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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杨】旁观者与局外人 4

【作者:明非】“今天莫非有改变宇宙的大事发生?” 席特烈校长放下咖啡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正把领巾鼓鼓囊囊塞进领口的黑发青年,“我还以为,整个假期你根本不会踏进学校半步。”

4.

“今天莫非有改变宇宙的大事发生?” 席特烈校长放下咖啡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正把领巾鼓鼓囊囊塞进领口的黑发青年,“我还以为,整个假期你根本不会踏进学校半步。”

刚到教工俱乐部就不幸被校长注意到的杨只好站定敬礼。席特烈曾是杨学生时代的老师,在一次战术演练作业中偶然发现杨的隐藏才能后,一直有心将他拉去战略战术科,以便毕业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军人;无奈杨这个人天生惫懒,一心只想着过看书喝茶的舒心日子,多次婉拒校长的要求,席特烈也只能空余恨铁不成钢的慨叹。

“我打算去研究室查些资料。” 杨垂下眼,小声回答。

席特烈皱着眉上下打量他。大约寂静的一分钟后,这位仪表威严的军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路过杨身边时又略略停住。“战术科的特训班已经在正式上课了,这次请的是一些我军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做教官,我今天想着过来看看。你若有空,下午也可以去格斗教室。”

杨诧异地半抬起眼,“我吗?”

不知何故,席特烈笑了一秒钟。他拍拍杨的肩膀,并未再说什么,径直大步离开。

目送着校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外,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一把扯下军帽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正值假期,大厅里的人并不多,杨一眼看见系着围裙的尤里安正趴在工作台上打瞌睡,手上还握着一把茶壶。

他悄没无声地走过去,把茶壶从这位显然非常疲累的少年手中悄悄移开。杨自以为动作轻微,不过少年还是一下惊醒,猛地从椅子上蹦起。倒把杨吓了一跳。

“开始了吗?”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瞪大眼睛。

见杨一脸困惑,尤里安揉揉眼睛,又缓缓坐下,想了想再缓缓起身对着杨笑笑,“老师,您来啦?我这就去给您沏……”

“尤里安,要是没休息好的话,今天就请假吧。”

而尤里安只是摇头。“老师,我下午还有格斗训练。我……我本来以为上午只是基础练习,中午继续过来工作没问题的……”

杨这才想起,尤里安本就是战术科的优等生,假期增设的特训自然少不了他。这时不知怎的,杨的脑海里晃过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在给尤里安他们做特训吧。“基础练习很难吗?” 他觉察出自己少见的有了几分兴趣。

少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我们先是测试了肌力、爆发力、视力、反射速度、耐久力,如果没有遗漏的项目的话……” 他苦笑着,“然后先寇布中校说再做点有氧活动活动,我们就拿着轻机枪徒步了五公里,再涉水三十公尺,再跨越了二十五个障碍……”

“等等,等等,” 杨揉揉头发打断他,“尤里安,你是说,就这样过后,下午还有训练?” 尤里安则继续苦笑着,那意思相当明显。

杨只得摊手:“我怀疑还有多少人能爬起来继续去上课。”

尤里安长长伸了个懒腰。“不瞒您说,我也很想知道呢。” 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老师,快到时间了,我想我换好衣服就该过去了。”

“那个,我跟你一起吧……” 杨吞吞吐吐地,“刚才席特列校长叫我了,不去似乎不太好……再说,要是你撑不住了,我还可以照顾你……” 说到后面他自己有些不确信,声音也放得低了些。

尤里安的脸色从惊疑转向明亮。“我会尽量不用您照顾!”

