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ortant Notice: this service will be discontinued by the end of 2024 because for multiple years now, Plume is no longer under active/continuous development. Sadly each time there was hope, active development came to a stop again. Please consider using our Writefreely instance instead.

Fall In Love After Marriage(先婚后爱)02

【作者:甜菊苷|先杨|ABO】R18注意。现代paro/双向暗恋,风流倜傥A&信息素不敏感的性冷淡O,设定neta《恋爱禁止的世界》,世界观少量借鉴,大部分私设。

“说起来,你就没有什么消息准备通知我吗?”

被这么突兀问起时杨威利微微一怔,抬头看向端着餐盘大喇喇坐到自己对面的亚历克斯·卡介伦。

角落里靠窗的座位是整个食堂通风最好的地方,算一隅适合逃避现实与工作的清净之地,高层大厦22楼的空气清新到有些稀薄,对杨威利来说很适合放松头脑。他喜欢错开人流密集的时间来,这样就可确保一整个午间都不会被人打扰——当然,今天算是例外。

眼前这位财务课的课长曾是与杨威利就读于同一所大学的前辈,也算私交甚密的友人。杨威利本想问这话到底是从何说起,但见卡介伦正垂眼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瞟,立即了然。那里本该戴着一枚结婚戒指,但他与先寇布都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便没有把那代表“已婚”的饰品随身携带。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意通知您……”杨威利心虚地蜷起桌上细长的手指:“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登记成功之后,户口信息就通过云端系统在公司的人事资料库里同步更新了。”卡介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同校与同事的双重交情使他清楚眼前这位学弟一向颖悟绝人,所以杨威利偶尔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才让人觉得有趣:“你知道我们公司有姻缘法相关的补贴福利吧?”

“……啊。”杨威利手中的刀叉一滞,才想起核算薪资与发配福利这部分正好是卡介伦的工作范畴。而这件事之所以还没有在公司里传扬开来,多半是因为他贴心的学长利用职权便利把消息扣下了。

“如您所见,我们不打算公布这件事。”杨威利垂眸扒拉了一会儿餐盘里的残羹,思忖良久才组织好说辞,抬眼正视卡介伦的脸,捉着叉子的手在虚空里比划了一下:“就只是,嗯……觉得没有正式公布的必要。我可不想成为八卦中心的人物,学长您也应该理解吧。”

他不常这样在公司里称呼卡介伦,只有私下才会偶尔这样叫。如今在这里说出口,已经是没有言明的恳求甚至撒娇。

他当然不能告诉卡介伦,不把他与先寇布的关系公之于众是为了给彼此保留一个体面的后路,以便一年之后两人和平离婚后还能如常在职场中交流,同时也不用忍受其他同事探寻或八卦的眼光。这个提议是杨威利先开口的,就在那天的新人听证会以后。而先寇布嘴上说着“其实我怎样都好”,表情却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年长男人轻声叹息,还是觉得这事儿听起来有点鬼扯。若不是他清早亲眼看见邮箱里的人事档案更新通知,定会以为这是个并不幽默的玩笑。况且先寇布名声在外,尽管卡介伦并不讨厌这个人,甚至对这位贸易课系长的业务能力报以高度肯定——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适婚的类型啊。

但DNA与信息素双重匹配这种东西,绝大部分情况下又实在准确得令人发指。就连卡介伦本人,也是被这项科技给予幸福家庭的公民之一。

“我是没打算这么多嘴。”卡介伦决定开启另一个话题:“可是,你不是一直反对姻缘法的吗?”

