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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 In Love After Marriage(先婚后爱)10

【作者:甜菊苷|先杨|ABO】R18注意。现代paro/双向暗恋,风流倜傥A&信息素不敏感的性冷淡O,设定neta《恋爱禁止的世界》,世界观少量借鉴,大部分私设。

起初,先寇布并没有发觉生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威利出差离去的第一个晚上,他如常回了两人的住所,并非对那座房子有什么特别的依恋,只是日用品已经被悉数搬来,再回自己租的房子过夜反而麻烦。

他的同居人喜欢在睡前看书,搁在床头上的书册却不收拾,一不留神就会堆积起来。先寇布有一回清早被床头塌下来的书砸了头,书角险些戳伤他引以为傲的脸,从此记得及时替杨威利把看完的书收拾起来,比起体贴更像是发自内心的求生欲。

倘若不提醒这人熄灯睡觉,杨威利时常就会在阅读中忘了时间。二人刚刚同居时,杨威利尚会在意着Alpha的感受乖乖搁下书册,时间一久却学会头也不抬地拖着长音耍赖说“再看一会儿”,直到先寇布忍无可忍地越过他直接关掉床头的灯,才会不满地咕哝着“Alpha的行事作风果然十分野蛮”,然后不情愿地滑进被窝里去。

他控诉得理直气壮,倒像是真的受了Alpha什么欺负。但先寇布很清楚杨威利受不住他真正的欺负,这人一被掐着腰弄得狠了就只会哭,又哪里还有力气抱怨,眼下故作哀怨的样子反而有些好笑。Alpha忍俊不禁,不由得摸着黑低头吻他。

温热的嘴唇彼此贴覆,才发觉这个吻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如果照实说“在下觉得您很可爱”便会显得油腔滑调。先寇布曾以这种理由向无数朱唇赠予过轻浪浮薄的吻,但这个吻与那些并不一样。

“好,我原谅你了。”杨威利闷声说着,擅自把这亲吻当做先寇布致歉的方式,嘴角很是受用地扬了起来。

浅尝辄止的吻暂停片息,又由Omega主动着在Alpha的嘴角轻啄一下,与呼吸一起柔柔落下的还有一句音量微小的“晚安”。

[晚安。]

LINE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杨威利发来的这一句。

先寇布推测着课长先生一落地就要投身工作,想必很忙,便不准备传消息打扰,没想到杨威利却肯主动向他报备行程。大家白天都有工作缠身,便只能隔着个把小时才抽空回彼此一个简短句子,如此你来我往慢悠悠地说到晚安时,也恰好到了平日里睡觉的时间。

[晚安。]先寇布慢慢地打字,手指悬停片刻,又追加一句:[您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阅读欲。现在,立刻,马上睡觉。]

不出十秒,手机传来震动。Omega的无奈简直要透过屏幕溢出来:

[阁下真的好烦啊……]

先寇布笑出声,不打算陪杨威利隔着屏幕拌嘴,那只会让Omega更无困意,索性不再回了。但躺在黑暗中时又没来由地想起,似乎自那个睡前的吻之后,每个晚上他都会与Omega交换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怎么说呢,毕竟有一就有二。

夜里无梦,一切如常,仿佛身边少了一个人也并不会影响alpha睡得甜香。真正感到不大习惯的反而是睡醒之后,先寇布的手掌在身边摸空,才发现如今没有人需要他不择手段地唤醒了。

杨威利嗜睡,但凡在公司中见过课长先生下午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就能猜到一二,但直到与这人住到一起之前,先寇布还不知道有人能为了赖床没出息到这种地步。

在先寇布家住着的那会儿,杨威利还算收敛着身上的恶习,晨起时虽不情愿,但也只是默然散发着心情不佳的起床气。搬回自己熟悉的地盘后,Omega终于原形毕露,让先寇布每天早上看着一坨严丝合缝的被子无从下手,自己则如同被包裹在草莓大福中间的馅料一样安然酣睡,雷打不动。