半个小时后,在士官学校最大的一间格斗教室,先寇布带着三五个人卷着一团冷风走了进来。时下春寒未尽,几个只穿了迷彩短袖的训练生都缩了缩脖子。

这位领头的军官扫了他们两眼,没说什么,也顺手脱下身上的军装外套,同样露出里面的迷彩短袖。他迅速环视一圈,看到席特列中将在座,便朝那方向敬了个礼。随后,他眼睛眯了下。

坐在校长旁边的正是那位眉目清淡的青年,脸上照旧挂着几分疏离,或者也不如说是懒散。先寇布没料到在这里看到了他。

杨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正从席特列校长宽厚的肩膀后面沉静地望向他。先寇布扭过头,因为此时他的一位年轻部下已经清点好人数,正立定在前向他汇报。

“一半的人请假?” 先寇布抬高声线,响亮而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朝席特列所坐的方向飞了个眼神。校长的脸更黑了。

这堂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看上去,先寇布似乎并没有加码的打算。他先让到场的学生做了些恢复性练习,然后便让他们席地而坐,腾出场地中央,他和其他几位蔷薇骑士成员做了些基本格斗动作的拆解演示。

最后,先寇布自己悠闲地抱臂坐在一旁,学生们则一个个上前,然后一一被先寇布的部下放倒;因为基本没走几个回合,持续时间很短,所以身体上并未觉得太过疲累。这让悬着一颗心到场的学生们总算大大松了口气。

“我已经大致摸了底。” 先寇布从地上拾起军装外套,搭在一侧肩膀上走向已经列好队的学生,“以后我会针对你们每个人的情况,一对一做个别训练。今天嘛,就先到这里,本来就是做些准备工作……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回去转答没来的同学,以后也不必来这间教室了,我会派人跟着他们继续做基础体能练习,直到够格站到这里为止。合格的标准当然由我定。” 他在低低地倒吸气音中回头看向席特列校长,微笑着并上两指抵在额角,敬了个不成体统的军礼。然后他回转身站直,愉快地宣布:“解散。”

尤里安双脚一伸,立时躺倒在训练地垫上。他身边的人也都七倒八歪地或躺或坐。

杨起身走过去。路过先寇布跟前时,他的身体似乎反应到有股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这感觉有几分怪异。他没回头,只在尤里安身边蹲坐下,看着胸口起伏满头大汗的少年。他没有刻意去听,但脚步声自动到了耳边,他也没有刻意去看,但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就扫到了门边。

先寇布正一边跟席特列校长说话、一边朝外面走。

“能起来吗?” 杨小声问道。

尤里安的双亲早已去世,他被祖母养大,祖母也离去后也只得去了福利院。后来有个机会能考取士官学校,尤里安力争之下,总算离开福利院来到这所免费的学校就读,平日里也靠着学校提供的助学机会贴补生活所需。尤里安没有家人,好在跟杨熟识之后,多了个去处。

“我没事的……” 少年撑着地坐起,“而且好高兴!”

杨笑了,拍拍他肩膀。“去洗个澡,收拾下,我去餐厅等你。晚上我们去吃烤肉。”

少年发出惊喜的欢呼。

才踏出教室没几步,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杨不由疑惑地站定转头。喊他的人正是先寇布。高大的褐发军官本来倚在电梯间门口,这会儿慢慢朝他走过来。“杨中尉,又是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

杨与他轻轻握了手。“也没几天吧……” 他浅浅一笑。

“我一直很想再见到您,本来以为会经常在学校碰到。” 先寇布的语气里藏着些热切,就像他刚才的目光。

说是这么说了,可是他有找过我吗?也没有吧……杨一向认为通晓人心要从事实出发,尤其不能把这些社交语言看得太真。

“毕竟是在假期。” 他随口解释着,“不过我有事也会过来。”

“比如今天吗?” 先寇布仔细看着他的脸,“倒是没想到,您也有得意弟子在我的课上。”

杨不知该怎么说起。“尤里安的资质确实不同一般。” 他简短回应着。

“您大概不知道,” 先寇布朝他迫近两步,“我刚才推掉了校长共进晚餐的邀约。因为我说,事不凑巧,正好想起还有个饭局。” 他笑了笑,“席特列校长脸上是那种非常正直的、不愿细问的表情。我想他大概听到了点关于我的流言,因此不恰当地作了些桃色猜测吧。”

杨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脸落进先寇布的棕色瞳仁里。他当然听得出先寇布在说什么,这也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眼下杨倒是没觉得心慌,只不过觉得拿不准。他说的是一个意思,暗示的是另一个意思,但内心所想恐怕哪个意思都不是。甚至他想也没想罢了。

“那么,” 杨只好说,“您是在等人吧?”

