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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 In Love After Marriage(先婚后爱)04

【作者:甜菊苷|先杨|ABO】R18注意。现代paro/双向暗恋,风流倜傥A&信息素不敏感的性冷淡O,设定neta《恋爱禁止的世界》,世界观少量借鉴,大部分私设。

秉承着“人生不应当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工作上”的原则,先寇布通常都会在打卡时间准时下班。即使公司愿意慷慨支付加班费用与交通补贴,他也主张每天都必须拥有一段能够尽情享乐的私人时间。

但近来的先寇布一反常态,总比过去要晚走一点。被同事八卦打听起时便扯着笑腔搪塞,半真半假地抱怨说自己要开始一点一滴地为成家立业而攒钱,可不能放过任何能增加收入的机会啊。

他这么说时杨威利正好端着茶杯经过他对面,耳尖捕捉到这边的对话时唇角不由得心照不宣地翘起。时值下班时间,有人相约喝酒也有人归家吃饭,职员们带走一室热闹留下个空旷的办公室,只有个别座位上零散坐着一两个还未完成工作的人,以及窝在自己电脑前假装有事可做的先寇布。

杨威利大约比其他人晚一个半小时下班,等他关掉办公室的灯迈入公共办公区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他站在先寇布空荡的座位前沉吟,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对方的去向,身后突然传来门板被轻叩的声音。杨威利回过头,看见先寇布靠在门框上歪头朝他笑着招手。

“抱歉,因为有点无聊,所以下楼抽烟去了。”

实行室内禁烟制的公司里没有公共吸烟区,想缓解烟瘾时便只能特意乘电梯下楼绕去公司的后巷。秋末的冷风开始带了凛冽的棱角,杨威利走近时发现先寇布的耳尖红红的,于是用手背碰他脸颊,很凉。

“外面这么冷吗?”杨威利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熟稔地锁好办公室的门。先寇布耐心地站在门边等他,先是因他的问题点头,顿了顿又跟上一句:“提前让你带点厚外套去我家,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吧?”

“嗯,”杨威利失笑,却也不吝对他的Alpha报以称赞:“真的非常体贴,不愧是你。”

自那个急张拘诸的酒醉之夜后,这对仓促登记的伴侣终于开始了不甚熟练的同居,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算多,再过大半个月就会有政府家访会的咨询人员找上门,也是时候开始认真应付起来。

忙碌上班族的住所在功用上几乎等同旅馆,既然只是每晚回去过夜,便并不特别拘泥于住在谁家。关于这件事他们甚至没有进行过讨论,仅仅是先寇布将杨威利已经清洗烘干好的衬衫递来时随口问起“你要不要住过来”,而杨威利点点头,说“好”。

起初,先寇布并不觉得分出一半床铺算是什么麻烦,他从来享受这种体验,虽然躺在身边的对象一直流水般更换。但如是过了一周,先寇布却时不时陷入恍惚,总觉得这一切对他而言是极为陌生的。

公司附近的家庭餐厅、下班路上拥挤的地铁、公寓楼下不能更加熟悉的便利店,一切都因为他身边的同行者变了味道。课长先生于公事上向来口利善辩,在先寇布身边却总显得寡言,他只是如此沉默而温柔地存在于彼此共享空气的范围内,就让先寇布本来熟悉的所有生活细节都染上“家庭”的幻觉。

这感觉对人的意志有着可怕的瓦解力,每个晚上先寇布洗漱过后踏出浴室,都能嗅到满屋子甜暖的红茶香味,紧绷的背脊中央会开始泛起沦浃肌髓的舒适酥软。但那并不是杨威利的信息素,只不过是他的上司每晚都要举行的助眠仪式罢了。

杨威利带到先寇布家的东西并不多,一些基础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以及看到一半的书。与这些简单行李看上去极不相称的还有个考究的电磁茶壶,专门用来在睡前和清晨冲泡红茶。

杨威利正窝在床头那儿看书,姿势仿佛就快要整个人融化进被窝里,刚吹干的头发跟脑后竖放的枕头蹭出静电,有点儿滑稽地翘在头顶上。先寇布伸手替他把不听话的发丝按下去,又觉得手指间柔滑的触感实在很好,忍不住多搓揉几下,直到杨威利用书脊不满地敲他手腕。