向来体能欠佳的Omega居然能为了多睡几分钟与Alpha角力,柔软的被衾给杨威利裹在身上压住边沿时简直成了最坚固的蜗牛壳,让先寇布不得不狠下心来动用压倒性的蛮力把人从棉被里抖落出来。时间一久先寇布终于学会成本最低的唤醒方式,即趁着杨威利把自己整个裹进棉被之前就伸过手去把人猝不及防地拖进怀里,一旦无法再回到温暖的被窝中,Omega就只能怏怏不乐地把脸埋在Alpha的颈窝中轻呓着转醒。

两人的寝具平日收在柜子里,先寇布昨晚睡觉时只拿出了自己那套,于是身边的空位上一片空旷冰凉,让人惊觉原来这张床的尺寸有如此宽敞。

Alpha自扪不会轻易耽于什么蜜意温情,否则早已任选一张流连经过的温香床榻栖身,不必等到现在。何况仔细回忆起来,杨威利能一直单身到而立之年也毫不冤枉,抛去关于信息素的缺陷不提,这人的生活习惯实在过于糟糕,与任何一种关于宜室宜家的想象都相去甚远。

——尽管如此。

先寇布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开始有些想念那个黑发的Omega了。

“课长,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亚典波罗咬着杯沿小心翼翼地开口:“先寇布是不是终于开始追您啦?”

他的问题换来杨威利一阵剧烈的呛咳,可怜的Omega不慎把酒液吸进气管里,埋头咳嗽得像要活活吐出肺来。雀斑男孩发觉自己仿佛问错了话,手足无措地帮课长用力拍背,半晌才让杨威利止住咳嗽,伏在吧台上虚弱地喘气。

“不、等等……”杨威利抽了张纸巾抹脸,顺便用力气吸了吸鼻子,白兰地呛进气管里的辛辣感刚才差点让他涌出眼泪:“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难道是这几天出差时跟先寇布传的简讯被发觉了吗?但亚典波罗并不是会窥探别人屏幕上隐私的人,而杨威利也有自信确保他每次回复简讯的时机都足够自然。那么,果然还是因为那天半夜先寇布送他去机场——如今展会已经结束,时为三天的出差之旅到了尾声,杨威利还以为亚典波罗早已忘记这回事了。

不,或许对方只是没有选在工作时段提起,等工作结束之后的放松时间才找到八卦的机会罢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最近好像终于有进展了。”亚典波罗略感歉意地说着,趁着侍者来擦拭洒在吧台上的白兰地时替杨威利重新要了一杯酒。刚才那杯杨威利只来得及喝到一口,剩下的在震惊中全数打翻,实在浪费得很。

“所以,为什么你要说‘终于’啊。”杨威利瞠大双眸,谨慎地用疑问来回答了疑问:“办公室里在流传什么我不知道的传言吗,亚典波罗?”

“我们只是一直有这个感觉,先寇布迟早会开始追您的。”亚典波罗说。他似乎没有看出杨威利这会儿不自然的表情并非来自诧异,而是因为难以解释的心虚:“而且,那天半夜确实是他送您来机场的。”

所以不止亚典波罗一个人这么认为。杨威利扶着额头暗自沉吟,既然对方敢来直接问他这个当事人,那么这诡异的猜想恐怕已经蔓延到整个贸易课了。

“他来送我只是因为……我需要他帮忙。”杨威利不由得坐正身体,想着自己只不过是对亚典波罗有所隐瞒,但并不算说谎:“而且,你们这么认为的依据呢?”

“嗯?”亚典波罗一怔,年轻人没意识自己被上司狡猾地调换了立场,也跟着正襟危坐地认真思索起来。

“比如……当我们一起出现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和您说话?”

“因为我是他的上司。”杨威利说。

“那么,”亚典波罗皱起眉毛:“同事们一起出去喝酒时,他老是问起您为什么没来?”

“因为一般只有我缺席。顺便一说,那种时候我都在加班。”

“呃,那还有……以前他总是调戏您,可是他居然没有把您骗上床。”

“这算什么理由?”杨威利悬着的心逐渐放落,他发觉下属们的猜测全部来自不靠谱的捕风捉影,根本不会对他与先寇布的秘密关系造成曝光危机,连声音都变得底气充足:“我没有被骗上床,当然因为我是个正经人了!”