先寇布盯着他,缓缓点头,缓缓开口,“可惜,还真是事不凑巧。我本打算邀请的人要去吃烤肉了。”

听到他说得直白了些,杨不由得发笑。“谢谢您的好意,先寇布中校。您已经请我吃过饭了。”

“太客气了。” 先寇布沉下眼。

电梯应声而到。先寇布扶住开启的金属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心里觉得他这副绅士姿态有些好笑,并且当真轻声笑了出来。先寇布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并没有跟着杨上电梯。

金属门渐渐关上,站在里面的杨眼见着缝隙越来越窄,内心的不快却越来越大。他倒是没有细想对方的周全礼貌到底哪里令人不快了。

“叮——” 电梯又响了一声。

金属门又渐渐打开,显然是又被外面的人按住。杨瞪大眼睛,一下察觉出心跳加快了。

“我明天没有训练课。” 先寇布撑着门框,看上去有些急躁。

杨眨了眨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翻着眼皮看向门框上方。“我明天不来学校。” 他听着先寇布的呼吸声,“下午呢,可能会去我家附近的书店。” 他慢慢说完。

先寇布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终于笑着抽回手,收回脚步,向电梯里的杨略一点头,马上就转身离开。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饿急了的元帅跳到他胸口扑腾扑腾,在重力的威压下,杨终于慢悠悠起身。等慢悠悠给元帅添了粮添了水,再晃到厨房里扯开一袋大吉岭红茶,慢悠悠坐在桌前喝起茶来,杨才重又想起昨晚在心里推演过千遍的对话。

反正,他真是聪明啊。杨再次感叹着。无论去了还是没去,无论碰到了还是没有,都没有刻意为之。这倒也轻松。

一个小时后,杨出了门,准备照常去离家最近的那家书店。他会在书店里呆跟平时一样长的时间,一分不多,一秒也不少。反正呢,一切照常。

但这个想法在他刚走出楼道的那一瞬间就破灭了。

一开始就不照常,因为居然有人在楼底下等他。

“阁下终于出门了!” 先寇布浑身热气腾腾的,好像还有些气急的样子。“您知道这附近有多少家书店吗?”

杨不由挑眉,这次顺利憋住了笑。“看来我与先寇布中校对距离的概念不太一致呀。” 他慢条斯理地指着对面一条小巷子,“请跟我走吧。”

果然,没走几步,先寇布就看到临街一家小小的铺面外面挂了一块小小的木漆招牌。

“‘有害书店?’” 先寇布怪声怪调地念出,歪着头抱臂站在门口。

杨推开玻璃门,侧在门口回身朝他招招手。

先寇布跟进去没几步,就看见一个深灰色头发的青年抱着一摞书从里间出来,正快活地跟杨打招呼。从杨的回应来看,他们似乎相当熟络的样子。稍微令先寇布惊讶的是,这位脸上有几颗零星雀斑的快活青年居然喊杨叫做“学长”。

士官学校的毕业生来开书店?先寇布在心里暗自咋舌。

“不介绍一下吗?” 那位青年显然也注意到了与杨同来的人,冲着杨眨了一边眼睛,意味深长。

杨无视了他的意味深长。“华尔特·冯·先寇布中校,现在是尤里安的格斗教练。” 他转向先寇布,“亚典波罗是我最优秀的学弟,不久前刚从第五舰队退役。真让人嫉妒!” 他又笑着转回头。

“我喜欢乱讲话,讲很难听的话!所以还是与我们亲爱的军队各自安好吧,也算利国利民。” 亚典波罗朝先寇布伸出手,“叫我达斯提就行了。先寇布中校要找什么书呢?”

