dir="auto">奥迪尔坐在椅子上,却仿佛飘在云里。</p>
<p dir="auto">齐格菲紧张地碰了碰他的手:「怎么不吃了?」</p>
<p dir="auto">「我……」奥迪尔恍惚地甩了甩头,「齐格菲,你今天简直,美好得像是童话里面才会有的王子。」</p>
<p dir="auto">他闻言,脸一下就红了,狠狠瞪了奥迪尔一眼。</p>
<p dir="auto">「你是真的吗?」奥迪尔轻声问。</p>
<p dir="auto">齐格菲轻咳了两声,握住他的手:「你来告诉我。」</p>
<p dir="auto">他告诉了他。</p>
<p dir="auto"><em>我从没认识过任何一个人,像你这么真实。</em></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8]]>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8/2021-04-15T16:06:53.921878+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4-15T16:06:53.921878+00:00<![CDATA[<p dir="auto">奥迪尔不喜欢这样。这件事没什么浪漫的,他只是渴望切去病灶罢了。</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精神问题</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9308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 rel="noopener noreferrer">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3" rel="noopener noreferrer">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4" rel="noopener noreferrer">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5" rel="noopener noreferrer">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6</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7</a> | 8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9</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10" rel="noopener noreferrer">10</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11</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2" rel="noopener noreferrer">12</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3/" rel="noopener noreferrer">13</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20-%2014" rel="noopener noreferrer">14</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5/" rel="noopener noreferrer">15</a> | <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16-%E5%AE%8C" rel="noopener noreferrer">16</a> </p>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7"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斯万克餐厅的桌面装饰非常简洁,细口矮花瓶里插着几朵玫瑰,餐巾叠得整整齐齐,一动未动。薇薇安如往常那样坐在她固定的卡座位置上,双眉紧蹙,低着头,手肘撑在桌上,指尖敲击着胳膊。奥迪尔可以发誓,自从上次有一位客户在他们幽会时心脏病发去世后,他再也没见到薇薇安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p>
<p dir="auto">「有什么问题吗?」奥迪尔不自在地把玩着手里的墨镜。</p>
<p dir="auto">「让我把事情捋捋顺……你,想要和齐格菲解除雇佣关系,但不是因为他让你反感,所以要断绝往来。恰恰相反,你想要和他成为真正的情侣。」</p>
<p dir="auto">「说什么『真正的情侣』也太过了,」奥迪尔咳了两声,「我只是打算和他试试看,也不见得会走到哪一步。大概还是会和现在差不多。」</p>
<p dir="auto">「我真不明白了,那有什么区别吗?你是跟钱有仇吗?」</p>
<p dir="auto">「绝对没有。」奥迪尔笑了,「得啦,薇薇安,我们都喜欢钱,但你也明白,我不缺这一个客户,你不缺这一份抽成。」</p>
<p dir="auto">「你问过齐格菲了吗?」薇薇安直视着他的眼睛。</p>
<p dir="auto">奥迪尔向后靠了靠:「还没有,我想先让你知道,我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不想让你以为我是要把你绕过去。我不会那么做的。」</p>
<p dir="auto">「奥迪尔,会花钱买你的人,是不会和你进入恋爱关系的。」薇薇安板着脸,无情地说,「你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付钱,他在购买他所需要的。」</p>
<p dir="auto">「我料到你会这么说了。」奥迪尔苦笑着,挠了挠头,「好消息是,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p>
<p dir="auto">「那你为什么还——」</p>
<p dir="auto">「我就是想试试。我想要他。」奥迪尔低声说,没有去看薇薇安的表情,「不成就算了,也没什么损失,是不是?」</p>
<p dir="auto">「感情损失就不是损失吗?你会受伤的。」</p>
<p dir="auto">「继续现在这样的关系,对我来说才是一种感情损失。」奥迪尔撇撇嘴,想要尽量表现轻松一点,「这阵子,他开始在平时给我发短信。每一次看到他的名字在工作手机上亮起来——有时我正和别的客户在一起——我都会被提醒,他只是在买我,和其他人一样,没别的了,我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再这么下去我可能就要疯了。也许借此机会把一切都结束掉,反而能轻松点,至少我可以死心了。」</p>
<p dir="auto">薇薇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哇,抱歉,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他。」</p>
<p dir="auto">「我也没想到。」奥迪尔不想再详细描述,最近这段日子他到底过得有多煎熬了。他能够得出现在的结论,完全不是靠什么惊喜的顿悟,而是凭着日积月累的痛苦。当他注意到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累的时候,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奥迪尔不喜欢这样。这件事没什么浪漫的,他只是渴望切去病灶罢了。</p>
<p dir="auto">真可笑,明明刚认识齐格菲时,奥迪尔是那么笃定,他能轻易让齐格菲迷上自己。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正相反了。但是至少,他知道齐格菲很喜欢他。</p>
<p dir="auto">「好吧……你可能会觉得我挺混蛋的,我也不想说这个,但是没准你真的需要有人提醒一下了——让客户跨越界线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忘记杰克的事了吗?」</p>
<p dir="auto">奥迪尔攥紧了手里的墨镜:「我没忘。齐格菲和杰克完全不同。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一种真实的纽带。」</p>
<p dir="auto">「对杰克你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们之间存在一种真实的纽带。』你以前也是真的很喜欢他。」</p>
<p dir="auto">「齐格菲和杰克不一样!」奥迪尔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你又知道什么?需要对付杰克的人是我,别说得好像你明白我是什么感受。」</p>
<p dir="auto">「我的确不明白,但你以为我就没后悔过?我唯一的工作就是替你筛选出安全的客户,结果却挑了个需要你申请限制令的。」</p>
<p dir="auto">奥迪尔惊讶地看着她:「薇薇安,你是想说你真的很关心我?」</p>
<p dir="auto">她翻了个白眼:「别来这套,我是喜欢钱,但我又不是个机器人。」</p>
<p dir="auto">奥迪尔笑了:「谢谢。我很感激,真的。但你不用担心齐格菲,他肯定不是个跟踪狂。」</p>
