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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丨双击坠丨Trouble 8

他看到了波布兰的微笑,那双望向他的绿眼睛此刻不是燃烧的火焰,也不是遥远的恒星,而是静谧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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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0年11月1日,在自由行星同盟的首都海尼森·波利斯市市区,人群开始聚集。

第七区的主干道塞萨尔大街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学生、工人、职员、母亲、父亲、青年、老人——海尼森市民肩踵相接地站立着。在一个立着红色消防栓的路边,高尼夫没有背背包,只是身着米黄色风衣,头戴深色毛呢扁帽,正和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交谈。

高尼夫抬手看表,7点55分。再过五分钟,海尼森市民反对同盟政府增加军费开支的集会游行就要开始,而在5分钟前,高尼夫的高等飞行理论课就应该开始了。飞行学校的每一节课前都需要学生指纹签到,高尼夫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旷课。

如果今天早上他起床后不是右转走出校门搭地铁来到第七区的鲜花广场,而是左转走向第12教学楼三楼,他应该就会坐到第一排靠门的双人连排座位上听穆勒教授讲课,或许波布兰还会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向他招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些高尼夫没见过的玩意儿和他分享,在忍不住睡着时将橘红色卷发蹭在自己正在打字的手臂上,或许他们还能——

高尼夫禁止自己再往下想,这太危险了,他甚至觉得这个念头比自己正在做的事还要危险,还能更轻易地让自己化为灰烬。他摇摇头,想甩掉脑海里波布兰的模样,但他那双锐利的绿眼睛一直残留在自己的视网膜上,像热线枪一样在他的心里打出洞来。高尼夫明白,他爱波布兰,如果爱是甜蜜,那他爱波布兰,如果爱是痛苦,他也爱波布兰。7点59分,一阵风钻进高尼夫的脖颈,他扣上风衣的扣子。他想起前天波布兰冷得在街头乱跳的样子,当时的他很想拥抱他,他想念波布兰。

上午八点整,人群开始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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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布兰叼着牙刷站在镜子前,看着因为熬夜而无可救药地加重了的黑眼圈,橘色的卷发因为八小时的辗转反侧暴躁地向四面张开,他用双手接住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的室友早早就起床晨跑去了,房间里唯一发出声音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关掉的第五遍闹钟——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30分,还有20分钟,波布兰上课就要迟到了。

不过波布兰并不在乎迟到。鉴于过去的几个月他的课堂出勤率之高,一次小小的迟到应该不会引起年级长的注意。波布兰突然想起来,他上一次迟到还是认识高尼夫之前的事,想到自己竟然有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都在按时出勤,波布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波布兰继续想下去,过去八个月,不仅是考勤,他还在和高尼夫一起泡图书馆时只靠自己做完了70%的课程作业,他现在甚至能给同班同学解释大部分飞行理论问题,他终于回了自己三年来都不敢回的家,后来还和自己的母亲通了两次电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酒吧里喝到烂醉如泥,他还坐了很长时间的教室第一排—— Oh my god oh my god oh my god!波布兰低声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脸,他竟然自觉自愿地在教室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了大半年的时间。一个念头在他的脑袋里逐渐清晰起来——能让他这么做的,除了掌握意识介入技术的外星异形生物以外,就只可能是那一个原因——那个把一切的一切都拆解重组的唯一原因。 波布兰一只手撑住卫生间的墙砖,对着镜子愁眉苦脸地笑起来。

高尼夫,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波布兰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谁知道这个人才是自己最大的麻烦。波布兰关上门,在心里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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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尼夫并不知道在50公里外的早晨,自己的同班同学正在抱怨自己,他静默地和举着反对扩大战争标语的人群一起缓慢进行在街道中,这样的安静让他有一些紧张,早上的风胡乱地吹着,高尼夫揉了揉自己因睡眠缺失而干涩的眼睛,当他把手放下时,他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今天为什么要穿一件这么难看的衣服?真的让我很难找。”高尼夫猛地转头,波布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用讽刺的语气对他说:“还有,扁帽?你认真的吗?”