杨威利仿佛被他问住,指节撑着下巴歪头望向窗外陷入沉默,视线尽头是邻座SOHO大厦停落着鸽子的楼顶。

杨威利是姻缘法的反对者,至少曾经是——但为了避免被人强制性地拉帮结派,他也不愿被粗暴划分进极端婚姻自由派的阵营里。他的立场从入职公司那天起就一直是个秘密,被问起便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任凭人们将主观臆断随意涂抹而来,反正特意解释也很麻烦。所以如今周围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从读书时就与他相识的卡介伦。

“我只是不愿任人摆布,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良久,杨威利才如此答道,他语气虽一如既往地平和,但用在谈论感情上未免显得过分理性。正午偏西的日光穿透双层玻璃,在Omega柔软的黑发上撒落火彩一样粼粼散碎的光。杨威利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被温暖的阳光晒出瞌睡,但卡介伦就是知道眼下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不过,我当时是没想到当今科技能够邪门到这个程度。”杨威利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又恢复往日那副慵懒且听起来很好摆布的腔调:“既然分配给我的人是他,这下我也只好接受啦。”

还没等卡介伦品味出这句话里可怕的信息量,他们的对话就被第三人打断。

“晚上课里想组个酒局出去喝一杯,课长去不去?”

伴随朝气蓬勃的声线探出头来的是杨威利课里的亚典波罗,年轻人看样子不打算给杨威利拒绝的机会,仗着他的上司格外好说话,就低头把脸颊上可爱的雀斑凑到黑发男人眼前来,眨巴眼睛博取同情:“拜托您了课长,先寇布说您去的话他才肯去。课里的单身汉还指望他帮忙招来几个单身的Omega呢。”

干得漂亮,亚典波罗,你们课长的痛脚简直要被踩烂了。卡介伦假装饮茶,用一次性纸杯挡住幸灾乐祸上扬的嘴角。

杨威利脸上绽出一个平心静气的笑容,发出点轻软的鼻音好像是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但卡介伦就是觉得杨威利考虑的这片刻时间一定是假装的,他没有证据,只是足够了解杨威利罢了。

“好啊,那我就去吧。”最后杨威利这么说。卡介伦顿时感到遗憾,毕竟他这财务课的上司实在没有立场去参加贸易课的聚会——这得少瞧多少热闹啊。

亚典波罗高兴地说着“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先寇布”,火速消失在两位课长的视线之内。杨威利端着餐盘起身,眼下食堂里已经不剩什么人,午休就快要结束了。

“那么,我也要回去做工作的准备了。”杨威利冲卡介伦俯首作别:“今天的聊天内容,学长要帮我保密啊。”

卡介伦点点头,目送杨威利离开时突然想起,倘若说先寇布不算适婚的类型,那么杨威利大概也只能算是半斤八两——只不过这两人不靠谱的领域各不相同罢了。这么算来,没准先寇布才是被杨威利的表象欺骗了的那个。

还有,什么叫“既然是他所以只好接受了”啊?

卡介伦长长叹息。他好像措不及防地发现了这位学弟隐藏许久的重磅心事,这对一个已婚中年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

聚会地点稀松平常地选在公司附近的居酒屋,杨威利开完会姗姗来迟时,包间里已经弥漫着一股微醺的气味。六叠大的房间对于一群上班族来说略显逼仄,却恰好令酒局的气氛显得紧凑而热闹,杨威利点头接受下属们热络的问好声,穿过人群看到坐在最里面的先寇布。

先寇布自然也注意到杨威利,招招手要他过来。于是杨威利踢掉鞋子,不动声色躲开身边想要拉他落座的热情手掌们,踏在温暖的榻榻米上一步一步走向他的伴侣身边。酒局里没有生面孔,绝大部分是自己课里的人,又零散来了两个其他部门的女性Omega——他知道那一定是Omega,因为她们都有一张非常“Omega”的,可爱的脸。

“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考虑直接杀进会议室里救您出来了。”先寇布笑着揶揄,单手捉过桌底的坐垫搁在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放在离他身边太近的位置,杨威利坐下时只能紧贴着Alpha的手臂。男人上臂紧实的肌理隔着两层衬衫准确无误地将体温熨烫在杨威利的手臂上,让Omega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

“饶了我吧。那种行为一定会引起上面不满,会连累我翻倍加班的。”杨威利不悦地咕哝,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引身边一两位同事发笑。现在已经过了他和先寇布保密约定中的上班时间,但还处于职场社交状态中,于是杨威利的心态甚是平和,只要当作跟平时一样就够了。