<p dir="auto">「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薇薇安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p>
<p dir="auto">「我不在乎。我又不是要跟他结婚!」</p>
<p dir="auto">「我们都没能看出杰克这人有什么问题,有些人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看透的。」</p>
<p dir="auto">「天啊,你怎么还没完了?」奥迪尔不耐烦地在桌子上敲了敲,「你真的当我傻吗?我会在同样的坑里摔两次?而且,我也没主动想和杰克有别的来往吧?是他骚扰了我!」</p>
<p dir="auto">「公平一点,我也劝过你划下清晰的界线,别去纵容杰克的妄想。」</p>
<p dir="auto">「确实是,但齐格菲不一样——」</p>
<p dir="auto">「齐格菲被强制关进过精神病院。」薇薇安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在说她刚刚吃了火腿三明治一样。</p>
<p dir="auto">奥迪尔把墨镜扔到桌面上,面部有点发僵,手指在桌布上扣紧:「你不能告诉我他的『秘密身份』,但你可以告诉我他的精神病史?」</p>
<p dir="auto">「事情跟枪有关,有一场争执,有个女孩受伤了——是意外,不是被他打伤的,但枪是他的。评估结果说他有可能对他人造成伤害。」</p>
<p dir="auto">「我不想再听了。齐格菲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他们肯定搞错了。」</p>
<p dir="auto">薇薇安眼中的怜悯让奥迪尔想吐:「他还有过自杀和自残的历史,抑郁、焦虑、幻觉、解离失忆……拿到这份医疗记录不容易,我花了挺大力气的。」</p>
<p dir="auto">「但是……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对吧?他现在看起来挺好的。」 <em>除了情绪确实不是很稳定之外。</em></p>
<p dir="auto">「克里斯……」她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喊他的真名,「我只是不想再犯一次错误了。你就答应我,再考虑一下,好吗?齐格菲不是什么好选择,不仅仅因为他是你的客户。你都没意识到,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他。老天,就当这是因为我喜欢钱吧,我不想让我手里最赚钱的伴游受到伤害,这会折损我的收益。」</p>
<p dir="auto">「我不明白,如果你真觉得他有危险,那为什么还接收他做客户?」</p>
<p dir="auto">「他……一方面,我不想得罪他和介绍他的人。另一方面,我的确没觉得他会很危险,因为我他妈也没想到你会爱上他啊?」薇薇安的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不过我确实该想到的,毕竟是你。」</p>
<p dir="auto">「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p>
<p dir="auto">「为什么你总会和这种人纠缠不清?」</p>
<p dir="auto">奥迪尔的手发冷,他倒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你是说,杰克的事是我自己的错?」</p>
<p dir="auto">「我……我很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克里斯,对不起。」</p>
<p dir="auto">奥迪尔站了起来,薇薇安从卡座里挪出来:「等等,听我说……」</p>
<p dir="auto">「我今天已经听够你说的话了。」奥迪尔把墨镜戴上,「我会去找齐格菲,我会问他愿不愿意和我……恋爱,随便什么。你阻止不了我。」</p>
<p dir="auto">他走远时,薇薇安冲他大声喊:「我真的很抱歉!」</p>
<p dir="auto">奥迪尔不在乎她说什么,他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了。</p>
<hr>
<p dir="auto">冬天时,齐格菲曾经问过奥迪尔,有什么约会的好主意。</p>
<p dir="auto">这个城市的冬天实在太冷了,没人喜欢外出活动,连奥迪尔平时常见的客户也不太见他了。奥迪尔说,他很想去城市公园的溜冰场,齐格菲没有答应。他又提了几个建议,博物馆举办的午夜活动,酒吧的竞猜问答夜,喜剧表演,游戏厅——太蠢了,他不知道自己干嘛提这些,他看齐格菲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忧伤,就渐渐住嘴了。</p>
<p dir="auto">最后,他们去了一家位于郊外,房间里有壁炉的观景酒店。那天下雪了,他们依偎在壁炉的火苗前,盖着毯子,听着木柴噼啪作响的声音,喝热可可还有红酒。奥迪尔吻着他甜滋滋的嘴唇时,突然很想要带他回家。一进门他就会搂着齐格菲,亲吻他被冻红的鼻子,拍掉他帽子上的雪花。然后,他会在自己的厨房做热烘烘的烤馅饼给齐格菲吃。再之后,他会用自己沙发上的毯子裹住他,让他躺在自己膝头,电视上放着电影,两个人边看边慢慢地一起睡着了。天亮时,他们会看着彼此的眼睛微笑,齐格菲会说, <em>我去泡茶吧。</em></p>
<p dir="auto">窗外的大雪弥漫了黑夜,向外望去,奥迪尔的幻想在静悄悄地上演,像是在看一部胶片破损得很厉害的无声电影。</p>
<p dir="auto">那天晚上,他和齐格菲不停地做爱直至天明,好像怎么也要不够。身体纠缠的时候很温暖,比最醇厚的热可可还要让人惬意。齐格菲像一条熟悉到磨损的毯子那样裹着他,让他忘记了所有那些他们没能去成的约会。</p>
<p dir="auto">「你在想什么呢?」齐格菲靠在他背上,用手搂住他的腰,将他从记忆中拉回来。</p>
<p dir="auto">现在,他们刚刚做完爱,一起泡了澡。当然,奥迪尔让他靠后面射精了。他的身子已经变得那样敏感,一碰就化成一滩水,每个部位都能和奥迪尔贴合得那么亲密。</p>
<p dir="auto">不,这样不对,奥迪尔应该设计一个更浪漫的夜晚。齐格菲是个很浪漫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他简直就像个该死的白马王子。奥迪尔原本该让这件事显得更特别。</p>
<p dir="auto">毕竟可能一切都会就此结束。</p>
<p dir="auto">「你愿意去我家吗?」奥迪尔忽然问。</p>
<p dir="auto">齐格菲眨了眨眼:「我……你能再说一遍吗?」</p>
<p dir="auto">「我的公寓还挺漂亮的,如果你愿意过来,我可以做晚餐给你吃。」</p>
<p dir="auto">「我太愿意了。」齐格菲的眼角都带上了笑意,「到时候,让我给你带点小小的拜访礼物。」</p>
<p dir="auto">奥迪尔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轻声说:「你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吗?」</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那是我的家,我真正的家……你将会知道我住在哪里,我平时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会在我的床上做爱。」</p>
<p dir="auto">「是啊……」齐格菲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谢谢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意义很特别。」</p>
<p dir="auto">「因为我希望我们能……变得更真实。你和我。」奥迪尔连指尖都在发颤,齐格菲他察觉了吗?</p>
<p dir="auto">齐格菲睁开眼,用一种狂热的目光看着他:「我也是。」</p>
<p dir="auto">「我……」奥迪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要你停止付我钱。」</p>
<p dir="auto">「等等……你说什么?」</p>
<p dir="auto">「别再付我钱了。我只想要你。我想要我们的关系能够成真。」</p>
<p dir="auto">就这样,在一个没任何特别之处的酒店房间里,在无数人都睡过的大床上,穿着带有陌生气息的浴袍,奥迪尔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幻想破灭了。齐格菲目光中的狂热和惊喜随着他的话渐渐消失了。原来会这么疼啊。太糟糕了,快停下吧,别再继续了,跟齐格菲说一声抱歉,说他都是在胡扯。</p>
<p dir="auto">但他继续了:「我不是想要走得太快,一切都保持现在这样就好,除了你不再付钱给我。我不需要知道你的任何秘密,也不用你作出什么改变。我们还是我们,只是你不再需要花钱买下我的服务了,我对你……我对你的感觉是真的。」</p>
<p dir="auto">齐格菲的身体是那么僵硬,像一个没能被春天融化的雪人:「奥迪尔……我做不到。」</p>
<p dir="auto">奥迪尔低下头。他也不是从未心碎过,但他还是低估了这种痛苦的强烈程度。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勇气说话,甚至是能把语气装得不太在乎:「好吧,我总得试试。能问问为什么吗?」</p>