高尼夫表情复杂地看着波布兰,楞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想想……”波布兰仰起头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儿说:“因为我查了导航软件,它告诉我乘地铁5号线到鲜花广场站下车走D出口,我就来了。”

“你……”高尼夫低垂下来的双眼闪烁着温柔又惶遽的光,“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校董事会和审讯委员会加起来一共有12个人,只靠你一个人怎么说得过那些老油条们?”波布兰的手滑下高尼夫的手腕,紧握住他的手,说:“走吧——哦对,我们要去哪里?”

高尼夫强忍住眼眶里的热流,他的声音在海尼森寒冷的空气中颤动。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温柔地说:“去市政厅。”

高尼夫和波布兰手拉着手,在由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职业、不同肤色和不同身份的人构成的浪潮中前行,人潮将这颗蓝色星球的街道填充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宽广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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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在行进至市政厅前时停下了,二十米外,身着深灰色制服的警察排成一个方阵,拦住了市民们的去路,双方紧张地对望,静静地对峙着。二十分钟后,警察队伍在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的指挥下,从中间分成两列,给人群让出一条道,刚才还在极度紧张情绪中的市民们欣喜地穿过通道,走向海尼森市的第一主干道自由大道。到目前为止,事情一切顺利。

当人群走到波利斯街时,骚动发生了。随着一声嚎叫,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市民被石块打中了头部,鲜血立刻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周围人望向石块飞来的方向,只见一队手持棍棒的白衣青年们气势汹汹地朝人群袭来,无差别地殴打游行的市民。又有一群市民愤怒地还击,将持械的青年们赶出主街,就在这时,伴随人群中爆发出的一声巨响,黄色烟雾在人群中迅速散开。

“是催泪瓦斯!”有人在黄色的空气中大喊,很快就被咳嗽声打断。在被催泪弹直接击中的区域,有一些无从防备的市民已经倒在地上,其他人一边捂住口鼻一边设法将他们带离催泪瓦斯的直接攻击范围,原本整齐的人群开始惊叫着四散。正在这时,三声同样的响声在人群中相继爆开,整个波利斯街立刻被黄色烟雾笼罩。

“快走!”波布兰拉起高尼夫就往最近的街巷中飞奔而去,在他们身后,咳嗽声、尖叫声和哭声混成一团。两人跑过几条街,却发现不只是波利斯街,还有好些街道也遭到了同样的催泪弹袭击。当两人终于跑进一条没有催泪瓦斯的窄巷时,四个手持着折叠棍,身着白色外套的青年人正在围攻两个已被打倒在地的市民。

“住手!”波布兰朝四个持械者大声喝道。四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循声直起身,恶狠狠地盯住波布兰和高尼夫,手握折叠棍向两人走来。

“高尼夫,”波布兰放开拉住高尼夫的手,活动起自己的手腕和脖颈,“我解决左边的三个,你对付右边那一个。”

“少开玩笑了。”高尼夫盯着渐渐逼近两人的持械者,把扁帽摘下来又重新在头上戴好,“就算再来四个,我解决完他们都还能再去跑个三千米。”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同盟第二击坠王的肉搏能力吧。”波布兰说。

“是因为同盟第一击坠王还没有出生吗?”高尼夫露出自信的笑反问道。

波布兰在一个青年举着折叠棍砸向自己时抓住他的手臂往反方向狠狠一折,后者因骨折的疼痛松开折叠棍躺在地上哀嚎。波布兰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折叠棍挡住另一个持械者的攻击,他借棍子的力量将攻击者逼退,准确地一拳打在对方的下肋骨上。波布兰解决完自己的对手时,高尼夫已经将一个人打趴下,正在和另一个人对抗,波布兰跑过去,用一个扫堂腿和高尼夫完美地配合出最后一击。三个尚能迈开腿的持械者不顾自己的武器,往巷子深处逃走了。

“没本事的怂货。”波布兰啐了一口,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这都什么人!”