有那么一瞬间先寇布真给问住了,他求助式的看向杨,但是,杨好像一下子无视了他的存在,已经在一本一本翻拣刚到的新书。

“啊,倒不是我自己要看……” 先寇布尽量放慢语速。这时他瞥到了墙上一幅裸女素描——大约是什么艺术品?他想着。“是这样,我有位朋友,喜好绘画,也很有天赋,” 先寇布环顾左右,“您这里有画册什么的吗?他快过生日了,想送一份这样的礼物,也许朋友会喜欢。”

“有啊!” 亚典波罗很快回答,四面八方指了指,“应该就在这里面的某处。中校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什么样的画册?什么题材?什么风格?这样我也许想得起来放到了哪里。”

先寇布又看了眼埋首新书堆里的杨。“呃……” 他从未想过要去描述林兹作品的风格,“那就……” 他指指墙上,“这种风格吧。”

杨这时倒抬头看了眼,似乎还笑了一声。先寇布忽然尴尬无比。

“非常好!我记得在哪里!” 亚典波罗兴奋地一拍先寇布的肩膀,“充满激情的画作!线条里都是生命的能量,野兽派风格的维纳斯,您的朋友一定很有天分。” 他不由分说把先寇布拉进了最里面的书架。

风窗投下的阳光下,有一对小情侣正在角落里接吻,突然灰尘腾起,亚典波罗取书时失了手,一本厚书刚巧砸在男孩头上。

“看好了!” 亚典波罗站在楼梯上,将一本精装的画册抛向先寇布。

先寇布稳稳接下,就地站着手托画册开始翻阅,过了一阵,杨也拿着本书,静悄悄走到他身旁。

“还在欣赏生命的能量吗?” 杨凑过去,伸出手指点了点。

先寇布侧脸笑笑。“大半本的静物素描……” 他合上画册,也点了点杨手上的书,“您选好了?”

杨抬起手臂。“一直想买的书。关于司法系统的腐败。”

先寇布低头看向封面:无罪而被杀害的人们。

“看来您是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啊。” 先寇布也拿过来一边翻看目录一边说,“这算是您的某种人生信条吗?”

“我的人生信条?” 杨吐吐舌头,做出被吓着的样子,“非要编一个信条的话,可能是永远不要到处宣扬什么信条吧。”

先寇布忍不住挑起嘴角,然后把书递还给杨。“这种事情,看来在银河系的每个角落都不罕见。说起来,我自己的家庭也算是司法不公的受害者了。”

“哦?” 杨注意地看着他,“所以这就是先寇布中校的家人移民的原因?”

“移民?” 先寇布朗声一笑,“直接说逃亡就好啦。不过吧,” 他向书架外面走去,“都是些陈年旧事,要不是顺口说起,我自己都快忘了有这么一档子事。”

“真的吗?” 杨跟上去,在他身后低声回答。

先寇布并没有继续往下说,杨也没有再问。他们分别结了帐,又在对面的冷饮店吃了些东西,天色渐暗后,亚典波罗关了店出来,大家略坐了坐,不久也就愉快地道了别。

而后的几天,尤里安奇怪地发现杨文里老师居然每天都需要来学校查资料,而对士官学校满怀鄙夷的先寇布教官,居然也肯屈尊踏进教工俱乐部了。尤里安想起先寇布教官来上课的第一天中午,自己曾问过他口味上有没有什么偏好。当时这么问,尤里安确是出于好意,他日常在教工俱乐部帮工,跟后厨也很熟悉。但没想到,先寇布友善地回答说“偏好就是独自享受咖啡和美食。”