<p dir="auto">「因为我们不能是真的。」齐格菲空洞的眼中涌起奇怪的光芒,「相信我,你不知道你在渴望的到底是什么。你不想要真实的我。」</p>
<p dir="auto">太荒唐了,听他这样说,奥迪尔心里居然浮现出一线希望来:「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p>
<p dir="auto">「不,你不明白……」</p>
<p dir="auto">「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是不是?」奥迪尔苦笑着说,「一点概念都没有?」</p>
<p dir="auto">齐格菲的身体向后撤,从床上下去,站在地毯上,光着脚,双手在发抖:「我们不能成真,如果我不再付你钱了,你没有理由再假装爱我了,那就什么都不剩了,我会失去一切的。别这么对我,我做不到。」</p>
<p dir="auto">奥迪尔清了清喉咙,也从床的另一端爬下来,向齐格菲做着安抚的手势:「冷静点,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的。我有太多理由爱你了,根本不需要假装。」</p>
<p dir="auto">齐格菲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怖的呻吟,他用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头。奥迪尔的心揪紧了:「我说的是真的,相信我吧。」</p>
<p dir="auto">他绝望地向后踉跄着退去,一直退到墙边,奥迪尔很想要冲上去抱住他,但又有点不敢。</p>
<p dir="auto">「『真的』,你不停地说这个词,『真的』。什么才是『真的』,你想知道吗?」齐格菲抱住自己的手肘,问道。</p>
<p dir="auto">「你可以告诉我。」</p>
<p dir="auto">「你还记得我讲过,在湖边看到天鹅变成人的那个晚上?」</p>
<p dir="auto">「当然。」</p>
<p dir="auto">「多么美好的幻觉啊……而真实是什么呢?走出幻觉,我的现实就是,我自己的亲人在试图猥亵我。」</p>
<p dir="auto">「非常糟糕,是啊,但是……」奥迪尔柔声说,「糟糕的事不是这世上唯一的真实。」</p>
<p dir="auto">「对,那不是唯一真实的事——我告诉你,我逃走了,躲进了树丛,在里面待了一晚上,直到家人发现我,我身上到处是树枝划伤的痕迹。」</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那不是真的。至少,别人告诉我的,不是那样。」</p>
<p dir="auto">「别人告诉你的?」奥迪尔的脖子皮肤上有种针刺的感觉。</p>
<p dir="auto">「他们说,那片树林密度没有那么大,我身上布满了非常类似的伤痕,应该是我自己用同一根树枝划伤自己的。」</p>
<p dir="auto">「等等……『应该是』?」</p>
<p dir="auto">「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齐格菲的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胳膊,「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的床上了。」</p>
<p dir="auto"><em>抑郁、焦虑、幻觉、解离失忆……</em></p>
<p dir="auto">齐格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应该的确是在树林里待了一晚上,因为,他们是在早上从湖里把快要淹死的我救起来的。看起来,也是我自己跳进湖里的。这些我全都不记得了。」</p>
<p dir="auto"><em>他还有过自杀和自残的历史……</em></p>
<p dir="auto">「我对你撒谎了……我给自己编造了另一个现实,我对你讲的都是我自己编出来的。你看,我就是靠着这些编出来的故事活下来的,我不能面对真实。我其实都不太确定,我表亲对我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可能也是我幻想出来的。」</p>
<p dir="auto">奥迪尔头晕目眩,但他强迫自己站稳了,深呼吸几下之后,他向齐格菲走过去:「我是真的。」</p>
<p dir="auto">齐格菲看到他走向自己,立刻就动身走出了卧室,光着脚在客厅里踱步:「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p>
<p dir="auto">「我是真的,我对你的感觉也是真的。你相信我吗?」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稳固、自信、不容分说,但好像不算特别成功。</p>
<p dir="auto">齐格菲向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奥迪尔只好站在那里不动。齐格菲用手揪着他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打着转,奥迪尔没想到自己还能为他变得更心碎。</p>
<p dir="auto">「在我告诉你我编出来的故事时,你说,你也可以像天鹅那样抱着我……」齐格菲的声音里面有种失控感,「我其实一直都在想,如果那天我看到的天鹅是真的,那么他到底是谁?」</p>
<p dir="auto">「是谁呢?」</p>
<p dir="auto">齐格菲停下脚步,歪了歪头,恍惚地看着奥迪尔:「你还不明白吗?死神啊。我想要他带走我,带我离开所有的一切……然后我就追寻着他,跑去跳湖了。」</p>
<p dir="auto">奥迪尔用手掌揉着自己的脸,太疲惫了,身体正在逐渐失去力气:「别这样说。不会的……」</p>
<p dir="auto">「你一直在说你是真的,我们之间是真的……可是也许,不过是因为这是又一个我编出来的故事。又或许,是因为我想要你成为我的死神,就像我想要天鹅成为我的死神那样。」</p>
<p dir="auto">「开什么玩笑啊!你听见自己说什么了吗?」奥迪尔咬紧了牙关,向他逼近一步,「你是想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死亡吗?你想说我只是你编出来的吗?天啊,这还不如你只是把我当个花钱买的性爱玩具呢。」</p>
<p dir="auto">齐格菲张大了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奥迪尔,我是说,你其实根本不认识我。我……我早都说过我就是个错误,我不对劲,真实的我并不像我编出来,让你看到的那样。」</p>
<p dir="auto">「听着,如果你对我的感情不像我对你那样……」奥迪尔的胸口好像被重物给捶了一下,「那也没什么,这很正常,你直接一点告诉我就行。」</p>
<p dir="auto">「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呢!」齐格菲声音突然提高,眼中有种疯狂的光芒,「奥迪尔!你仔细看看我们两个!我们一直在用一出芭蕾舞剧里面的角色名字称呼彼此,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正常!」</p>
<p dir="auto">奥迪尔的眼前模糊一片,他攥紧了拳,颤声说:「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真名……」</p>
<p dir="auto">「不!我不想!」齐格菲发泄一般地喊了出来,然后瘫软了坐在地上,「我不想要它变成真的……我不想。我只想要我的幻想……那是我唯一能感到安全的地方。」</p>
<p dir="auto">说完,他把嘴埋在胳膊里面哭,声音闷闷的,好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动物在发出哀叫,肩膀抖得那么厉害。</p>
<p dir="auto">奥迪尔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抬起铅一样沉重的脚,往前靠近了几步,齐格菲马上就向后躲。奥迪尔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猜测过今晚可能会很糟,但我没想到会糟糕成这样。」</p>
<p dir="auto">「对不起……」齐格菲呜咽着说。</p>
<p dir="auto">「别了。这是我的错。我一直都想好好扮演你的剧本,实现你的幻想,很抱歉我没能做到。」 <em>可是谁来听听我的幻想呢?那个窗外下着大雪的夜晚,我的幻想在上演。只有我知道。</em></p>
<p dir="auto">奥迪尔也缓缓坐在了地上,没有靠近齐格菲,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齐格菲自己缩在那里哭了好一阵子,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我看我最好还是离开吧。」</p>
<p dir="auto">「嗯。有人能来接你吗?」</p>
<p dir="auto">「接我?」齐格菲神情茫然。</p>
<p dir="auto">「我觉得你现在不太适合自己一个人待着……」</p>
<p dir="auto">齐格菲愣在那里,眼睛似乎是在盯着面前的茶几,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最后,他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去打个电话。」</p>