——况且其实先寇布才是被骗上床的那个。杨威利不无得意想着,险些因此而发笑。

“上次我们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他不是抱着您跑了吗!”亚典波罗大声说,他开始因为自己一直信以为真的情报居然有所动摇而焦急起来:“我们后来一直都猜你们那天是不是睡过了。”

“我们没有。他抱我离开只是因为我喝多了。”杨威利镇定自若道。反正他也没有欺骗对方,那个晚上他和先寇布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至于后来是否睡过,亚典波罗没问,他也自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回答。

“那我还喝多了呢,我和其他好多人都喝多了!”年轻人继续负隅顽抗,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向这边侧目:“可是他不是唯独把您带走了吗?”

“因为我是Omega,”杨威利气定神闲地轻轻摆手,示意亚典波罗放低音量,第二次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他只不过是在发挥骑士精神而已。”

“什么,”亚典波罗猛然一拍吧台桌面,声音因惊诧而变调:“他居然知道您是Omega?”

……糟了。

杨威利背颈一僵,好歹没有二度呛到。与亚典波罗的嘴仗占得上锋让他得意忘形,一时忘了自己的第二性别在公司里并不是人尽皆知的事。除了他的几位旧识和能接触到员工户籍的个别几个同事之外,公司中的其他人一直默认杨威利是一个寡淡无趣的Beta。而先寇布显然不应该处在知道杨威利真实性别的人群范围中。

“……就,反正,因为一些原因。”杨威利定定神,把那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试图赶紧把这个话题翻过去:“总而言之,他并没有在追求我——我们是不是该回房间了?”

话题结束得过于生硬,实在是太像落荒而逃。但杨威利不准备再给亚典波罗追着这个问题打听下去的机会,否则一定会惹出更多岔子。别人怎么揣测猜度都由他们去吧——反正不管其他人如何发挥想象力,总不可能猜到他和先寇布如今已经是住在一起的合法伴侣。

虽然这合法的期限,眼下只剩九个月了。

与亚典波罗小酌的酒吧就位于他们落脚的酒店内部,回到各自房间只需不到五分钟。杨威利冲过澡后时间也还尚早,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时仍感觉意犹未尽。他原本打算多在酒吧里待一会儿,缓解一下平日为了准时上班而不得不按捺的酒瘾,谁知就这么仓促地回了房间,白兰地也只喝了一杯……多一口。

杨威利盯着天花板心烦意乱,尽量把腹中的烦闷都推到亚典波罗身上。因为只要他有一秒钟停止这么做,就会难以克制地顺着年轻人的话游思妄想——假使当初自己什么都不做,先寇布也真的会找机会主动出击吗?

杨威利并不认为自己有那种幸运。

况且就连他自己,在收到那张令人目眩的匹配通知之前,也从未把先寇布纳入过自己预想的人生中。

并不是每一种好感或中意都必须得到回应,那个俊朗而迷人的Alpha对于杨威利来说曾如橱窗里闪耀的宝石,尽管引人热切注视,也偶尔幻想拥有,但毕竟不是什么维持生活的必备品。

——不过,抽到折扣券之后的心态就另当别论了。

终结了杨威利胡思乱想的是手机的震动声。明天不必再出席活动,于是西装就被随意堆积在床头边压出褶皱,杨威利费了点时间才从口袋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只来得及看到屏幕上先寇布的名字,震动声就停止了。

再拨过去,无人接听,仿佛自从被白兰地呛到开始,一切都在与这个Omega作对。杨威利苦闷地叹气,把自己卷在被子中间装成被寿司卷中被海苔和米饭紧紧包裹的金枪鱼,决定就这么暖和地睡上十个小时。

但他的睡眠只维持了二十分钟,快要成型的梦境突然被手机震动打散。是先寇布的电话,杨威利从被子卷里伸出一只手按了免提,然后继续歪过头浅浅打着瞌睡。

“抱歉,刚才没人接电话,我就去洗澡了。”Alpha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明天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嗯……”杨威利在先寇布看不到的地方点头,他是真的有点困了,可也不想就这么挂掉电话:“我明天中午落地,大概会直接去公司。”

“那么,看来不需要我去接你了。”先寇布轻声笑起来,声音被电磁波赋予了温柔的涟漪:“虽然只要课长先生一声令下,在下不惜翘班也会立刻赶去机场的。”