“你看,这是什么?”高尼夫在一个因为晕过去没来得及逃跑的持械者身前蹲下,指着他外套袖口处一个不起眼的圆形标志——苍白的背景色上,一个红色的骷髅头正注视着两人。

“忧国骑士团!”波布兰走上前来,惊讶地盯着血红的骷髅标志,“这帮混蛋!他们想要把市民和平示威变成暴徒攻击的恶性事件,这样同盟政府就能合理镇压了。”

“这里面难说没有国防部长的动作。”高尼夫气愤地咬住下嘴唇,又看了看一旁受伤的市民,说:“我们得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哼,今天先放过你。” 波布兰对着地上的忧国骑士团成员咬牙切齿地说。

波布兰在离开前抬脚又狠踹了忧国骑士的肋骨两下,和高尼夫一人扶起一位受伤的市民,寻找安全的通道。他们绕了两个小巷,找到一家正在帮助受伤游行者的便利店,进入店铺后,两人把扶着的伤者放到一张木制长椅上,便利店的店员拿来了急救箱替伤者包扎伤口。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高尼夫对波布兰说,波布兰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匍匐在便利店的货架后,等到街道上的声音渐渐小一些,高尼夫转移到门边往外查看了一番,回头对波布兰说:“我们走。”

两人出了便利店,迅速向冲突区域的反方向跑。街道上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散去的催泪瓦斯,浑浊的空气多多少少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掩护。当他们即将跑出塞萨尔大街时,一阵整齐的靴子声从街道转角处传来。

是警察!高尼夫紧张地望向波布兰,后者二话不说一把将高尼夫拽进路边两栋房屋间的一处空隙,两人匆忙藏进房屋主人堆放的杂物后方。波布兰用力太猛,高尼夫在被拽进两堵砖墙之间时差点被砖石刮了脸,这个狭小的空间长宽目测不过一米,以高尼夫和波布兰的身材实在无法动弹,两人紧贴着对方,屏息等待警察队经过。

高尼夫能感到波布兰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两颗心脏隔着两个人的皮肤剧烈地跳动,他们双腿交错以保持身体平衡,波布兰的下巴贴在高尼夫的右肩,他的气息每一次拂过高尼夫的右脸颊,都让后者浑身上下如触电一般微微颤动,高尼夫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握住波布兰手的力度。

十分万幸,经过的警察没有发现他们。他们一直呆到周围听不到警靴声时,才从狭窄的空间里出来,迅速离开了塞萨尔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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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考虑到两人的外衣和裤子因为阻止忧国骑士团和扶受伤市民时沾上了泥和血,以这样一副模样走进学校无疑是自投罗网,对此,波布兰提出了最具建设性的意见——翻墙。

“就是这儿。”波布兰带着高尼夫摸到校园西北角的一处围墙外,两团茂密的梧桐树叶覆盖在围墙上方,“监控的死角,又有树叶掩护,据我所知是全校最安全的一个翻墙点。你先上去,我给你做技术指导。”

高尼夫白了波布兰一眼,两三下就翻进了墙内。十五秒后,波布兰也跳到了墙内的草坪上。

“第一次翻墙身手就这么好,你的未来很可期嘛。”波布兰快乐地朝高尼夫眨眼,后者正躺在草地上,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一束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从波布兰的角度看去,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略显干燥的嘴唇紧闭,几缕浅金色的刘海和着汗水贴在额头,也许是受催泪瓦斯的影响,他卷曲的长睫毛被泪水粘成小小的几缕,这让波布兰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温热的冲动。他咬住下嘴唇又放开,对高尼夫说:“你知道吗,我上一次翻这面墙时差点被退学。”

“你这一回也一样。”高尼夫躺在草地上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但是有一位好心的天使救了我。”波布兰坐在草地上,用食指绞起一根草又放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高尼夫睁开他的蓝眼睛,躺在地上看向波布兰。

“你当时明明已经发现了我,为什么又放过了我?”

终于来了!高尼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猛烈撞击胸腔,他比三小时前面对擦身而过的警察队时还要紧张上万倍,他感到他的脸变得通红,而他对此无计可施。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假装这个世界与自己无关——虽然就在刚才,他还差点为这个世界赔上了自己的未来。“我不知道。我……呃……也许……可能……是本能?你知道,有些事,你就是那么做了,你就是无法控制它。”

“为什么?”波布兰眨了眨眼睛,将头转向高尼夫的方向,“你当时根本不认识我。”

“不,不。我当时认识你。”高尼夫平躺在草地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摊在命运祭台上待宰的羔羊。为了尽对抗命运的最后一丝努力,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只是仍然不敢看波布兰,“我当时已经认识你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当然……你并不知道。在汤姆森教授的基础机械理论课上,你扭过头来朝玛丽安·克莱因扔了一张纸条,她看了以后说‘波布兰,别闹!’,我那天就坐在克莱因的旁边,因为那几天教室门在维修,我经常坐的那个靠门的座位被维修工人围了起来……说实话,想不认识你实在太难了,波布兰,你就像一颗恒星,天狼星、南门二、织女一——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只要出现就一定会被人看到。”

“我……我当时写了什么?”