<p dir="auto">他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打电话,他甚至连这样一通电话都不愿意让奥迪尔听到。是啊,奥迪尔根本不认识他,事到如今对他还是一无所知。</p>
<p dir="auto">「我想去酒店的大堂等车。」齐格菲换好衣服之后告诉他。只是告诉他一声。齐格菲要去哪,都和奥迪尔没有关系,奥迪尔也阻止不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到底是谁一直在做梦,一直在幻想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p>
<p dir="auto">「你可以自己待在大堂里?」</p>
<p dir="auto">「可以。夜里人少,但有人值班。我不会做什么蠢事的,别担心。」</p>
<p dir="auto">「那,再见。」奥迪尔仍然坐在地上,没有抬头看齐格菲。说实在的,他现在的确没有那个力气再去应付齐格菲的心情了。</p>
<p dir="auto">齐格菲静静地站了一阵,久到奥迪尔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重要的话。像是, <em>你对我而言很特殊。</em> 或者是, <em>我不能再见你了。</em> 至少是一些明确的信号,可以告诉奥迪尔,他还能期待什么,或是他应该全然放弃。</p>
<p dir="auto">结果,齐格菲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站了一会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好像身后没有人在渴望着他似的。</p>
<p dir="auto">门「喀哒」一声关上之后,奥迪尔抬起手来,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p>
<p dir="auto">他也在哭,可是没人知道。</p>
<hr>
<p dir="auto">和切尔茜认识的这几年,有一件事奥迪尔可以很确定:如果她邀你去家里坐坐,那么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切尔茜不会把时间单纯花在和别人聊天社交上面,她把这一点表达得很明确。没有人敢自称是切尔茜的朋友,不过奥迪尔算是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当年正是切尔茜带他入行的。</p>
<p dir="auto">她调了两杯玛格丽特,放到奥迪尔面前,举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干杯。」</p>
<p dir="auto">「你这是有什么好消息了吗?」奥迪尔受宠若惊地抿了一口酒。</p>
<p dir="auto">「大概吧。我在考虑引退,想把一些客户介绍给你。都是很熟的熟客了,保证没什么问题。」</p>
<p dir="auto">「呃……首先,你要引退?其次,你的客户也有喜欢男人的?」</p>
<p dir="auto">切尔茜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当然,有的是喜欢玩绿帽,有的是双性恋,你都可以认识一下。也许一开始你不会是他们的首要选择,但我相信你的本事。」</p>
<p dir="auto">奥迪尔咧嘴一笑,喝下一大口酒,盐粒混杂着酒香,流过他的食道,让他胸口发热。「谢了。」他说。</p>
<p dir="auto">切尔茜点点头。</p>
<p dir="auto">「引退……你为什么想要引退呢?」奥迪尔厚着脸皮追问。</p>
<p dir="auto">切尔茜晃了晃杯子:「做久了,就有点腻了。不可能一直干下去,我也是会老的。我足够富有,有自己的投资。做这一行赚钱就像提款机一样容易。」</p>
<p dir="auto">「那你以后打算做点什么呢?」</p>
<p dir="auto">「不知道。」</p>
<p dir="auto">「生个孩子?」</p>
<p dir="auto">「哈,永远不。」</p>
<p dir="auto">「原来你真的会觉得腻。」奥迪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真奇怪,我现在就像个看到景仰的前辈要退役的棒球手。你可以说是我的职业榜样了。」</p>
<p dir="auto">「哦?为什么?」</p>
<p dir="auto">「你总能控制一切,你拥有真正的权力,你知道怎样做能让你显得更有魅力。你的表演完全不露痕迹,又不会让自己掉入陷阱。」奥迪尔吐了吐舌头,「我最近就栽了。」</p>
<p dir="auto">「出什么事了?」</p>
<p dir="auto">「……切尔茜,可能我这么问挺傻的,但是,有没有客户让你伤心?是那种,你真的在乎,然后,你会为他感到特别痛苦的?」</p>
<p dir="auto">切尔茜面无表情,奥迪尔立刻就后悔了,她当然不会有,搞不好已经在心里嘲笑起奥迪尔来了。奥迪尔闷头又喝了一大口。</p>
<p dir="auto">「我不知道这种算不算……不过确实有过一个。」</p>
<p dir="auto">奥迪尔竖起了耳朵,这可太稀罕了。</p>
<p dir="auto">「他年纪挺大了,和女儿关系非常糟糕,我总听到他打电话和她吵架。他很后悔自己过去没能多陪她。有一天,我正在车上,他的律师打电话给我,说他去世了,留了一笔遗产给我。数目不算很庞大,但对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一大笔钱。」</p>
<p dir="auto">奥迪尔用手指弹了弹杯子。</p>
<p dir="auto">「可能因为那时我也才刚入行没多久,容易被打动。他一直都在我心里,直到今天。得知他死讯的那天,我哭了很久。我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总是很快乐。他女儿不肯把那笔钱给我,因为卖淫的性质,我又不能和她在法庭上抗衡,所以……他留给我的心意就这样没有了。人们常说,只会给你花钱算不得什么,可我觉得,钱有时候也不仅仅是钱。」</p>
<p dir="auto">「我明白这种感觉。」奥迪尔轻声回答。</p>
<p dir="auto">切尔茜把酒喝光,放下酒杯,把脚收到沙发上,向靠垫靠过去,居然作出一副准备好要跟他慢慢聊的架势来:「轮到你了。谁伤了你的心?」</p>
<p dir="auto">奥迪尔苦笑了一下,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说来好笑,我可能是爱上他了。」</p>
<p dir="auto">「唔……奥迪尔,爱上自己的客户?这的确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p>
<p dir="auto">「怎么你们都这么说!」奥迪尔脸上发热,「我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p>
<p dir="auto">「和你自己想象中的肯定不一样。」切尔茜板着脸说。</p>
<p dir="auto">奥迪尔睁大眼睛盯着她,「噗」地笑了出来。然后他借着酒劲,把自己和齐格菲之间的种种给切尔茜讲了一下。这期间她又去调了两杯酒,作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快要引退了,稍微让她多愁善感了起来?她对同行忽然显得格外体贴。</p>
<p dir="auto">「我猜,薇薇安是对的。」奥迪尔喝完了第二杯玛格丽特,总结道,「我总是招惹上这样的人,也许真是我自己有问题。」</p>
<p dir="auto">「我说不好,虽然这个齐格菲肯定是有些精神问题,但是……」切尔茜皱了皱眉,「没准他仅仅是不爱你罢了,所以他用自己的精神问题来做借口,这样他就不用正面回应他不爱你这个事实,不会太伤你的自尊。」</p>
<p dir="auto">奥迪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我才刚刚觉得你稍微变得有人味了一点……这种话也太可怕了吧,即便是你!」</p>
<p dir="auto">「你讲给我听,就是希望我能说出这种话来吧。」切尔茜露出一种不知道算不算微笑的表情,「我不太具有正常人的感情反应,这你也知道。我作出一些冷血的判断,你好能彻底死心。」</p>
<p dir="auto">奥迪尔没有回答,这种话他该怎么回答?切尔茜的手指沿着酒杯的边缘转了一圈,她低声说:「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是个反社会,比你的心上人齐格菲要病态得多了。你能应付我那么久,当然也不会被他吓到。」</p>
<p dir="auto">「你不是个反社会。」奥迪尔有点哭笑不得,「不然我早就躲你躲得远远的了。」</p>
<p dir="auto">「你刚刚说……我总能控制一切,的确,我喜欢去控制一切。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的乐趣就只剩下了控制。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和客户上床时高潮了。」</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愣住了,「我以为你喜欢性爱。」</p>
<p dir="auto">「我喜欢。尽管如此,我还是懒得出去找人和我睡觉,不值得那个麻烦。现在我都是靠自慰。」</p>
<p dir="auto">奥迪尔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我也会有这一天吗?失去和客户做爱的乐趣?天啊,我都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感觉!」</p>