“不了,要是害你失去这一季的奖金就得不偿失了,那些钱足够再买一瓶上好的酒呢。”杨威利小声叹气,又想起那杯浪费掉的白兰地,拽着裹在身上的被子蠕动几下,凑得离手机更近一些:“都怪亚典波罗,我今天没能好好过一把酒瘾,现在真是……非常郁闷。”

“他对您做了什么?”电话那端传来Alpha饶有兴致的笑音,以及一阵布料摩挲的轻响和陈旧软弹簧床垫被压陷时发出的咯吱声。于是杨威利猜测先寇布应该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就在他的家中,他的床上。

“他就只是问我……”杨威利迟疑着开口,终究没有勇气复述今晚的对话,话语到了舌尖就拐成了更为安全的句子:“他问我,为什么你那天会送我去机场。”

“哦?”先寇布上扬的尾音像是憋着笑,并且用了一个相当不客气的词追问下去:“你是怎么糊弄他的?”

“我告诉他,你送我去机场只是因为我需要帮助。”杨威利被先寇布的用词成功逗笑,心情也稍微明朗了一点:“然后我们就回房间了。”

“太不自然了,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先寇布一针见血地点评道,语气带着煞有介事的正经:“你还不如告诉他,这是因为我正在疯狂地追求你呢。”

“……”

杨威利一时哑然,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把这话题自然地搪塞过去。

惬意躺在杨威利住所那张双人床上的Alpha听着电话对面一阵沉默,还以为黑发的Omega是陷入了赧然。他不知道杨威利正在遥远的信号另一端心脏狂跳着失措语塞,半是因为被戳中心事的惊恐,半是因为不知名的喜悦。

“既然你提到了亚典波罗,那么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先寇布突然道。不知为何他笃信唯有当下才是合适的时机,如果等到杨威利回来,他未必能做到当面问出口。

“什么?”杨威利问。

“我想问,为什么那天我只是送你去机场,”先寇布说,话语刻意在半途停顿,给杨威利一点思考如何作答的时间:“……而不是,陪你一起去出差呢。”

“你问这个啊……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杨威利竟没有迟疑太久,但也没有马上正面回答:“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Omega语焉不详,正无形中坐实了Alpha的猜想。先寇布“嗯”了一声,心中已经在为杨威利偷偷吃味闹别扭的事感到些微得意,看来他的魅力还是对这个黑发Omega起到了一些影响——

“我最近,变得很奇怪……”杨威利拖着略带困意的鼻音慢吞吞解释,他本不打算告诉先寇布这些,但大概是不必直视Alpha的脸让他有恃无恐,又或是先寇布的话确实把他哄得有点飘然,倒也让他愿意在这个方面坦诚:

“只要在你身边就会变得很想做。所以就决定躲你几天,稍微冷静一下。”

顿口无言的人变成了先寇布。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Omega果然还是只会令人头痛,先寇布捏住眉心,竟不知道该先为自己猜错答案失望,还是该先为了杨威利的身体如此依赖于自己而狂喜。

“这没什么值得困扰的,杨。”先寇布压下语气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轻浮或调笑,极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无比诚恳:“如果你都跟我上过床了却还没有尝到任何甜头,身为Alpha我一定会被伤透自尊,还要跟你谢罪。”

“是、是吗。”杨威利被Alpha话中的认真慑住,竟不自觉地道歉:“抱歉…是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擅自疏远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如此精明又如此笨拙。先寇布无声扬起嘴角,由衷觉得杨威利某些非常好骗的时刻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而且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很想做吗?”恶劣的肉食动物佯作委屈,伏低的身段只不过是为捕食时一击必中而谱写的前奏:“我被一个人留下来,身边到处都是香甜的红茶味儿,是你的信息素。但你又不在这里。”

手机另一端的呼吸变得颤抖,先寇布知道杨威利一定正想象着他的困境,愧疚地深呼吸着。

“杨,”先寇布压低声音,Alpha狩猎模式下的声线低喑性感,惑人的齿音被电磁波织成细密蛛网,绞缠在猎物的身上融化作情欲:

“我现在非常、非常想,和你做爱。”

黑发的Omega如此单纯,竟然以为只要在物理层面上拉开距离就可以拒绝欲望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天真。

而他的Alpha,正准备教会他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