“准确来说,你不是写,你画了一个拿着酒瓶和酒杯的发动机人,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高尼夫紧张得用双手捂住了脸,“我当然认识你……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喜欢你了……”

“你喜欢我?!我的天……你……我……”波布兰先是像在晴朗的海滩上遭遇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惊讶,当内心的冲击波渐渐平息后,柔和的光芒从他睁大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他轻声说:“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或者,暗示我?”

“对……是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白,或与任何人在一起的经验,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害怕做错了什么毁掉这一切。一开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可能喜欢男性,后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

高尼夫感到原本就安静的校园更安静了,波布兰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他甚至不敢睁开眼去确认波布兰到底是不是还在。他的心脏还在持续撞击胸腔,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撞击竟然真的产生了疼痛,有眼泪从眼角里流出,挤过高尼夫手掌与脸颊之间的缝隙,划过他的手腕。一定是催泪瓦斯的缘故。高尼夫这样想。然而,即使是催泪瓦斯,自己的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也一定蠢上天了。

忽然,他感到有一只手小心地将自己的左手掌掰开,尚留在高尼夫颧骨上的泪迹被拇指轻柔地擦去,其余四个手指和手掌一起温柔且有力地支撑着他。高尼夫将自己的右手掌也放下来,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波布兰的微笑,那双望向他的绿眼睛此刻不是燃烧的火焰,也不是遥远的恒星,而是静谧的海洋。

“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波布兰几乎是喊了出来。

“真的?”高尼夫睁着眼看着波布兰的绿眼睛。

“我喜欢你,真的,我非常喜欢你。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写下来也行——站在海尼森大道中间拿着扩音喇叭向全市的人广播也行。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最有趣、最善良、最勇敢、最炫酷的人。”波布兰的右手掌温柔而兴奋地捧起高尼夫的脸颊,“伊旺·高尼夫,my dear honey sugar,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噢!”高尼夫的蓝眼睛里流出泪水,他满脸欣喜地点头,“Yes,我愿意。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愿意!”

“那我可以吻你了吗?”波布兰温柔地问高尼夫,“我想这么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高尼夫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凑近波布兰,将自己的嘴唇覆在波布兰的嘴唇上。波布兰的右手从高尼夫的脸颊滑向他的后颈,轻轻插进他的浅金色发丝中,另一只手有力地支撑着高尼夫的后背。波布兰温柔地吮咬高尼夫的下嘴唇,狡猾地引诱他交出自己的舌头,高尼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击中,他的手指紧紧掐住了波布兰的腰部,波布兰感受到高尼夫的回应,挺直了腰,用更大的热情延长两人的吻。直到校园广播里下午课程结束的钟声响起,高尼夫才不情愿地离开波布兰的嘴唇。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高尼夫提醒波布兰,后者正试图再次亲吻高尼夫的耳垂,“如果你不希望全校学生在下课时看见自己的同学正满身沾血地跪在草地上亲热——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的话?”

“那——要不要来我宿舍?”波布兰愉快地眨眼,“有椒盐饼干、偷藏的啤酒,还有一个不到宵禁时间绝不会回来的室友。”

高尼夫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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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布兰的嘴唇是糖,让高尼夫止不住地要去品尝。波布兰的手指是火,点燃了高尼夫每一寸被触碰过的皮肤。高尼夫紧紧揽住波布兰的后背,将自己的心脏贴上他的心脏,两个人的肌肤在接触的一刻就已融化,只剩下两颗彼此相连的心频率一致地跳动。波布兰未干的头发里的水珠滴进高尼夫散在枕头上的头发里,他温柔又不失力量地在高尼夫裸露的皮肤上印下一连串的吻,快乐和满足的声音从两个人的嘴角溢出,在空气中交织缠绕成一曲明丽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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