所以当他看到自食其言的教官走进大厅,脸上挂着不知是否是装出来的不快神情,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先寇布中校来了。” 尤里安端着茶盘走到窗边,朝门口的方向努了下嘴。

正在和暖的阳光下看书的杨半抬起眼皮,瞥了尤里安一下,“没有必要把每个进来的人都报告给我吧。” 他端起尤里安放在桌上的红茶杯,茶香裹在袅袅热气里升起。

“我没有把每个进来的人都报告给您呀。” 尤里安回答,把空茶杯放回托盘里。

杨又从热气上方抬起眼皮瞥他一眼。“我只是老看见您在跟先寇布中校说话罢了。” 尤里安补充道,顺手拿纸巾擦了下茶杯底座下残余的水渍。“我想也许今天你们又有什么要聊的呢。”

说者也许无心,听者却疑惑起来。这么明显吗?杨似乎刚刚才意识到。

“确实有。” 一只手掌突然有力地搭上尤里安的肩膀,“尤里安同学,能给我一杯咖啡吗?老样子,不要加奶,半匙砂糖。”

尤里安一下脸红了,飞快转身逃走。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太好哦。” 杨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书。他知道先寇布在对面坐下了。

先寇布只是微笑着,没回答,等尤里安把咖啡端上来、再次飞快逃走后,他才把胳膊屈上桌子,靠近杨的头顶说道,“这才叫旁观者清。我居然才发现,我们还算,比较熟了吧?”

“算是吧?” 杨坦坦然翻过一页书。

红茶和咖啡的热气都在阳光下浮动着。先寇布屈起食指扣在书页上,“我昨天路过电影院,看到有新上映的片子,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便去问了问。刚刚我才发现,当时恰好买了两张票。周日晚上七点。”

杨半抬起头,黑色的眼睛亮亮的。“噢?” 他抬抬眉毛,眼睛笑得弯弯的,“您,恰好,一下就,买了两张票。倒是不常见。”

先寇布也跟着他笑。“我不跟您撒谎。” 先寇布看了眼楼下正在打球的学生,“我从来都是一齐买两张票。电影难道可以一个人看吗?”

“如果不能约到人呢?” 杨抬起茶杯吹了一口。

“目前这种事还没有发生。” 先寇布收回眼神,又看向他。

杨放下茶杯,未置可否。“什么电影?”

先寇布掏出一块显示屏,调了个方向推给杨。“《好人坏人美人》,” 他念道,“说是根据古地球时期一部著名的西部片改编的,现在叫做什么,太空西部片类型。我想的话,既然有美人,那应该不会太难看。”

杨在显示屏上划拉两下,仔细读完了上面的介绍,显出几分踌躇。他把屏幕又推回给先寇布。“有点遗憾,我可能不会喜欢这种类型。”

“那就更应该去看了。” 先寇布肯定地回答,顺手收起屏幕。

杨难得的面露诧异。“这又是什么道理?”

先寇布不慌不忙地搅了下咖啡,浅浅呷了一口。“万一的万一,也许您竟然真的觉得这部电影还不错,那么这便让精神生活得到了丰富,没准还会发现以前没有察觉的快乐。而如果,” 他的笑眼迎向杨,“如果如您所估计的,看过后确实不怎么喜欢,那么您便可以确认自己的看法,以后再不用多花时间。总之,要么是新找到一件有趣之事,要么是确认一件无趣之事,包赚不赔,何乐不为呢?”

杨似乎对这个理论深为叹服。

“那就说定了?” 先寇布又扣了扣杨面前的书页。

杨也不慌不忙地浅浅呷了一口红茶。

“先寇布中校,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杨把茶杯放回托盘,陶瓷杯底磕出一声脆响。“我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错……您应该是在约我出去?” 他未作掩饰,坦然观察着先寇布的神情,“所以,这是一次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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