<p dir="auto">切尔茜歪着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我们很不同,奥迪尔。你本来就喜欢人,我不喜欢。你不仅仅是为了性和钱,你喜欢接触不同的人,有时候我想,奥迪尔大概是为了能够保持安全的距离去接近别人,才会做伴游的吧。」</p>
<p dir="auto">「现在你不再做冷血判断了,倒开始给我做心理分析了?」奥迪尔勉强笑了笑,「你猜我是怎么想的?我想,切尔茜今天找我来,是因为她确实想要找一个熟悉的同行,好好谈谈心,因为她对今后的人生很不确定,感到寂寞了。」</p>
<p dir="auto">切尔茜用手支着脑袋,轻轻地笑了:「也许吧。」</p>
<p dir="auto">她叫了披萨,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吃吃喝喝,一边胡扯闲聊,她继续发表着一些关于齐格菲的冷血言论,不管听上去多荒谬,奥迪尔也没把她的话全当耳边风,也许他的确需要听听这种看法。齐格菲把他留在了地狱的边境,他需要跨越进万劫不复的火焰里,才能好好拥抱他的痛苦。而且,自从他开始隐约察觉到自己对齐格菲的心意,他一次也没和别人聊过这件事,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没想到有一天,切尔茜会成为自己倾谈的对象,但他很高兴是她。</p>
<p dir="auto">他们把电视打开了,现在几乎已经没人真的会看电视了,但用新闻做背景音莫名地让奥迪尔有种仪式感。这世上有那么多大事在发生,而他和切尔茜在烦恼着的事情,或许只对他们重要,但在这里,仍然能得到对方的尊重。</p>
<p dir="auto">而当他确实看向电视的某一刻,他呆住了。</p>
<p dir="auto">「怎么了?嘿,你去哪儿了?」切尔茜伸手在他脸前晃。</p>
<p dir="auto">奥迪尔抓住她的手拿开,指着电视,嘴唇发抖:「齐格菲。」</p>
<p dir="auto">「什么?」切尔茜转头去看他手指的方向,「电视上的这个人?」</p>
<p dir="auto">奥迪尔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拼命眨了几下,又去看,还是齐格菲。底下配的字幕说他是某个名字看着很复杂的国家的王子。而他的真名看起来也挺复杂的。</p>
<p dir="auto">「你听说过这个国家吗?」切尔茜皱眉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发音。」</p>
<p dir="auto">「没听说过。」</p>
<p dir="auto">「唔,你远比我要关心政治,如果你都没听说过,那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国家。」</p>
<p dir="auto">谁管是什么国家啊?她没看到吗?齐格菲是个王子!真的是个王子……</p>
<p dir="auto">奥迪尔的脑子里面「轰」地响了一声,有很多事都开始被串在了一起。齐格菲表现出来的良好的教养,他偶尔会有些特殊的门路,薇薇安说她不想得罪他……他所背负的压力和耻辱感,他说他从小到大经常被惩罚,他不敢在外面抛头露面——毕竟他是个会上电视的人,尽管在这个国家没几个人关心,但是仍然有可能在人多的地方被认出来。</p>
<p dir="auto">「切尔茜……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奥迪尔激动地攥着她的手。</p>
<p dir="auto">「你什么意思?」</p>
<p dir="auto">「齐格菲是个王子,一个现实世界中的王子!他当然会认为他不能和我在一起,他当然会认为这种障碍是无法跨越的,他当然会认为我们不可能成真,再加上他本来就容易悲观……这都是什么狗血情节啊!真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现在,只要我能坚持让他明白,他不需要跨越什么,我的真实就像他的幻想一样安全,他肯定会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的。」</p>
<p dir="auto">切尔茜用纸巾擦擦手,冷冷地说:「你真是个白痴。他不爱你。他是个王子,他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力弄到任何他想要的服务。他不需要你。」</p>
<p dir="auto">「谢谢,切尔茜,消极的女王,我爱你。不过,我知道我在说什么。」</p>
<p dir="auto">切尔茜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机前,齐格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们两个谁都没顾上听新闻到底说了什么。不过,齐格菲这几个月想必是经常造访他们的国家。</p>
<p dir="auto">王子……古老的浪漫和优雅,天鹅湖的童话,痛苦挣扎的王子……看上去,奥迪尔真是把自己卷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幻想里。</p>
<p dir="auto">他不想再去演出任何人的幻想了,因为现实和幻想原本就有太多重叠,没人能说清什么才是真的。奥迪尔,齐格菲,甚至是切尔茜,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真实。</p>
<p dir="auto">现在,奥迪尔只知道一件事:他想要把童话变成真的。</p>
<hr>
<p dir="auto">TBC</p>
<hr>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9"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下一章】</a></p>
]]><![CDATA[废墟王子 - 7]]>https://plume.pullopen.xyz/~/MyTrash/废-墟-王-子-7/2021-04-11T02:19:16.394287+00:00两根草https://plume.pullopen.xyz/@/twoherb/2021-04-11T02:19:16.394287+00:00<![CDATA[<p dir="auto">让客户跟客户一起 3P 实在不合常规,但奥迪尔又不太愿意让齐格菲见其他的伴游,那会让他意识到奥迪尔不过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p>
<h2 dir="auto">文前预警</h2>
<table dir="auto"><thead><tr><th dir="auto">tags</th><th dir="auto"></th></tr></thead><tbody>
<tr><td dir="auto">原作</td><td dir="auto">Swan Lake (Bourne)</td></tr>
<tr><td dir="auto">关系</td><td dir="auto">Prince/Stranger</td></tr>
<tr><td dir="auto">分级</td><td dir="auto">Explicit</td></tr>
<tr><td dir="auto">角色</td><td dir="auto">Stranger, Prince</td></tr>
<tr><td dir="auto">其它</td><td dir="auto">Explicit Sexual Content, 卖淫AU, 应召女友AU, 3P, 乳夹</td></tr>
<tr><td dir="auto">信息</td><td dir="auto">章节:16/16 字数: 7145 字(本章)/ 15 万字(全文)</td></tr>
</tbody></table>
<h2 dir="auto">目录</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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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dir="auto">写在前面</h2>
<blockquote dir="auto">
<p>整章都是和路人配角的 3P。喜闻乐见的助攻。</p>
</blockquote>
<h2 dir="auto">正文</h2>
<p dir="auto"><a href="https://plume.pullopen.xyz/%7E/MyTrash/%E5%BA%9F-%E5%A2%9F-%E7%8E%8B-%E5%AD%90-6" rel="noopener noreferrer">【上一章】</a></p>
<hr>
<p dir="auto">奥迪尔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起初他只是想和齐格菲开一些肮脏的小玩笑,活跃活跃气氛的那种,但齐格菲居然答应了。谁能想到齐格菲真的会愿意呢?他平时看着那么拘谨,怎么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p>
<p dir="auto">可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他,齐格菲,还有瑞恩,三个人一起坐在高档酒店阳台的按摩浴缸里,只穿着泳裤,遥望着黄昏时灿烂的城市天际线。这里可以说是瑞恩的地盘,大多数瑞恩想要做爱的时候,都会带奥迪尔来这里。初春的室外依旧很冷,但按摩浴缸的热水给了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温暖,还有酒。虽说环境如此舒适,但这里唯一一个怡然自得的人,恐怕就只有瑞恩了。</p>