“你喝吗?”杨威利指着床头上搁着的马克杯问他,里面是半杯温热的红茶。先寇布摇摇头,挤进被窝里尝试用跟杨威利一样的姿势窝着,发现这的确很舒服,可以让人在阴冷的秋夜里瞬间变成一只暖和又慵懒的猫。

“咖啡因饮料会让我睡不着。”先寇布咕哝着,像是打定主意不给杨威利机会好好看书,消停了还没过半分钟,又用两个匀亭的指节从下面轮流敲打杨威利手中那本《伊利亚特》的硬壳封面:“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杨威利从鼻腔中挤出一个懒散的鼻音,并没有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他唯独这时才会给人难以接近的错觉,但朝夕相处一周下来,先寇布已经不会再把这种反应意会成冷淡——这人就只在阅读中彻底入迷了而已。

于是他接着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别人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就是因为你太沉迷这种饮料了?”

杨威利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先寇布就知道黑发的Omega终于从白纸黑字中回神,并开始反刍刚才听到的话。同居的这短暂几天让先寇布变得能轻易看懂杨威利那些细微的反应,也不知是观察的一方太敏锐,还是被观察的对象实在太好懂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毕竟我分化的那个年纪,还没开始喜欢喝红茶。”杨威利还真的咬着下唇认真思索,蹙眉忖量的样子让本是随口扯起话题的Alpha暗地偷笑。

“我不是指你被红茶腌入味的意思,”先寇布便也板起脸,煞有介事地真同他讨论起这件事来:“你看,我明明一直都能闻到你,但是因为太习惯把‘你’和‘红茶’这两种客体联系起来,所以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你的信息素。”

“好像有点道理。”这次杨威利思考的时间略加延长了些,大概是因为需要从记忆里分拣的片段变得更多:“但也不成立。原因还是一样,在我变成公认的红茶控之前,就发现别人闻不到我了。”

这话题本是Alpha信口胡诌,对白的内容却被冥冥指引向不容置疑的真相,他们是由DNA筛选配对出的伴侣,命运写就的婚书上又被现代科学烙刻了笃定的印章。这份独特性隐秘地取悦了Alpha天性的占有欲,尽管每次他都得努力驱散随之而来的扫兴感——能闻到杨威利的人少得可怜,但他确实不是唯一一个。

“别灰心,起码我闻得到,而且我现在分得清普通红茶和你的信息素了。”先寇布说着,如同为了证明话语般倾身凑到杨威利的颈窝中闻嗅,鼻尖擦碰的温暖皮肤上蒸腾起与先寇布身上一样的牛奶沐浴乳的人造香味,还有渐渐在Alpha的气味信息库中变得愈加印象深刻的红茶甜香:“你更好闻,比真正的红茶甜多了。”

“我可没有灰心,”杨威利重新垂下眼眸,指尖捻着纸张翻过一页,口吻与动作一样寡淡无波:“只有你闻得到也挺好的。”

这人一如既往不理会Alpha抛出的调情,正经的脸孔让人难以分辨他是否故意。同样的,先寇布也分辨不出杨威利这话到底出自什么样的心态,说者大概无心,听者却蓦地很有兴致在这时吻他。

先寇布单手按住Omega手中的书册,将它按离对方的视线然后低下去。杨威利被他突然发难的动作惊着,猛然抬头露出一双诧异的黑瞳,眼底那点儿惊慌被Alpha收入眼底,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法再继续这个动作了。

“睡觉吗?”最后先寇布只是问。杨威利“嗯”了一声,把手中的书册和没喝完的红茶一起放在床头。先寇布就着这个姿势,打算伸出手去关杨威利身后的壁灯,冷不防被Omega扯住袖口,于是垂眼注视过去,眉梢疑问地轻抖。

他有一瞬间怀疑杨威利是打算继续那个没完成的亲吻,但Omega张张嘴,只是说:“抱歉,忘记想跟你说什么了。”

先寇布回他一个体谅的眼神,手指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

“咔哒。”

室内黑暗,床褥窸窣,几秒之后归于寂静。

一张床榻,两套枕被,Alpha与Omega背对假寐,各怀鬼胎。

“先寇布,”杨威利哑着嗓子叫他:“你有感冒药吗?”