可突然耳根一烫,先寇布的鼻息凑到那里与他低声耳语:“……你太迟钝了。”

“什么?”杨威利没能一下听懂他的意思,注意力还在刚才耳边那下令他呼吸暂停的气息里,下意识地反问。但他很快就为这个行为后悔,因为先寇布凑得更近,温暖干燥的嘴唇若有若无擦着他发热的耳廓。

“我跟亚典波罗那么说,就是不想来的意思……”先寇布哑声同他抱怨。这人应当也已经喝了不少酒,咬字带着舌根被酒精轻微麻痹时特有的黏度,竟显得暧昧:“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我以为你是想来,但又顾忌着我……你懂吧?”杨威利也凑过去与先寇布耳语,这个动作终于使他开始充血的耳根脱离先寇布呼吸的范围,也让他在心底把开始动摇的理智恶狠狠按回了原处,小声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以前对这类聚会从不缺席。”

“怎么会呢。”先寇布低低笑了,他没再去骚扰杨威利的耳朵,任凭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呢喃在彼此极近的距离中回转:“我现在可是属于您一个人的好丈夫呢。”

杨威利轻描淡写地笑着回应了一句“您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接着装作被其他同事吸引注意,伸手去接对方递来的酒,眉眼和善地把杯中的内容物喝光。他能感觉到先寇布的视线从侧后方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自己,目光里大概会有点儿挫败,那该是多么可爱的表情啊。

杨威利着实是很喜欢先寇布这张甜蜜又薄幸的嘴,这人习惯性的甜言蜜语总是像雨水一样无差别奉送给所有异性,倘若能做到不考虑其中真心的比例,就会觉得顺耳又中听。这样迷人的Alpha,无论看上什么样的对象都能轻易收入囊中,只有适当提高游戏难度,才能令这个一贯游刃有余的男人全力以赴。

背部被视线笼罩的感觉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杨威利故作从容地与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顺便接下两三杯不同种类的酒。那其中有啤酒,烧酒和杨威利叫不出具体名字的酒精饮料,他并不喜欢,只是不忍心扫兴。杨威利喜爱白兰地,也更习惯独饮,多数时候都在家里,有时也一个人去住所附近的居酒屋——没有包间,场地狭窄,气氛安静的那种。

“课长。”先寇布从身后凑上来,拍拍杨威利的肩。黑发的Omega转头瞧他,脸部的方向扭转但大脑仿佛还留在原地,眼前短暂地昏花了一下,呆愣愣地看着他的Alpha。先寇布与他对视,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少喝点。”

“好。”杨威利点点头,配上略带失焦的漆黑瞳孔显得格外乖巧。混入腹中不同类别的几杯酒已经开始麻痹杨威利的神经,他参加这种聚会的经验不多,以往与卡介伦或亚典波罗私下喝一杯时都很克制,于是不知道这样的喝法格外容易醉。他更不知道先寇布本打算提醒他这个,但黑发男人眼里醉意惺忪的迷糊模样实在少见,坏心眼的Alpha便把这话咽了回去——任由这人再醉一点也没关系。先寇布心猿意马地想着,反正自己会好好看住这家伙,再不济,也只不过就是照顾一个醉鬼而已。

等杨威利自己也开始感觉状态不妙,是他去了一次洗手间而昏蒙发胀的大脑已经无法帮他回到原来的包间时。他勉强靠住身后的墙壁,阖目休息片刻试图让发烫的双颊和背颈缓慢降温,这样的努力多少有了点回报,等杨威利再抬眼时,已经想起了通向楼下出口的楼梯在哪一边。

对,出口。杨威利扶着墙壁缓慢行走,理智所剩无多的脑海里盘算着等下出门吹吹风应该会更清醒一点,可以叫一辆uber回到家去。要是等会儿腿软到没法下车,就拜托司机他送到家门口……

总之,他不想这个样子回到人群中去。

乏力的四肢总算还堪用,杨威利低着头在最后一个走廊拐角处踟蹰,准备一鼓作气移动到楼梯时冷不防一头撞进某个结实的胸膛里。

是先寇布。

杨威利并没有抬头确认,但白兰地甘洌醇厚的气息已经瞬间入侵了他的感官,额前甫一接触到人的体温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板上之前被Alpha有力的臂弯一把捞入怀中。