<p dir="auto">齐格菲?他看上去想要潜进水里躲起来。</p>
<p dir="auto">「你不怎么爱说话,是吧?」瑞恩转头看了看齐格菲。</p>
<p dir="auto">齐格菲缩起身子,腼腆地笑了笑,摇摇头。</p>
<p dir="auto">「奥迪尔是怎么说服你的?」</p>
<p dir="auto">「我什么也没做啊!」奥迪尔抗议道,「别把我说得像个诱拐犯好不好!」</p>
<p dir="auto">齐格菲低着头,没有回答。瑞恩叹了口气,把酒杯放下,伸手去拉齐格菲。他没有抗拒,被瑞恩拉到了怀里,连脖子都红透了。他时不时就往奥迪尔这里瞟一眼,立刻又羞愧地收回视线。</p>
<p dir="auto">「既然交谈让你不舒服,那我们可以少点废话,多点行动。」瑞恩笑着抚摸齐格菲的脸颊,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齐格菲挣动着,转头,犹豫地看着奥迪尔。</p>
<p dir="auto">瑞恩也看向奥迪尔,一边摸摸齐格菲的耳垂,一边说:「你问问看奥迪尔,我可以吻你吗?」</p>
<p dir="auto">齐格菲的眼睛睁大了,喉结滚动了几下,然后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奥迪尔……我、我可以和他接吻吗?」</p>
<p dir="auto">这种场面诡异地火辣,奥迪尔的小腹之中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可以。」他口干舌燥地回答。</p>
<p dir="auto">瑞恩再一次吻了齐格菲,他很顺从,依偎在瑞恩怀里,接受了这个漫长而热情的吻。瑞恩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滑到背脊,来回摩挲,害得齐格菲不得不从激吻之中艰难地喘息。</p>
<p dir="auto">一边舔着齐格菲的脖子,瑞恩一边把他拉到自己腿上跪坐着,搂住他的腰。「喜欢我吻你吗?」他轻声问。</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回答。</p>
<p dir="auto">「奥迪尔,如果他喜欢我吻他,你会生他的气吗?」瑞恩眯起眼,笑嘻嘻地问。</p>
<p dir="auto">「不会。」</p>
<p dir="auto">「喜欢我吻你吗?齐格菲?」</p>
<p dir="auto">齐格菲咬了咬嘴唇,扶着瑞恩的肩,看了一眼奥迪尔,终于说:「喜欢……」</p>
<p dir="auto">「好孩子,」瑞恩收拢双臂,「奥迪尔把你调教得很乖,是不是?」</p>
<p dir="auto">「嗯。」</p>
<p dir="auto">「所以,如果奥迪尔喜欢看到你被我玩弄,你就会乖乖地让我为所欲为,是这样吧?」</p>
<p dir="auto">奥迪尔咽了下口水,本就泡在热水里的身体,又涌起一阵异常的燥热。</p>
<p dir="auto">「是……」齐格菲颤抖着。</p>
<p dir="auto">「我喜欢。」奥迪尔迫不及待地回答,「我喜欢看。让我看吧,齐格菲。」</p>
<p dir="auto">齐格菲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把身体稍稍转向奥迪尔,瑞恩的手指随即拨弄他的唇瓣,迫使他微微张嘴,将手指探进去撑开。齐格菲的眼中蒙上雾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奥迪尔,温驯又色情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兴奋了,奥迪尔惊异地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般。</p>
<p dir="auto">对于 3P 这件事,只要不是固定的组合,那么做得再多也不能说是有经验,因为每一次都需要三个人一起在这个过程里找到适合他们的做法,一切都是流动的,不确定的。瑞恩很擅长观察和揭露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和他一起 3P 的经历往往不会糟。这也是为什么在齐格菲答应试试之后,奥迪尔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那些做伴游的同行,而是瑞恩。</p>
<p dir="auto">当然,让客户跟客户一起 3P 实在不合常规,但奥迪尔又不太愿意让齐格菲见其他的伴游,那会让他意识到奥迪尔不过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倒也不是说奥迪尔真怕被人抢了生意,他只是想维护齐格菲的恋爱幻想罢了。</p>
<p dir="auto">「啊——那里……」</p>
<p dir="auto">瑞恩含住了齐格菲的乳头,嘬了几下,用牙齿轻轻上下扯着,齐格菲撑在他肩头,求助一般地看着奥迪尔。</p>
<p dir="auto">「小心一点,瑞恩,他那里很敏感的。」奥迪尔说。</p>
<p dir="auto">当然,听到他这样说,瑞恩变本加厉地玩弄起了齐格菲的乳头,手段老练熟稔,很快就让他受不住了。看着齐格菲在那里扭动着身体,双腿乱蹬,陷入欲望挣扎的样子,奥迪尔不禁感到好奇:瑞恩品尝到的齐格菲和自己是一样的吗?他能理解齐格菲的身体有多柔软和美妙吗?他在抚摸同样的部位时,会有同样的触感吗?他会想要立刻夺取袒露出来的肉欲,探寻每一处的秘密吗?</p>
<p dir="auto">「救救我……奥迪尔。」齐格菲前额被汗水浸透,无助地摇头,「我快要……」</p>
<p dir="auto">瑞恩响亮地亲了一口他翘立的乳尖,让他发抖:「怎么了?你可以靠着乳头高潮吗?」</p>
<p dir="auto">「他可以的。」奥迪尔笑了,「继续弄他吧。」</p>
<p dir="auto">齐格菲埋怨地瞪了一眼奥迪尔,但很快就绝望地缩起身子,小声地喘息,说他不行了,要出来了,然后掐着瑞恩的胳膊高潮了。他瘫软得快要滑到水下,被瑞恩牢牢抱住。</p>
<p dir="auto">「让我摸摸看……」瑞恩贴着他的耳朵,极为色情地挑逗着,「真的射了。你也太敏感了吧,浴缸的水都被你弄脏了。」</p>
<p dir="auto">「呜呜……」齐格菲紧闭双眼,嘴巴抿成一条线,蹙眉的样子非常令人怜爱。奥迪尔深深地呼吸,下面已经硬得不成样子了。</p>
<p dir="auto">瑞恩拍了拍齐格菲的背,让他稍微休息了一阵,就顺势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奥迪尔皱了皱眉:「慢一点,瑞恩。」</p>
<p dir="auto">「你的好孩子似乎不想要慢一点啊。」瑞恩对他挤了挤眼,摊开手臂,搭在浴缸边缘,仰起头看着被夕阳映照成红色的天空。</p>
<p dir="auto">奥迪尔叹了口气,不知齐格菲会不会是在勉强,他有时候会过度积极,完全失去对他自身承受力的边界感。他第一次试着给奥迪尔深喉的时候,明明已经受不了了,还非要继续,最后很惨地吐了,谁都没爽到,还都在道歉。那副样子的齐格菲,说实话,让人不太舒服。</p>
<p dir="auto">齐格菲在水里潜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足以让奥迪尔担忧,不过瑞恩到底很有分寸,把他拉了出来,齐格菲大口大口地呼吸,水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来,满脸湿乎乎的,因为憋气,整个身体都泛红了。瑞恩疼爱地摸摸他的脸,夸他做得好。齐格菲倒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转头看奥迪尔。</p>
<p dir="auto">「不要太勉强。」奥迪尔温柔地对他笑了笑。</p>
<p dir="auto">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嗯。」</p>
<p dir="auto">瑞恩吹了声口哨,在奥迪尔听来格外刺耳,让他脸上发热,也不知是为什么。</p>
<p dir="auto">「你们两个,出来时一定要先擦干头发,裹好浴袍,不要冻着了。」瑞恩亲了亲齐格菲的额头,「我先进去了。」</p>
<p dir="auto">瑞恩离开后,齐格菲抱着膝盖缩在那里,脸蛋在夕阳的光芒下红扑扑的。奥迪尔靠近他,拉住他的手:「你还好吗?」</p>
<p dir="auto">齐格菲点点头。</p>
<p dir="auto">「听我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想要停下,随时可以。你不需要证明什么。瑞恩这人很讲道理,不用担心。」</p>
<p dir="auto">「好……唔,那个……」齐格菲犹豫地挠了挠胳膊,「你确实喜欢看到我、看我被别人……」</p>
<p dir="auto">奥迪尔舔舔嘴唇,贴近他的肩膀,点头道:「是啊,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这样做真的很惹火,不信你摸摸,看,我都硬成这样了。」他拉着齐格菲的手,放到自己下面。</p>
<p dir="auto">齐格菲笑了:「那就好。」</p>
<p dir="auto">「但——别仅仅为了我这么做。」奥迪尔忍不住伸手撩开他额上的头发,「好吗?」</p>
<p dir="auto">「我明白。」齐格菲温顺地贴着他的手掌,「我自己也想要。」</p>
<p dir="auto">就是这一点令奥迪尔困惑,他完全没料到齐格菲也会想要 3P。看起来,每一次他认为自己稍微了解了齐格菲,都会发现他仍然能让他意外。齐格菲对性爱的好奇原本应该是件正常而又可爱的事,但放在他身上,会有一点让人担心。奥迪尔可不是没注意到,每次做完之后,齐格菲心情都会低落上一阵子,尽管他掩盖得还不错。</p>