Omega的脸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攀高的体温让他羔羊般温暾的眼神显出恹恹的疲态。先寇布正在打领带,闻言凑过撩开杨威利额前的碎发,低下头用下巴去试对方额头的温度。

“我这没有,等会儿可以在上班路上买。”先寇布说着,指尖将杨威利的发丝拨弄回原处,低头注视Omega被热度熏蒸发红的眼眶:“或者,你要请假吗?”

Omega摇摇头,于是先寇布扯了条围巾来把他裹个严实,以防这人在路上吹风——尽管他很清楚,杨威利的反应根本不是感冒。

嗅觉范围内明显变得浓稠馥郁的红茶气味昭示着杨威利正处在发情期的边缘,但这个Omega看起来毫无自觉,穿行在人流密集的电车站内时也神色如常,好像Omega发情期时的感官提升对这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性需求淡薄算是“信息素冷感症”的伴生症状,知道杨威利的体质异于常人后先寇布曾私下查阅过相关的知识,得知这算一种基因缺陷,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医疗手段。

好在也完全不是没有改善的办法,前提是得有个契机让他能名正言顺地触碰Omega的身体。而发情期就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距离政府家庭访问到来的时限还有不到一周,但名正言顺睡在一张床上的伴侣至今没有实践那档事儿的机会。说到底这婚姻本不过源于一场仗义相助,逾距的行为早已合法,但在还没能跨过友情线的两人之间,又实在没有什么坚实的动机。

于是先寇布故意对杨威利隐瞒了真实的身体状况,反正眼下除他之外,周遭也不会有别人能闻得到这个Omega,至少不必怕惹出乱子。等临界点一到,一切便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整个上午先寇布的余光一直瞥着杨威利的办公室门口,玻璃房内百叶帘紧闭,安静得如同每一个稀松平常的工作日。他们的关系在公司内仍是秘密,午休时间总会注意着彼此避开。如此,待到下午工作开始时,贸易课的职员却被突然告知他们的课长病假早退了。

黏附在身体上的热意令骨缝都被虚软感冲刷,饶是杨威利再迟钝,也逐渐开始怀疑起身上的症状应该属于另一种更加棘手的状况。但先寇布的判断总不可能出错,如今Alpha对他信息素变得十分敏锐,倘若杨威利的激素水平有异常,先寇布一定会是最先发现的人。

持续的高热实在惹人烦躁,杨威利窝在办公室宽大的座椅中辗转一上午也没能凝聚起工作的注意力,索性告假回去睡觉。他自己的住所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路程,没必要舍近求远,趁午休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就这么静悄悄离开。只是病热令杨威利心烦意乱,匆忙间便忘记了通知他的Alpha。

如果杨威利没有在回家后恰好瞥见被搁在桌角的试纸,并心血来潮地决定检测一下自己现在的激素水平,他本来已经准备好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感冒。

他只是没想到,先寇布居然真的会在这事儿上跟他扯谎。

黑发的Omega把自己卷在被窝中百思不得其解,并非生气Alpha骗他,只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种谎言很没必要。这么做的后果无非是害他毫无防备地发情,而这么做对方又能得到什么——

杨威利猛然打了个激灵,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被发热反应拖延迟缓的大脑在这一刻重新运转正常,杨威利想起某天晚上先寇布按下他手中书册后未遂的亲吻,那时他扯住Alpha的袖口,本打算鼓起勇气将那个吻完成,胸中惴惴的决心却在对上Alpha疑惑的眼神后瞬间灰飞烟灭了。

自打先寇布的态度从某天起开始变得绅士而守矩,他们之间就没有再开过“奖励亲吻”之类的玩笑。如今连接吻都如此心虚的两个人,要想在政府家庭访问之前顺利执行最后的步骤,似乎也只剩发情期这一个契机了。

他体贴的Alpha可真是用心良苦。杨威利把脸埋进掌心中叹息自己不解风情,就这么白白错过良机。

但他没郁闷太久,手机适时在身边震响,杨威利点开LINE,看到一条来自先寇布的未读讯息静静躺在屏幕最上方。

[你身体还好吗?]