“课长,还好吗?”先寇布心有余悸地接住怀里的Omega,不知为何杨威利好像比刚才离开包间前状态更差,这其中恐怕有他故意纵容杨威利喝酒却没做到亦步亦趋的责任。他低下头,只能看见怀中一个漆黑蓬松的发顶,但怀抱里Omega的体温却烫得惊人。而且……

先寇布轻轻耸动鼻尖,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您闻起来就像刚跳进红茶里洗了个澡。”

怀里的身体惊颤了一下,突然推搡起自己唯一的支撑点,又因为脱离了Alpha的怀抱差点跌坐在地上。先寇布只当他撒酒疯,赶紧把人推挤到墙边先阻止杨威利乱动,一只手轻易扳起Omega的下巴查看对方的情况。

然后他愣住了。

黑发Omega一向从容淡定的脸颊爬上绯红的棠色,如燃烧的烈火一直蔓延到耳根。被细汗浸湿的额发狼狈耷下,与眉峰交叠着衬得那双浸润了渴望的双眸如蘸墨般鲜明。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杨威利,像个真正的Omega一样的杨威利,此间绝景倒比先寇布无聊时臆想的画面明艳数百倍。

杨威利绝望地喘息着,而把他压制在墙面上的Alpha依旧该死地、高调地散发着令人沉迷的信息素。先寇布的虎口如铁钳般结实地扣住杨威利的肩膀,Omega挣脱不开,只得腹诽这些Alpha从来都不知收敛,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性别有多优越。他已经站不住了,只要先寇布一松手他肯定会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但Alpha把他揉进怀里——这对现在的杨威利来说也很糟糕。

“你能闻到我。”先寇布双唇凑在他耳边肯定地陈述,嘶哑的喉咙里翻滚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

“只有喝醉的时候……”杨威利鼻音软糯地嗫嚅,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法再发出更强硬或理智的声线。他没有告诉先寇布的是,岂止是能闻到,他酒醉时对信息素的感受度会提升到比一般人还要敏锐的程度。

酒精如此误人。但与杨威利基因相配的Alpha闻起来偏偏是他最喜欢的酒。

不能趁人之危。先寇布在心里提示自己,尽管他的确很想趁机对杨威利做点什么。不因为本能或者是热衷猎艳的本性,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杨威利很少见,少见到令人有冲动据为己有。犹豫的功夫里有人从附近的包间拉门里走出来,亚典波罗注意到这边的情景,快步赶到两人身边。

“课长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醉得太厉害……”年轻人也喝得太醉,勉强维持行动自由与思维逻辑,但已经看不大清楚别人的脸了。于是他将杨威利的异常当作发烧,想将手背贴到课长先生的脸颊边试试体温——但他的手臂被人粗暴地隔开,力道之大甚至撞得小臂隐隐发麻。

亚典波罗和挡开他的先寇布同时怔在那里,一方的脑子还没能转过味来,另一方却在震惊于自己对同事做出了如此冒失的举动。这样下去不行,先寇布默念着,一把打横抱起开始埋在他怀里装死蒙混的杨威利,这才发现omega轻得惊人。

“课长不舒服,我送他回去。”先寇布僵硬地说着,抱着杨威利转头就溜。他想着亚典波罗真是够迟钝,明明是Alpha居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要知道现在杨威利身上的红茶味闻起来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

等等,红茶。

先寇布放缓脚步,整个人蓦然被淹没进巨大的震惊中难以回神。他想起第一次跟杨威利约谈婚事的傍晚,想起混乱的会议厅里鼻尖宁静温暖的香味,以及以往每一次对杨威利恶作剧时闻到的宁谧气息。

那个味道跟杨威利放在茶水间的红茶不一样。更加馥郁婉转,甚至带点风情旖旎的后调。

先寇布终于意识到,那就是杨威利的信息素。

而他一直都,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