<p dir="auto">他已经不会在见自己之前必须喝上几杯,也已经可以顺利地接受自己进入他的身体,但背负了一生的耻辱感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去的。有的男客户,会直接在做爱之后哭泣,甚至是会言辞激烈把奥迪尔赶走,好像他是什么勾人淫乱的恶魔。这样的客户他不会再见第二次。那种悲伤和发泄到他身上的愤恨,真的很难承受,奥迪尔选择不让他们影响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破事需要面对。</p>
<p dir="auto">齐格菲并不会那样,他不会让奥迪尔难受,他只会自己憋着,所以,他也确实值得奥迪尔多花点心思,不是吗?</p>
<p dir="auto">他现在正背对瑞恩跨坐着,双腿大开,二人结合的部位发出水声。齐格菲的目光非常迷茫,好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随着瑞恩的动作起伏,手向后撑着。奥迪尔会时不时捧着他的脸,安抚地吻他。齐格菲除了呻吟之外,就一直小声地呼唤奥迪尔的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还能理解的东西。</p>
<p dir="auto">「想要你的天鹅吗?」奥迪尔在他耳畔低声问道。</p>
<p dir="auto">齐格菲听了便浑身发颤,只是点头,说不出话来。</p>
<p dir="auto">奥迪尔把「天鹅」拿了过来——那是一对下面挂着天鹅吊坠的金属乳夹,夹子头上没有任何缓冲物,也不能调节力道,只能一直牢牢夹紧,会带给敏感的乳头带来非常强烈的刺激。奥迪尔在成人用品店里见到它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它应该属于齐格菲。</p>
<p dir="auto">夹子咬住齐格菲的乳头时,他发出的叫喊让人心头发颤,连瑞恩都闷闷地哼了一声,稍微停了下来:「奥迪尔,这也太狠了吧?你的宝贝能受得了吗?」</p>
<p dir="auto">「你不知道,他对天鹅很痴迷。」奥迪尔微笑着,擦去齐格菲额头上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是不是?你最喜欢被天鹅叼着你这里了,对吧?」</p>
<p dir="auto">齐格菲模模糊糊地点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瑞恩摸了摸他的背:「还好吗?我可以继续吗?」</p>
<p dir="auto">奥迪尔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依偎在奥迪尔身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继续。」</p>
<p dir="auto">瑞恩动起来的时候,齐格菲快要崩溃了一般地抓着奥迪尔的胳膊,求救地看向他的眼睛。一对收拢翅膀的天鹅随着赤裸的身体起伏,一下一下打在胸口,无情地阻断流向乳头的血液,掌握住人类的身体,操纵着痛苦和愉悦,如此冰冷,不近人情,将那具火热的肉体折磨得神智不清。</p>
<p dir="auto">「奥迪尔……奥迪尔……奥迪尔……」</p>
<p dir="auto">他看起来好可怜,奥迪尔想要抱抱他,却没想到,瑞恩忽然抓住自己的手,把自己拉向他。奥迪尔倒下身去,伏在瑞恩肩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搂着脖子,牢牢地吻住了。奥迪尔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吟。</p>
<p dir="auto">「不要……别离开我……」齐格菲的肩膀绷紧了,「把他还给我。」</p>
<p dir="auto">瑞恩忍不住笑了,好像对自己的把戏很得意。奥迪尔苦笑着推了他一把。瑞恩无辜地耸耸肩。</p>
<p dir="auto">「别这样,」奥迪尔抚摸着他的肩膀,「我就在这里。没事。」</p>
<p dir="auto">「我要你……」齐格菲半转过身,胸膛起伏着,向奥迪尔伸出手。奥迪尔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心都快要融化的感觉,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p>
<p dir="auto">「那么贪心,会被奥迪尔讨厌的。」瑞恩故意说。</p>
<p dir="auto">「呜……可是……」</p>
<p dir="auto">「我不讨厌。」奥迪尔赶紧说,「我喜欢。」他知道齐格菲有时候想法会消极到很可怕,瑞恩可不知道这一点。</p>
<p dir="auto">瑞恩向他眨了眨眼,目光有种让奥迪尔心慌的东西,好像自己被看透了一般。他挣开瑞恩的怀抱,回到齐格菲面前,拨弄一下天鹅吊坠,让齐格菲尖叫出声。</p>
<p dir="auto">他的手指又一次紧紧扣在自己的胳膊上,力度之大,仿佛整个人的生命都要依靠奥迪尔。他的依赖让奥迪尔感到无比甜蜜。其实,就算齐格菲在见面时很黏人,但他平常除了约时间,从不会发短信打电话给奥迪尔。这场恋爱游戏没有奥迪尔之前期待过的那样真实,他对此有点失望。果然还是要在床上,齐格菲才会把他的依恋表露得最为坦白。此时,奥迪尔发觉,有第三者在场时更甚。</p>
<p dir="auto">奥迪尔抚弄着齐格菲挺立的阴茎,留意着他的身体反应,瑞恩时不时发出的呻吟让气氛更为热烈。明明已经射过一次了,可还是没用多久,齐格菲就濒临高潮了,奥迪尔果断地在他快要到达时松开了手,他像是被电击中一般抽搐着,瑞恩被他这一下搞得气喘吁吁,一点都不怜惜,挺动得更狠。</p>
<p dir="auto">突然,奥迪尔把天鹅摘了下来,被阻断的血液瞬间全部涌上胸前的两个小点,那一刻的快感能叫人发疯。齐格菲仿佛不能呼吸了,安静地仰起脖子,全身绷紧,大片红色像血的海浪席卷他的肌肤,挺立的乳头肿胀不堪。瑞恩兴奋地叫着,猛烈地干他后面。齐格菲绝望地摇了摇头,双手胡乱地向奥迪尔抓了过来。</p>
<p dir="auto">他咬住了奥迪尔的肩膀,奥迪尔战栗着,感觉自己下面差不多可以就这样子爆发出来了。齐格菲呜呜地呻吟了一阵子,全身一直都绷得很紧。瑞恩又用力顶了他一下,他立起的阴茎便一跳一跳地,从顶端射出了白浊,溅到奥迪尔身上。</p>
<p dir="auto">他居然被瑞恩从后面搞到射精了。奥迪尔惊讶地张了张嘴。齐格菲可从来没被自己操射过,这是他第一次靠着后面的刺激射精。</p>
<p dir="auto">「你也太浪了吧。被瑞恩操就这么爽吗?」</p>
<p dir="auto">「呜……我不……没有……」</p>
<p dir="auto">瑞恩没有发觉齐格菲射精了,还在保持着很激烈的频率干他,高潮过后的齐格菲不单要承受这种风暴,还要被奥迪尔质问,他显然陷入了某种接近崩溃的状态,眼神已经彻底涣散。奥迪尔咬了咬嘴唇,在床上站了起来,扳过齐格菲的下巴。</p>
<p dir="auto">齐格菲好像没意识到奥迪尔要做什么,只是用手扶住奥迪尔的腰臀,给虚弱的自己在无尽的感官刺激中找到一点支撑。</p>
<p dir="auto">「张开嘴。」</p>
<p dir="auto">齐格菲听话地张嘴了,奥迪尔的下体很快就被他嘴巴里的温暖裹缠住。身上两个洞同时被干,齐格菲失神的眼睛终于又有了一丝光芒。他抬起眼看向奥迪尔。奥迪尔想,他可以告诉瑞恩,齐格菲射精了,让他先停一下,处在不应期的齐格菲身体很难受。</p>
<p dir="auto">但他没有。</p>
<p dir="auto">奥迪尔射在齐格菲嘴里时,眼泪从齐格菲的脸庞滑落。奥迪尔让他别咽下去,而是张开嘴,让精液从他嘴角一点点流出来。齐格菲一边哭,一边吐着精液,那张美丽的脸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瑞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高潮了,搂紧齐格菲的腰,亲吻他的脖颈,抚摸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齐格菲恍惚地看着奥迪尔,张着嘴,红红的舌头在里面动着,逐渐把白色的液体吐净了,透明的口涎也随着滴落。</p>
<p dir="auto">「怎么哭了……我看看,啊,你高潮了。抱歉。」瑞恩喘息着说,「其实你可以说一声的。」</p>
<p dir="auto">齐格菲合拢了嘴,咳嗽两声:「我没事。」</p>
<p dir="auto">「这是齐格菲第一次被操射。」奥迪尔说。</p>
<p dir="auto">「是吗?这么爽吗?」</p>
<p dir="auto">齐格菲看了一眼奥迪尔,没有回答。</p>
<p dir="auto">「这么爽吗?」奥迪尔把瑞恩的话重复了一遍。</p>
<p dir="auto">「……对不起。」齐格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p>
<p dir="auto">瑞恩察觉到不对头,从齐格菲身体里退了出来。「别对他那么凶。」瑞恩撇了撇嘴。</p>
<p dir="auto">奥迪尔跪在齐格菲身前,捧起他的脸:「我很嫉妒。」</p>
<p dir="auto">「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齐格菲柔声说。</p>
<p dir="auto">「真的吗?证明给我看。」</p>
<p dir="auto">「啊?」</p>
<p dir="auto">「你说,『以后不会了』。」奥迪尔一派诚恳地重复道,「那么就证明给我看吧,你不会第二次被瑞恩操到射了,是吧?」</p>
<p dir="auto">「我——我不会……可是,你是说?」</p>