很不好。杨威利腹诽,咬着腮帮内侧的软肉无声气闷,手指迟缓地打字。他删来改去,把“我需要你的帮助”改成“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然后又把光标删回最开头,只赌气般发过去一个简单粗暴的短句。

[我发情了。]

他发送过消息,接着想起什么,撑着无力的身躯爬起来翻找客厅抽屉,把里面剩下的半板抑制剂胶囊全部抠出来冲进马桶,又把药盒丢掉以绝后患。

做完这一切时,手机再次传来震动。先寇布的回复比他更为简洁,却令Omega在目睹的瞬间心跳脱缰。

[开门。]

Alpha绝对的行动力在这时简直十足犯规,杨威利抱着可以预见事态发展的云霓之望,胸如擂鼓地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手的指尖冷汗滑腻,愣是废了点力气才把门锁拧开。

他的Alpha就站在门外,逆光之下高大俊挺的轮廓如同神祇,准备拯救这个对一切欲求之事完全陌生的Omega。杨威利定定神,后退半步将先寇布迎进玄关,然后看清楚Alpha手里提着的塑料袋。

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包装盒,Omega专用的抑制剂,甚至周到地将口服和注射型都帮他准备万全。

胸口鼓噪膨胀的气球蓦然被什么东西尖锐地戳破,留下失望的碎屑到处纷飞。好在杨威利尚算冷静,表情管理称不上良好但也没露出什么落寞的端倪。他表情木然去接先寇布手中的袋子,Alpha却突然使坏地把手抬高,任比自己娇小的Omega如何踮脚抢夺,就是连个边角也碰不到。

“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威利语气掺上鲜见的冷锐,眼底隐隐压抑的怒意与这副满身薄汗耳根透粉的狼狈姿态形成惹人蠢动的反差。他还维持着试图抢到那袋抑制剂的姿势固执踮脚,头脑短暂地被肝火与高烧侵占,没留神自己几乎是整个人紧贴在Alpha的身上。

“事实上,我本来是打算在您发情时趁虚而入的。”先寇布微笑着说,又是该死的敬语,却令他在眼前的上司面前显得格外夷然自若:“不过赶来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话音落地,一同落进杨威利怀里的还有那袋抑制剂。塑料袋触手冰凉,带着室外秋日中白露凝霜的余冷。

“本着尊重Omega个人意愿的骑士精神,我还是决定先问您一句,”先寇布指指杨威利怀中的抑制剂:“您需要这个吗?”

他短暂停顿,接着手指转向自己的鼻尖。Alpha的笑容纯善迷人,吐字时舌尖扫出的齿音却恶劣如咝咝倾吐诱惑的蛇信。

“还是说,您更需要我呢?”

去他的日久生情和耐心经营。杨威利把牙根咬出声响,干脆地把手里的袋子丢在脚边,伸手去拽先寇布的领带。最后那点距离消弭于Omega带了点撒气意味的啃吻,先寇布则从善如流,带着胜利者的欢欣把人揉进怀中。

他们之间的第三个亲吻濡湿而滚烫,一鼓作气侵犯进Omega口腔中的舌尖如同要舔触到他赧然颤抖的灵魂。杨威利底气不足的强势在Alpha熟练且霸道的唇舌下瞬间融化殆尽,只得舌蕾发麻地攀着先寇布的肩背,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吻到腿软。

“先说好……我没有尝试过这种事,可能会生涩得令人扫兴。”杨威利急促喘息着,缺氧之下只发得出轻软而沙哑的喉音,便将双唇凑到先寇布耳边,尽力使他听清之后的每一个字。

“……所以,请您务必像对待处女一样,温柔地教给我。先寇布先生。”

杨威利话音甫毕,腰身上紧勒的臂弯霎时收拢到令人呼吸困难。先寇布拥着他,与下身与Omega紧贴着的部分灼热硬挺,存在鲜明。

他的Alpha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