<p dir="auto">事情变得一团乱。奥迪尔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一般来说,如果玩了什么太激烈的把戏,把齐格菲弄哭了,他都会停下来好好安慰。他不太担心会伤害到齐格菲的身体,但精神上,齐格菲相当脆弱,自从那次惩罚后,奥迪尔再也不敢对他乱来了。</p>
<p dir="auto">可是这一次,他不想停下,他只想……他想……</p>
<p dir="auto">齐格菲正跪着骑在自己小腹上,自己仰面躺在床上,看着瑞恩从后面干他。他哭着摇头,说不行,快停下。瑞恩停下了,但奥迪尔一边抚摸着齐格菲的胸膛,一边说:「这样可不算数。」</p>
<p dir="auto">「求你了,奥迪尔,我忍不住了……」</p>
<p dir="auto">「不愿意为我忍耐吗?」奥迪尔露出失望的表情。</p>
<p dir="auto">齐格菲闭了闭眼,睫毛上的眼泪滴到奥迪尔身上,他向后示意瑞恩可以继续了。</p>
<p dir="auto">瑞恩叹了口气,抚摸着齐格菲的肩:「我可不会放过你的。」</p>
<p dir="auto">在高潮前,齐格菲哭着向奥迪尔说对不起,但瑞恩拉起他的身体,从后面捂住他的嘴,他摇着头,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无助地射出来。他的样子太过悲惨和艳丽,奥迪尔颤抖着,撸动着自己火热的阴茎,瑞恩差不多也是同时和自己一起抵达了顶峰。</p>
<p dir="auto">果然,结束之后,齐格菲哭得很厉害,根本停不下来。瑞恩责备地看了奥迪尔一眼,摇摇头:「我先去洗澡了,你们两只小鸳鸯,好好亲热一下吧。」</p>
<p dir="auto">奥迪尔脸上一热,不去理会瑞恩,把齐格菲搂进怀里,安慰地拍着,哄着。</p>
<p dir="auto">「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是真的生气。」</p>
<p dir="auto">齐格菲被泪水溢满的双眼盯着他:「所以,你不是真的嫉妒,是吗?」</p>
<p dir="auto">「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欺负你一下。」奥迪尔爱怜地吻了吻他,「抱歉,是不是做得太过了?」</p>
<p dir="auto">「……你不嫉妒。」齐格菲闭上了眼睛,「我太傻了。」</p>
<p dir="auto">奥迪尔愣住了,心里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洞。</p>
<p dir="auto">齐格菲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胡乱地蹭了蹭脸,擦去泪水。</p>
<p dir="auto">「我、我还是有点嫉妒的。」奥迪尔慌张地说,「我本来想安慰你的嘛,所以才那样说。你别……」</p>
<p dir="auto">齐格菲瞟了他一眼,露出一种奥迪尔从未见过的冷笑:「那么现在是,我希望你怎么反应,你就怎么反应了?」</p>
<p dir="auto">奥迪尔哑口无言。</p>
<p dir="auto">齐格菲翻过身,背对着他,沉默一阵,轻声开口:「以后别再这样戏弄我了。」</p>
<p dir="auto">「好。」奥迪尔点头。</p>
<p dir="auto">「我爱你。」齐格菲闷闷地说。</p>
<p dir="auto">奥迪尔从他背后小心地搂着他:「我也爱你。对不起。」</p>
<p dir="auto">瑞恩回来的时候,齐格菲从床上跳了起来,奥迪尔也想要跟去浴室,但被他摆摆手拦住了:「我自己洗。」</p>
<p dir="auto">「被教训了?」瑞恩吹了声口哨。</p>
<p dir="auto">奥迪尔皱了皱眉,靠在枕头上,真想把自己藏起来。</p>
<p dir="auto">瑞恩坐在椅子上面擦着头发,笑着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一对小情侣当成工具,不过你别说,玩得还挺开心的。」</p>
<p dir="auto">「我没有把你当……」</p>
<p dir="auto">「少来了,你嘴里从来没几句实话。」瑞恩干脆地说,「可能你不知道什么叫实话。」</p>
<p dir="auto">奥迪尔安静了一阵,别扭地笑了笑:「你认为我是真的嫉妒。」</p>
<p dir="auto">「你的确是。」</p>
<p dir="auto">「我没有,你不明白……我不搞这些,『嫉妒』什么的。哪怕我就是真的爱上了齐格菲,我也不会嫉妒,这不是我的方式。」</p>
<p dir="auto">「那么你爱上他了吗?」</p>
<p dir="auto">「没有。」奥迪尔狠狠地瞪了瑞恩一眼。</p>
<p dir="auto">瑞恩耸了耸肩,把毛巾扔开,向后仰去:「听我说,别对自己太苛刻了,嫉妒并不会让你变得不够酷。嫉妒得过分才会。」</p>
<p dir="auto">「我可不想跟你聊这些。」</p>
<p dir="auto">「那么来聊聊爱情吧。」</p>
<p dir="auto">奥迪尔把枕头向他扔了过去:「什么时候你开始相信这套了?认为我会和我的客户恋爱?」</p>
<p dir="auto">「你当然会了。」瑞恩惊讶地睁大眼,「要不然呢?你在工作之外从来不约会。」</p>
<p dir="auto">「我……那也不代表我会爱上客户啊。我不想恋爱,不行吗?」</p>
<p dir="auto">「可以。你说得对,和我无关。那么,我想和齐格菲约会,行吗?我挺喜欢他的。」</p>
<p dir="auto">奥迪尔从床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瑞恩那张笑嘻嘻的脸:「我不管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帮我一类的,你太自作聪明了。」</p>
<p dir="auto">「我好伤心啊。」瑞恩开心地倒水喝,「行啦,我逗你玩的。」</p>
<p dir="auto">奥迪尔叹了口气,重新倒在床上,盯着浴室的门。</p>
<p dir="auto">「啊,还有一件事。」瑞恩说。</p>
<p dir="auto">「什么?」</p>
<p dir="auto">「我和齐格菲这次能不能付你半价?毕竟,我们俩差不多都是在操彼此。」</p>
<p dir="auto">「滚。」</p>
<p dir="auto">齐格菲从浴室里出来时,好像已经气消了。奥迪尔一想到瑞恩说什么要跟齐格菲约会,就感到很别扭,不想留他们两个独处。不过很快,瑞恩就穿戴整齐离开了,奥迪尔这才放心地去洗澡。</p>
<p dir="auto">齐格菲也并不想要在这里过夜,奥迪尔没有勉强他。在齐格菲离开时,奥迪尔拉住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我真的很抱歉。」</p>
<p dir="auto">「算了,没事了。」</p>
<p dir="auto">「……我嫉妒。」奥迪尔轻声说。</p>
<p dir="auto">齐格菲没有看他。</p>
<p dir="auto">「我那么嫉妒,嫉妒得我都生自己的气。明明是我提议要 3P 的,凭什么为一点小事就嫉妒啊。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p>
<p dir="auto">奥迪尔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齐格菲脸上的表情,他没有漏掉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看来,自己又一次成功地打动了他。</p>
<p dir="auto">「我有点为你着魔了,齐格菲。」他抚摸着齐格菲的脸颊。</p>
<p dir="auto">齐格菲摩挲他的手腕,兴奋得脸上发红:「我也是……一想到你可能根本不会为我感到嫉妒,我就很痛苦……」</p>
<p dir="auto">「你不需要痛苦。」奥迪尔的胸口一阵揪紧,「我还会为你嫉妒的。」</p>
<p dir="auto">齐格菲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很抱歉,没能陪你去溜冰。」</p>
<p dir="auto">「什么?」奥迪尔怔住了,「怎么突然说这个?」</p>
<p dir="auto">「我就是……很抱歉。」齐格菲的脸上阴晴不定,「奥迪尔,我以后可以在平时给你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吗?」</p>
<p dir="auto">「当然,当然可以。」奥迪尔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天啊,你可以的。你是以为我不愿意吗?」</p>
<p dir="auto">「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是个黏人的讨厌鬼……」齐格菲的鼻子皱了皱。</p>
<p dir="auto">奥迪尔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他抱了抱齐格菲:「你可以。我喜欢你这样做。我平时总是在想着你……我很高兴你也总在想着我。」</p>
<p dir="auto">齐格菲走后,奥迪尔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好一阵子,才把门关起来。他背靠着门扉,轻轻地向下滑去,坐到了地上。</p>
<p dir="auto">瑞恩说得没错。奥迪尔嘴里没有几句实话。</p>
<p dir="auto">可能是他不知道什么叫实话。</p>
<hr>
<p dir="auto">TBC</p>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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